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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河接到了他妈的电话,三个月里第一次。
“过得好吗?”不痛不痒的开头。
“还行。”关河用耳朵夹着电话。
他妈妈听见那边传来一阵猫叫,皱皱眉说,“你养猫了?”见关河没说话,她又说,“养猫不好,掉毛掉一身,还有细菌和病毒,丢了吧。”
“不。”关河捏了捏小糖球的耳朵,“我不要。”
“你!”他妈妈沉着声说,“你什么时候能懂点事?”
关河说,“我不想沦落到跟我哥一样的下场。”
沉默了一会儿,他妈那边传来一阵接二连三的骂声,关河皱了皱眉头,兀自挂掉了电话。
从毛孔里滋生出的烦躁感瞬间扩散了全身。
桥上一片死气沉沉,只有微弱的几声猫叫。
“我走了,下回再来看你们。”关河将小糖球从腿上放下,掸了掸衣服,背影坠入一片黑暗中。
他现在很烦,很烦,很烦,掏出手机想打给屈战尧。
盯着电话看了一会儿,理智战胜了情感,他抿了抿嘴,将内心涌起的情绪一并压了下去。
关河跑了几条街,买了安德蛋挞、好美味馅饼、巧味鲜麻辣烫带回了宿舍,室友看见了都想扑上来分一杯羹,结果被他阴沉的脸色吓得退避三尺。
每一样都尝了一口后,他把这些东西通通丢进了垃圾桶,好像并没有屈战尧口中描绘的那么美味。
不声不响的过了一个礼拜零三天,屈战尧发现自己每天吃吃喝喝,居然还瘦了三斤。
真是天妒英才。
下午他们班跟别的班有场篮球赛,班长特别神秘的说,“现在保密,但你们一定要赢哦。”
“切!~”大家纷纷翻了个白眼。
屈战尧本来是想溜出去给夏珊珊买礼物的,虽然对她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但好歹是人家女孩子主动提生日这档子事,总不能让她失了面子。
想着又要破财,屈战尧心里很肉疼。
结果刚溜出去,就被他们班力大如牛的班长给拖了回来。
“有什么事打完篮球赛再说!”
“凭什么我打啊?我们班不还有陈大壮么!”
“他壮是壮,但当主力明显不够格,打篮球还是你打得好。”
“咳咳。”屈战尧吃软不吃硬,此刻螺丝钉已经有点松动了,班长再接再厉的劝说,“真的,你打篮球打得好不是全校都知道的事儿吗?”
“拜托了,我借你抄一个礼拜作业吧。”
“我稀罕你的作业,人关河之前借我……”屈战尧挠挠头,哽了一下,“算了,下午我打吧,你现在别烦我了。”
下午自习课结束,他们班的队员都兴冲冲抱个篮球往体育馆里冲。
屈战尧慢吞吞的走过去,嘴里叼着块面包,刚踏进体育馆跟里面的人对上眼,脸上的笑容僵住,面包掉在了地上。
“关河,你换不换球衣啊。”有个女生喊他。
关河也看见屈战尧了,但他只是稍一撇就淡淡的别开了眼。
显得屈战尧此刻叼着面包傻愣的样子特别蠢。
“不换了。”关河说,“我反正替补,随便打打。”
“那不行,我们肯定能赢他们班的。”王栋梁穿着宽松的球衣,手搭在他胳膊上。
屈战尧的斗志被激发起来了,笑话!有他在,你们赢个屁!
人渐渐到到齐后,比赛就开始了。
双方球员站在台上,女生自发形成了拉拉队。
关河的喊声远飘千里,特别高昂。
“能不能给别的球员一点儿信心啊。”里边一个高个寸头小声说,“关河还是替补好么。”
忽然爆发出一阵破了音的吼声,“老大加油!打赢关美人!”
屈战尧很想把二毛的脑子挖出来喂阴沟洞里的老鼠,这么一喊,显得他更丢人了。
关河居然破天荒的朝休息区笑了一下,引得女生一片儿欢呼。
真是够招蜂引蝶的,屈战尧没琢磨出这成语有啥不对,扯着背心呼了口气,他们打篮球都喜欢穿少一点,可大概学霸脑子都不太正常吧,他居然看见关河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运动外套,里边是一件白色衬衫,纽扣一丝不苟的系到了最上边,鼻梁上架了一副金属框眼镜,左手拿着篮球,右手插着口袋。
这他妈明显来耍帅的吧,屈战尧抬头看见休息区的迷妹们已经癫狂的模样非常唾之以鼻。
“请对对方球员说一句话。”
平时沉默寡言的关河主动往前迈了一步,用余光扫到屈战尧,长长的睫毛垂下,眼底的神色讳莫如深,“这次,希望还是我赢。”
屈战尧脑门的青筋跳了跳,“你他妈想得美!”
比赛正式开始了,起初大家为了隐藏实力,糊弄着追打了一阵,等到比分一直很接近的时候,队长才开始排兵布阵,互相配合起来。
在球场上挥洒汗水,肆意奔跑其实挺能忘事儿的,至少跑着跑着心里的烦闷就都跑没了,屈战尧为了赢关河,卯足了劲儿的投篮,运动了半小时就觉得热血沸腾,他卷起背心擦了擦汗,看了一眼休息区喝水的关河,他的白衬衫异常显眼,衣服下摆被跑过带起的风吹得微微扬起。
比分一直咬的很近,刚开始是屈战尧他们班领先,后来被赶上了,然后在屈战尧拼了命的三分,盖帽里又拉回来了,场上开始有几个女生倒戈喊屈战尧的名字,他心里微微有些得意,往关河那儿斜了一眼,此人正把崩了的衬衫扣子系起来,修长的手指盖住了白皙的脖颈。
屈战尧一恍神,新一轮比赛里抛的球他都没接住。
队员撞了他一下,“回魂了你。”
屈战尧摸摸脸,“知道了。”
下半场屈战尧只盯刚被换上场的关河,两人你追我赶,你盖帽我偷袭,抢球的时候手指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指,彼此都微微躲闪了一下,然后厚脸皮的那个人胜。
大家沉浸在比赛里,没人管他俩的暗潮汹涌。
不争馒头争口气,屈战尧他们班的人平时成绩被关河他们班压惯了,这回终于释放自我,势必拼个你死我活。
屈战尧抢球的时候被散了的鞋带一绊,往前一扑腾,抓崩了关河领口的两个钮扣,那一片白皙的皮肤霎时多了个红手印。
关河的眼镜也被撞掉了。
他们两个面面相觑了片刻,屈战尧才咳了一声松开了手,恍然觉得这个姿势有点尴尬。
“帮我捡起来。”这是关河上场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凭什么!”屈战尧搓搓手心里的汗没回头。
“谁撞掉了谁负责。”关河抱着篮球看着他。
屈战尧耐着性子将眼镜递给他,“麻不麻烦啊,大少爷是不是还得让我帮你戴啊?”
“这倒不用了。”关河好整以暇的擦了擦镜片。
屈战尧哼了一声,风驰电掣的从他身边蹿过,没轻没重的撞了他一下。
刚才关河一言不发盯着自己看的时候,他忽然又感觉到心口那种被他狠狠压制又不停蹿上来的悸动,在辗转不停中冒着泡。
去他妈的关河。
这场球打得非常过瘾,除了最后出了一点儿小意外。
屈战尧他们班一个高个男生,大概平时就看不爽关河,私心报复了一场,在最后堵关河的时候趁其不备狠狠的撞了一下他的腹部,关河扶着膝盖休息了一会儿,抬头的时候脸色惨白得不能看,连嘴唇都是白的。
虽然最后屈战尧他们班以微小的优势赢了这场比赛,但屈战尧心里还是有点不开心,因为胜之不武。
那人转着球自得其乐的跟人聊天,屈战尧过去拍掉了他手里的球。
“你刚犯规了你知道吗?”
“他们又不是没撞我。”那人啧了一声,“我是看你跟关河不和,我才帮你教训教训他的。”
“我要你帮我吗?”屈战尧说,“要动手老子自己会动手。”
关河被人扶着出去了,屈战尧无声息的瞥了他一眼,看见对方的白色衬衫印透了一大片,脸色依旧很差。
关河有胃病他是知道的,这么一撞,撞哪儿了,对方使了多大力他不清楚,但是关河最后低声跟他们说没事的时候,声音虚弱得很。
屈战尧上前打探了一番,他们班的女生说,“你不跟他很要好吗?你怎么自己不问啊。”
屈战尧用手盖住自己半张脸,难道又要上赶着关心他了?
别那么犯贱好吗你。
自我挣扎的过程有些磕磕绊绊,最终以他有些气馁的去了一趟医务室,满脸戾气的拿了伤药胃药往关河寝室楼走去结束。
初秋的夜晚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赶着上晚自习的人零零散散在学校里自成一派,更多的人是懒懒散散的听歌,聊天。
屈战尧手里紧紧攥着一袋药,鬼鬼祟祟跟在刚从休息室出来的关河。
路灯从一侧打到他身上,显得有些孤零零。
屈战尧不着边际的想前几天自己是不是也这么一个人走在校园里。
走动着难免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关河背对着他停了下来,屈战尧吓得钻进了绿化带,不知道为什么要躲,但躲了就是躲了,姿势再难受也得忍,他一个一八零的高个儿屈着腿,快抽筋了。
按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屏息凝神地捏紧了袋子。
要不是说优等生的听力是不是也比一般人厉害呢?
屈战尧在操你妈我腿快断了和虫子快滚蛋的双重刺激中,第一眼看见的是面前崭新的白球鞋。
好倒霉,被逮了个正着。
屈战尧没法,只好佯装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从里面钻了出来。
“我手……手机掉了。”
不补上这一句还好,话音刚落,关河就看着他手里的药蹙了蹙眉。
屈战尧自知形迹败落,再怎么弥补都无济于事,于是索性坦荡承认,僵着脸,面红脖子粗的说,“这是我们班班长给你带的药,今天下午……”
他还没心浮气躁的讲完,关河往前走了两步,靠近了他,毫无预兆地弯下腰,盯着他半晌,然后动作很轻的拂了拂他的脑袋。
“啊?”屈战尧天崩地裂的一趔趄。
关河手指捻着从他头上摘下来的树叶,压着嘴角笑得矜持而好看。
第12章
四周一片黑灯瞎火,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屈战尧不想做先灭亡的那一个,于是他吃力地呼了口气,将袋子塞到关河手里,转身就走。
关河想,如果不喊住他,他们之间就又要回到死路了。
可是他又豁不出这个面子去喊,难道要上前拉住他,情真意切的说我错了吗。
屈战尧走得飞快,觉得自己狼狈逃窜的样子像一条狗。
操,都这样了一句道歉也没有。
屈战尧停下了脚步,把陷在襁褓里没起头的那句“你还好吗”给堵了个此路不通。
刚想继续往前走,忽然听到身后有个女生尖叫了一声,“啊!同学,你怎么了?”
回头见关河紧攥着药,蹲在原地一动不动。
屈战尧想也没想就跑回去了,看见关河捂着腹部,脸埋在臂弯里,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喂,你别装死啊。”屈战尧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关河抬头看他,眼里有一点亮光,喉结费力地一滚,“胃、疼。”
屈战尧这才发现他额头涔着细汗,脸色发白。
“你们班同学就放你一个人这么回去?”屈战尧愤愤不平的架起他的胳膊,“我送你去医院。”
关河伸手在他胳膊上碰了碰,“你不是给我买药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