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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深浅-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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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丹椿别墅区那种闲置房产不同,这里是单於蜚每晚休息的地方。
  他像是一点一点,渗入了单於蜚的生活。
  “洛先生,这边。”秦轩文领着他进入一栋单元楼,按下电梯键,“这小区楼层都不高,先生住在顶楼。”
  房门打开,装潢风格与别墅一模一样,都是简到极致,也冷到极致。
  他喜欢华丽的、奢靡的、闪亮的,但站在这样一个客厅里,他却无可救药地感到亲切。
  秦轩文给他准备了一份简餐,离开前说:“先生似乎很期待您给他做一份红糖冰汤圆。您有空的话,不妨满足他一下。”
  他有些诧异,“单先生不喜欢……”
  秦轩文点到为止,“是吗?那也许是我猜错了。看来就算是第一助理,也猜不透先生的每一个想法。”
  他在客厅里睡了一觉,顺当处理掉工作上的事后,还真琢磨起了红糖冰汤圆。
  因为天寒地冻,上次他做的是热汤圆,单於蜚不喜欢。
  那换成冰的呢?
  单考虑口感的话,的确冰的好过热的。
  赶在单於蜚回家之前,他准备好了所有配料。
  单於蜚没说什么,径直去浴室洗澡。
  出来时,他刚好将冰块打成刨冰。
  “虽然现在是冬天,但家里有暖气。”他捧着被装得满满当当的碗,“你尝尝?”
  单於蜚端详着他,他读不懂单於蜚的眼神,被看久了,视线就开始飘。
  单於蜚接过碗,搅拌之后吃了一口。
  他为自己捏了把汗,“怎,怎么样?”
  如果单於蜚夸他,他也许会忍不住索吻。
  单於蜚又尝了几勺,眉心浅皱,似乎有些困惑,最终将碗还到他手上。
  他问:“不好吃吗?”
  “嗯。”单於蜚道,“很普通。”
  “我……”他不甘心,“我再去加点红糖和鲜花酱,也许是不够甜不够香。”
  “不必。”单於蜚将他叫住,“再加也好吃不到哪里去。”
  他难过了,端着碗,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你总说红糖冰汤圆,我以为它有很特别的味道。”单於蜚道,“结果只是这样。”
  “不是。”他的固执劲突然上来了,“它是特别的!”
  “嗯?为什么?”单於蜚问:“你为什么喜欢?”
  他较劲一般,“因为是你给我做的!”
  单於蜚手指微顿,半晌,轻笑着摇了摇头,“原来如此。”
  除夕前夕,秦轩文汇报道:“先生,周仁嘉招了。”
  纵火案之后,周仁嘉与林修翰一直被囚禁在原城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单於蜚下令必须撬开他们的嘴,至少,要问出是谁给周仁嘉毒品。
  “八年前,周谨川遇害后,周仁嘉逃生,先是靠拾荒过活,后来帮人打架,染上毒瘾。”秦轩文道:“洛先生回国之后,他与林修翰被一个叫‘紫绪’的组织收罗,周仁嘉的毒品就是从这个组织得来的。可以说,他们只是‘紫绪’的两枚棋子而已。”
  单於蜚眼神黑沉,带着几分怒色,“继续查,这个组织一定和明昭迟有关。”
  “是。”秦轩文顿了顿,语气稍变,“先生,‘孤鹰’向您问好,祝您新年快乐。”
  “废物!”明昭迟醉醺醺地将酒瓶砸在地上,嗓音冷寒地喝道:“你们就找不到可靠的人了吗?啊?”
  陪在他身边的是个矮壮的男人,一边收拾玻璃渣一边道:“明少,您喝多了。林修翰他们失手您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明昭迟喘着粗气,抹一把脸,摇摇晃晃地向门口走去。
  一面镜子照出他如今的样子——虚胖、脸色蜡黄,才三十来岁,却像已经四五十岁,过去的优雅消失殆尽,要不是还被唤作“明少”,大约没人认得出他是原城曾经最风光的明氏继承人。
  “绪哥呢?”他神志不清地叫道:“我要见绪哥!他答应过我,要给我杀了洛昙深!”
  作者有话说: 本章出现了一个重要人物“孤鹰”,想提前知道他的身份可以在我微博搜“秦轩文”,就不在作话里介绍了。


第106章 
  直到除夕,洛昙深还沉浸在那个吻里。
  他以为单於蜚再也不会爱他,如今却意识到,单於蜚开始有一点在意、喜欢自己了。
  谁也不会在亲吻一个全无感觉的人时做到那种程度。
  他甚至有种错觉,单於蜚加诸在他身上的情感,比过去还要浓烈。
  事情在渐渐变好。
  年夜饭很冷清,空旷的餐厅,一张桌,两个人,连灯光都没有节日的喜庆。
  不过窗外倒是火树银花,不停有烟花升空,绽开又凋零。
  洛昙深不禁想,如果自己没来皎城,单於蜚是不是就只能一个人过这个特殊的日子?萧笙宁呢,会不会来作伴?
  他还是时常在心里将自己与萧笙宁放在一起比较。
  自从上次单於蜚解释过一次后,他就明白单於蜚不想从他嘴里听到“萧笙宁”这三个字。他识趣,从此不再说,只在背地里琢磨。
  “如果没有我,你会一个人吃年夜饭吗?”琢磨到最后,他看着单於蜚的眼睛问。
  单於蜚反问:“年夜饭和普通晚餐有什么区别吗?”
  “那过去这几年,你从来不过年?”
  “如果我不过,年就不会过去吗?”
  他反应过来,单於蜚这是在故意跟他抬杠。
  他有点高兴,又感到心痛。
  自己在G国打拼,虽然平时累得昏天暗地,但到了年底,大家总会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迎接新年。
  可不管是在国外,还是如今回国,单於蜚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再往更久远的过去推,单家被明漱昇折磨,单於蜚的每一个新年都是煎熬。
  也许和自己共渡的那个,是单於蜚过得最快乐的一个春节。
  可惜在单於蜚的记忆里,这一段早已不存在。
  “我以前和你过过春节吗?”单於蜚问:“也是像现在这样,一起吃年夜饭?”
  洛昙深摇头,笑容在暖色调的光芒下显得温柔宁静,“那时你还在鉴枢工作,除夕也要上班。我们提前一天在你家里吃了年夜饭。你、我,还有爷爷。”
  单於蜚眸光微凝。
  “你也许不相信,我和爷爷关系不错的。”洛昙深接着道:“除夕那天,我在酒店顶楼等你下班,然后……”
  单於蜚笑了笑,“然后‘睡觉’。”
  “嗯。”洛昙深点头,“摩托厂有游园会,你说初一一早带我去。但我醒得太晚,你也不叫我。”
  单於蜚立即想起在楠杏别墅里看到的那些玩具。
  “我喜欢套圈,套了很多小东西。”洛昙深唇边含笑,眼睛特别明亮,“套完又不想要了,就……”
  “嗯?就什么?”
  “就……扔在你家里,不打算要了。”
  单於蜚挑起眉,“但它们后来出现在你家里。如果我没有猜错,那间屋子应该是你的卧室?”
  洛昙深脸颊泛红,顿了好一会儿,“你离开之后,我很想你,去过你家,看到它们被放在柜子里。”
  “所以你带了回去。”单於蜚问:“那么那张照片呢?也是我拍的?”
  洛昙深踟蹰半晌,终是没有道出照片的秘密,摇头,“不是。”
  单於蜚看向窗外,若有所思,许久才道:“我还以为是我拍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有浅得近乎于无的遗憾。
  洛昙深心脏猛然一紧。
  照片上没有日期,但自己戴在头上的却是原城大学周年庆纪念帽。如果承认照片是单於蜚拍的,那单於蜚很容易就能查到拍摄于什么时候。
  而那个时间点,在旁人的认知里,他与单於蜚根本就不认识。
  小时候的事忘了就忘了吧,爱有多深,痛就有多深。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忘掉最执着的牵绊,对他,对单於蜚都更易接受。
  凤凰糖人牵引的过往只有单於蜚和他知晓,单於蜚记不得了,只要他不说,单於蜚就永远不会想起来。
  “明少,听说你想见我?”一脸凶相的高大男人甫一出现,就挡住了昏暗小屋里仅有的灯光。
  他脸上有两道伤疤,丑陋阴鸷,嗓音非常沙哑,像喉咙里被人塞了块烧红的碳。
  “绪哥。”明昭迟挥开挡在眼前的烟雾,不耐地问:“林修翰和周仁嘉失手了,下一步行动到底什么时候开始?你别忘了,你早就答应过,会帮我除掉洛昙深!”
  杨思绪踢开碍事的易拉罐,坐在沙发上,“洛昙深现在在单於蜚手上,轻易动不了。”
  “那就不动了吗,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明昭迟急了,“帮我除掉洛昙深,只要我或者我爸掌权,你们仍然是我明家最重要的力量!”
  “明少。”杨思绪缓缓道:“你和你父亲要怎样才能重新掌权呢?如果单於蜚还在现在的位置上,你们掌哪门子的权?”
  “你!”明昭迟虽然愤怒,但并非全然没有脑子——
  当年单於蜚取代明靖琛,成为明氏的掌权者,不仅将数名涉案明家人投入监狱,还联合警方,一举斩掉了明漱昇手上的涉黑势力。
  过去并不怎么受明漱昇器重的杨思绪成了漏网之鱼,潜逃时带走了大量资金,蛰伏着,等待着,渴望一朝翻身,再次成为明氏倚靠的力量。
  他因洛昙深而入狱,又因单於蜚而获重刑,有期改成了无期,如果不挣扎,一辈子都逃不出单於蜚的掌心。
  杨思绪的人在监狱中找到他,提出与他结盟,帮他逃离,助他复仇,条件是除掉单於蜚之后,他让涉黑势力再次成为明氏的臂膀。
  他心里清楚,这帮人穷凶极恶,却极度慕权,而他“明氏真正继承人”的身份是他们最好的标牌。
  他恨单於蜚,但更恨的却是洛昙深。
  如果不是洛昙深与贺家勾结在一起逼迫明靖琛,他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在监狱里他无数次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取了洛昙深的命。
  万万没想到,洛昙深现在居然还与单於蜚牵扯不清!
  他与洛昙深相识多年,早就清楚洛昙深是什么德性——薄情寡义,心冷无知,对谁都没有真心。
  曾经他为了让洛昙深膈应,想要整治单於蜚,却在调查过程中发现单家被小姑明漱昇掌控。他不敢蹚浑水,这才将心思动到了周谨川身上,企图让洛昙深声名扫地。
  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八年前的纷争让他失去了自由,而据他所知,洛昙深为了利益,早就踹掉了单於蜚,投向贺岳林的怀抱。
  单於蜚飞黄腾达,洛氏却一蹶不振,洛昙深这不要脸的贱货居然无耻找了回来。
  他原以为单於蜚会报复洛昙深,没想到姓单的正香喷喷地吃着回头草!
  他与杨思绪合作,共同的目的当然是除掉单於蜚。但于他而言,洛昙深必须死,对“紫绪”来说,洛昙深是死是活并不重要。
  他难免焦虑。
  “明少,答应你的事,我说到做到。”杨思绪抽的烟劲头极大,光是气味就异常熏人,“但你总得给我时间去好好部署。我们不能像林修翰那样说纵火就纵火,成功倒还好,如果失败了,岂不是把自己送出去任人宰割。”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其实洛昙深没有死,对我们来算是个机会。”
  他不解,更不耐,“什么意思?”
  杨思绪笑得狰狞,指骨捏出声响,“单於蜚太难对付,别说动手,就是靠近都异常艰难。但洛昙深就不一样了,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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