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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陆萧摇摇头也不想再说些什么。两个人之间小心翼翼难得维持了这几天的温存，他不想再因为争吵而破坏，伸手把干净的橙子递给他，“尝尝味道怎么样。”
沈傅有些迟疑地看着他，最终还是接过来拿起一瓣橙子放到嘴里。
“喜欢吗？”
“嗯，很甜。”
他有时候真的像孩子一样容易满足，“很好吃。”
陆萧微微眯起眼，看着对方慢慢地吃着。
就这样也好。他的一再妥协不是为了让他逞强，而是希望他幸福安康。
孟业突然走过来，站在门口敲敲门。“沈傅，来我办公室一趟。”
陆萧和沈傅对视了一眼，孟业很少亲自来过来，更何况对方此刻的脸色并不好看。没有多问，沈傅朝门口走去。
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孟业不可能是这种态度。果然刚走进办公室对方就一沓报纸甩在沈傅脚下，“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东西。”
沈傅弯腰拾起来，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当初和何谦在周年庆场地上谈判的照片，根据角度，毫无疑问是偷拍。
报纸上写的是“星煌董事与ks经纪人私下会面，两大公司是否冰释前嫌？”
并不具有很大杀伤力的题目，最多也就是引起外界一些猜疑。但是孟业却很清楚，他从来没有要求过沈傅和何谦见面。更何况照片上拍得清清楚楚的，那是当初ks周年庆还在准备的场地！
联系到周年庆当晚何谦的莫名出现，沈傅的这场会面可真是巧得很。
“照片是真的？”
“是。”沈傅面色平静地放下报纸，“当初星煌一直没有艺人应下邀请，我只能联系负责人。”
“负责人？”孟业嘲讽了一声，“这负责人的级别还真是不轻。”
“所以联系他是当时最快速的方式。”沈傅的声音也变得冷冷的，“这就是我解决问题的方法，有什么问题吗？”
好你个沈傅。自己的员工背着他和竞争公司的董事见面，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孟业心里都不可能没有芥蒂。孟业强压着怒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沈傅这个人平时闷闷的看着也没什么脾气，真较起真来就没那么好对付了，而且现在就只是一张照片，事情也没有闹大，他手下还管着不少ks的艺人。
还是先观望观望再做定论。
沈傅走出办公室，在众人惊异的注视下二话没说拿了外套就下楼。
“哎哎！”陈雪在电梯门口叫住他，“你要干什么去这么急？”
“让他去。”徐子晨眼神看上去充满同情，“你知道去年有一个记者偷拍沈傅偷拍了一路吗？”
“…不知道。”
“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沈傅回头跟他说了句，这是你最后一次得到我和我手下艺人的消息。”
“……”
－－－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新来的记者不懂事！”某报社总编笑得一脸谄媚，全脸的肥肉都堆积到一处。开玩笑，为了一条没关注度的八卦而得罪沈傅，完全就是得不偿失。“我这就打电话，您信我，这事绝对不会闹大，我这就把报纸都撤回来，全撤！”
“当初那个记者人呢？”沈傅站在他面前问道。
“那小子半小时前还在呢，现在不知道哪去了，您放心，等他回来我就炒了这个不长眼色的小子！”
沈傅叹了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给他提个醒就可以。”
“好好。”总编面上嘿嘿嘿笑着，在心里长吁了一口气。
－－
当沈傅走出报社的大门时，突然感到一股深深的疲倦。
照片是很早之前拍的，当时并没有报道，偏偏在何谦出现在周年庆之后才发了出来。大厅内不允许媒体参加，他当时就怀疑有人向外界透露出了何谦到来的消息。刚刚在公司他故意让所有人看到自己的离开，果然拍摄照片的记者小邓紧跟着就不见了，更证实了他的猜测。
ks的内部有人。这个人在暗中悄悄使着绊子，也许不单只是对他，徐子晨，柚子，公司的任何一个同行都可能被他放过暗枪。
艺人间有陷害和炒作，经纪人之间的竞争又何尝不激烈，为了欲望可以做出的事情太多了。即使可以找出来这个人是谁，之后又能怎么样呢？这本来就是个光怪陆离的圈子，算计如同家常便饭，为了生存他当初又何尝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七年，真的有些累了。
－－－
陆萧不久后参加了《绝对服从》的试读会。
服从，是一种人类被迫产生的社会心理学现象，也是最容易形成的心理之一。在服从心理的控制下，人类心甘情愿遵循控制者，做出不符合自己意志的要求，甚至以此为荣。
“那帮警察找上门来了，怎么办？”明亮宽敞的大厅里坐着近十位主要演员，其中一人低声念道。
“宁远，你不是帮里的人，你去拖住他们，反正你底子干净，进了局子也不用怕。”另一人也附和道。
宁远是本片的男主角，也是陆萧饰演的角色，这个角色前期在一个“大哥”的带领下见识到了一些帮派之间的活动，此时正是他第一次亲自参与，结果碰上了警察前来查询。
“呃。。。嗯好…”陆萧用有些紧张的声音照着剧本上念着，“可是大哥…我…”
宁远是个最初性格带些懦弱的人，更何况此时是他第一次触碰到法律的边缘线，害怕和惊慌是一定要有的。
“我什么我！还不快去！再敢磨蹭老子一枪崩了你！”
“别…我去，我去。”立刻服了软，慌慌张张地答应着。
陆萧的声音是经过专门培训的，因为作为艺人，后期为角色录音也是职业的一部分，而声音是刻画一个人物必不可少的要素，即使是在日常生活中，通过一个人说话的语气，声调和起伏就可以大体判断出这个人的性格。
试读会相对来说是很成功的，女主角的戏份很少所以没有来参加试读，几个男演员之间相处得很是融洽。这点让导演非常满意，拍戏的时候最怕的就是艺人耍大牌，耽误了进度妨碍了工作不说，还不能当面点出来。
然而真正开始拍摄之后，新的问题出现了。
试读会上只靠声音对戏，帮派大哥的威严显而易见，可是真正换上戏服出现在镜头前的时候，一切看上去就有些古怪了。
陆萧一米八的身高，身材修长，在一群“老大”面前一站，气势上怎么看都像是领导探望下属，一点头哈腰就更显得格格不入了。再配上陆萧这张脸，对方第一次说出“别，大哥…”这句台词的时候对戏的几个演员都没忍住，直接笑场。
看着回放的效果导演也觉得好笑，让场务给在场的几个人垫了增高鞋垫，远镜头下画面感确实和谐了许多，一到近镜又不行了。
不是说演员不好，反而是因为太好了，陆萧的强烈的镜头感让他时刻都能准确抓住镜头吸引人的眼球，可导演追求的是求实效果，宁远这种从小出身贫寒，内心带些懦弱的角色起初是不该被人注意的。
一连台词都没说几句就ng了好几次，化妆组也尽量柔化了陆萧的五官，可离导演理想中的效果还是有距离。
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一个习惯于耀眼存在的人，要怎么降低他的存在感呢？
☆、第十九章
《绝对服从》拍摄第二天一早，陆萧坐在化妆间的椅子上仔细地翻看着剧本。宁远这个角色高考过后一直在一家汽车行做着修理工，但是这个老实普通的男人内心深处却有一段难以触碰的回忆，十三岁时他亲眼目睹父亲的死亡，内心巨大的阴影让他从一个活泼好动的优秀学生而变得沉默寡言直至平庸。
近乎自我毁灭式地惩罚着自己，这个不善表达感情，内心每天独自承受着痛苦和来自于外界的嘲笑，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该是一种怎样的心理？陆萧抬起头透过镜子看着自己的脸。
因为内心的裂痕，所以他才会如此轻易选择服从。从十三岁时服从伤痛，高考过后服从现实，被帮派选中后服从命运。从某些角度上来讲，宁远是个死人。
陆萧突然伸手从台子上拿起梳子，打乱了刚刚梳理好的发型。在造型师的惊呼中又随意用手折腾了几下，利索地站起身来朝房间外面走去。
正在和演员讲戏的导演看到陆萧愣了几秒，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第二次的试戏明显好了许多。
一头杂乱的头发微微遮挡了陆萧棱角分明的脸，真正重要的是，陆萧终于开始把自己带入这个完全不同的角色中去了。镜头下他微微弓着脊梁，垂落的乱发中眼神飘忽不敢直视镜头，看上去明明高高个子的一个人，背却永远挺不直似的。
“宁远！”大哥突然喊了他一声。
他微微一怔，半天才慢慢转过身子来，带着一丝怯懦，“大哥。”宁远嗫嚅着嘴唇，“有事吩咐吗？”
“没事吩咐就不能叫你了？”他的一副窝囊样子显然激怒了对方，“你小子怎么成天就这么一副怂样子，啊？”
“我。。。”
就在这时候，宁远的眼神里突然划过一丝锋利，但瞬间一双眼睛又恢复了恍惚不定的紧张样子，仿佛之前的那一刻都是错觉。
镜头前的导演却看到了这一幕。
这并不是剧本上的要求，陆萧却这么做了，并且对时间把握地极其准确。先前他刻意降低对镜头的控制力，在做出这个眼神的瞬间却迅速找到了角度，确保了镜头顺利捕捉到这一闪而过的几秒钟。
做得好。
只要宁远的心里还残留着一息火焰，他就是个也想要有尊严活下去的男人，即使受到再多的侮辱，心还活着就不是死亡！
这也是他拍这部电影想要表达出来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宁远垂下眼，轻声道。“快下雨了，我想回家关上窗户。”
这是编剧和导演都十分喜欢的一句台词，宁远作为一个普通的独居男人，在下雨时想到要关窗户既体现出了他内心深处的对真正的家的渴望，细细回味又让人觉得凄凉。
“关什么窗户，准你走了吗？”大哥不耐烦地挥挥手，“回屋里呆着去，这两天风声紧，你少来回晃荡，看得老子心烦。”
宁远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木纳地答应了句，“哦。”
简简单单一个字，莫名的揪心。
“很好，这段可以cut了。”导演拿起喇叭喊了句。
陆萧缓缓直起背，对于他的身高来说要一直耸着身子还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陈雪走上来，看着自家老大的发型，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如何确切形容，“老大，我给你带了梳子…”
陆萧瞥了她一眼，接过来梳了两下。
“老大啊…咱这个形象出镜是不是…”陈雪咽了口唾沫，“先跟沈老大商量一下啊？”
“随你吧。”陆萧朝休息室走去。
陈雪不久后收到了沈傅的回复：很好。
……这两个人有些地方还真像。
午饭时陈雪领了盒饭，发现陆萧并没有吃东西。
“老大，你今早上就没吃，中午还不吃吗？”
虽然艺人大多都需要节食，但陆萧显然是被老天偏爱的那一种类型，一向很少在这方面注意什么。
陆萧从桌子上拿起一瓶矿泉水咕咚喝了几口，“不吃了。”
他一直想要找出宁远的感觉，不管是外形上还是内心里。宁远心理消极，常年饮食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