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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彦宪不着痕迹地瞪了他一眼，容悦视若无睹。
容悦偶尔的厚脸皮真的让周彦宪不知所措，他吃饱喝足以后，才悠悠然离去。
“我来收拾吧。”周彦宪动手。
林致远就拜托他了。
他没有提问容悦为什么会出现，周彦宪也没有主动解释。他们两个人就是这样，这种关系究竟是什么。
夜晚了，周彦宪带着一身的疲劳准备入睡。林致远睡在他的身后，突然伸出手摸到他的后背。“今天可以做吗？”
周彦宪的后背一僵。
“你累了吗？”他悄声问，手指渐渐退缩。
周彦宪转过身，眼神晦暗不定。
“你要是累了……我主动一点也可以。”林致远提建议。
“不用。”
周彦宪更喜欢自己处于一种绝对领导的位置，他和林致远抱在一起，亲热一番以后，将林致远摆成一个不容易受伤的姿势，然后开始了动作。
林致远的身体和心脏都燃烧起来，他寡淡的脸上涌起情欲，回头向周彦宪索吻。
周彦宪摸着他的脸，眼中燃烧起欲望。他亲了一下林致远以后，立马把他按了回去。
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方式，永远都是像在划拳一般，按照自己的心意，猜测对方的心意，没有到最后的一刻，似乎都不知道胜负落在谁的身上。
就在周彦宪考虑自己是否该结束这段关系的时候，林致远突然搬过来住了。“我从今天开始，要在笼城的总公司工作。”他说。
周彦宪学不会拒绝这一张老好人的脸。
偶尔也有尴尬的时候。
周彦宪有过一段时间过得不是一般风流快活，时不时就会有旧爱找上门的时候。
每当出现了这样的场景，林致远也不会发脾气，他就是坐在客厅，让来人想要说话都施展不开。
“我已经有对象了。”周彦宪赶人。
来人不以为意，“这一个要交往多久，结束了以后我可以马上过来吗？”
周彦辰脾气不好，以前可是不良少年，一拳把他给打跑了。
林致远一直观察着这里的情况，见状，立马检查他手上的伤。“痛不痛？”
他这样是想当一个爸爸还是想当一个恋人？
周彦宪把手抽走。“没事。”
林致远的眼睛有一瞬间的黯然。
周彦宪往房间走。
林致远紧跟不舍。
“你还有什么事吗？”周彦宪问。
林致远顿在了原地，“我是想问你，你是不是后悔了？”
周彦宪皱眉。
“你要是觉得后悔了。”林致远的眼睛红了，“我们还是可以当回养父子的。”
周彦宪抿唇，不发一言，他冲进房间，把门摔上。
林致远停在门边，不知所措到有点辛苦。
就在他准备蹲下来哭一场的时候，房间门又打开了，周彦宪居高临下看着他。“不用弄得像是我在欺负你一样。”
“你就是！”林致远忍不住提高了音调。“是你叫我试着跟你交往的，你现在这样，三天两头就有别的人找你，我算什么！”
周彦宪一愣。
可怜的男人得出一个有过无数次的结论，“我知道你看不上我。”
“我看不上你？”周彦宪被他气笑。
“抱这副身体很恶心吧！”他想起了无数次有人跟他说的话。
周彦宪蹲下去，抬起他的下巴，看着他哭得绝望的脸。“除了我，还有人抱过你吗？”
他说的抱和他说的抱，大概不是一个意思。
周彦宪看着他泪眼婆娑的样子，干脆把他压到墙上，让他哭得更加厉害。
一屋子里，都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林致远这段时间跟周彦宪的欢愉，超过他以往的人生。
在他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看到了周彦宪如牡丹花一样绽放的艳丽脸蛋，很快就枉顾一切，再次沉沦。
“我们就开诚布公吧。”周彦宪是真的心累了，猜来猜去根本就不是他的风格。“你是真的喜欢我才跟我在一起，还是仅仅想要一个亲人？”
林致远一愣，单薄的身体僵硬起来。“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周彦宪压下讽刺的嘴角，“不然我要相信我们认识了十几年，你突然一夜之间爱上我吗？”
林致远扯了扯被子，挡住自己的身体。他望着周彦辰的脸，然后伸出手触摸。“我也不知道。”
周彦宪眼中的心火熄灭了。
“但是我无比清晰一件事情，你好像应该是属于我的东西。”林致远说得卑微又认真。
他是一个独孤的人，从小到大都是，每一个亲人，每一个亲密的爱人，都注定会离他而去。
生活到了最后，他的身边只剩下了周彦宪。
那一个少年变成了青年，魅力在自己的面前无限放大。
林致远以前的时候有想过按照周彦宪招摇的外貌，一定很快就能找到自己的归宿，自己的姑娘。他觉得虽然会落寞，但是迟早要放手。
他给自己做了心里的设防，给自己预留了结局。
这样才能坦然接受。
这一切，被周彦宪的一个吻给打破了。
他当年说不清是什么心思，只是下意识一拳挥过去。周彦宪的表情羞愤又伤心，他看到了以后心也碎了。
“我才想问你，我真的没有关系吗？”他摸着周彦宪的眼睑，“我比你大那么大，没有出息，不好看，又性格普通。你要是愿意，应该能找到比我好上千万倍的人……”他停了一瞬间，“像容悦一样的人。”
周彦宪从他的听到口中听到了容悦名字，忍不住开怀笑起来。“我不是说了吗，我有恋老癖，不喜欢他的。”
“我也没有……那么老吧。”林致远弱弱地反驳。
周彦宪笑了起来。
“我们还有时间。”林致远看着他的笑脸。
周彦宪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来那么一句话。
“我们什么都不懂，但是还有很多的相处时间可以慢慢学习。”林致远鼓起勇气，“所以我们不要着急，你也不要抛弃我。总有一天，我和你都会明白的。”
周彦宪一愣，随即伸出手摸他的头。
啊，不要着急，总有一天。
第99章 番外：余生都看你
沈眠跟容悦一起过了很多很多年； 他看着容悦从美少年变成了美青年，再从美青年变成了美中年，接着美中年成了美老年。
每一个阶段的人类有着不同的美丽，每一个阶段的人群中总有一个人的美丽胜于同年龄阶段的人，甚至超越了其他年龄段的人。
沈眠深知这个道理，但他的一生从来没有见过比容悦更好看的人。就算他满头白发，岁月在他的脸上雕刻了痕迹； 他也依旧美好得让人不敢置信。神啊，你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造就了这样的尤物。
风吹动花卉，红色的花瓣落在他的肩膀上。
“您是沈爷爷？” 一个少年踏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他的面前。
沈眠点了点头； 他已经有了一定的年纪，头发像棉花一样花白，但是气质拔群，鹤立鸡群。
少年立刻去挽他的手。
“我爷爷叫我来看看你。”
“叶擎吗？” 沈眠笑了； 他的笑容带着微些疏离，但是双眼温柔如水。“他最近还好吗？”
“今早还能去散步。”
“那就好。” 他点头。
少爷按照爷爷的吩咐来看顾他； 沈眠却什么都没有交代，只是慢慢往前走。
“您去哪啊？” 他忍不住问。
“买花。” 他说，“今天是我老伴的生日。”
少年朝他竖大拇指，“爷爷您真浪漫。”
沈眠笑了笑； 眼纹挤在了一起 。
他们买了花，慢慢回家。
等门打开，里面却是一片空寂。
沈眠拿着花，走到了一方相框的前面。
少年看着照片； 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相框里的人有一张太过好看的脸蛋，不沾凡尘，淡然自然。
“容悦，生日快乐。” 沈眠笑了。
少年有很多想问的，最后却是一言不发。
沈眠这才想起了这个屋子里还有其他人，他立马拿出茶具给少年倒茶。“今天谢谢你陪我去买花。”
少年鼓起勇气，问：“那张照片是谁？”
“叶擎没有给你提过吗？” 沈眠悠悠然喝了一口茶。“那是我的老伴，叫容悦。”
“他……” 少年觉得自己不应该问下去。
沈眠笑了笑，没有回答。
少年从此以后，时常来看望沈眠。时而他会看到沈眠在翻相册，相册的主人公无一例外都是相框里的主人。照片里的人偶尔在发呆，偶尔在望着镜头笑，他的笑容柔情蜜意，替他照照片的人一定是一个让他十分喜爱又珍惜的人。
沈眠的手翻动着，他的身体硬朗，但是在翻相册的时候，手却会不由自主颤抖。
有一张照片，穿着校服的少年抱着红色的花束出现在山坡，背后晚霞如残血。沈眠的眼泪就落在了相册上，他反应过来，连忙用手擦干净。“让你见笑了。”他窘迫地看着少年。
少年摇摇头。
真情没有什么让人发笑的地方。
沈眠将照片按照时间排列好，最新的一本相册的最后一张照片，是两个老人靠在大树下睡觉。
有一些故事美丽，旁观者再好奇也不能去打探。
月凉如水，光华亲吻沈眠。
他慢慢地爬上床，突然间有些预感，他嘴角含笑，闭上眼睛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透明的玻璃罩，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在抱着他。沈眠的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他看不清那是什么。但是他可以感受到那东西对于他的珍惜，他的心脏开始涌现巨大的喜悦。
繁星铺就的长河在流淌，这一些璀璨的宝石在永恒闪烁着光芒。
带着糖果色的礼帽、穿着黑色礼服的兔子，它怀抱着自己的玫瑰花，从生走到死。
“你这个小骗子。”神是一个小孩子的样子，一个精致的小男孩。
沈眠认识那张脸的主人，但是他知道那不是容悦。
“你骗了我。”神怒气冲冲。
兔子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他对神视若无睹，只是走着自己的道路。
神就算再咬牙切齿，也只能默默隐退而去。
等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兔子举高了玫瑰花，毛绒绒的脸上，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我们又再会啦。”
这就是你一直存在的世界吗？
兔子读懂了玫瑰花的话，不停地点头。
我现在可以跟你在一起了吗？
“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今后也？
“今后也。”
他们的心互相交织，相逢在乐园。
“眠眠，眠眠。”
甜美的声音唤醒了沈眠，他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他微一转头，就看见容悦在瞪着他。“现在已经十一点了，该起床了。”
沈眠看着青年的容悦，脑袋晕晕乎乎。
容悦很是受不了他这样的表情，他弯腰亲了他一口。“懒虫，起床。”
他走了以后，沈眠立刻从床上蹦了起来。“那是梦？”他抹了一把脸，心脏极速跳动，如果他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体素质好，他会以为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心脏病。
他居然梦见自己和容悦一起变老，然后容悦先他一步死去，他在怀念容悦中度过了余生？
容悦会死？
“啪嗒。”
这个想法一涌现在他的脑袋，他的眼泪就掉了下去，毫无预兆。悲伤敲打着心脏，他无法感受其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