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箍在身上的衣裳和被子被他滚得凌乱不堪,棉被缠在修长劲瘦的腿上,睡衣则是胡乱地系了几个扣子,半敞开着,皱巴巴缠在身上,上衣下摆处露出一截平坦紧致的小腹,侧睡的姿势,还能影影绰绰看到几块迷人的腹肌。
张钧若的脸登时泛起一片绯红,将视线移开,非礼勿视地缓缓凑过去,帮睡着了也在不遗余力地释放着荷尔蒙的俊朗少年拉好衣服,盖上被子。
早春的凌晨还有些微寒意,张钧若知道这阵子曲凌恭的身体不是很好,前不久才刚刚昏倒过,帮少年仔仔细细地掖好了被角。
男孩做完最后一个步骤,刚要转身离开,只听曲凌恭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呢喃,听上去,像在喊他“若若”。
他踯躅着转过身,看到曲凌恭皱紧了一双浓黑的剑眉,双眉间蹙起的一道深沟,样子看上去委屈又痛苦,男孩想要伸手为曲凌恭抚平那道褶皱,触手却发现他额头上滚烫的热度。
张钧若试了试曲凌恭的额温,不用体温器的精准测量,他也能判断,曲凌恭在发烧。
男孩被小杰的事和自己的情感缠绕着,无暇思考太多,这时才恍惚回忆起,因为他的原因而淋雨的少年,并没有冲热水澡,又急着给自己煮那碗热气腾腾的面,连换掉湿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吃完饭,他们又聊了很久,自己只顾着发泄积攒多时的郁结和悲恸,睡倒在少年怀里,却忘了少年最近一直病恹恹的,又折腾了一晚上。果然被自己连累得发起烧来。
张钧若心想一阵兵荒马乱,不知道怎样应对这样的突发情况,他对环境不太了解,不知道退烧药和降温贴被曲凌恭收在什么地方。
看到曲凌恭深锁的眉心和微微泛着酡红的脸颊,张钧若只能想到最简单的物理降温。他快速跑进浴室,绞了一个湿毛巾回来,还没走进房间,就听到曲凌恭含糊地叫他的名字。
一遍一遍叫着“若若”,“若若”,声音凄恻悲切,如泣如诉的,叫得他心下发慌。
张钧若把毛巾敷在曲凌恭滚烫的额头上,看到少年微微翕动着薄唇喊他,表情十分痛苦,像是烧糊涂了,正在做什么悲伤的梦,心里焦灼又难受,转身正要跑去客厅,翻找曲凌恭的药箱。
刚一转身,衣角就被曲凌恭抬手抓住,张钧若错愕地回头,正好对上曲凌恭汪着一点水气的漂亮眼睛,正眸光迷离地望着他。
张钧若不确定这人意识是否清新,轻声问:“你醒了吗?”
曲凌恭沉默不语,皱着好看的眉,像在天台上见到他时一样,攥着他的衣角不肯撒手,嘴里喃喃恳求:“若若……别走……别走……别离开我啊……”
半眯着的漂亮凤眼,因为高烧的缘故泛着氤氲水气,看上去可怜巴巴的,像小孩子在闹脾气,又像是生离死别。
攥着他的那只手,又紧了紧,那凄恻的眼神望得张钧若心中一阵酸楚,就仿佛他一离开这个房间,就会掉入时间缝隙,再也回不来了一样。
张钧若只好握着那只死死攥住自己的大手,温声解释道:“我是去客厅找药,你发烧了,你家备有退烧药的吧?”
曲凌恭像是犹在梦中,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懵懵然地望着他,目光眷恋又凄楚,像是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样,只一味地贯彻自己的执着,大手攥得死紧,就是不肯松开。
张钧若已经见识过一次曲凌恭的这种反常举动,觉得十分无奈,只能又强行拉了拉自己的衣襟,想从他的桎梏中挣脱出来,去客厅找药箱。
奈何这人每次像这样,莫名其妙攥着他时,都使足了力道,骨节攥得青白,生怕他跑掉一样。
张钧若被曲凌恭这样迷迷糊糊地拽住,僵立在这人床前站了半晌,有点儿没脾气了。
哀愁地叹了口气,心中郁郁地想:他外表俊朗高大,性格也十分开朗,怎么在意识不清的时候,会有这种拽着人衣角不让走的特殊嗜好?
高烧将曲凌恭的意识烧灼得混沌朦胧,眼前正在上演着昔年惨烈的画面,他看到男孩在大雪纷飞的寒夜,终身跳下万仞深渊,绝情之处,连匆匆一瞥也没有留给自己。
他勃勃跳动的心,轰然碎成无数片,跪倒在一片新雪上,嘶声哭嚎。
意识又分裂出另一个自己,站在那个跪倒在雪地里哭喊着的自己旁边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他的宝贝又回到他身边了,叫他不要困在这个梦境里折磨自己,一切都好起来了。
“若若……别离开我……”
“若若,别走……别留下我一个……”
张钧若澄澈的瞳眸亮亮的,轻轻颤动着,默然望着少年满脸无法错认的凄切和哀痛,心像被人大力揉搓一样痛楚,他反手握住了曲凌恭抓着自己衣角的手,即使是在奇怪的梦里,男孩也想要给他一些安抚。
“我没有走哦……就在这里……陪你……”张钧若轻声说。
曲凌恭瑟缩起身体,一手抱住了棉被,嘴里喃喃地说:“可是……这里很冷……若宝……你过来……好吗……”
他在发烧,当然会觉得冷,张钧若踌躇了半晌,跟随着衣角上逐渐收紧的力道,侧身蜷缩在床沿边,躺进了曲凌恭炙热的怀中。
他一躺下,背脊上就有一个厚实滚烫的胸膛贴靠过来,少年身上好闻的味道因为过高的体温更加清晰地弥漫开。
曲凌恭像一只章鱼一样手脚并用,缠了过来,紧紧抱住他,像抱住了此生最珍贵的宝物,生怕他长腿跑了,一刻也不想松懈。
覆盖在背后的炙热温度和少年好闻的气息,都像世间最有效的安眠药,张钧若被曲凌恭这样抱着,不一会儿就觉得眼皮沉重,曲凌恭上下其手地抱住了他的宝物之后,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呼吸变得绵长而均匀。
两人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一齐跌入了黑甜梦乡,但是这次,梦里再没有风霜雪雨,生离死别,他们做了一个甜丝丝的美梦。
早上,张钧若一个人在清晨细微的光晕中醒来,并没有感到一丝失落和孤寂,因为隔着一个薄薄的门板,他就能听到客厅里小声播放的早间新闻,以及厨房里锅碗碰撞发出来的轻响。
小小的房间,充斥着平淡朴实又充满生活气息的各种声音,将安然惬意的晨间时光,装点得充实又温馨。
张钧若穿着曲凌恭宽宽大大的白T恤,趿拉着棉拖鞋,揉着眼睛踱到厨房里,看到昨夜还双眉紧锁,哼哼唧唧的少年,此时正神清气爽地准备着早餐。
煎蛋,皮蛋瘦肉粥,落胃的小拌菜,好几样餐点已经烹制完毕,摆在被擦得明光锃亮的餐桌上,煎蛋的形状还用模具固定成了很骚包的心形,怎么看都像是精心给恋人烹煮的爱心早餐。
张钧若脸上不禁泛起了一丝红晕,踯躅地走到曲凌恭身边,这人转过身,给他一个清风拂面般的清爽笑容,让男孩有点恍惚,开始质疑自己凌晨看到的哭唧唧,委屈巴巴,拽着自己不肯放手的那个人,是不是只是他梦境里的幻影。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踮起脚,伸手抚了抚曲凌恭的额头,触手果然没有昨晚炙热的温度,男孩歪着头,轻声问:“不烧了吗?”
曲凌恭被张钧若主动给自己测额温的举动,猝不及防地撩拨了一下,心湖里泛起一片欢脱的微澜,大清早的,心情好到爆表,随即笑眼弯弯,嘴欠地撩了回去:“不烧了,只要每天都能抱着若若入睡,我就百病……”
他还没说完,张钧若快速转身,像只逃命的兔子一样跑着出了厨房。
张钧若伸手抚了抚自己微微发热的脸,这么不知羞耻的土味情话,他是怎么大言不惭地说出来的……
曲公子一大早的,神采奕奕,满脸挂着一个偷到了鸡的狐狸一样的坏笑。
两人慢条斯理地享用了一顿营养美味的早餐,饭后,曲凌恭整理停当,把他家如珠似宝的张钧若同学护送到了星忆的校门前,自己却理直气壮地翘了课。
他联系了一个圈子里的摄影师,又拜托尹孜找了个十分可靠的律师朋友,一大早浩浩荡荡带着人马和器材,慰问品和鲜花,奔赴了市立骨科医院。
他先跟许砚杰沟通好,介绍了自己跟张钧若的关系,又攀谈了几句,了解了一些具体情况,就让摄影师全方位,多角度地拍摄记录了男孩的伤情,并跟医院提出了验伤要求,妥善收藏好医院开具的各种书面说明和X光检查报告。
随后,曲公子又十分细心地帮许砚杰雇了一个男护工,24小时照顾男孩的起居饮食,叫来了自己一个信得过的男助理,以防男孩的养父到医院里闹事,让助理守在医院,保护好男孩,以及时刻联系自己。
曲凌恭回去后,字斟句酌地编辑了一条关于许砚杰的微博,配了九宫格照片,详细反应男孩被养父虐待的惨状,透露了养父寻隙滋事的前科。
言辞郑重且诚恳,将小杰的遭遇大致讲述了一遍,给男孩的名字和脸,以及孤残福利院都打了厚厚的马赛克,做得滴水不漏,并艾特了某市的公安机关,儿童权益保护的相关部门,还有几个微博大号的律师。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菱粉”和微博大号的推动下,这期恶劣的虐童事件,很快就上了热搜榜的前几名。
很多人谴责施暴者罔顾人伦,丧尽天良,更有很多热心网友出谋划策,咨询法律相关内容,提供可行性法律诉讼的方法,更有好几个“妈妈粉”坦诚地吐露自己没有子女,想要见一见这个可怜的孩子。
曲凌恭已经想好了救小杰的方法,许砚杰已经年满13岁了,再回到孤残福利院根本不现实,他咨询了律师,许砚杰这种情况,与其用“领养”的方式,不如向法院提交诉讼,将孩子的监护权从那个男人手中夺过来,让更为可靠的人做许砚杰的监护人。
曲凌恭做事雷厉风行,他亲自出面,跟几个有抚养意愿的“妈妈粉”沟通后,确认好身份和相关信息,选择了其中条件最优的三组家庭,依次约定了看望许砚杰的世间。
几天之内就在许砚杰和三组家庭之间的双向选择中,确定了最合适的一组家庭。在此期间,由曲凌恭亲自出面披露的虐童事件,也在网络世界里持续发酵,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双向选择成功的这组家庭,女主人是小学语文老师,男主人是知名工程师,两个人都是大学毕业,恩爱有加,待人处事彬彬有礼,家庭条件也算优渥。
决定了重要的诉讼条件后,曲凌恭开始联系尹孜找来的律师,为夫妻双方做代理律师,向法庭提供相关诉讼材料,跟那个酗酒施暴的男人争夺许砚杰的监护权。
因为男子的劣质行径,实在是前科累累,法律面前,虐童的证据确凿属实,还有街坊邻里的证词,以及多次报警留下的出警记录,并且,该起虐童事件,情节严重,影响恶劣,被多方媒体关注和跟进。
在网络强大舆论的压力下,许砚杰的监护权几乎可以说是势在必得,只要等到开庭,判定结果应该毫无悬念。
等许砚杰伤势渐好,曲凌恭就把男孩亲自接到了自己的小公寓里,暂时跟男孩一起生活,等着开庭的时间。法院裁断完毕后,再把男孩送到新家里。
许砚杰很是安静乖巧,心下十分感谢曲凌恭,一有空闲,还会帮曲凌恭做饭整理家务。
张钧若跟养父母说明了情况,每天放学后,都会到曲凌恭的小公寓里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