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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凌恭忽而想起,这个时候这首歌还没有问世,弯起凤眼含笑道:“嗯嗯,这是我以后要翻唱的曲目呢,”他转头深深望着张钧若的眼睛,一字一字笃定地说,“要唱给一个人听……”
曲凌恭清楚地用眼神告诉他深爱的男孩,他要献歌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少年漂亮的凤眼带着欣喜和期待,闪烁着熠熠光辉,凝视着一个人时,眼瞳里美丽的虹彩仿佛能打动任何冰封的心灵。
他是一个天生的明星,是站在人群里,一眼就会被看到的那种,张钧若颤动着瞳眸望着他,默默地想着。
原来少年并不是因为分开,就会忘记自己的。在曲凌恭的温声软语里,心底深处,纠结过、困顿过、受伤过、迷茫过、失望过,反复折磨自己很久的那个心结,就这样悄然解开了。
张钧若脸上有释然的表情,靠在倚靠上,有点疲惫地长长叹了口气。
“累了吗?”曲凌恭关切地问,顺手将茶几上还冒着袅袅热气的可可热饮递到男孩手中。
巧克力的味道,浓醇甜蜜中带着一种苦涩的芬芳,跟记忆里吃过的棒冰和少年送自己的雨伞形状的糖果味道,在心底的宝藏里重合在一起。让张钧若感觉到一丝宁和的慰藉,整个人变得放松而沉静。
张钧若修长好看的双手,捧着暖暖的马克杯,低下头小口啜饮了几口,垂着眼睫望着马克杯里浓稠香醇的褐色液体,缓缓说道:“他是我在福利院里认识的孩子,跟我住在同一个宿舍楼,比我要小三岁,他很乖,很听话……”
曲凌恭脸上有一丝欣慰的神情,他家宝贝终于主动跟他坦诚内心了,他摆出了认真倾听的姿态,鼓励男孩慢慢说下去。
张钧若漂亮的眼眸轻轻觑了觑曲凌恭,继续说:“他被一个狗肉铺老板领养了……”
男孩提到那个人,眉宇间就浮起了阴郁的愁云:“那个人有打架,寻隙滋事的前科,原本……是没有领养资格的……”
男孩说道这里,有些微停顿和哽咽,曲凌恭直觉地感受到这里面还有更多内情,他不疾不徐地微点了点头,鼓励男孩继续说下去。他要了解更多内容,以便及早付诸行动。
沉默了半晌,张钧若继续说:“那个人,从福利院领养孩子,其实只是为了店铺里能有个不用发工资的帮手……他也不给小杰交学费,小杰常常辍学,被他逼着在店里干活……”
“他还有酗酒的恶习,店里生意好的时候要喝,店里生意不好的时候更要喝,几乎每天晚上都醉醺醺地回来……喝醉了就找茬骂人打人……小杰常常被打得遍体鳞伤……”
曲凌恭听到这里,一股怒气只冲到脑门,很想马上就去登门,干翻这个人渣。
这种人渣怎么可以逃过领养审核,逍遥法外呢?他听到张钧若提到小杰常常受伤,自然想到偶然看到的,张钧若手臂上青紫纵横的伤痕,难道那是因为张钧若去帮小杰,而被那个人渣打的?
曲凌恭想问出纠结了很久的疑问,他将视线移向身旁瘦伶伶的男孩,看到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只觉得心疼,又不忍心问出口了。他在心里下着决定,如果那个人渣动过他家若宝一个手指头,他绝对会剁了他的手。
张钧若在提到小杰的事,提到虐待小杰的那个人渣,就不自觉地瑟缩起肩膀,双手环着膝盖,将身体蜷成一个团儿,这个姿势是典型的防御和恐惧的肢体语言。
曲凌恭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刺痛,不自觉向张钧若那边靠过去,将结实精悍的手臂环在男孩肩膀上,轻轻拍抚了几下,心痛地问:“怎么不报警?不找人帮忙?那个人没有妻子的吗?他妻子是小杰的养母,也不管小杰,跟着人渣一起虐待他吗?”
沉吟了半晌,张钧若将身体缩得更紧,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交握,连指节都泛着青白。他的声音沙哑而悲戚,语调虽然平静,听起来却像在控诉:“那个人的妻子因为他酗酒闹事,早就躲开他了……那些机构也找过的,找过原来的福利院,也找过居委会,也报过警的……可是……”
“……都没有用吗?”曲凌恭愤愤问道。
“因为是养父子关系,属于家庭矛盾……他们来了,也只是介入调解……如果,小杰正在被打,报警是有用的,他们可以让那个人暂时停止暴力行为……”
沉默了半晌,男孩声音突然哽咽起来:“……但是等他们走了,会打得更凶……”
男孩眼圈唰然泛红,他努力吸了吸鼻子,咬着牙强忍着在曲凌恭面前落泪的冲动。
曲凌恭心脏蓦地泛起剧烈的抽痛,他家宝贝虽然倔强又要强,可也还只是个寄人篱下的高中生,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两个孩子在遇到这种事的时候,该有多无助,多心寒,多绝望?
他将自己宽阔的胸膛贴靠过去,一把抱住男孩细瘦的身体,大手抚摩着男孩细软漆黑的头发,在他耳边低声说:“想哭就哭吧,在凌哥面前,不用逞强!”
有滚烫的泪,一点一点润湿了肩膀上的衣服,张钧若瘦骨嶙峋地背脊在曲凌恭怀里微微颤动着,却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曲凌恭的心,就跟被猫抓了一样抓心挠肝的难受,声音也变得沙哑了起来,像哄孩子一样温声劝道:“想哭就痛快哭出来。哭完就不要难过了,若若已经很努力帮助他了,是不是?若若是最善良的人了……”
隔了半晌,男孩将头抵在曲凌恭的肩窝里,瓮声瓮气哽咽着道:“……不,我不是……我不善良……我不是完全为了小杰的……我看到他被打成那个样子,就会想到自己……”
“……我好像原谅不了自己,为什么只有自己得救……”
“我常常被噩梦惊醒,梦到自己就是小杰,每天被养父毒打……”
男孩断断续续地在他怀里吐露着自己的心声,听得曲凌恭心脏仿佛被置在火上,被人反复煎烤。
“我把所有的钱,我能弄到的,所有钱,都给了他……可是,还是不够……多少钱都不够……小杰太可怜了,我却这样软弱无能……根本没有能力拯救他……”
话到这里,男孩终于在曲凌恭怀里哭出了声音,那压抑又痛苦的恸哭,只在一瞬,就直直击穿了曲公子的心,将他的心都哭碎了。
他忍着心里一阵一阵的抽痛,大手抱住男孩的后脑,轻轻摩挲着他的黑发,想要给男孩更多力量和支持,一遍一遍在他耳际反复呢喃:“小傻瓜,不是那样的,你很棒,没有人比你做得更好了。”
“哭够了,以后就不许难过了,凌哥会去帮你收拾那个人渣!”
“你也不是孤儿,不要苛责自己了。你有朋友,有家人,有小迷妹,还有我……我会帮你,救你,保护你的!知道吗?”
“许砚杰的事,你也不要太担心,全都交给我好了。我会想办法救小杰的,怎么说也是咱弟不是?放心交给我办吧。我官方、私下都能收拾他。”
“等事情办妥了,我就带你去漂亮的地方玩几天,拍很多风景照,吃超级好吃的地方美食……”
“以后,我们还要养一只金毛犬,若若,你喜欢金毛的,是吧?对了,还有猫,你喜欢吸猫,我们会有猫的……”
“……”
少年一边拍着男孩细瘦的背脊,一边竭力想着一切能够安抚到男孩的话语,将自己埋藏在心底,关于未来的100条小计划一条一条供认不讳,全都上交给老婆了。
声音轻柔磁性,像温煦的微风,徐徐吹拂在男孩耳际。张钧若将头埋在少年温热的肩窝里,因为太过疲惫和脆弱,放弃了心底的挣扎和抵抗。
鼻息里有少年身上好闻的气息,大手在身后安慰性地缓缓拍抚,耳畔还有迷人的声线向他温声描述一个梦境一样美好的世界,那里,有风景和美食,有猫有狗,有繁花似锦,还有他……
原来被喜欢的人,如此温柔以待,是这样让人幸福的事,张钧若的眼睛渐渐干涩起来,泪水都已经流干了。他哭到力竭,然后,毫无衔接地,安然睡倒在曲凌恭的怀里。
☆、章鱼式缠住若宝
第94章 章鱼式缠住若宝
张钧若软软地倒在曲凌恭怀里; 呼吸匀长; 睡颜恬静,睡着之后,整个人软糯糯的; 特别乖萌。
男孩身材纤瘦; 搂在怀中的触感十分妥帖舒服,就感觉温香暖玉抱了个满怀,望着他家宝贝睡着后可爱的睡颜,曲凌恭被萌得心中一荡; 不禁俯下身,将一个轻吻印在张钧若刘海间露出来的光洁额头上。
他把人缓缓抱起来,轻手轻脚地放在主卧的大床上; 男孩沾到松软的床垫,迷迷糊糊挪动着身体,调整出舒适的睡姿就不动了,睡得十分香甜; 连睫毛都不颤一下。
曲凌恭忍不住又在男孩脸颊上偷了一吻; 男孩含糊地发出一点儿呓语,像还未睁眼的小奶猫踩奶时的声音一样含糊可爱。
曲凌恭调动了极大的自制力; 才没有吻上男孩软糯温热的唇瓣,他打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玫瑰、蛋糕、蜡烛摆成心形的那种,跟张钧若正式表白,到那时; 再郑重而虔诚地夺走男孩这一世的初吻。
他帮男孩掖好被角,拉好遮光的窗帘,转身轻手轻脚关了灯,掩好门,自己则是到侧卧的单人床上去睡。
曲凌恭陪着他家若宝折腾了一晚,在人潮汹涌的地铁里紧密跟踪,跑了医院,又淋了雨,微微有些病痛的身体,已经困倦难支。
躺在床上琢磨了一会儿许砚杰的事,在心里掂量着明天行动的步骤,一步一步缕清思路。
首先,要到医院取证,保留暴力行为的犯罪证据。之后,要雇男护工,在医院里照顾小杰,不能让张钧若担心许砚杰的看护问题,还有请人保护他,被让人渣养父有可乘之机……
他想着想着,就觉得头脑昏沉,一阵睡意袭来,就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凌晨三点,张钧若被隔壁房间隐隐的动静吵醒,翻了个身,揉着眼睛坐在床头。
黑暗中摸索着,按开了床头灯,看到室内的陈设后,微有些怔然,等意识清明了一些,才回想起这里是曲凌恭公寓的主卧室。
凌晨的房间里一片静寂,落针可闻,张钧若仔细聆听,确有低低回回的声音,透过单薄的门板从隔壁房间传来。
他趿着拖鞋,蹑手蹑脚地踱出门去,发现侧卧的房门半掩着,室内一片漆黑,从房间深处,单人床的方向,隐约传处几句含含糊糊的呓语。
那声音低沉磁性,就算是几乎毫无意义的呓语,在张钧若听来,也十分悦耳,他不会错认,那是曲凌恭的声音。
张钧若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你……没事吧?”
房间里静谧无声,没有人来回应他。
过了半晌,刚才那些语焉不详的呓语,又混合着艰涩痛苦的呻。吟,时断时续地从房间里飘出来,让人听着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张钧若羽眉渐渐向额间聚拢,脸上浮起忧虑的神色。
他轻声缓步地走进房内,在黑暗中摸到了墙壁上的开关,房间突然明亮了起来,张钧若揉了揉被强光刺痛的眼睛,看清了床上的情景。
曲凌恭颀长健硕的身体,侧卧在逼仄窄小的单人床上,看上去有些憋屈和不协调。
箍在身上的衣裳和被子被他滚得凌乱不堪,棉被缠在修长劲瘦的腿上,睡衣则是胡乱地系了几个扣子,半敞开着,皱巴巴缠在身上,上衣下摆处露出一截平坦紧致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