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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勇的兴致明显没有刚才高了，“噢。”他并没有说脏话，只是偶尔爆个粗口作为语气助词罢了。
慕辰又唠叨几句，让他少喝酒，陪客户是没办法，自己人就没必要喝那么多。。。。。。
余勇答应着，但语气没了起初的欢快。
他们前段时间电话极少，拔通了也常常说不了几句就匆匆挂掉。慕辰知道，余勇一直在盯现场，随时解决各种问题，时不时的还要自己上车，真心累，所以他可能去法国的事一直没提，本来以为今晚可以说这个事的，但现在天好像被他聊死了。
他也知道他有点扫了小孩的兴，可听他的话总不免担心，怕他膨胀，怕他经不住诱惑，怕他。。。。。。
慕辰打开课程表，计算着时间，还是要抽空过去一趟当面说。
事实上余勇确实有种被扫兴的不快，这个标他能拿下并且漂亮的完成，小范围内也算是一战成名。
杨政就给他打过几个电话，“你小子可以啊，现金日结，现在谁不知道这个余老板给钱痛快，以后要用车了还不是一招呼就来？”
余勇得意，“这叫一呼百应，你个没文化的，嘿嘿。”
杨政笑，“你熊的，哥好歹是个高中生，你个高一就退学的还敢说我没文化，要脸不？要说还是你媳妇找得好，才接的下来，老实说，你这媳妇到底给你投了多少钱？”
这是杨政第一次明确问，余勇也没瞒着，“我哥把他爸留下的股票全卖了，还有他自己存的钱也都给我了，一共三百多个，嘿嘿。”
杨政倒吸口气，“乖乖，你哥我说起来创业还是全家支持的，也才给我买了一台车，还是二手的，你这小子真是有福！”
余勇笑，“你不说了嘛，娶个好媳妇人生先成功一半嘛。”
杨政也笑，“别嘚瑟，你小子好好干，以后有活了咱哥俩合起来弄。”
。。。。。。
除了杨政，他新认识的不少朋友也纷纷来电对他的实力表示认可。
这里的市场还比较乱，国有的大的运输公司看不上这些小活计，路上跑的车多是张杰这种情况：自己有个几台车就组个队伍揽活。
杨政算是做得比较好的，除了自有的，他还雇着车，因为市场已经打开，没有必要把资金大量占用在固定资产上，所以余勇这种临时雇佣的做法才显得特别，这要有钱，还要有人组织协调，毕竟不是熟悉的车辆人员，会有各种问题。
他们的通话更少了，余勇很忙，慕辰有了课时安排也不方便，关机静音的时候多，太晚又都怕影响对方休息。
第116章 失落
116、失落
08年的Y市，火电进入高速发展的第三年，明面上厂矿里所有的运输工程都要有招投标，但实际上，围绕厂矿的还有大量供应商，运灰渣运材料移库房甚至运垃圾。。。。。。
这些只有十几万，几十万的零活，是不走流程的，只要打点一下就能拿下，看着利润不大，但活多了，算起总量并不小。
余勇和杨政他们现在做的都是这一块，杨政的胆子更大一些，也常能拿到好的价钱。
慕辰不让余勇这么做，让他走流程慢慢做好口碑，认真买保险，交税，把公司定位在“正规”上，顾宁给他介绍的也是正规厂矿。
然而在实际的操作过程中，余勇渐渐不能认同：同样的工程，他做下来利润往往比杨政他们要少一大块，而且很多小工程连流程都不进，他不送不请就压根拿不到。。。。。。
他想，这可能是顾宁的定位比较高的缘故吧，以顾宁的层次这些小活原本也是不看在眼里的。
他给慕辰讲这些，慕辰却总强调钱可以少赚一点，但一定要合法要安全。
余勇没法说出他有多么的焦虑，他迫切地想赚钱，他不想什么都靠着慕辰，不想他们母子去了N市还要占顾宁的房子。
最初他留下，想学着杨政那样干，但终极目标不过是能在N市，在锦锈苑给林兰买一套房子，请得起保姆罢了。
然而真的干了起来，男人的热血在他离开部队后又一次沸腾起来，他有慕辰给他打的底，比别人的起点要高很多，又有很好的市场，他完全可以，也应该能够比别人更成功。
现在他还是会买最高额的保险，也会给司机基本最高的工资，更会对临时雇来的车队现结，会找厨师做饭，顿顿都有红烧肉，还会发烟发水，赶工了发红包，现在的他真要临时组个队已经可以一呼百应，这一点上谁都比不了。
另一方面他几乎天天请客或者被请，知道了更多的信息，也进一步了解到各个厂矿负责后勤三产人员的各种喜好。
因为频繁拜访，关系处得都不错，一些小活别人还不知道的时候他就能拿到手。
慕辰一直想来，但真到Y市时已经是六月底了。
在N市这个火炉住久了，回到Y市即使是夏日骄阳也不觉得太热。慕辰穿着白T恤，卡其色长裤，白板鞋，戴着墨镜，走进小区时正是中午。
一楼的小园子已经郁郁葱葱，西红枺嘟返募茏踊故怯盟粝碌闹裉醮畹模χ裉醯娜椿ɑ搪蹋约檬歉髦植继酢�
慕辰不觉皱眉，想起他去年连同竹条放在一起的还有半卷线绳，又甩甩头，这还关他什么事呢，真是强迫症。
这一次来他吸取上次的教训，提前几天就给余勇打过电话。
余勇高兴之余也很抱歉，现在的他同时开着四个工地，虽然有张杰和几个战友给看着，他还是得每天不停地跑，除了去现场，还要继续联系厂矿，办税，跑银行，打理方方面面的关系，并不能天天在一起。
慕辰为了不耽误周末的课程，特意挑得周三过来，明天就要回去，但还是没有算好。
这两天恰逢月底，余勇要去开票挂账——他还没有物色到好的会计，现在做账的只是个兼职，很多事要他亲自跑。
虽然知道很可能人不在家，但进门的一室空寂还是让他非常失落。
慕辰拉开窗帘，把屋里所有的窗户打开通风。房间不乱，但显然有些天没住人了，到处浮着一层灰。
慕辰换上家居的背心短裤，开始换床单被套，擦灰，扫地拖地。都整理好，打开冰箱清点存货时才发现他上次做的四盒牛肉酱居然还在，而且，都长毛了。
因为是放在冷藏里，酱里面又有豆干蒜薹，这些都是放不住的材料，保质期有限，但以余勇对这种牛肉酱的热爱程度，是不应如此的。
慕辰拿出来一一打量，只有一盒动过，剩下一半，其余三盒都是满的。
想到这原是余勇最爱吃的食物之一，可现在。。。。。。也知道他的忙，三餐不定时，但失落是难免的。
也许分别的久了，自己还在原地，余勇却是迅速成长，慕辰不免觉得自己就像这酱，少年时曾是他最爱最需要的，现在，他的世界大了，自己却还只是一碗酱，也只有一碗酱，也许最后只能发霉丢掉。
摇摇头，慕辰骂自己矫情。他唾弃着自己像个小姑娘似的伤春悲秋，全部喜怒哀乐系于一人，但，心情终是郁郁的。
洗衣机停了，慕辰过去搭好这些被单，然后把四盒酱连着盒子扔进垃圾袋下楼丢掉。
他没吃午饭也没有胃口，也突然失去了去超市采买，回来再做点什么的力气。上楼后简单地冲了个澡就躺到了床上，拿过随身带来的法语书看着，渐渐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五点多，余勇没有回来，他拿过手机也没有看到对方有来电或者短信。
慕辰有些闷闷地，起来洗了把脸，正准备给余勇打个电话，突然听到了楼下传来的笑声。
他走到窗边，看到小园子里水思源正把林兰扶着坐在秋千上，然后自己去摘菜，“阿姨，我们光摘点西红枺颓嗬苯罚磕悴凰低砩铣园杳媛穑拐銮炎硬唬坑嘤峦砩匣乩绰穑俊�
林兰，“你要想吃就再摘个茄子，我们平时吃拌面都是直接拌的西红枺嘟方矗∮潞眯┨烀换乩戳耍淮虻缁熬褪敲γγΓ浪商於济ι赌兀叶疾蛔拧！�
水思源，“那我摘个茄子吧，我爱吃茄子拌面，今天我来做，阿姨你也尝尝我的手艺，虽然比不上我姐，也还是可以的。”
林兰笑得开心，“好，好，那肯定错不了，我就等着吃喽。”
水思源，“阿姨你别老说余勇，我听我姐夫说了，他现在都出名了，说组车队就能组起来，人都知道余老板不亏人，只要是跟着他干活就不怕拿不上钱。我姐夫说余勇顶能干的，他现在开着好几个工地呢。”
林兰，“唉，再能干又咋样，还不是不听话，我说一句他顶十句，你说你这么好的姑娘，他咋就那么糊涂呢。”
林兰的声音低了下去，慕辰听得不完全可也能猜到她都说了些什么，再看到水思源拿出纸巾递给她，又蹲下劝着什么时就没了听下去的心思。
他有些狼狈地退后两步，然后走到厨房烧了壶水，等水开了泡茶，夏天不是喝普洱的季节，但家里也没有别的茶叶。
楼下已经安静下来，慕辰轻轻啜着一杯热茶却浑身泛冷。苦涩的茶水流进空荡荡的胃，带来了明显的灼意，他知道他该吃饭，却没力气迈出这扇门。
这一刻他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狼狈不堪。纵然他千百次地告诉自己，他不在乎她林兰的看法，他不在乎全世界的看法，但当日种种从不能忘。
慕辰终究没有给余勇打电话，余勇也没有来电或者给他任何信息。因为下午睡过一觉，又喝了浓茶，慕辰毫无困意，他一直坐在小沙发上看书，虽然半天也翻不过一页。
临近午夜听到了楼梯里零乱的脚步声，他走到门边，从猫眼里看到了被人扶着的余勇。
没等外面的人拿钥匙慕辰就打开了门，扶着余勇的也是个高个年轻人，他有些拘谨地说，“你是慕辰吗？我是王磊，余勇刚睡着了。”
慕辰让开门，余勇明显不像上一次还有意识，王磊帮着把人扶到床上，慕辰一边给人脱鞋一边轻声说，“怎么喝了这么多？”
王磊也压低声音，“今天税务局的去查账，非说有几张□□有啥问题，余勇一直陪着。最后啥也没查出来，但是弄完都六点多了，余勇就招待人吃饭，里面有一个特能扯，吃完饭就十点半了。我本来想拉他回宿舍，余勇说你来了一定要回来。他上车还清醒的，在车上睡了一觉就不行了。”
慕辰听得心疼的不行，“麻烦你了小王，我听小勇说过，你是他战友吧。”
王磊点头，又笑，“我现在是他员工。”
慕辰也微笑，“你们都是兄弟，小勇年纪小，平时你多照应点，他要是喝了酒就不能让他动车。”
王磊点头，“知道，余勇说过，这是你的最高指示，像今天这种情况我就是他司机。”
慕辰。。。。。。
王磊走后，慕辰费力地给人脱下外衣，想想自己下意识地不愿让王磊帮忙也是一呆，原来已经这样了吗？
不仅水思源这样的女人，哪怕余勇明确拒绝过，他依然会膈应。就是王磊这样的战友兄弟，他都不愿让他们看到余勇的身体，这是多么可怕的占有欲。
也许从前他的笃定是源于余勇的热切，而今天，飞速成长的余勇，越来越少的联系，还有仿佛永不能缩短的距离，让他开始不安，有了患得患失。
慕辰除了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