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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凤绯雪
【由文,】
☆、受伤
1
满眼刺目的猩红,伴随裂帛撕开的声响。
残忍。绝望。
祁菁顾不得肩膀上的伤口,努力将身体蜷成虾米状,缩在山洞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眼见夏已过半,但山洞里的气息仍让人感到噬骨的寒。
身上的衣服已不能蔽体,残破不堪。祁菁苍白的脸上神色不定,咬牙狠狠瞪着此时居高临下望着她的男人。屈辱。她有生以来从未感到如此屈辱。
山洞外有由远及近的杂乱脚步声,呼喊声。祁晔冷眼望着此时瑟缩在自己脚下的‘四弟’,掀唇讽刺的笑。有谁能想到,堂堂的大齐太子,竟会是个女人?
恰恰是这个女人,以男儿之姿周旋在他身边十五年,他竟毫无所觉。这说起来,还要感谢刚才那头攻击力极强的野兽。
脚步声近了,祁晔能听出祁嘉和祁昊的声音,祁晔完全漠视祁菁瞪向他的眼神,一把拉下自己身上的披风,随手抛在祁菁的身上,转身离开。
“祁晔你听着,你要是敢把今日所见声张出去,本太子就是死,也要拉上你来垫背。”
入耳的是祁菁阴测测的话,祁晔仅顿了下,而后毫无表情的出了山洞。
祁菁的身型较祁晔来说,细瘦低矮了许多,宽大的云锦披风罩在她身上,遮住了她整个身体。望着祁晔的背影,祁菁的眼睛有些涩,咬牙泛回了欲溢出眼眶的水汽,唇角扯出一丝愤恨。施舍一件披风,他以为她便会感激他吗?她与他从来都是势同水火,如今更是势不两立!
而这次不慎被他发现了身份,这正是他彻底扳倒自己的好机会啊。祁菁方才虽底气十足的说着威胁的话,此刻心中袭来的却是真正的恐惧。
“二哥,太子四哥在哪?出什么事了?”
“四弟肩部受了伤,在山洞里……”
祁晔的语气冷淡平静,就像是在诉说一件与他毫无关联的事情,祁菁只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最后终是支撑不住,身体软倒下去。
没有预期的冰冷僵硬,祁菁感觉自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沾染了淡淡的晨露味道。不用睁开眼,祁菁也知道此刻抱着自己的人是谁,心中绷着的那根弦骤然松开,祁菁牵了下唇角,仅低喃了两个字,“三哥。”紧接着便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2
太子重伤,昏迷不醒。好好的避暑之旅就这样无疾而终。
骁皇震怒。
上阳宫中,除过已被送回东宫的太子祁菁,一众皇子噤若寒蝉,二皇子祁晔跪在当中,沉默的接受着骁皇炮轰式的怒气。
大皇子祁宏,五皇子祁振在旁求情,直道太子受伤根本不关二皇子的事,求父皇从轻发落。骁皇一怒之下竟命人将此二人赶出了上阳宫,并罚其三日闭门思过。
祁晔在上阳宫跪了足有半个时辰,骁皇仍旧没有让他起身。膝盖处已麻木无力,但祁晔明白,此刻他不能反驳,只能承受。别无选择。
太子受伤,罪魁祸首的那头白狼也不知所踪。但好巧不巧的是太子受伤之时刚好与自己在一起,所以,骁皇的怒气自然而然的统统发泄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是迁怒。
只要让骁皇出了气就无事了,而大哥和五弟是为了自己好,却总是那样莽撞。
七皇子祁嘉,八皇子祁昊平日与太子交好,也有些迁怒祁晔,但总归不忍自己兄长无辜受罚,便也上前求情,骁皇此刻正在气头之上,祁嘉和祁昊毫无悬念的被骁皇责骂了一通,撵了出去。
三皇子祁彬见状,恭敬的对骁皇道,“父皇,二哥左臂上也有伤。”
骁皇闻言凌厉的目光转向祁晔的左臂,祁晔左臂上的衣袖被白狼的利爪抓破,有一道皮肉翻起的深邃划痕,其中淤血早已凝固,有些狰狞。
骁皇轻哼了一声移开目光,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但怒气已减轻了许多。
就在这时,一直垂眸未动的六皇子祁佑突然开口,“父皇,儿臣以为,此去湘南路途平坦,青峡峰海拔低微,方圆百里有住户近二百之多,按理说根本不应出现大型猛兽。”
“哦?”骁皇转眼去看祁佑,凤眸微眯,眸子里射出无形的压迫气息,大殿中剩余的三位皇子都感受到了。“那依佑儿之见,此事又当如何?”
“儿臣只觉此事蹊跷,像是人为。至于是何人……恕儿臣愚钝。”
又过去一刻钟,上阳宫内寂静无声,骁皇坐于高坐,就那样居高临下的望着底下的三个儿子,眸光微敛,不知在想些什么。末了,骁皇叹了口气,“罢了,朕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
出得上阳宫,等在外面已如热锅上蚂蚁的祁振连忙迎了上去,搀住步履已有些不稳的祁晔,“二哥,你没事吧,要不要传太医来瞧瞧?”
刚才祁宏已被‘请’回去思过了,祁振却始终放心不下祁晔,怎样都要等着祁晔无事他才肯回去,侍卫也不好硬行强迫,只好陪着祁振等候在上阳宫门口。
见着祁振,祁晔的心是暖的,摆手示意自己无事。骁皇一共有八位皇子,但要说真正与祁晔有兄弟情分的,只有这个五皇子祁振。
祁振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祁晔离开,等支开身边侍卫,远离了上阳宫之后,才开始低声埋怨,“二哥,我看父皇真的是老了,这事儿怎么能迁怒到二哥呢。”
哪知祁晔却淡笑着摇头,“五弟你错了,父皇英明果断,岂是你我所能及的?”
祁振不解,“二哥此话何意?弟弟我怎么听不明白?”
“父皇今日之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没有理会祁振的困惑,祁晔继续道,“你和大哥,还有七弟,八弟被赶出上阳宫之后,六弟对父皇说此事事有蹊跷,应该是人为。然而是人为是天灾又哪里用得着他来提醒,父皇早已了然于胸。而父皇看似迁怒于我,实则是在试探咱们的反应。那个指使人在青峡峰放猛兽攻击四……太子的人,必然就在我们这些皇子之中。”
听祁晔一番陈述,祁振若有所思的点头,“七弟八弟向来与太子交好,他们可以排除,那就剩下你我,大哥,三哥和六弟了?”
祁晔侧头看了祁振一眼,“那倒未必。且不说七弟八弟与太子交好也许只是表象,就说栽赃嫁祸,太子完全可以自己放猛兽伤到自己,然后嫁祸他人。”
“二哥,太子单纯憨厚,没有那么重的心机。”祁振皱眉,显然不赞同祁晔的观点。
单纯憨厚?哼~祁晔冷笑,那也是表象啊。只不过是做给父皇看的罢了。
3
太子受伤一事,最终以二皇子祁晔被罚跪一个时辰,大皇子祁宏和五皇子祁振被罚闭门思过三日而告终。
其实是不了了之。
然,骁皇没有往下深究,并不代表他什么也不清楚,那日后来在上阳宫中的二皇子祁晔和六皇子祁佑也心知肚明。至于三皇子祁彬,他大概也猜到了些,但祁彬为人谦和有礼,与世无争,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故而也并没有兄弟放太多心思在他身上。不过那日祁彬巧妙的为祁晔开脱,祁晔还是感激的。
派人放白狼攻击祁菁的,应该是六皇子祁佑无疑。
祁佑此举本应是一箭双雕之计,先除掉太子,后嫁祸给祁宏祁晔一派,只不过天不遂人愿,功败垂成。
先是由于祁晔鼎力相助,太子并未伤及性命,再来祁佑棋差一招在骁皇面前大讲青峡峰的地形,试问如果不经过事先仔细考察,他又如何连青峡峰居民多少户都那么清楚?
其实想来祁晔也是后怕的,因为如果不是祁佑说漏了嘴,骁皇要真查起这事儿来,一切证据必然指向祁晔。所以说起来,祁晔还得感谢他的这位六皇弟。
4
祁菁整整昏迷了一天,醒来时已是日暮,睁眼瞧见自己躺在自己寝殿,她便知道湘南是去不成了,后又听身边侍女告诉她说不仅她一人回京,所有人都回来了,不仅如此,骁皇还因为她受伤一事,雷霆大怒,让二皇子祁晔在上阳宫罚跪了一个时辰,大皇子和五皇子均受到牵连。
祁菁软软的躺在床榻上,听着侍女半夏眉飞色舞的说着。半夏是萧皇后赐予祁菁的贴身侍女,以前是萧皇后的心腹,现在心念偏向于祁菁,她知道祁菁的一切。
要说整个大齐王朝知道祁菁女儿身份的,原本有六人。萧皇后、半夏、东宫的大太监张启顺、太医院的刘太医、三皇子祁彬和祁菁自己。在这其中,三皇子祁彬是无意撞破祁菁身份的,在祁菁的有意隐瞒下,萧皇后对此并不知情。
除了这六人之外,其余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而如今,知道这个秘密的,这世上又出现了第七人,二皇子祁晔。
祁菁的唇角挂上一丝冷笑,祁晔……那可一直是她太子地位的劲敌啊。
☆、伪装
当今的皇子势力分为三派,大皇子祁宏、二皇子祁晔、五皇子祁振一派,太子祁菁、七皇子祁嘉、八皇子祁昊一派,六皇子祁佑自成一派。三皇子祁彬态度中立,无心争储。
六皇子祁佑心狠手辣,阴险狡诈,又有母亲贤妃一脉势力支撑,再加上他本人积极结交朝中大臣,几年下来积累了不少人脉。然,祁菁认为,祁佑不足为虑,祁佑浮夸喜功,心胸狭窄,手段阴狠,头角太露。不过一跳梁小丑罢了。
反观大皇子一派,表面上看是以拥有皇长子身份的大皇子祁宏马首是瞻,实则祁宏本人优柔寡断,却又淫靡奢侈,祁菁看得出来,做事严谨,一丝不苟的二皇子祁晔才是她隐在暗处的心腹大患。
祁菁暗暗呼了口气,闭上眼睛。看来祁晔没有暴露她的身份呐,如若不然,她此时哪里还有命躺在自己的东宫?只是,祁晔为何要替自己隐瞒?要说是因为自己今早在山洞里那不痛不痒的威胁,祁菁自己都不相信。总之,祁晔的做法,令祁菁松了口气,但却百思不得其解。
酉时刚过,萧皇后来探望祁菁,方一进门,瞧见床榻上祁菁苍白的小脸和失了血色的唇,只觉一阵揪心,扑上前去就执起祁菁的手开始周身检查开去。
萧皇后本为大齐后宫强势人物,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能,然唯独对太子亲儿,她多年尽心尽力,爱护有加,如今见亲子受伤,她不过只是一寻常母亲罢了。
眼见萧皇后眸中含泪,祁菁也不忍心,反手握住萧皇后的手,轻摇头,“母后,儿臣没事。如今害母后伤心,是儿臣不孝。”
萧皇后一怔,只是对床上虚弱的祁菁越发怜惜,“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母后不为你伤心,又该为谁?”说着,萧皇后眸中落泪,抬起纤手抚上祁菁的脸,“本宫的乖孩儿,是本宫害你受累,早知今日,当初就……”
“母后!”祁菁神色一凛,直截了当打断萧皇后的话,却一口气呛在嗓子,猛烈的咳了起来。萧皇后看着又是一阵心疼,忙轻拍祁菁的胸口替她顺气。
嗓子眼儿火辣辣的疼,祁菁声音嘶哑,勉强出声,“母后,往后切莫再说那种话,是否隔墙有耳不说,儿臣从未怨过母后分毫。”
“好好好,母后再不提此事,你先别开口了,安心养病才好。”萧皇后确实有的时候会悔不当初,那时怎就为了一己私欲,让这本该承欢膝下、无忧无虑的女儿,以男儿之姿做了太子,陷入这皇族之争?只是现在,就算后悔,也不过是一句空话罢了。
母子俩寒暄一阵,萧皇后亲自给祁菁喂过药,这才切入正题。
“母后,此事的来龙去脉,想必你已清楚吧。”
萧皇后接过祁菁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