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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眠:“我们来聊天。”
容悦:“我们现在就是在聊天。”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聊天总是在胡天漫谈,没有固定的主题,有时候甚至就看着对方发呆,就算是这样,通话也一直保持着。谈到了容悦的睡觉时间,他不知不觉就钻进了被窝,眯着眼睛,睡眼朦胧地跟他说话。
沈眠也看出他要睡觉了,最后告诉他,“其实我今天是可以很快回复你的,但是我故意晾着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容悦不解,但是模糊的意识根本不能正常思考起来。
沈眠眼神复杂,问他:“那你可以告诉我,你明明可以先联络我的,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呢?”
容悦的意识快要断了,但是还是强撑着给他一个回答,“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原来我还可以联络你,亦或是我是不知道联络你以后 ,我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再或者,我就是那么一个愚蠢的家伙,折磨自己,才是让我安心的日常。
“你不知道你的答案,我也不知道我的答案。但是我还是要跟你道歉,对不起呢,容悦。”沈眠说:“晚安。”
随后,他那边挂断了通话,而容悦,已经睡着。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沈眠那句话的启发,容悦醒来的第二天,在客厅里算着时间,然后给沈眠发信息。“醒了吗?”
沈眠很明显不会有容悦的生活作息规律,直至半个小时以后,才给了回复。“刚醒。”
容悦能想象沈眠那一副眼睛都睁不开,头发凌乱的狼狈模样。他嘴角一勾,回:“继续睡吧。”
沈眠:……
容悦:嗯?
沈眠:你到底是为什么要找我啊?
容悦:想要和你聊天。
沈眠:那你现在又叫我去睡觉?
容悦:你不是刚醒?
沈眠:所以我醒了。
容悦时常觉得惊奇,他居然可以和这个人,因为这些无足轻要的事情吵闹上一整天。等到聊天页面的关闭,蒋琳琳就来找他了。
沈眠与他,拥有两个不同的世界。
他与蒋琳琳漫步在笼景镇,大自然环绕,乡下的房子建筑大多数都落后于这个快速发展的时代,但是这些建筑物都给这个镇子带来了更加奇异的传统与神秘。蒋琳琳在他的面前,笑着、闹着,像每一个笼景镇美好的女孩子。
他没有见过在笼城的沈眠,但是大致也可以想象。他可能穿得更为时尚,而他的朋友,一定也是跟他一样的人,他们文质彬彬,他们善良但是不愚蠢。沈眠跟他们有无限的话题,展露着优秀的自己。
若不是那一天流星飞过这个镇子,他们就是这个大千世界的陌生人。
所以呢?如果有一天,沈眠结束了所谓的高考,那么,他们的人生就不会再有交接的可能性吗?
沈眠会变成一个优秀的人,那他呢?
“容悦,快过来!”蒋琳琳在路边看到了卖金鱼的小摊,蹲在地上,闪光的眼睛里映着五彩斑斓的生物色彩。
容悦走了过去,也同她一样,蹲下来,黑色的眼睛被染上了光彩。他也爱上了这鲜活的生命。“是啊,真漂亮。”
蒋琳琳望着他,笑得心满意足。
容悦知道她在笑,于是回头,他看着这最普通的笑容,也笑了。
如果他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小男孩,那他终有一天也能露出这样的笑容吗?
梦境里的天空阴沉,黑云就要压倒在它的头顶,吸食了氦气以后的狼群,发出了诡异而尖利的声音。它们的脖子上套着黑色的铁链,链子的另一头在闪着电光的天空上。它们扒拉着链子,争先抢后地爬向可以主宰它们命运的物种。
一只把枪口对准它们的兔子。
然而它们不知道,兔子的脖子上也要一根锁链,同样被天空牵扯着。
“砰砰砰!”
狼群们发出了死的悲怨、哀鸣。
而兔子的脖子一紧,天空将它拉扯起来。
绳子的冲击力太大,他的头一歪,就失去了意识。
容悦很不安,睡醒以后满头大汗。
他的鞋子都没有穿,慌慌张张地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但是,外面没有人在。
“爸爸?”容悦艰难地开口。
没有一点点的声音回应他,周围都是死亡一样的寂静。
容悦翻出容怀的通讯录,颤抖着,快速地翻动,一大堆名片从本子里面摔了出来,他坐到冰冷的地板上,一张张寻找,然后攥紧了一张名片,用家里的电话拨打了那个号码。
在等待电话接通前,请求通话的系统声音不断作响,容悦一边听着,一边用手扭着衣角,额头仍然还在流汗。
“谁呀?”电话那头的声音冷漠又慵懒,“不知道现在放假吗?不知道现在多少点吗?”
容悦大口吸了一口气,强自冷静下来,“席慕医生,我是容悦。”
席慕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嗯,什么事?”
容悦本来是想咨询他什么时候上班,结果席慕说他们的假期有一段时间,他就约容悦出去见面说话。席慕今天有行程,容悦要是想见他,就只能去教堂找他。
笼景镇是有教堂的,还是基督教。
容悦找过去的时候,教堂里的唱诗班孩子们正在高歌,席慕穿着毛呢子外套,一脸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无精打采地看着前面的景色。
唱诗班的孩子们身着神圣的白衣,纯洁无比的童声回荡在这个小小的教堂。
席慕听着,听着,两行眼泪从那双无情的眸子里落下。
容悦被惊吓得睁大了眼睛。
一曲完毕,席慕带着容悦出去。
为了方便说话,席慕带他去了邻近的咖啡馆,给他点了奶茶。
休息时间的席慕与工作时候的席慕相差甚远,他轻松地把身体靠在椅子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苦涩的咖啡,发呆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来面前的人。“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容悦也在搅拌奶茶,“我觉得我最近有点不太/安稳。”
“哦。”席慕稍微坐直,似乎有兴趣了。
容悦其实不太愿意跟这个狡猾的男人谈论自己的世界,但是这一次他的梦境太过让人不安,所以他还是如实地说了。
席慕问:“我看你之前的那些梦也是奇奇怪怪的,为什么这一次你却特别在意?因为这一次你的对手不是像之前一样,只是单纯的生活在同一片世界的动物,而是这个世界吗?”
容悦陷入思考。
“我可以问个我感兴趣的问题吗?”席慕笑了一下,“你为什么想要变得正常?”
容悦对于这个问题更加迷惑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想要变得正常了?”
“从你刚刚的讲述,你说你跟一个女同学出去,看到了金鱼和她的笑容,然后在想自己会不会正常以后,也可以露出这样的笑容。”
“那不代表着我就想要变成这样。”
“你在想要露出那样的笑容,就代表你想要那样的心境了。”席慕再次端起咖啡,“我跟李医生不一样,我不盲求着所谓的正常。所以,如果你想要维持现有的生活,我会指导你如何维持你的世界与这个世界的平衡。如果你想要变得跟普通人一样,那我也可以帮助你。从你现在的心态来分析,你对这些突然的转变需要一个过渡期。”
普通?
容悦听着他的话,一下子就明了了。“你的意思是说因为我在变得普通,所以我才不安?”
席慕点头,“在我看来就是这样。”他用食指指着容悦的心,“你最近应该过得还不错吧,有朋友的关爱,有亲人的宠爱,以及关注的人的回应,你现在应该是沉浸在幸福当中才对。”
“但是我,不习惯?”
“这是很正常的,就像是战争时期,有些人奔赴战场,等战争结束,他们反而不能适应日常的生活。”
容悦听懂了,看着窗外的景色,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因为我就是一个怪胎,我适合一切的荒诞,所以一旦生活给予我正常,我就不安。疯狂、病态和偏执,那才是我的生活方式。”
席慕波澜不惊地看着他,就算他突然这样歇斯底里笑起来,他也不惊讶。“如果你想改变的话。”
容悦摇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平凡于他而言有冲击性的可怕,而疯狂才能让他保持自我。他一定要有足够的敏感、脆弱、精神失常,他才能不被这个世界所迷惑。
他和世界在博弈,他必须拥有一定的筹码,一旦他接受了平凡,立马就会输掉,沦为世界的又一个卑微奴隶。
第26章 碾碎的灵魂
When you're rife with devastation。
(要是你被绝望填满)
There's a simple explanation。
(其实原因很简单)
You're a toymaker's creation。
(只因你是工匠造出的一个玩具)
Trapped inside a crystal ball。
(被困在了一个水晶球里)
And whichever way he tilts it。
(无论匠人怎么翻滚晶球)
Know that we must be resilient。
(记住我们得要坚强)
We won't let them break our spirits。
(绝不让他碾碎我们的灵魂)
As we sing our silly song。
(还要唱响愚蠢的小曲)
——Gypsy Bard
容悦告别了席慕,走出了店门。
他在满街人讶异的眼神下,拼命往前跑。他要奔跑,只有跑得更快,他的朋友们才会出现。妖精的翅膀停在风中,快乐王子的眼泪淹死了一只喜鹊。
光秃秃的树枝压下,把容悦那条灰色的围巾夺去,他恍然不觉,像摆脱饿狼的追捕一样,不要命地往前跑。
在跑到草地的时候,他的脚一扭,然后他便直直倒进冬天的花丛。
单调的花儿开在萧瑟的冬天。
容悦懂得它的美。
他摔倒在地,干脆就不动了,就这样静静躺着,而那朵花,无声盛开,摇曳在他的头部旁边。他闭上了眼睛,深呼吸。
然后,他扯断了旁边的一枝枯木,紧握在手里。
等自己的思维稍微清晰了一点以后,他就拖着伤脚,一瘸一瘸地回家。
他走到院子的门边,突然停住了脚步。他们家的门口,一个女人站在那里,她长得算是有几分姿色,穿着打扮像是一个富人。
她看见了容悦,看到了他的脸,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你长得跟她一模一样,真恶心。”
容悦静静地看着她。
他见过这个女人两次,第一的时候,他的母亲牵着他的手,看着这个女人亲上了父亲的脸。第二次的时候,她出现在这个家的门口,向自己耀武扬威,然后被父亲带走。
她的名字叫做,何芸。
天边的一片惨白浮云,抢夺了母亲珍贵的宝物。
“你有什么事?”容悦冷冰冰问道。
何芸朝着他冷笑,“容怀是我一个人的,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离开他,把他还给我呢?”
容悦的脖子左右扭了扭,然后慢慢向她走去。何芸看着他那双阴冷的双眸,丝毫不惧。容悦站在她的面前,抬高脸,双唇轻启,“胭脂俗粉,品相低劣,你拿什么和我的母亲比?”
何芸讨厌极了有人拿她和那个女人比较,立刻一巴掌扇了过去。她的手掌拍向容悦的脸,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容悦压抑许久的愤怒终于爆发,他冲了上去,想要打她。但是他是如此的无力,何芸拎起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