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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
“嘘。”柯提斯皱眉环视了周围一圈,大步往图书室走去。
“让我来。”他用唇形示意让另一个男人待在他身后,并举起手枪。
丹尼尔向后退开。柯提斯深吸一口气,用手肘把门撞开,却立刻停下了脚步。一把霍兰德猎枪的枪管正直挺挺地指着他的脸。
“噢,是你呀,”帕特里西亚·莫顿把枪口移开。“你来得可真慢。”
柯提斯先是看着她,接着才注意到房里还有两个人:仆人韦斯利面壁跪着,双手背在身后;芬内拉·卡鲁斯则以娴熟的架势握着一把精巧的柯尔特女士手枪。他张口结舌地看着芬,后者对他露出灿烂的微笑。
在他身后。丹尼尔发出了一个噎到的声响,指着储藏室敞开的门。柯提斯能看见纸张和照片散落一地。
“你们担心的是这件事吗?”帕特歪头示意,“如果你们想知道的话,证据完好无缺。”
丹尼尔冲进储藏室。柯提斯勉强开口问:“怎么办到的?”
“这个嘛,我们听到他们的计划了。”帕特道。
“是他们的阴谋。”芬得意地插嘴。
“今天一大早就有人走来走去,争执和窃窃私语就没断过,像有什么大事不妙了,所以等阿姆斯特朗家的人一出门,我们就决定了解一下状况。接着我们看见这位可人儿和狠心的蓝布顿先生点了火,开始将一叠又一叠文件和照片向外搬。我发现这些显然就是你向我提过的龌龊证据,于是我想,好吧,在阿奇的友军到达前,他肯定不会希望这些东西被销毁,所以我们就请他们住手了。”
“好声好气地要求他们。”芬朝她的枪示意。
“他们烧了什么吗?”丹尼尔从储藏室里喊道。
“没有,他们才刚开始生火。所有证据都还在那儿。噢,倒也不是全都在。芬,亲爱的?”
芬转过身,从她的马甲上衣里掏出了什么。然后她走上前将一个信封交给柯提斯。
“你该留着这个,”她道,“要是他们生了火,我们就打算烧了这些的。”
柯提斯将信封的内容物抽出来,看着最上面那张照片——里头是他和丹尼尔;露骨的画面让他瑟缩了一下。他匆忙将那叠照片翻到背面,不知道还能对芬说什么。
她神情专注地仰望着他,然后突然垫起脚尖,在他的脸颊迅速留下一个吻。
“你用不着顾虑我们,阿奇。我知道这对你们而言肯定很难接受,不过——在这个社交圈里,要避人耳目有时简直容易得出奇。人们不会如你所害怕的那般什么都看得出来。我们深有体悟,不是吗,帕特?”
帕特翻了个白眼,无可奈何但又宠溺地看着芬。柯提斯来回瞧了瞧她们,心下一片了然。
芬淘气地眨了眨眼,靠在柯提斯耳边细语,“而且我得赞美你的品味。我早就说了,达希尔瓦先生可是俊俏得不得了。”
“芬内拉·卡鲁斯!”帕特道,“别再欺负那可怜人了。”
“阿奇,你手上是不是有我正想着的东西?”丹尼尔站在储藏室门口问。
“托女士们的福。”柯提斯只能耸肩。
丹尼尔看了他一秒,突然夸张地跪倒在地,高举双手,“莫顿小姐,卡鲁斯小姐,你们之中的一位——两位一起也行,请嫁给我吧。”
“真是耸人听闻,”帕特道,芬则在一旁大笑不已,“还不快起来,你这疯子,我已经听见几辆汽车开到车道上了。”
* * *
柯提斯收拾好他的行李箱。行李是他自己打包的,整栋别墅已陷入混乱,而他也不想让任何仆人看到自己染血的衣服,更别提那些惊世骇俗的照片。他将照片压在行李的最下层,准备一有机会就烧掉它们。在那之前他可不想让箱子离开视线。
他在那面镜子和墙上的孔道之前挂了一幅画。他不知道自己往后还能不能相信任何一面镜子。
维泽和八个全副武装的手下一同抵达,柯提斯令人畏惧的舅父一到场便立即召丹尼尔同他风风火火忙碌起来,不准任何人参与。阿姆斯特朗家的尸体都被带走了,连同马尔奇一起。他和韦斯利从头到尾都保持沉默,也没试图反咬柯提斯和丹尼尔。他们坚称自己只是按主人吩咐行事,对阴谋一无所知。
格雷林夫妇在惊慌及困惑中匆匆离去。蓝布顿头上的伤口则需要进一步治疗;芬似乎给他的妻子看了几张不言自明的照片,蓝布顿夫人才用桌灯砸在他头上。
外面响起安静的敲门声,但柯提斯没听到任何来自走廊的动静。他明白过来,顿时心跳加速。
“请进。”
丹尼尔溜进来并关上房门,一如往常悄无声息。柯提斯发现丹尼尔已梳洗更衣,现在他恢复了往日的体面,虽形容憔悴,但仍然美丽。
“看来你找到你的行李了?”
“没错,他们把我的东西都收在佣人房里。感谢老天。我可不想花一笔额外的治装费。”丹尼尔只看了他一眼,就迅速移开了目光。
“丹尼尔……”
“你应该能安全脱身。”丹尼尔打断他,“任何针对你的指控都会显得像存心报复,而我想没有人会承认自己知道那些他们不该知道的秘密。死人将承担所有罪过,而那本就是他们的责任。保持冷静,一切都会没事的。”他停顿了一会儿,才道:“我很开心你的生活能回到正轨。”
“若果真如此,那也是你的功劳。你救了我一命,丹尼尔。”
“我很确定是你救了我一命才对。”
“那就算我们一人一回。你现在有时间吗?”
“大约有十分钟吧。”丹尼尔露出一个几不可见的伤感笑容,“足够道别了。”
柯提斯用拇指轻轻扫过丹尼尔的嘴唇,但对方随即躲开脸,他皱起了眉。
“我不想和你道别。”
“等回到伦敦,回到你的世界,你还是会和我道别。你知道我说得没错。我宁可现在就好聚好散,也不希望你将来因为被人看到和我在一起而觉得羞耻,或者想方设法和我分手。我宁可现在就画下句点,趁我还有的选择。”
“什么?不,你答应过我的。我答应了你——等个两周什么的——而且你也答应了我的请求。我不可能就这样让你收回承诺。”
丹尼尔无力地靠在墙上。“我真希望你能把我的话听进去。我们不可能有好结果。”
“今早你也说那些相片不可能有好结果。”
“没错,但你认为我们还能遇到多少次奇迹?”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柯提斯质问。
“我害怕什么?”丹尼尔弯起唇角,“我害怕我会让你受伤,你这个蠢蛋。我害怕你会因为我而受伤。你完全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身份被人指指点点是什么感受。被人们无视、或鄙视,被亲友拒绝往来——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感受。我希望你永远不知道。该死,阿姆斯特朗说已经将照片寄给你的叔父和舅父时,你的表情我都看在眼里!”
“丹尼尔——”
“不,我不能这么对你。如果因为我而让你再一次露出那种表情——我无法忍受。”
柯提斯伸手捧住丹尼尔的脸,对方刚理过胡荏的脸颊在他的掌心里留下鲜明触感。“别再考虑我的事了。你自己害怕的是什么?”
丹尼尔闭上双眼。他的声音近乎耳语,“我也不想受伤。没有人能像你这般对我造成伤害。”
“可我并不想伤害你。”
“我知道你不想。”他深呼吸,“但我认为你终究会的。”
“不,丹尼尔——”
“当你的屌在别人嘴里,你总是很容易就辨不着东西南北。”讥嘲的语气又回到丹尼尔的声音里,“但我向你保证,等你听到那些流言蜚语,这份吸引力就会降低了。”
柯提斯的手指陷入丹尼尔的下颔,迫使对方抬起头来。“看着我。我可不是你在剑桥遇到的那只畜生,我比他年长十岁——”
“但你比当时的他还少了约莫五年的经验。”
“这方面的经验或许少,但我已面对过无数次比猥亵罪的指控更加危险的局面。”
“危险,”丹尼尔刻薄地复述,“你家财万贯,还有莫里斯·维泽爵士为你撑腰,除非你去上议院的主席台上操了财政大臣,否则是不会有牢狱之灾的。我们心里都清楚你不用担心这种麻烦。重点是那些谣言和偷笑,那些冷脸,那些传到你亲人耳里的八卦,还有那种眼神——该死,你根本无法了解,不是吗?如果你能想象你正在轻率地让自己面临怎样的未来,你就会感谢我在彼此都还没受伤前一刀两断。”
“我的确无法想象,所以我也不会感谢你。我说了我不会躲在你身后。这件事上我也是有话语权的。”
“没错,我也有,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们玩完了。”丹尼尔脸色发白,“你不能来拜会我,我也不想见你,我不会为你的自毁推波助澜,你也不能怪罪于我。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你答应过我的,”柯提斯道。他知道自己无法说服丹尼尔,对方是认真的。他的胸中泛起一股痛苦的空虚感。“你答应了——”
“这下你可见识到南欧种了,”丹尼尔咬牙道,“千万别相信他们。”
“阿奇!”走廊里传来一声大喝。他的舅父,莫里斯爵士过来了。
“看在老天的份上,丹尼尔——”
丹尼尔已经离开了原本的位置,凝视着窗外。
“阿奇!”
“我在这里,爵士。”柯提斯勉强回道。
莫里斯·维泽爵士大步走进房间,视线扫过他的手下,移到他的外甥身上,浓密的眉毛习惯性皱起。“达希尔瓦?我以为你休息去了。你还在这里闲晃做什么?”
“我现在可是神清气爽。”丹尼尔向他的上司挑起一边眉毛,“刚和您迷人的外甥来了场愉快的促膝长谈。”
他居然摆出了他最阴柔、浮夸的那种作态。柯提斯紧张地看向他的舅父,等待后者大发雷霆,不过莫里斯爵士的表情毫无动摇。
“不要装疯卖傻。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们正讨论该如何回答验尸官的问题呢,亲爱的爵士。针对可怜的詹姆士,我想我和柯提斯得统一口径。”
“你不必提供呈堂证供,”莫里斯爵士向他道,“任何自重的陪审员都会当场将你判以绞刑,我还怪不了他们。去吧,离开这里,做你该做的事,如果你还办得到。我要和阿奇说几句话。”
“不胜荣幸。我先告辞了,爵士,柯提斯。”丹尼尔扭着腰胯离开了,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天杀的小白脸,”莫里斯爵士的语气意外地淡然,“你大概无法相信他还算我的手下里比较堪用的一个。好吧,看到他捅出这种篓子之后,我也不会相信。”
“都是我的错,爵士,”柯提斯道,“我挡了他的路。”
“你的确碍了他的事。在你像一位圣战士般独自踏入险境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计划呢,孩子?”
“拉法叶说他去找过你了,爵士。他说你不相信他。”
“他说得没错。”莫里斯爵士轻嗤一声,“我蠢到家了。好吧,现在我们有三具——或者四具尸体,霍特先生的尸体会被发现吗?”
柯提斯阖上他的行李箱。“不会,爵士。”
“很好。那就是三具尸体和一整柜叛国、鸡奸和通奸行为的证据。我需要你对整件事保持沉默,阿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