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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辆车又像炮弹似的弹了出去。
其实仔细看看后座上的卷毛就是上次去见杨老师时,给我开门的那位。他人倒长得不错,可惜眼角处有一大块胎记,棕红色,还长着黑毛,让他整张秀气的脸都毁了。
他斜着眼睛看着我,我凑过去跟他套近乎,“又见面了,不知道杨老师这次有什么赐教?”
“杨老师也是你叫的吗?老老实实叫杨总。”刚才那个大汉一巴掌呼过来,我赶紧护住了自己的脸。我的反应让后座的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大汉的手掌并没有落下来,卷毛笑道:“果然是个小白脸,看自己的脸面看得真紧。”
他又凑在我耳边说:“别怕,你立了大功,杨老师要赏你呢。重重地赏你。”
我陪着他假笑了两声,心里嘀咕,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杨老师这个时候还要见自己,是为了什么呢。
杨老师在城里的高级住宅区有一套小独栋,沿着房子种了一溜翠竹,倒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他特意修了一个木质的院门,院子里曲径通幽的铺了一条碎石路,看起来很有几分事外高人的感觉,只是他的手下赤城红绿、奇形怪状的还是暴露出了这位老大的身份。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等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把院子里的蚊子喂得滚瓜肚圆,才见上他一面。
这次我也被留在了院子里。
这个季节,两头气温低,眼下已近黄昏,冷风嗖嗖地从密密麻麻地竹叶间渗过来,带着刷刷地动静,让人从毛孔里就透着一股冷意。
我顺着石子路往院子后面走,我记得那里有个温室,大片落地窗的温室,里面放着不少喜温的花,还有一张白色的铁艺桌子和椅子。
上次,我就是在那见到了杨老师的妹妹,那天实在是被蚊子咬得厉害,我忍不住沿着这不大的小院走动起来。
那天阳光很好,6月的天明媚得让人想放声歌唱。就在那间温室前面,翠绿的草坪上放着那张白色的小圆桌子,桌上一个女孩趴在那里,暮气沉沉的像一个用素描笔勾出的轮廓。
即便看我走近,她也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趴在桌子上,看起来还没有咬我的蚊子更有活力。
“这个院子里蚊子可真多!你在这不挨咬吗?”我没话找话。
她本来把脸放在左手臂上,看到我走近,换了右手臂来枕,露出一个后脑勺。我站在温室外面,临窗的位置摆着一盆紫色的兰花,花枝上结满了花朵。“这盆兰花好美,你种的吗?”
那个白衣服的女孩还是毫无声息。我转过头,看到她露出的手腕上裹着白色的纱布,她正用手在戳那个伤口,粉色的血从纱布里渗出来。让人看得有点心惊。“你干嘛!”我一把抓住她的手。
她这才抬起头来看我,苍白的脸上,小鼻子小眼的倒是很清秀。“呸!”猝不及防地一口口水吐在我的脸上。
“哪来的狗,你给我滚开!”她那张小嘴里不光口水丰沛,说出来的话也冲得很。
我本来是不想管她的,但是想想她是为了韩潮要死要活的,又觉得好像不能不管。也许我真是贱格,反正有关韩潮的事,我就没法当作看不见就这样走开。
“你要是为了韩潮做这种事,你大可不必,他不是那种你割个腕就会心软的人。”我一把松开她的手,把她推回椅子上,用袖子擦干自己脸上的口水。
“呵呵,”她冷笑着说:“你知道个屁!”
“我是不知道!但是他是有婚约的人,他未婚妻是我朋友。”我干脆拉开椅子坐下,“韩潮那个人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闪闪发光,他啊,让人非常受不了。我认识他十年了,这个人自私、冷血、变态,还自以为是,老把别人当傻瓜。你们女孩不要光看脸,他的脸是不错,身材也很好,但是他的气质鬼畜啊。”我直接端起桌上果盘里剩的一块哈密瓜吃起来,“他未婚妻都受不了他跑到国外去了。你还要为了这种人自杀。”
她指着我的瓜说,“那个……那个……”
“不就吃你一块瓜吗?我等了那么久,又累又渴。不要小气。”我三口两口把瓜吃完。
我正说着,一只大狗冲过来,往我肩上扑,吓得我往后躲闪不及,差点直接跟呼呼出气的狗嘴亲上,一个中年女人在后面努力拖住狗绳,才避免了人狗的亲密接触。我手上的哈密瓜皮掉到了地上,狗狗扑上去舔了舔瓜皮。
“你干嘛吃了kris的瓜啊?”中年女人不满地说,“kris散步之前舔过的你也吃,真好意思。”
我受了狗的惊吓,又听到这是狗舔过的,不禁摸了摸嘴角,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粘了一根狗毛,我胃里一阵恶心,捂着嘴站起来,扭头就吐到了草坪里。
“哎呀,你这人真脏!”中年女人指责我。
女孩咯咯咯地笑起来,笑了好一会才停下说:“张姐,你带Kris去厨房再切一块瓜,待会再来收拾这边。”
我扶着椅背站起来,看着女孩脸上居然笑出一丝粉红,可惜我是满脸菜色。
“奥,我认得你了,你是老跟在韩潮身边的那个影子。”她坐在那两手抱在胸前打量着我说。“我哥说要帮我报仇,原来是找了你来。你不是他朋友吗?对他那么不满,要出卖他?”
“我只是不想再做他的影子。”我缓缓地说。
“嗯,”她点点头,“不要做他的影子了。”
我站在温室前想起上一回的情形,却听见身后有人说:“你在找我?”
我一回头,那个苍白纤细的女孩就在我身后,她还是穿着一身纯白的衣服,只是这次头发梳了起来,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你好多了?”我问她。
“你是指什么?”她走到我前面打开了温室的门,“我哥每次不让人等上一个小时不会见你的。进来坐坐吧,天凉了,这里比较舒服。”我跟着她走进去,温室里放着许多盆花,郁郁葱葱地好似身处热带雨林。上次那张圆桌就摆在屋子中间,一把大茶壶正穿着棉布做的衣服,摆在桌子中间。
“坐吧,”她招呼我,“来杯柠檬红茶。”
她给我倒了一杯茶,我接过来,温度刚刚好,桌上的盘子里放着几块曲奇,我刚想伸手,又问了一句,“这不是Kris的吧?”
女孩露出一个笑容,使整张脸都焕发出了生机,“Kris今天吃过了,这几块可以给你吃。”
“你还是多笑笑吧,你一笑就从黑白素描变水彩画了。”我拿起饼干放进嘴里。
“这种夸奖我第一次听说,好特别。”她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这几个月你都在干吗?一次都没来过这里。”
“我只是个卖主意的,卖完主意就没我什么事了。”我喝了口茶,感到肚子里都暖和了。
“你是不是怕我哥哥?”女孩问。
“有点吧,谁不怕他呢。”我坦白道。
“是啊,他们都怕我哥哥。”她轻轻地说,“我妈是生我的时候死的,我打从娘胎里出来就很弱,刚出生就在保育箱里住了很久很久。因为身体一直不好,所以我没有去学校上过学,都是我爸爸教我,他也是老师来着。后来我爸爸也死了,我就只有哥哥了。哥哥混这一行让人害怕,也让人恨。他要保护我,更是小心翼翼的。”
我默默地听她说话。
“我的活动范围就是医院和家里,没有朋友,除了哥哥的手下、医生、保姆和家教老师,我也接触不到更多的人。”她淡淡地说着,“我有时候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活过,更像是一个苍白的影子。要不是我自杀过一回,我连狗都不能养,因为医生说狗毛对我的病不好。”
“那你不是因为韩潮才自杀的?”我问。
“你说他自私、冷血还有自以为是?”
“还有变态、鬼畜,这两大特点特别突出。”我补充道。
“我倒觉得他活得很真实、自我,有血有肉,有滋有味。”女孩看着茶水,“我很羡慕他。我有一次缠着哥哥非要让他带我出去参加聚会,在那次party上我见到了他韩潮,很多人上前跟他打招呼,但他只是坐在角落里,自己端着一杯酒,想说话就说两句,不想说话根本就不搭理别人,看起来就像你说的,自私、冷血、闪闪发光,却也很落寞。”
“于是就吸引到你了?”我问。
“嗯,吸引到我了,我走过去问他,你看起来什么都有了,怎么还是感觉像个穷光蛋。”女孩舀了一勺糖放进杯子,搅了搅。
“嚯!能这么跟他说话的人也少有,”我想到当时的情形忍不住乐了。
“他倒没有发怒,他说,我丢了自己的影子,一个人没有了影子怎么还能站在阳光下呢。”女孩又舀了一勺糖加进我的杯子里。“我问他,影子?影子是什么?他说,影子是一个人,那个人看起来不重要,却是他的一部分,没有影子的人那是鬼。”说完,她又舀了两勺糖放进我的杯子里。
我赶快捂住杯子,“够了,够了。”
“回来之后,我想了想,发现自己一直是个鬼,于是我就自杀了。”
“停,停。所以你不是因为想要嫁给韩潮才自杀的?”我举起手制止了这个女孩继续说下去。
“嗯,可以这么说,我只是太寂寞了,因为我觉得自己从未活过,也从未拥有过任何一个人,连一个能放松交谈的人都没有。哥哥就是哥哥,他不能让我不寂寞。”她长叹了一口气。
“那为什么你哥哥要报复韩潮?”我问。
“因为我跟他聊完了就自杀了。所以哥哥就疯了。”她趁我不注意又倒了一勺糖进我杯子里。“韩潮的名声不太好。我又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自杀。”
“原来是个冤假错案。”我摇摇头,突然觉得这个女孩神经是有点异常。“那你以前见过我吗?”
“嗯,”她说着从椅背上挂的布包里掏出一个本子,她翻开那个本子,里面都是前几年我和韩潮一起出席活动时,在报纸和杂志上拍的照片,“我住院的时候就让人帮我找了些老报纸,你看,这些都是你,你就是影子。”
她看着我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让我汗毛直竖,“贴了好大一本啊,谢谢厚爱。我觉得韩潮只是习惯了有人伺候他,我毕竟认识他十年了,他那些臭毛病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女孩突然抓住我的手,“你做我的影子好不好?”
我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猛地抽回手,“我们才见过两次,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
“我叫晶晶,杨晶晶,”她又拿起糖勺舀了两勺糖放到我杯子里,“医生不让我喝太多糖,不过甜一点的红茶比较好喝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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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第二个赌约
这加了半杯糖的红茶,我是喝不下去了。
我站起来,“我得去前头看看,万一你哥哥找我呢。”
“不用着急,他不会找你的,”女孩盯着我的杯子,“你真的不把茶喝了吗?”
“我……我不想喝了,”这个奇怪的气氛让我感到紧张,舌头开始打结:“你是什……什么意思?”
她面无表情地端起茶壶把我杯子里的红茶加满,“红茶还是要喝两杯才好。”
我兜里的电话突然震动起来,“喂?李志。”我站起来扭过头,往温室的一角走去,“我?在湖山区紫金家园,我有点事,你别……别着急,我……我办完事就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