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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加快速度,也要五六个小时呢。”
老同学思索了下,给了个答案。意思说这事情是科学,可不是榨杯新鲜果汁那么简单。
“要不你回去休息吧,有结果了,我打电话给你。”
“不了。我就在这里等。”罗修有些固执地坚持,“今晚,我就睡在这边沙发上了,有了结果你第一时间叫我吧。麻烦了,老同学。”
“说什么呢。。。。。。。你注意点,睡在这里别着凉。”
看出了罗修对这个检测结果的紧张与焦虑,这位老同学也不耽误时间,转身进了实验室。
罗修侧卧在实验室外面的长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心下却全无睡意。
既枉自揣测着检测结果,也惦记着还绑缚在地下室的亦淅,身体会不会吃不消。
今晚,对他是不是太过火了呢?
对这个人,有时会失望,会憎恶,恨不得即刻毁了他;但,每每真要动手,心疼伴着懊恼就会接踵而至。最后,倒是让自己痛苦得不明所以。
有方亦淅在身边的日子,他已经很少会想起灿了。
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个人,正渐渐成为他最敏感的那根神经,可以轻而易举地调动起他所有的情绪。
好的,或是坏的。
那么,以后呢?原定的计划呢?该怎么进行下去?
最让他苦恼的是:事情的发展,已经越来越偏离原先预想的轨道了。
我们把世界看错,反说它欺骗了我们。
尽管心事重重,尽管一再克制;窗外浓密的夜色,还有深深的疲倦,最终战胜了混沌的大脑,罗修不知不觉堕入酣梦中去。
清晨近六点左右,主任终于从实验室里略显疲态地走出来。
罗修的身体就像装了自动定时器,马上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老同学,结果怎么样?”
主任把检测报告递给他,眼色微红,一看就是熬夜留下的后遗症。
“你看看吧。”
罗修翻开了检测报告,目光触到文字的瞬间,眉毛就打成了结——
“致幻剂?”
注:文中一段话,引用了《潜意识的哲学》第二部份。
作者:Eduard v。 Hartmann
☆、第三十五章 疑团(中)
“离你越近的地方,路途越远。。。。。。”
疑雾重重——
看到检测报告上那刺目的几个英文字母,证实了自己预想中的答案;一切似乎比先前更加复杂了。
方亦淅,并没有说谎。
有人,暗处还有一个或者不止一个人在对付方亦淅。这样想来,自己未尝不在别人的算计之内。
果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样本中的致幻剂成份,已经稀释得差不多了,只能测出微量的麦角酸二乙酰胺,也就是LSD。对于摄入者来说,应该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老同学瞟向罗修凝重的面容,用科学的方法加以解释。其实,这些他早早心中有数了。
“这种精神类的特殊药品,可不是那么容易搞到的。”
罗修的大脑开启了超速运转模式,自言自语地。
“那是肯定啊。这东西要有专门的渠道的。”
“嗯,谢了!”
罗修收回驰骋的思路,扬着手中的报告,笑容重新回到了脸上。
对方,深感无奈。仔细看了看他略带倦意的面容:“快回去吧。在我这儿也赖了一个晚上了,还不让我休息休息。”
“罪过,罪过。我回去了,你好好睡一觉。我改天请你吃饭。”
罗修恍然大悟:自己叨扰了人家一个晚上没有睡觉,确实早就应该撤了才是。
那同学也不和他客气,见他离开了,无事一身轻地走去休息室。
罗修的车疾驰在回寓所的路上,心里还隐隐记挂着亦淅的情况。
阴冷的地下室里,混身是伤被迫绑上几个小时;这样的折磨对任何一个身体强壮的人都不是一件的容易捱下来的,何况亦淅的身子才调整过来没多久。这下子,恐怕又要病上一段日子。
想到这里,罗修有点后悔自己昨夜的冲动,还有狠辣的手段。
或许,下手不该那么重。
毕竟,他现在是自己的枕边人。而且,的的确确,这次是被人设计了。
回到地下室时——亦淅双目微闭,面色惨白;不知是睡过去了,还是晕过去了,挂在那里像一个破败的稻草人。
气息奄奄,摇摇欲坠。
罗修听到自己的心脏:咯噔一下!有要跳出胸口的危险。
然后,是熟悉的钝痛。
罗修打开了手拷和脚拷,亦淅轻飘飘的身子没有一点重量地就落在他的怀里。
他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好,只有点低烧。
所幸,出门时给裹上了一条毯子,否则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情形。
罗修不敢多耽搁,抱起柔弱无骨的身体,大步走出地下室,直奔二楼的卧室。
期间,亦淅微微挑开了眼皮:看到自己安全地窝在罗修的臂弯里,似乎一颗心终于落定。重新合上眼,昏睡了过去。
罗修脸上没带出来,心里难受得厉害,比先前还要感到自责。怀里的这个人垂死一般的安静,无助;偏这境遇,又是他一手造成的。
把亦淅轻放在大床上。
罗修打来温水,开始分外小心给亦淅清洁身体,清理伤口。这种事情,他是第二次做了,驾轻就熟。
该死的,第二次了。为什么会有第二次?!
他一边骂着自己,一边精心处理。
亦淅可能实在是太乏了,冗长的清洁过程始终没有睁开过眼睛。只有在清理伤口时,因为疼痛偶尔拧一下眉头。
罗修不得不加倍用心,一点一点地擦拭这副让自己狂热迷恋的身体。
体无完肤,皮开肉绽,就像戏里刚刚受过大刑的革命人士。幸亏,后背没有伤,否则能不能安稳地躺在床上也成问题。
这下倒不用担心看到那几处碍眼的吻痕了,全被血肉糊模的伤口所覆盖。可同样的,也让罗修感觉痛得撕心裂肺。眸中,潮湿的水气升腾起轻漫的雾。
自己施暴,自己痛苦。
伤敌一万,自损八千。
这是伤害别人?还是伤害自己?
原来,我才是个变态!
清理完毕,开始给全身的伤口涂上外伤的药膏。
深浅不一的伤口,被细致的指腹柔和地抹过肌肤,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充满着怜惜;像是在修补价值连城的国家一级文物。
打过了退烧针,为了防止感染,挂上了吊瓶。这一套流程下来,罗修是满头大汗。
高度紧绷的神经,到此刻稍作放松。
亦淅睡得很沉,纯净无害的睡颜,让人安心。面色如纸的白,白的有脆弱的光泽,像精美的瓷器,碰一碰就要碎了。
想起他昨夜受的殴打,没有喝过一滴水,吃过一口东西,想必虚弱得很。罗修叹了口气,先洗了个澡,就下厨房准备亦淅醒来要吃的食物。
重伤、囚禁、生病、药物;几大因素结合,让方亦淅的昏睡像是进入了时空的虚无,没有个尽头。
从科学层面来说,睡眠,可以促进人体细胞的修复能力。所以,不管生了什么病,医嘱里都有“好好休息”这一条。
眼下,亦淅的情况,就充分地证明了这一理论。
仿佛是死去一样:一场淋漓尽致的睡眠过后,亦淅幽幽打开了眼帘。
第一感觉:还活着。
确定了活着,身体却软绵绵的,不听使唤。四肢,是刚装上的零部件嘛?不受控制,好像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今夕何夕?我在哪里?瞬间的失神,分不清、辨不明眼前的事物。
胸膛,有细微跳跃的疼痛感:记忆,开始慢慢回归——对的,我受了罚,挨了打,正生着病。
亦淅觉得好笑:都说人睡如小死,大概就是这种情形吧。
人死便如这般,倒也自在。
转过头:手腕上正吊着输液瓶。身上盖着薄被,被处置过的伤口疼得不剧烈,只是稍有灼热。
搞明白了状况:正在被医治,被照顾。
这间屋子,是睡了几个月的地方。
从梦境跌回现实,总让人有种怅然的失落感。
“你,终于醒了。”
罗修端着一个碗,踱进房间。目光柔柔地掠过他的脸庞,等待了许久的样子。
亦淅混身无力,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觉得无话可说了。只好,愣愣地看着他。
“想喝点水?还是先吃点粥?”
“喝。。。。。。。水”
“好。”
罗修应着,从桌上拿来一杯温水走到床边。亦淅挣扎着要起身,费了半天的劲,成了徒劳。
罗修像是在笑一个犯傻的孩子般的,扶着他,拿过抱枕垫在他身后;尽量让他靠在床上的姿势舒服一些。
他的唇,沿着杯边儿轻吹着杯子里的水:先抿了一口试试水温。接下来,要做的大抵要亲自来喂的。
总是这样,冷酷地折磨他之后,再极尽温柔的来侍候他;亦淅觉得讪讪的,大没意思。
“我。。。。。自己。。。。。来。。。。。”
说着,伸手就要去拿杯子。
“不自量力了吧。你有那个力气吗?”罗修的声音很轻缓,但听着让人感到莫名的压力:“烫到了,怎么办?”
亦淅暗觉好笑:昨天这个人怒发冲冠地把他鞭打到死去活来,今天却怕一杯温水会烫到他。这是人格分裂?还是喜怒无常?
他,不想再分证,也早已习惯了顺从这个人,听之任之罢了。
罗修伸展手臂,揽他入怀。
自己先喝了一口水,含在口中,俯首灌给亦淅。
两个人不是第一次嘴对嘴喝东西,以罗修的性格以住就做过不少这种强硬的事情。亦淅见怪不怪,也就顺其自然地接受了。
只不过,罗修这次每把水喂给亦淅一次,总要在最后用舌尖舔一舔他的唇;似乎有意要滋润一下他干涸的唇瓣。
小小的暧昧举动,让亦淅敏锐的神经觉得有细细的电流穿过口腔,比从前的任何一次接吻都有感觉。
难已自控的,脸飞上一抹红霞。
一口,两口,三口。。。。。。。。
不屑一会儿功夫,大半杯子的水就这样被喂掉了。
“我知道,你没有说谎。那些吻痕是有人故意弄上去的。”
嗯?
咳!咳!咳!。。。。。。。。。
亦淅正在往下咽罗修刚喂下的一口水,忽然听他提起吻痕的事情;惊愕之下,有水进入气管,引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狂咳。
罗修,本是随口把这事提一下,没想到亦淅的反应这么强烈:衣服,床单上都被喷了水。
看亦淅咳得程度,好象要把肺都吐出来了。心里也急,怪自己大意了,连忙轻拍着他的背,加以安抚。
“干嘛这么紧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知道你没说谎。我把你的血样,拿你化验了。”
“我。。。。。的血?”亦淅的咳,好转了些,喘息显得很费力:“我。。。。的血。。。。。怎么。。。。。。。”
罗修一边抚着他的背,一边盯向他因呛水而水蒙蒙的眼,爱怜地说道:“你被人下药了。你的血液里,含有致幻剂的成份。所以,才会产生那些幻觉。”
“啊?。。。。。。。”
亦淅听着,不可置信到以为在听天方夜谭。
“这。。。。。怎么。。。。。。可能?谁。。。。。谁。。。。。。。会这么。。。。。。。。做?”
“我也想知道,谁会这么做!”罗修鹰一样目光,射出洞悉一切的锋芒:“你,想不出吗?”
方亦淅还有恢复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