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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你擦脸,往你跟前儿靠,你动心了,但是你在挣扎。”王导端着保温杯,没凑近都能闻到一股浓茶的味道。
“宋辞年纪小,不定性,你看的出他不是踩人尊严糟蹋人心的人,但是他正值风流意气的年纪,未来还长,你实在是不敢信,他能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你推开他,他又凑了过来——”
。。。。。。
“宋少爷。”沈游脸上的妆卸了个干净,就像是带的一张面具,骤然被人揭下,让人心慌意乱,失了安全感。
沈游稳着声音,尽量不显异态。
整个房间里回荡着沈游的声音,一字一句,说的轻松又艰辛:“您,身份尊贵,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何必要招惹我,我只是一介小人物,别污了您的眼。”
宋辞直起腰,看着沈游的脸低声笑,讥讽着反问:“身份尊贵?”
“我这身份,有什么尊贵的。”
“从小到大就一直受人摆布,不过是个牵线木偶罢了。”
“我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交什么友都不受我控制,哪有什么自由可言。”
“别人尊我敬我,称我一声小宋爷,我就真能没脸没皮的把自己当个爷吗?”
“不过是个仗着祖宗庇佑,被家里掌事的要求着指哪打哪的废物,也配的上你这一声‘身份尊贵’么。”
宋辞后退一步,跟沈游拉开距离,移开视线垂眸道:“我喜欢你现在的声音,比在台上更好,别用它说一些一辈子跟我占不着边的词侮辱我了吧。”
沈游坐在椅子上仰头看向宋辞,他定定的看了两秒。
哪怕宋辞嘴里说着这样的话,眼睛里依然干净澄澈,带着少不更事的透彻。
沈游想,是他被宋辞这番话骗了呢,还是宋辞的眼睛骗了人呢。
他也不知道。
不过他知道,自己是心软了。
沈游改了称呼:“宋辞。”
宋辞抬起眼,他眼里有毫不掩饰的惊喜,沈游的心像被人掐了一下,可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你究竟喜欢的是这个见了不过两三面的我,还是想把我当成,反抗他们钳制的工具,你自己,真的清楚吗。”
宋辞眼里的惊喜凝固消散。
他拳头紧握,工具那个词落在他耳朵里,就像是一把锥子,毫不留情的捅到他心窝子上。
“我自认担不起别人称我一声爷,可我也不是自以为是卑鄙无耻的小人。”
是,我是个牵线木偶。
可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卑劣,卑劣到要用自己的感情做工具,去给他们添堵吗。
沈游袖子里的手收紧:“好好考虑考虑,三天之后,我登台,如果你想清楚了,就来见我吧。”
“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也希望你能看清,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即将带你踏上的是条什么路。”
“黑暗和光明,你总要有一个选择。”
届时,无论是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我只是工具,我都奉陪到底。
宋辞盯着沈游,随后霍然转身,大踏步的向门口迈去。
在卷帘而出的前一刻,他顿住脚步。
“我是年龄小,可你何必把我当傻子。”
“什么是光明,什么又是黑暗。”
“光明与黑暗相生相共,如果在黑暗里比在光明下舒服,我情愿在黑暗里,也不愿意违背自己的意愿,在光明下做一条披着人皮的臭虫。”
“况且,你又是怎么知道,黑暗就永远是黑暗呢。”
再黑暗的角落早晚有一天也会有重见光明的一天,再光明的地方,也都有黑暗降临的那一刻。
如果我有命赶得上,那就是个好时代。
如果福薄命浅赶不上,那他有生之年随了自己的心意爱了一个人,也值得了。
宋辞掀帘而出,外头的光落到后台来了一丝两缕,空气中细小的尘埃被扬起,在光晕里飘飘荡荡。
脚步声渐行渐远,沈游却对着方才宋辞站的地方发呆。
——光明与黑暗相生相共,如果在黑暗里比在光明下舒服,我情愿在黑暗里,也不愿意违背自己的意愿,在光明下做一条披着人皮的臭虫。
——况且,你又是怎么知道,黑暗就永远是黑暗呢。
沈游良久回神,自嘲一笑。
他是怎么知道呢,是啊,他不知道。
他近乎到了而立之年,竟然还没有宋辞这个活了未到二十年的人看的剔透。
是他胆小了,是他自缚了。
☆、护你一辈子。
接下来几天的戏排的异常的紧凑,场地租期快到了,又临近元旦,白路要照着之前的安排去跑路演,主演即将走一个,剩下温茶一个主演与其它配角紧凑着拍上三天,剧组会统一放上两天假准备转场和进行新场地的租用过审。
“十分钟后开拍,整理下情绪,别太害臊。”王导说起白路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你看白路,没脸没皮的,他演都得收着这骚气的劲儿,你稍微放开一点,这是你对象啊!那你谈恋爱了,你不得跟你对象亲个搂个的,亲近亲近,是吧。”
“再说,这还没让你亲呢!”
“现成的陪练,不使白不使,拿他练手,啊。”
温茶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应了好几声,不知道是羞了还是冻得,耳朵红的惹眼的不行。
王导讲戏讲的一如既往的通俗易懂,毫不委婉。
白路在一边看着软乎乎的小孩儿疯狂点头就想笑,就小朋友这乖劲儿,让他想如何跟人“亲近”,是为难小朋友了。
温茶低着头看剧本理情绪,白路就在旁边坐着,时不时的转转头看看他。
整个冬天进入最冷的阶段,冷空气南下,衡市也未能幸免于难。
寒风湿冷的刺骨,逮着缝隙就往衣服里钻,剧组人员接二连三的感冒,姜茶热汤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抵御寒冷了,在外边一待就是一天,剧组上下近些天来充斥着咳咳咳和阿嚏的声音,两位主演和其它演员也都成了重点保护对象,千万不能在这个紧要关头倒下。
白路和温茶两人裹着羽绒服,怀里揣着暖宝宝,周边围着数台小太阳电暖气,群演和工作人员一块在旁边蹭个热乎气。
上一场是沈游上台没见到宋辞来,下了台又被旁的纨绔子弟嘲讽取笑的戏。
三日之期,沈游没见到宋辞来,他也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滋味,既挣扎心痛又似有解脱。
没来也好,宋辞就不必受苦了。
这条路,就他一个人吧。
他一个人,苦惯了。
哪怕光明会来,可是迟了,就少了希望。
宋辞今天没有出现,就代表在他的世界里,另有选择,那自己又何必去强求。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他们还是,好聚好散吧。
沈游不见外人的规矩前些日子被宋辞打散了,规矩破了,不安好心的人就接踵而至了。
沈游心里清楚,他们只是想通过讽刺他来给自己创造快感,也有所耳闻他们这些人男女不忌,把同性当给自己脸上贴金的玩物,只是喜欢看人卑躬屈膝被他们征服的模样。
沈游不会他们那些侮辱人的说辞,他们说他一个戏子攀上了富家少爷,手段当真是厉害的不得了。
他们怎么说他,他都可以忍,可是听他们当着他的面讥讽宋辞,侮辱宋辞只不过是仗着高人一等,就看不上他们,骂宋辞人模狗样装清高,自己还不是往个戏子跟前儿凑,背地里指不定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别人尊我敬我,称我一声小宋爷,我就真能没脸没皮的把自己当个爷吗?
——不过是个仗着祖宗庇佑,被家里掌事的要求着指哪打哪的废物,也配的上你这一声‘身份尊贵’么。
宋辞那日说的话在他脑海里毫不留情的冲撞、汹涌的翻腾。
他一瞬间觉得胸口钝痛,他一直当宋辞是反叛心太强烈和被压迫的太压抑了,可现在这些人的话告诉他,他是错的。
他原来,也在自己毫无所察的情况下,伤害了宋辞。
沈游平整的袖口几乎要被他抓皱,他笑了一下,眼睛里带着冷意。
他说,宋少爷与他身份悬殊,诸位少爷请勿失言,宋少爷哪会知道他这小人物是谁,他也不配与宋少爷有牵连,前些天闯进后台也是为家里长辈邀一场戏,没应,不过一刻便甩袖离开,这不,您几位近些天可见了宋少爷来了?
沈游千想万想没想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宋辞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听着。
宋辞听见他说身份悬殊,说他配不上自己,说自己不记得他是谁。
身份是什么狗屁东西,怎么就配不上了,怎么就不记得了。
他记得他,他说配的上就配的上。
宋辞感觉自己胸膛里有一把火在烧,灼的他心肺生疼。
这被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可是沈游却在吃苦受罪了。
宋辞来的晚了,没听到最开始他们这些人是如何难为沈游的,可是他们说他仗着高人一等就目中无人,他是听见了的。
既然他们给他按了这个名头,那他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目中无人。
宋辞对着这些烂人一番冷嘲热讽,伶牙俐齿骂人不带脏字,当着一群烂人的面,揪着沈游的衣襟,嘴里还骂着“请你唱戏是给你脸了也不看看你拒的是谁爷我的面子也是你能抹的”,一路拽着把人拽进了后台简陋的小房间里,留下后边找茬的人脸色青红交加面有菜色敢怒不敢言。
而进到小房间的两个人,互相看了对方好一会儿,就这样眼神交缠着,忽然间就笑了。
他们——知道了对方的答案。
温茶在那琢磨着动作,想着该怎么跟人亲近,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前些天白路哥把他拉到他腿上坐着的情景。
那就,算是亲近了吧?
够近了吧?
。。。。。。
“我想看看你。”
宋辞眼睛里带着笑,望着沈游,手缓缓的探过去,试着摸沈游的指尖。
沈游应了一声好,将宋辞的手握住,拉着他往他椅子上坐,自己伸手去摸桌面上摆的白布和油。
宋辞不坐下,他拿过在他看来称不上多柔软的白布,攥在手里:“我帮你吧?”
沈游笑了一声,声音低低沉沉的:“像上次似的,使劲儿蹭我的脸吗?”
宋辞脸一下就红了,他下手没轻没重,上次抢了人东西把人卡在椅子上不让走非要给人卸妆,自己倒是有那个心,只可惜笨手笨脚的做不来这事儿。
“我这次……轻点儿。”
沈游不想拂了他的心意,随了他的愿。
这俩人也不知道在比什么,宋辞不愿意坐下,是想把座位给沈游歇着,沈游不愿意坐下,是因为宋辞站着呢。
两人就这样一低头一仰头,宋辞一手小心的拿着软布去擦他的脸另一只手捧着他的脸,白皙的指腹时不时的轻轻在他脸上摩挲,动作轻微细小,有些跃跃欲试,有些如履薄冰。
沈游把手虚虚的搭在宋辞的腰上,也不动,含蓄亲近,知道宋辞手上动作停了,他才把人抱住,说了一声“对不起,之前我失言伤了你”。
宋辞将下巴抵在他的肩窝,亲昵的蹭了蹭,掌心在他后背上抚着,眼睛弯起:“你今天护着我了。”
沈游抱着宋辞,紧了紧,抬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只要你还要我,你不弃我,我就拼尽全力,护你一辈子。
☆、越界了。
直到导演喊了卡,温茶和白路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