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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言在他身边听着都倒牙,不说离题千里,也差不多了,话里话外都是在为自己歌功颂德。
*
之后AI主持人又颤颤巍巍地问到了这项工程的环保问题。
巴格特那就更不得了了,他似乎料定了提问者是个不怎么了解内情的愣头青,态度摆得粗犷而到位,大包大揽说自己一定督促,还说起自己将会从哪几个方面督促。
巴格特大概以为他能复制娄昆的成功,结果轻敌的结果就是,他从头到尾的表现就只像一个上蹿下跳的小丑,大唱独角戏,大放豪言。
凌言是不知道民众会有多少被他欺骗过去了,但是至少那个大楼的相关官员心里怕是要记恨起自己区内这么一个口无遮拦的一把手了。不说这种大型工程其实是一项“准司法”事务,投入了太多了人力和金钱,凝聚了太多人的汗水和精力,就是这么被自己区内的父母官这么不负责任、横插一脚地评价,怕是任谁都是要心寒的。
再说了,这种环保型问题本来就是有定式可循的,老生常谈地泛泛而过就算了,涉及“环保”又涉及到“发展”,那这话就不能说的太具体,不然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
十分钟眨眼即逝,可是主持人在巴格特这里居然连七分钟都没拖足。
这个AI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成精了,它像是刚才所有的战战兢兢都是伪装一般,忽然在巴格特最漏洞百出的一句话后叫了停,也不管他话里话外潜藏的伏笔,也不给他继续解释的机会,居然就这样一笑了之地结束了和巴格特的对话。
巴格特:“……!”
然后,下一顺位的凌言,措手不及就被点了名。
刚才还在心里点评得天上地下的凌言:“!!!”
*
凌言下意识就和巴格特对视了一眼。
只见巴格特明显也没有蠢到极点,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他结着他有些凌乱的眉毛,看起来有些坐立不安,似乎很想时光倒流重新发挥一下。
凌言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了,这时候也顾不得他了。
他瞳孔未动,保持着和他对视的姿势,脑子里却在几秒内飞快地闪过今天早上何小姐说的那些话,他看过那一打打文件,经手的各个法案、各个采访——这节目的坑实在是太多了,他能表现得不功不过就是他全部祈求了,他不怕人刁难,只求提问人能稍微了解他一些,不要像刚刚一样,提的问题根本就不在刀刃上,那他最后为了保守起见,除了陈词滥调,就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
凌言调整着自己的表情,注意着不要把目光往下移。
面前的蓝色电子光不断变化着形状,亲切地问他准备好了吗?凌言也只好微笑,让瞳孔里染上温柔神色,对电子屏道“开始吧。”
既然这是一场没有题库的考试,任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拷问到的会是怎么样一道题,那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他把脑子倒空,依凭本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好了。
电子屏飞速地旋转起来,密密麻麻地小字排兵布阵一般呼啸而过,一瞬间凌言听到了身边的惊呼声,那一刻,凌言都觉得自己眼花了,以至于不得不得转过头去看在身边人的反应,以期找个一个参照。
可是他们的反应都明明确确地告诉他,他没有看错。
*
这是全国最引人注目的直播,十几亿的民众都在看着他。
凌言很清楚,他的脸会在直播屏上做出特写,他一丝一毫的感情都会被完全放大,按照规则,他应该喊停,可是他又觉得没法喊停。因为所有的提示词都是一样的,一样明丽素洁的光,一样地重如千钧,字短情长。
全屏全部地,千千万万遍地,都是一句:
我爱你。
凌言捂着嘴,他一瞬间被罩在巨大的感动之中,几乎落下泪来。
屏幕还在不知疲倦地滚动着,他像是被震傻了一样,过了好久他终于能发出一声“停”的声音。
然后,那个有幸被他选中的那一个“我爱你”缓缓放大,刚刚不得看见的小小落款被标注了出来,分分明明地落着一个他多少年魂牵梦萦的名字:祁思明。
第五十四章
这世上不会再有一个人像祁思明一样,用这样大的阵仗、这样热烈的方式告白了。
之前不曾有,之后也不会再有。
《阅人间》这档全国最瞩目的时政节目第二季第一期,人们不会再记住别的了,他们再不会仔细审视嘉宾们的表现,讨论相关的时政话题和体制问题,他们只会记得凌言,只会记得祁思明。
他们会讨论他们,会评判他们,会用歆羡的语气说起这场不知天高地厚的世纪告白,会无奈却微笑着批评这一个时政综艺里插播的恋爱节目,可无论怎样,所有人都会记得今天,记得凌言流泪的这一幕,记得这一段直播视频,然后无数人私下保存,然后津津乐道,直到好久好久。
*
曾几何时,凌言嫉妒过祁思明的那些年轻岁月。
嫉妒当年能得他最好光阴的男男女女,嫉妒他们能让祁思明怒发冲冠,为爱与人大打出手,嫉妒他们能得祁思明挖空心思,放彻夜的烟花看盛大的喷泉……
年轻时,人人都觉得此生太短,所以追爱追得不顾一切,妄言说着一生一世——而这些只应存在于年少气盛时的高调,凌言未曾有过,自然会偷偷羡慕,以为人生再不复返,他此生都得不到祁思明这样冲动的、无所顾忌的示爱了。
可原来,祁思明还记得。要挖空心思,给他最好的。
*
那一期节目最后凌言已经不能反应了,他心头震荡,几乎强行克制才能继续在直播间里继续坐着。
后面的四个嘉宾也被连累得心情大起大落,估计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之后的问题,一个比一个严苛,他们也表现的一个比一个惨。
到了LI区的总长就是惨到最顶点。几乎到了他对区内的地方基层官员在线通讯问责,结果那个被联系的官员居然胆大包天地来了一句,“可是咱们区这么穷,我们没有这个能力啊。”
阿德区长气得嘘嘘喘气,脑门上的汗都出来了。
小地方基层官员跟不上最新消息,不知区内总长在直播,居然当着数亿民众的面儿,公然拆上司的台,阿德颤抖着一双打皱的手,几乎急出了抓耳挠腮的效果,暴跳道,“你要是觉得你能力不行,那你现在就立马给我写辞呈!”
直播时候当场辞退干部,也算是开了民众眼界了。
*
反正那天的直播就这么热热闹闹、百感交集的结束了。
凌言整个人浑浑噩噩地,一听那个AI主持人说完了结束语,立马摘了AI头戴,第一反应就是往家里赶,他慌不择路地从办公室冲出去,步履凌乱地穿过国会大楼的走廊,心里乱糟糟地,已经装不下别的了。
只是他以为要回家才能见到人,却不想在国会大楼外就看到了,捧着花,正等着他。
八点多的首都,巨大的国会广场上灯火璀璨,美不胜收。
祁思明站在那里,凌言忽然就想起他外祖父说的话,他说人生太长太苦,长恨身不由己,可若你爱之人也深爱你,那何不携手就一起活完百年?
此后哪怕江海余生,也是不枉。
凌言眼眶一热,只好快步走下台阶,飞奔着抱住他,“刚才你有看直播吗?那个AI问我祁思明是谁。”
祁思明笑呵呵地搂紧他,顽皮地一左一右地晃,像是最平常的一天一样,稀松平常地顺着他的话问,“那你怎么答的?”
凌言说,“我说祁思明是我爱人。”
然后他忽然就安定了。稳了。再不是一个人了。
风吹过贴着地皮的草根,吹过藤蔓,野花,灌木,名花和参天大树,万物都在风中低吟,在那一瞬的生态下,全世界的生灵、各式各样的分布形象,都好像有了灵魂语言,都有了能和他共生的快乐。
*
《阅人间》一星期只有一次录制——还好只有一次。
所以七天的剩下六天,凌言就该干嘛干嘛,除了他感觉跟祁思明感情更好了,他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可如果要是硬说有什么变化,那大概就是一夜之间所有人都认识了他。
他之前出行、用餐,很多人只是看着他,现在都是直接过来跟他打招呼。
之后有好几次他邀请几位德高望重的官员、大法官去高级餐厅用餐,论名气威望,那些服务生本来应该对他身边的人打招呼的,结果一个个都整齐划一地朝他弯腰,喜滋滋地喊“议员先生好”。
凌言:“……”
这就很尴尬,凌言真是恨不能迈步子的时候都后退一步。
*
并且那段时间媒体对他开始进行铺天盖地的报道,对祁思明也开始进行了深入挖掘。
民众的热情和爱,总是让人防不胜防。
他们的获知感永无止境,好奇心欲壑难填,所以媒体也投其所好,不断地使用各种手段开始对他进行热情的搜刮,希望可以把凌言剥脱得一丝不挂——所以当媒体公布出他是文惠和凌远山的儿子,是Utopia之父的外孙的时候,他感觉这个世界都好像被震颤了一下。
赞美吹捧铺天盖地,溢美之词作势要把凌言砸个晕头转向,哪怕祁思明每天也能接到无数的来电。有大型媒体的编辑满怀诚挚地询问可否给个机会采访他们,凌言的同僚们也热络地邀请他们区他们家里共进晚餐。
那段时间,空气里都带着一丝狂欢的气息,每个人都对着凌言展开笑颜,看见他跟看见钞票一样开心。
*
这些都是好打发的,不好打发的是直接能联系到凌言个人终端的大人物。
他好像成了香饽饽,忽然间就有有很多他没法拒绝的名流高官来邀请他参加私人聚会,甚至首相难得举行一次的宴会,也开始有他一席之地,并且在那次碰面的时候,他们在楼上的办公室里,首相居然跟他提起,希望他考虑党内主席的位置,期待他把党内的一些事情好好运转起来,制定周密的计划,尽量筹集资金。
凌言清楚,这个职位虽然是一时的,但是对现如今的中期竞选是有很大影响力的,如果他答应了,就是答应了首相加入他目前的竞选团队,有责任、也有义务帮他赢得民众的好感。
*
说来凌言也是奇怪的。
媒体报道他了这么久,居然到现在为止还是清一色、一边倒的吹捧。
那天的第一期直播后,所有嘉宾虽然不如他热度高,但是网络上还是不乏讨论的。评价里,清醒者有之,被蒙蔽者有之,褒者有之,贬者也有之——这些是很正常的评价分布,唯一不正常的就只有他。
凌言问过了,小闻没有刻意公关。
所以现实就是这么超现实,祁思明强行在时政节目秀恩爱,大众狂热之后,居然没有应有的指责。
网络上,凌言每天照常被阿谀奉承吹捧得水泄不通,现实中,凌言就围拢在光怪陆离的香衣鬓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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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的赞美、吹捧,人是会迷失自我的。
那段时间,大概也只有博奇还是冷静清醒的了,他跟凌言说你要想好,别被暂时的得意冲昏头脑。
但是说来,宠辱不惊这个境界真的有点高。
凌言的爱情工作都是春风得意。爱情上祁思明跟他蜜里调油,工作上中央地方都接到无数的橄榄枝,哪怕国会里康澤的内部例会都不再拿他当壁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