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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辰陷入非常奇怪的思路中时,跟了他一路的年轻人终于忍不住开口:“我……董事长一直不喜欢我……觉得我太软弱……而且,我最近犯了个大错……有个竞标案子失败……董事长气得发病了……这是我的错吧?”
听到这句话,林辰转头看去,他突然意识到,自从遇到端阳后,他可能有一种特殊的吸引迷惘年轻人的体质,为什么现在这个萍水相逢的温吞青年已经开始向他叙述个人心路历程。
林辰叹了口气,电梯门打开。
他率先走了出去,年轻人像只迷路的小鸭子一样赶忙跟了出来。
“你说你父亲发病,到底是什么病?”林辰站在电梯口,看着一楼大厅的楼层指示问道。
“高血压,但医生说,可能有脑出血……”年轻人这样说。
“如果突发脑出血,要首先送去做核磁共振是吗?”林辰按照指示向右侧走去。
“您说什么?”
“没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您就想说说,我真的……对不起……我这样的性挌,是不太好吧?”
“只能说,你的个性不适合你现在做的工作,比如负责一起……“竞标案”是吗?”林辰边走边说。
“您这也太直接了点。”年轻人有点受不了。
“其实说你的性格问题有点不太合适,准确来说是气质,你应该是典型的黏液质,你能在短暂的对视下就记住我,说明你的智力和记忆能力应该都很不错,你适合做科学家或者艺术家,管工厂浪费了。”林辰宽慰道。
“您!您怎么知道我是管工厂的!”
“你穿的这件西装口袋上绣着“广华化工”。”
年轻人紧张地摸了摸口袋,尴尬道:“我……我之前是做化学的,但董事长说,我以后要接手厂子,不能搞这些,所以调出去做管理,但我真的不懂那些。”
“其实你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已经很不容易。”林辰宽慰他,带着他向右手边转去。
走道尽头是封闭的核磁共振室,门板反射出金属的银光。
年轻也同样看到那里,说出来的话都变得颤抖:“您这是……我……”
林辰把体检单折起来,塞在口袋里:“既然他是你爸爸,那还是我陪你吧。”
他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年轻人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核磁共振室外每天总来来往往有很多人,林辰陪年轻人在外面呆了一会儿,看着病患和家属们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听对方断断续续说着和董事长的事情。
年轻人说自己叫詹天明,和那位著名铁路专家只差一个字。他希望爸爸能活下去,原因是他担心自己要承担起管理整座工厂的重责,但又觉得这样的心态太自私,他很希望自己可以强大起来,但个性问题成为他深深的困扰,他真的管不了人。
詹天明对父亲没有太多太深刻的感情,这源于成长过程中无时不在的批评和教训,父亲掌管他人生的一切,包括大学就读化学专业和现在要求他从研究岗位转管理都来自父亲的安排,而这些安排完全出于对厂子的考虑。
林辰默默听着,心中建立起一份关于这位年轻人的心理档案,詹天明的案例典型得过分,父子关系扭曲的家庭总有相似性。而他也很快明白,为什么詹天明先生会随便抓住什么人就开始抒发内心情绪,因为在小詹现先生被父亲严格控制的人生中,他实在没有什么人好说话了。
不多时,核磁共振室隔离门再次移开,詹董的主治医生走了出来,詹天明冲了上去。
“病人脑出血情况还是相对严重,但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还是建议保守治疗……”医生说了很多话。
詹天明听了半天,最后问道:“董事长,会好起来吗?”
“您也知道,大脑的事情很难说,具体的损害情况要看淤血吸收后。我前期还是降低血压,会配合一些吸收脑淤血类的药物,但脑损伤是不可逆的,因为可选择的药物也比较多,具体治疗方案我们会在会诊后定下来……”医生戴着口罩,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我记得詹董是药企的?”
“我们是化工企业,也有生产制药相关的化学辅料,但确切来说,不能算专业药企。”詹天明非常实诚地回答。
“如果您可以通过特殊渠道弄到一些诺德伦的话,可能詹董的恢复情况会好一些。”
听到这话,詹天明的神色显见低落下来:“诺德伦啊……?”
林辰先前一直坐在核磁共振室门口,听到“诺德伦”三个字时,他非常讶异地望向医生。这位医生大约四十岁上下,他提起诺德伦时的神色也并没有任何虚伪,像是完全因为疗效确实显著才推荐病人使用。而听医生话里的意思,诺德伦还未正式大批量,所以只能通过特殊渠道搞到,所以他更没有太大必要出于利益来做推荐。
“您……了解诺德伦吗?”林辰从长椅上站起,问医生。
“你是?”医生犹疑道。
“我……算是小詹先生的朋友。”林辰看着詹天明回答道。
“哦。”医生没有多问,很直率答道,“这个药和我们神经内科关系很密切,所以我一直在追踪观察,它的临床效果确实不错,不过这是后期治疗,前期肯定还是以促进淤血吸收的药物为主。”
闻言,林辰忽然想起端阳第一次带他到医院时的场景,他们在神经内科门口,看着因大脑损伤而行动不便的老人,听的端阳向他解释那是怎样一种划时代的药物。
“这药真的那么好?”突然,附近的病人家属靠了过来。
那位阿姨声音极大,核磁共振室门口多的是病人家属,听到“药”这个字,更多人凑了过来。
“在医药行业,好和不好这个标准很难划定。”医生坦诚道。
阿姨一把拉住医生:“你刚不是说好吗,我家老头也是上次脑淤血,现在偏瘫了,用这个药有治吗?”
“具体情况还要看您先生的病例才能判断,这很难讲。”
“你们医生说话我们都听不懂的!”阿姨不满道,“你实话跟我讲。”
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病患家属竖起耳朵,林辰缓缓开口:“但我记得诺德伦上市过程还挺复杂的,闹出过人命。”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医生将口罩戴回,“我也只是提个方案而已,我记得周瑞明天会在哪家酒店开新药宣讲会来着,你们有兴趣可以去查查究竟在哪里开,自己了解,应该会比听我说我要好。”
医生说完,詹董的病床恰好被推出,同他们点头致意后,医生跟随病床离开。
然而核磁共振室门口的病人家属却炸开锅。
耳朵尖的阿姨拉住小詹先生:“你家是不是有关系,能搞到这个药,厉害不厉害,你给我讲讲啊。”
林辰退到墙边,躲开了暴风般突袭而来的病人家属们,眼睁睁看着小詹先生变成风浪中的舢板,被人又拉又扯,到最后,小詹先生的衣服都被抓皱。大概觉得这人说话太墨迹,周围人终于放过他。
詹天明木讷地定在原地,从刚才“诺德伦”三个字出现开始,小詹先生就一直满脸抑郁。
见此情形,林辰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问:“你之前竞标的失败项目,和周瑞制药有关吗?”
听到这个问题,小詹先生都快哭出来了。
“我……我能先去看董事长?”小詹先生左顾右盼,“他们把董事长送到哪了?”
林辰只好回答:“刚才医生说了,老詹董事长会被送进重症监护室,闲人免入。”
“啊?”小詹先生顿了顿,犹豫道,“我知道了,那,那你还去体检吗,我陪你去?”
“算了,我们还是去重症监护室看你父亲。”林辰说着向前走去,小詹先生就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在走了很长一段路后,小詹先生才问:“你……你为什么想知道竞标的问题,还有……还有……诺德伦的人命案,是怎么回事啊?”
“我还以为你不关心。”林辰回头说。
“没有没有?”小詹先生纠结了一会儿,说继续道,“我刚才没有不回答你的问题,就是觉得,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想从哪里说起都可以。”林辰这样说。
但大概五分钟后,林辰就深深后悔自己刚才说了这话。
确切来说,小詹先生虽然说话很慢,却并不代表他说话少。
小詹先生是个不折不扣的话唠,从药物上市的整个流程开始向他科普,并详细解释了一件药品最终被病人使用的整个复杂流程。
林辰皱眉听着,光制药公司方面,就前期项目的选择、产品研发、动物实验、临床实验等一系列过程……能获得上市许可已经是凤毛麟角的药物、但后续仍有药品生产、推广、药物储存运输等方方面面的问题。
而小詹先生父亲的工厂,主要长期为周瑞制药提供一种乳化剂,隔行如隔山,具体的化学名词林辰听得头大,但他还是总结出小詹先生言辞中的关键信息——广华化工常年为周瑞制药提供乳化剂,但在新一年度的竞标会上,他们输给了另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
本来一切都打点妥当的事情突然变卦,业务损失是其次,詹董主要对小詹先生的能力产生巨大怀疑。
这只是导火索,让老詹董事真正气到脑出血的原因则更令人郁闷。
今天早上,老詹董事在周瑞采购部的内应传出消息,广华化工竞标失败的原因根本不在于价格,而在于他们先前提供的乳化剂中被检出异常杂质,所幸药厂质检人员负责,发现了问题,但公司高层震怒,将广华化工拉入黑名单。
林辰和小詹小生走到自动贩卖机边,从口袋里掏出三枚硬币,在自动贩卖机上买了一瓶冰镇可乐,听小詹先生郁闷得能掐出水的声音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响起:“之前生产是我管,董事长就认为……是我没把生产管好,出了问题,可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可乐滚了出来,林辰弯腰,将之取出。
小詹先生继续说:“但如果我们的产品出现问题,他们为什么不找我们索赔,走商业流程就算法律流程都可以,就这么把我们踢出去,都不给我辩驳的机会,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林辰一直默不作声,听到这里的时候,他把可乐递给面前的年轻人,淡淡道:“是啊。”
小詹先生抬起头,拒绝他的可乐:“我不喝碳酸饮料的。”
林辰展示了下自己的伤手,平静道:“我不太方便,只是请你帮我打开而已。”
小詹先生再次尴尬,赶忙帮他拧开了可乐。
林辰喝了一口可乐,想了一些事情,问:“你父亲在周瑞制药的内部关系,能告诉你那究竟是什么类型的杂质吗?”
小詹先生猛摇头:“我连董事长从哪知道这个消息我都不清楚,董事长也不告诉我,如果知道,我是一定要去问清楚的!”小詹先生推了推眼镜,开始卷袖口。
现在詹董昏迷,而且事涉内应,恐怕能找到确切个人可能性暂时没有。林辰抿了抿唇,对小詹先生说:“你是化工专家?”
“我……我也不能说是化工专家吧,我就是学这个的……”
林辰打断对方:“我建议你还是先回去自查一遍你们厂的乳化剂产品,能找可信度高的专业机构开具报告更好,同时检查一遍之前所有批次的供货报告,如果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