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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越那时候被称作三楼的楼霸,不上课的时候就整天带着一帮小弟四处捣乱,释放那些无处安放的荷尔蒙。
几乎每个中文补习班的人从三楼走过时都刻意地避着他,只有一个黑眼睛的少年会紧紧盯着他看一会,然后才离开,但是他们始终没有过交集。
直到暑假快结束的一个下午,二楼和三楼两帮人不知道因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打了起来,那时补习班刚下课,有个下楼的学生就在推搡中被挤得滑下台阶,扭伤了脚踝。
柯越隐约觉得是自己撞到了人家,便满怀歉意地把他扶了起来,却正是那个纤瘦的少年,他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不管柯越跟他说什么,他都听不懂似的,只是轻轻地微笑。也许是对这样乖巧的少年觉得良心不安,柯越放弃了继续干架的计划,背起少年把他送到了大楼门口。
背着他的时候,能感觉到温热的气息轻轻抚在自己的耳朵上,他低头看着少年的脚踝,扭到的那边有些红肿,另一边则是纤细的。看着看着,他竟忍不住用手握住了那只脚踝,轻轻地捏了捏,少年被他的动作吓得轻轻一缩,模糊地说了一句什么,他这才赶忙放开了手,在门口把他放下,而后飞奔回了自己的画室。
这个时候整个楼的学生都已作鸟兽散,他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画室里,想着刚才抚摸着的脚踝的手感,便觉得心情无法平静。正在这时,画室的老师走进来收拾画板,看见他的样子微微一愣,然后笑着走过来,伸手摸上了他已经抬头的腿间:“柯越同学,帮老师搬点东西回去呗?”
柯越回想往事的时候,不知不觉把手里的一罐啤酒都喝光了,他满脸不可思议,又问了查干一遍:“这个,真的是司彦吗?”
查干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又添了一句:“他喜欢你,就在那个补习班开始。”
柯越有些混乱了,他抱住头,想起那天晚上司彦说起他喜欢的人,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指的是自己吗?如果真的是自己,那为什么会认识他三次都记不住他,就算他后来变化得跟少年时不一样,可第二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呢,柯越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猛地抓了抓头,觉得必须要找到司彦,把这件事问个清楚。
回去之后,柯越试着打了司彦的电话,可是无人接听,他又打给了那名叫做小路的助理,对方只客气地告诉他,老板出国未回,现在无法联络。最后他几乎是有些绝望了,又找出杰少的电话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他听见杰少声音疲惫,很不耐烦地道:“什么事啊柯越?”
“你能不能联系上司彦?”柯越开门见山地问道。
杰少打了个呵欠,狐疑地嘀咕道:“你们不是很熟吗,难道不知道他公司出了事?”
柯越惊了:“出了什么事,他怎么了?”
“不就是资金链断裂,听说他本来都已经处理好了,后来又出了什么纰漏,反正挺麻烦的。”
柯越一听,顿时急了:“那现在怎么样了,他不是出国了吗?”
“是啊,听说本来去美国那边融资,好像不太顺利,这几天又返回加拿大了吧。”杰少又打了个哈欠,好像很累似的,“你不用担心啦,他只要肯回去跟他家里低头不就没事了,他家背景那么雄厚,随便拿个几亿出来,什么都是小问题。”
“他家里……是做什么的?”柯越有些疑惑地问道。
杰少“嗤”了一声,仿佛在嘲笑他的土鳖:“温哥华华人圈谁不知道他们司家,你还问做什么的,”他咂了咂嘴,“不过他以前出柜,好像被他父亲威胁要断绝父子关系,听说这次回去可能会被逼着跟别的家族联姻呢。”
“家族联姻?”柯越从没想过这种事还会发生在二十一世纪,他震惊地道,“司彦不是都出柜了吗,怎么可能跟女人结婚啊?”
“我说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杰少又不耐烦起来,“你怎么知道他对女人不行,说不定可以啊。”
柯越震惊地握着手机都忘了说话,而后杰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没事我先挂了啊,最近研究个新产品,忙死我了。”
直到杰少那边断线了很久,他才反应过来,又赶忙拨通了George的电话。
第二天上午,柯越带着宿醉的头疼登上了前往温哥华的班机,匆忙之间竟还有商务舱的位置,他刚坐下便看到隔着一条走廊的查干向他挥了挥手。
他一时间觉得蒙古大叔像个神仙一样无处不在:“查干,你也要去加拿大吗?”
查干笑了一声:“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去加拿大干什么?”
“我去……找司彦,”柯越结结巴巴地道,“我不希望他被家人逼迫,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查干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陪你去。”
柯越有些惊讶,连连摆手:“不用了,你应该还有事情要忙吧。”
“如果我不陪你一起去,可能连他家的大门你也进不了。”查干耸了耸肩膀。
第二十四章
事实证明,查干并不是个说大话的人,来到坐落在温西那处府邸时,柯越几乎被这所房子的气势所震惊。这不同于以往他所熟知的豪宅,通体皆是老派的砖石结构,色泽深沉,一看就是有年头的老宅子,连带着花园占地广阔,远远看着,竟像是英伦式的古堡。
查干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摁响了铁栅栏上的响铃,里面很快有人接起,跟他说了两句什么,而后铁门缓缓打开,他们这才得以进去。
穿过草坪走进老宅之后,查干便和院子里浇水的园丁热烈攀谈了起来,他们看起来是一对老相识,神色十分熟络。柯越不愿打断他们,只好自己硬着头皮走进宅子,然后便被一个头发花白像是老管家的人物拦住了:“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来找司彦。”柯越因为紧张,说话都有些结巴。
老管家抬起深蓝的瞳孔看了他一会,而后用优雅的伦敦腔说道:“请稍等一会。”说完,便抽身去了楼上。
柯越在大厅的沙发里不安地来回挪动着屁股,正满心寻思见到司彦时要说什么,就见老管家已去而复返,他向柯越摇了摇头:“抱歉,这里没这个人。”
柯越顿时懵了,他重复了一遍:“我找司彦,他不是司家的人吗?”
老管家礼貌地笑了笑,而后只是摇头,并不说话。
就在他语无伦次地跟老管家沟通的时候,查干终于走了进来,他大略问了几句情况,向柯越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而后径直走上了楼。
柯越等了许久,终于眼巴巴地把查干盼了下来,谁知查干满脸怒气,似乎刚刚跟什么人争执了一顿。他不等柯越说话便抓着他的胳膊把他带离了这间府邸,直到来到外面才低声向柯越说了来龙去脉。
原来司彦几天前确实回到了这里,他父亲表示愿意帮他渡过眼下这个难关,但要求他和当地另一个华人家族联姻,于是司彦当晚就离开了。
柯越听说他拒绝了这门联姻,不由得大松一口气,而后又着急起来:“那他又跑到哪去了?”
查干摇了摇头:“我现在也联络不上他,不过他既然需要资金,可能是去变卖手头的房产了吧。”
柯越立刻想到了湖边小屋所在的那座城市,他飞快地告别了查干,又紧急订了机票,然后赶往了那里,像个穷途末路的赌徒。
从地球的这边飞到那边,又经过一个辗转,柯越几乎要疲惫不堪。他下飞机之后先赶到了市区里的一所房子,查干告诉他这里是司彦在这座城市的日常居所,然而大门紧闭,上面贴了售卖的标签,看样子司彦并不在这里。
他该不会把湖边小屋也卖了吧,柯越心里着急地想着,找了车急急地便向郊外驶去。此时天已经黑透了,因为时差的关系,他到现在大约有二十四个小时没有合过眼睛,困倦让他心里更加绝望,他几乎不敢想象,如果司彦再不在那里,他要怎么办。
然而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他看见那间熟悉的小屋微微透出了昏黄的光影,那一刻他再也忍不住,拔腿冲了过去,推开了小屋的大门。
小屋内像从前一样整洁,屋角放着一只箱子,柯越认得出,那是司彦的箱子。他一直往里走,终于找到了司彦,他靠在通往湖边的玻璃门上,手上拿着一支雪茄,但却并没有抽,不知在出神想着什么。
大约是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他回过了头,看见柯越时显得十分震惊:“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柯越没有回答他,只是大步走到他面前,把他用力地抱住了。
司彦不安地挣动了一下,但是没有真的退开,他轻声问:“柯越,发生什么事了吗?”
“对不起。”柯越固执地抱着他,用胳膊牢牢锁着他的腰,不准他有丝毫的后退。
司彦被他抱得有些窒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柯越很想说对不起我之前误会你,又想说对不起我说了那些过分的话,他更想说对不起我忘了那时的你,可最后,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抱着司彦,再也不肯松手。
司彦安安静静地被他抱了一会,然后才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柯越点了点头:“补习班的事情,我想起来了。”
司彦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疑惑:“为什么你会突然想起来……”
“查干告诉我的。”
司彦一听,抓着他的胳膊从他怀抱里撤身出来,奇怪地问:“你遇到了查干?”
柯越与他这样对视着,顾不上答话,只怔怔伸手摸上了他的脸,记忆中少年的脸和他现在的模样隐约重合了起来:“他还说,你从那时候就喜欢我,是真的吗?”
司彦微微一惊,有些无措地想低下头去,然而柯越紧紧捧着他的脸不让他退却,似乎一定要让他回答这个问题。
察觉到手掌上的温度渐渐发烫,柯越喃喃地说道:“你的脸好红。”
司彦听他这样说,显得更为窘迫,只好点了点头,用最低的声音道:“对,我那时候喜欢你。”
听了这个回答,柯越自己的脸也腾地红了,他愣愣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柯越,”司彦有些无奈地垂下头,“我那个时候就要去美国,以后可能跟你不会有任何见面的机会,我不能做自己无法承担后果的事情。”
柯越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成熟,讷讷地不敢再问下去。
“而且,”司彦叹了口气,“你那时根本没有注意过我吧?不然,怎么会在后来相遇的时候完全认不出我。”
柯越皱眉看着他:“你说的相遇到底是什么时候?”
司彦苦笑了一声:“大学毕业之后,我跟几个朋友来国内做投资,当时有个新兴行业前景不错,朋友物色了几家筹划阶段的公司,让我们考虑是否要下手投资。”
柯越怔怔地听着,忽然意识到什么,却又不敢确定,只好等着他的下文。
“那次会谈来了不少人,但是我一眼就看到你,连一身正式的西装都没穿,头发也有点乱,跟以前一模一样。”仿佛是回忆到当时的情景,司彦轻轻笑了起来。
柯越记得跟George合作开公司的时候因为资金不足,曾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找投资。有次开个很重要的会时还睡过了头,随随便便就套了衣服出门,头也没顾上梳,到会场时被George骂了个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