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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没有听见学校怎么在议论他们,每一个字眼都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肉里,他尚且难以忍受,沈余天得多疼。
路岸有些哽咽,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懦弱的人,沈余天三言两语把他打得体无完肤,将他的罪状一条条行列,他知道自己罪无可恕,沈余天说得没错,如果不是为了他的一己私欲,他们两个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路岸疼得蜷缩起了身子,喃喃的默念沈余天的名字……
沈余天转学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校方的态度其实很明显,沈余天留在育才中学是很不现实的事情,他知道虽然很多人不敢当面议论他,可是背后的说辞能把他压死,他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抗压能力,人言可畏,每一句都是插进心头的匕首。
他没有办法全身而退。
沈余茴也不能再待在育才中学了,沈余天的事情给她带来的影响也不小,她也只是一个小女孩,在面对很多不怀好意目光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和委屈。
学校由沈伟武去联系,在本市是不可能的了,沈余天的照片在周围流传开来,幸好照片有些许模糊,没有见过沈余天的人,未必认得出来。
第三天,事情还是沸沸腾腾的闹着,沈余天不敢看手机,也没有出门,和沈余茴安安静静在家待着,等待这场风波的平息。
入秋以后,天气越来越凉,沈余天随手披了件外套才把垃圾收拾了开门出去,他走到垃圾桶,刚把垃圾分类好,身后猝不及防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请问是沈余天吗?”
沈余天被吓了一跳,最近的事情让他变得有些敏感,他回过头去,警惕的看着几步外的男人,男人穿着很正式的西装,站得笔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确认自己从未见过这个男人,不禁微微皱眉,“你是?”
“你好,我家先生想见你,劳烦你移步。”
沈余天目光往男人身后一看,路边停着只黑色汽车,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看不见里头有谁,沈余天戒心强,不敢贸贸然上前,“你家先生是?”
“路远,”男人回答,又添了一句,“路岸是路先生的儿子。”
沈余天心里一个咯噔,瞬间想起在医院和路远的一面之缘,是个分外严肃的男人,他有些许打怵,也不知道路远为了什么来找他,但沉默几秒,还是点了点头跟着男人上前。
车门很快打开,沈余天见到路远正襟危坐在车内,他礼貌的喊了声路叔叔,心中尴尬和不岸夹杂。
路远抬起锐利的眼看他,沉声道,“我有点事和你说。”
沈余天无法,只好坐进车里去,车门一关,他不可避免的紧张起来。
他和路岸的关系,路远必然是知道的,所以路远来找他,是兴师问罪还是其他的什么 沈余天暗自猜测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路远的声音很低,给人一种压迫感,“你和路岸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沈余天两只手蜷了蜷,如实回答,“一年前。”
原来也仅仅只有一年。
在路远还没有开口时,沈余天鼓起勇气道,“我和路岸已经分开了,如果您是为这件事来的,您可以放心。”
他不想所谓的父母逼迫情侣离开的场面在他和路岸身上上演,尽管他已经猜测出路远的目的。
路远冷哼了声,这一声带点讽刺,让沈余天不舒服至极。
“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路远望向沈余天,把这个年轻人的神态都收尽眼底,“路岸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哪怕跟你在一起,也只能是玩玩,你若是当真了,最好把心思收一收。”
沈余天几乎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路远口中讲出来的,他有种被羞辱的感觉,刷的一下看向路远,硬邦邦道,“我已经说过,我们两个分开了。”
“那是最好,”路远眼神凌厉,仿佛要把沈余天看穿,“有件事,我想路岸可能没有告诉过你。”
沈余天眼神微闪。
路远一动不动,稳如泰山,问道,“陈强这个名字,你不会陌生吧。”
沈余天有一瞬间的迷茫,陈强……他眼神剧烈一缩,整个人呈现一种戒备的状态,死死看着路远,半晌答不出话来。
Chapter61
沈余天浑浑噩噩进了家门,沈余茴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担心,“哥,你倒个垃圾怎么那么久?”
他被沈余茴的提问拉回现实,摇了摇头,答非所问,“没有。”
沈余茴觉得奇怪,想追问,可是沈余天已经往楼上走,只好叹了口气,把心里的疑惑压了下去。
沈余天打开房门,堆积的胸口的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弄得他烦躁不已,路远方才所说的话一遍遍在他心里循环播放着。
“路岸为了你,把陈强打成了残废。”
“你不知道很正常,我这个儿子的性格我很了解,鲁莽冲动,总是惹出一大堆事情让家里人解决。”
“你和他在一起也有段日子,想必也了解他这个人。”
“你们两个现在年纪还小,路岸尚且为你做到这个地步,那往后呢?”
往后呢?沈余天疲软的坐到床上去,心烦意乱,他从来不知道路岸瞒着他为了做了这些,路岸其实大可不必的。
他揉揉发胀的脑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去如何平衡自己的感情。
他不知道路远为什么和他说这些,是为了让他愧疚吗,那路远确实做到了。
“这个社会比以前开放很多是不错,可是你想过吗,你们真的能做好准备去走这一条路?”
“你或许可以,但路岸不行,他身后是路家,他以后还要面对各式各样的人,难道你所谓的喜欢,就是让他众叛亲离?”
“喜欢不是两个人的事情,你们要面对的可不仅仅是这些。”
他记起路远离去时说的话,像是警告,又像是无奈,“你好好想想吧,别让路岸跟你走上一条不归路,以后如果他后悔了,第一个怨的人,也会是你。”
路远的话像一根刺扎在沈余天心里,他想起路岸和他在一起之前,性取向分明是正常的,他有些许迷茫,为他自己,也为路岸。
当赢面不是百分之百的时候,沈余天从来不敢豪赌。
他陷入无尽的思索和痛苦之中,到最后,只凝聚在路岸的笑脸上,路岸的每一句喜欢是真的,他的每一个眼神是真的,他没有怀疑路岸的感情。
但是同样的,他也不敢堵上两个人的一辈子,感情是最经不起时间考验的东西,路岸现在能说一句喜欢,那三年后,五年后呢,十年后呢。。。。。。永远又有多远呢?
沈余天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黑暗将他吞噬,使得他无法再思考。
天气越凉了,事情似乎也随着时间渐渐消散,沈余天终于有勇气打开手机,多数多数询问的消息,他一条都没有回,目光汇聚到了和路岸的聊天页面,这几天,路岸也尝试联系过他,一遍遍的说早安晚安,再无其他。
沈余天看着那短短的几个字,漫天的难过将他淹没,他吸了吸鼻子,深吐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再去回忆。
父母已经将学校选好,横跨两个市,没有人认识他,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他即将和这里的一切做个告别和了断。
他在这里生活了快十八年,从未想过自己会是以这种方式退出,他在这里感受过太多,也失去过太多,但依旧眷恋。
为这里的景,也为这里的人。
家里的食材用得差不多了,沈余天不得不得出门一趟,窝在家里好几天,让他有种难以吸收新鲜空气的感觉,他找了个口罩把脸遮好,虽然附近的人未必会知道他的事情,但心虚使得他不敢露面,他甚至没有去常去的市场,故意绕了远路去超市。
秋天的西瓜其实已经不是很好吃了,但沈余天还是鬼使神差的往购物车里放了一颗,半天才反应过来是为什么——前阵子路岸总嚷嚷着要吃西瓜,结果西瓜还没有吃到,两个人就闹翻了。
又想到路岸让沈余天很是无奈,他把西瓜放回去,迅速的买了所需的食材,很快出了超市。
秋天的黄昏来得快,夕阳也带着凉意,沈余天提着一大袋东西,走了十来分钟,渐渐有些吃力,正想换只手提着,身后骤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沈余天身形一顿,停住了脚步,那脚步声果然也停下了。
他心脏砰砰砰的跳着,为身后的人,提着袋子的手骤然一紧,这才是转过身去看着来人——路岸只穿着一件纯色单衣,几日不见,他看起来很是憔悴,眼底下甚至有两块大大的吴青。
从前意气风发的少年变得狼狈落寞的,沈余天的心细微的抽动了下。
路岸的眼睛在见到沈余天的瞬间迸发出光芒,像是沙漠许久未曾见水的人汲取了水源,他张了张唇,轻轻的喊,“沈余天。。。。。。”
沈余天悄然握紧了拳,脸色冷凝下来,“你来做什么?”
路岸眼神又暗下去,他小心翼翼的上前两步,声音微哑,“我很想你。”
想得快要发疯,想得不能自控。
沈余天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湖被投入一颗大石子般,他微微战栗着,紧紧抿着的唇半晌才说得出话来,“你别再来找我了。”
路岸闻言脸色一变,顾不得其他,快步冲上前去,盯着沈余天,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想你。”
沈余天往后退了两步,平静道,“那是你的事,我没有必要为你的情绪买单。”
他觉得自己很残忍,像是在抢走一个小孩的棒棒糖。
果然,路岸的表情染上浓浓哀伤,又像是不敢置信般,他喃喃道,继续说,“可是我还是想你。”
沈余天别过脸去,他说不清是不敢看路岸过分难受的眼神还是在逃避,他抿了抿唇,把苦涩压下去,再抬眼看着路岸,“你爸前几天来找我,把事情都跟我说了。”
路岸很激动,“我让他不要管我的事情,他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要理。。。。。。”
“陈强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沈余天打断他。
路岸瞬间手足无措起来,“我。。。。。。这没什么好说的。”
沈余天凄然的看着他,“不是的,路岸。我明白你是为了给我出气,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
路岸不理解的看着他,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为沈余天付出,可沈余天却不要。
“我不用你自以为是的保护,也想要获得你的坦诚和尊重,”沈余天如鲠在喉,“陈强的事情,你为我好,我很感激,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是路岸,后果会是什么?你所谓的保护,不过是拿自己在开玩笑,我不需要。”
路岸眼神朦胧,“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你永远都是这样,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想一出是一出,”沈余天艰涩道,“不顾后果,横冲直撞,陈强的事情是,照片的事情也是。。。。。。”
他这种少年鲁莽很是珍贵,可有时候也会成为他路上的绊脚石,沈余天想,路岸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路岸委屈至极,一年前沈余天就把他当孩子看,一年后,沈余天还是用这个形容词形容他,他想上前抓住沈余天,却止步不动了,他难过得要哭出来,“你要我怎么做,沈余天,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他只是想要沈余天快乐而言。
沈余天看着满脸悲痛的路岸,真是觉得自己残忍至极,他一字一顿道,“等你想明白了,再来找我吧。”
他给不了自己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