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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唇还未贴上,门忽然从外打开来。
苏越蓦然怔住,心头生出不好的预感,猛一扭头,阿心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手里,颤抖地握着什么。
“阿心……”
一瞬间,苏越有种被人扒光了衣服,曝尸街头的感觉。阿心怎么会进来?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他来这里做什么?无数个疑问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大脑。
——我和他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我只是目前在他家寄宿几天,完了还是要离开的。
——我叫苏越,年纪比你大,你就喊我哥吧。
“越哥,老板……”
阿心从门口走进来,走的时候脸色很平静,可是苏越看到他的手,在努力忍住颤抖。
阿心,是不是有种被人欺骗的感觉?苏越在心里自责,他在这里唯一不愿去欺骗的人,确是骗他最深。
谭纪琛已经把手离开了苏越,拿过阿心递来的东西,面无表情道,“没你事了,出去吧。”
阿心很听话,慢慢地转身走了。他一直低着头,苏越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在生气还是痛苦,苏越不知道。
谭纪琛正在打开盒子,苏越一动不动看着他的动作,看着他拿出一小瓶药膏,没头没尾道,“踢哪儿了?”
苏越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现在的脑子很乱,很乱。
谭纪琛没有得到回答,自顾去翻转他的身体,手刚碰到他的腰,却听苏越声音很轻地说,“别碰我。”
谭纪琛手顿了一下,没有碰他,“踢得厉害的话,要用药擦。”
“你让他送的?”
谭纪琛顿了一下,“是的。”
“在我跟你上来之前,你就告诉他,要记得送药?”
“对。”
“你碰我,就是为了让他看到,看到我和你做这种事?”
“……”
“所以你是在惩罚我,因为我打了你的客人,砸了你的场子,让别人以为,我不把你这个老板放在眼里,对不对?”
“……”
“为什么啊?”苏越慢慢坐起身,坐在他对面,“他只是个打杂的,不太说话的,受了委屈只会自己承受的,他还是个孩子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他看到我们……”
“你觉得我们这样脏吗?你怕他看到受不了?”谭纪琛有些微怒,“他已经成年了,在这里什么没见过,什么没遇过,你以为他是第一次被男人摸,被男人抱?他不情愿,他被逼,他受委屈,那他怎么待着不走?苏越,别把人看得太脆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你现在觉得自己是在保护他,可怜他,但他是这么认为的吗?他需要你的保护,需要你的同情和怜悯吗?”
“不是这样的……”苏越忽然笑了起来,“你只是在吃醋,你在吃一个孩子的醋,因为我为了他揍人,为了他出气,你见不得我处处为他想,你自私,喜欢占有,你就是把阿心当眼中刺!”
“眼中刺?”谭纪琛苦笑,“你是太看得起他,还是根本不把我当一回事儿?”
“我就是不把你当一回事儿!”
谭纪琛一时间怔住,好半天,他才站起来把药膏摆在桌上,走之前他说,“这药膏,是真的为你准备的。”
门再一次关上,再一次将他们隔开。
苏越坐在沙发里,觉得浑身都痛,屁股痛,心也痛。
阿心在他心里,他当弟弟一样看待。谭纪琛说的没错,他是想保护他,看到他被欺负,他就出头,看到他受伤,他就跟着痛。小时候,他也是这样被人保护到大。他觉得,被人保护是一种幸福,一种快乐,如果自己有能力,便会不顾一切。
他不是圣母白莲花,不是观世音在世。他只是觉得,阿心很像他,很像小时候的他,孤独,寂寞,需要有人关心。
而谭纪琛,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他会的,只是利用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章 电话很诡异
一连好几天阿心都没有和苏越说话,有时见了面,他总是把头低得很低,默不作声就走过去。苏越几次想拉住他解释,可是每次都没有勇气,苏越知道,骗他在先的是自己,要他把自己当哥依靠无话不说的也是自己,阿心会生气也是情理之中的。
毕竟他还是个孩子,突然知道自己身边亲近的哥竟然是个GAY,一定会有惊慌失措的瞬间,虽然这个瞬间,久了一点。
“阿心,怎么不去找你哥?一个人不无聊吗?”
阿心停下手中记笔记的原子笔,抬头看到服侍生阿生笑容不善地看着自己。
“我,我在忙,所以没去找越哥。”把本子挪向一边,身体不自觉地转过去。
“干嘛?我又不会对你怎样,你跑什么?”
阿生把他手里的本子抽出去看了一眼,见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晃得他眼花缭乱,“这什么东西?!”他把本子扔在地上!
阿心一怔,连忙蹲下身去捡,手刚碰到书角,一只脚狠狠地踩住他的手背。
阿心咬住牙,没有叫出来。
“生,生哥……你踩到它了……”
“干嘛?我不能踩它吗?”脚下的力道加重,他顺势碾了几下。
阿心咬牙忍住手上钻心的疼痛。能忍则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等到对方觉得没意思了,就会放过他。
阿生见他隐忍,开始叫嚣,“你到底知不知道因为谁,旗老大再没来过深海了?谁都知道深海里就旗老大出手最阔绰,是个人都会打发点儿,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好像对你照顾有加啊?每次都是十几张几十张的给吧?怎么,人都投资了那么多,玩玩儿你身子怎么了?”
“不是的!”阿心急欲解释,“不是你,说的那样的!”
“不是什么?不是想反抗人家旗老板?哈哈!所以你是在作秀吧?作给谁看啊?啊对了!除了你那个哥,这儿还有谁——”忽然,轰地一声,阿生整个人倒在地上。
“你……你小子反了?”阿生目瞪口呆,阿心竟然拐了他的脚!
“不!不准!你说越哥!”
阿心吹胡子瞪眼,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手上的痛,还是因为怒气。
阿生窜起来,“你以为自己还了不起?他还罩着你?你没看到他对你不理不睬了吗?要不是因为你老板也不会和他吵架,老板都好几天没来了!”
“老板不来,不是因为这个!他工作忙!以前也有好几天不来,的时候!”
“呸!”
“你再呸一个试试?”
蓦地一道清冷的声音自脑后传来,阿心心中一跳,却不敢转身。
“苏……苏哥……”阿生诚惶诚恐,大气不敢喘一下。
苏越双手插着兜,站在阿心的背后,对着那张欠扁的脸,声音高高地说,“刚才你的蹄子踩着什么了?”
阿生连忙冲过去捡起地上的本子,双手递过去,“对不起,弄脏了……”
苏越食指拇指轻轻一捻,本子吊在半空中,看了眼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你叫什么?”
“阿生,生日的生。”
“哦,阿生,”本子拎到他面前,“一天之内,买一本一模一样的书,然后把这些数字一字不漏全抄上去。记住,笔迹要相仿,字间距不能多也不能少,不准抄错一个字,如果错一个,就重抄一本,错两个,抄两本,听懂了吗?”
阿生早已魂飞魄散,“听,听懂了……”
“拿去吧。”
苏越手一松,本子掉在阿生摊开的双手上。阿心转过身来,“不,不用了,这本,还能用。”
阿生如救命稻草般看向阿心,苏越冷冷道,“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看到!”
阿生飞速离去。
“手没事吧?”
“没事,越哥。”阿生勉强笑着。
苏越走过去,轻轻抓起他手,“看,都红了。明明有力气有勇气,干嘛不早推他,非得等到别人说到痛处,才肯鼓足勇气吗?”
“越哥……”阿心微微怔住,“你,你都看到了。”
“我什么不知道?你就是会忍,忍来干嘛?委屈自己觉得好玩吗?”
阿心一时间语塞。
“你很缺钱?”
阿心呆了一下,低下头,苏越问,“那是记账的吧?有时候十几块几十块,你在筹钱?筹来干嘛用?”
阿心支支吾吾,“不,不干吗……”
“筹来长大娶老婆?”苏越玩笑道。
“不!不是娶老婆!”阿心忽然高声起来,表情很认真,之后又开始结巴,“我,我没想过,娶,娶老婆……”
“不娶老婆怎么行,男人都是要娶老婆的。”苏越继续逗他。
阿心竟有些脸红,“越,越哥以后……”也会娶老婆吗这句话,没来得及问,就冷不丁被人打断。
“你们这是在干吗呢?手拉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互赠戒指呢。”
一个颇为玩味的声音从他们后面走来,苏越回头,一时间竟不知作何情绪,他只是松开阿心的手,回头对来人暧昧似的笑道,“如果那个人是你,我倒是很乐意而为。”
晋肴没想到他会以牙还牙,正想着反驳回去,就见苏越身后的人红着脸跑了。
“他怎么了?脸这么红,表情怪怪的。”
苏越回头的时候阿心早不见了踪影,也就没放在心上,“手疼得吧。”又回头道,“今天又来戒酒消愁么?”
晋肴笑笑,“找人说说话,你奉陪么?”
苏越眉梢轻扬,“求之不得。”
当然,苏越不单单只做陪聊的主,他在晋肴面前摆了好几扎啤酒,一个小时过去,在苏越不知不觉灌输言语和啤酒的轮番炮轰下,晋肴势不可挡,已经醉得七荤八素,不辨东西南北。
“晋肴,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扶着他的肩膀,苏越带晋肴出了深海。门口门童已经帮他叫好计行车,把晋肴扶进后车座,苏越自己也坐了进去。
车在路上行驶,苏越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晋肴眼睛半昏半睡,苏越知道他还没完全迷糊。
“晋肴,你住哪儿?告诉我地址,我们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城,城安……8;80……”
苏越擦了把他额角的细汗,转头对司机道,“师傅,麻烦去城安街80号。”
车子停在目的地,80号是一幢居民楼。苏越站在楼底,仰头望去,足有四五层吧?
苏越微微汗颜,身边的晋肴忽然脚下一软,苏越连忙将他打横抱起来,“晋肴,你住几层啊?”
晋肴朦朦胧胧感觉身体离开地面,为了找点安全感双手环住苏越的脖子,口齿不清道,“闪,闪,闪……”
苏越在半空中颠了他一下,开始嘿咻爬楼梯。晋肴虽然是个男人,但苏越觉得抱他起来很轻,几乎不用花太多力气,他背部的骨头也咯人的很,他是有多瘦,苏越想着想着,又有些心疼。
从他身上摸出钥匙打开门,苏越把他平放在客厅的软皮沙发上,想去厨房给他倒杯水,可刚一站起来,衣服被人拉住。
苏越回头,晋肴已经坐了起来,眼睛半眯着,苏越不知道他是不是清醒了。
“晋肴,我去给你倒水。”
“不要……”晋肴继续拽着衣角,似乎执着地不愿放开,苏越蹲下身擦去他额头的汗,怎么一直在冒,脸明明一点儿也不烫。
“不要……”忽然,晋肴整个人扑进苏越的怀里,双手圈在苏越背上,明明没什么力气,苏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