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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难得,在这么“艰苦”的条件下还能睡的这么香。
季长思轻蔑地笑了一下,继续揉着自己的肩膀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对着太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有多久没见过它了?太阳。
季长思自己也算不清准确的日子,即使感觉这次隔得有点长,但是时间那种东西对他来说一向没什么概念,反正从记事儿时开始,他的世界始就充满了太多无法解释的事情。曾经他也充满了疑问,对那些令人手足无措的境遇感到恐慌。可是日子久了,他开始慢慢地习惯了这一切,尤其是在遇到了一个看起来比他还要糟糕的家伙以后,他便学会不去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了。
反正他还是能像现在这样感受着这个世界,反正无论再怎么困惑也还是能见到可爱的太阳,那不就挺好了?
更何况,反正这个世界上,不是也早就已经有了更值得让他在意的东西了,不是么。
季长思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路过客厅时,他又瞧了瞧那个昏睡中的纪子洋,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他有多久没有来过这儿了?
卫夕家的冰箱都要空了,他需要帮他买点吃的东西,那个家伙总是不知道怎么好好照顾自己,对于一个同样没能力好好照顾自己的季长思来说,尽力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已经成为一个生活习惯了。
超市里琳琅满目,季长思托着购物筐,扫视着一排排货架,挑选着自己想要的东西。路过熟食区时,一个年轻的售货员小姑娘还冲他腼腆一笑。然后他也冲她笑笑,每次来的时候都能遇见她,算是一个不知道名字的老熟人吧。
这样的老熟人还有很多,比如小区门口的小超市老板娘,比如公园里经常和他一起踢球的孩子们,还有经常去的那家酒吧里的调酒师。
他的时间有限,他没有能力像普通人一样接触很多人,拥有很多朋友,不过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建立起这样的人际关系,他已经很知足了。
季长思是一个很奇怪的家伙,他很早就对自己有了这样的认知。
我是谁?我从哪来?我要到哪去?
哲人们总在思考着这三个问题,季长思也总在思考着这三个问题。
只是他不是哲人,他思考这三个问题的初衷也和他们不一样。
他是真的在很浅显的层面是产生了一个自我怀疑,他到底是谁。
关于自己的身世,季长思有着一定的认知,比如他知道自己叫什么,比如他知道他的父亲是个工程师,比如他知道他的母亲是个女强人,再比如他们在他还小的时候都去了远方。
而且他还知道自己也曾去过远方,他记得第一次离开卫夕时就是因为那样的原因,他要跟着父母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他知道他曾经去过新的学校,因为父亲是工程师,所以大学的时候他也选择了工科的专业…等等等等,很多关于自己的事,他都知道。
只是那些认知对于季长思来说还是太飘渺了,他始终无法深究它们,每次当他对自我感到怀疑的时候,他的头都会疼得像要裂开一样。
然后紧接着,他便会堕落到一个无边的梦境里。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还是季长思,眼见着一个与睡着之前完全不一样的环境,甚至有时候会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现实里,就那样跌跌撞撞地寻找着让自己活下去的方式。
季长思也曾想过放弃,每次睡着之前,他都希望自己可以再也不要醒过来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始终跟不上这个世界的步调。
那些不知在何时消失的时间,那些看起来完全错乱的境遇,他和别人不一样,他的经历也和别人不一样。他始终记不住很多事与物,整个世界对他来说都像是一副支离破碎的油彩画,不知道哪天会捡起其中一片碎片,好不容易能勉勉强强拼凑出一个边角,却又不知何时还会又一次乱成一片。
季长思本来都快疯了。
可是最后他还是站到了这里。
因为他总是能听见有一个人在远方呼唤着他。
每次在梦中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时,他都会觉得,那是他灵魂唯一的归宿。
遇见卫夕是他唯一感到庆幸的事。
卫夕总是对他说,是他救了他。
可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卫夕,其实如果不是卫夕的话,他可能也比当时那个想要去死的他好不到哪去。
而且他也从来没有告诉过卫夕,其实他一直喜欢着他。
虽然他也欺负过他,比如变相的恐吓,比如出于个人目的的洗脑。他很心疼卫夕,他不允许别人欺负他。可是他也喜欢卫夕软弱时的样子,即使身为一个男孩总会在他面前掉眼泪也没关系,他一点都不觉得反感,他爱极了愿意对他袒露一切的卫夕。
只是这些事情,他不会告诉卫夕。
季长思的生活虽然很错乱,但是他也触碰过这个世界,他见过很多人和事,当然了,他也见过很多漂亮的女孩子。
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学会出入夜店了,对于当时还不习惯困惑的自己来说,那里是一个很适合发泄情绪的地方。
他喜欢那种分不清白天或黑夜的地方,他喜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晃得人目眩的灯光,在那种地方他永远不需要说自己是谁,也不需要知道别人是谁,他喜欢看着身边的一切都像他一样找不到方向,然后堕落成一摊散沙。
纸醉金迷,他领略过;漂亮的大姐姐,他也不是没见过。
可是再贵的唇膏,尝起来也始终没那么好吃。
他还是比较喜欢那个干净的唇角,即使没在笑时也会微微上翘,然后他就会开始联想,如果那家伙能笑起来的话,该有多好看。
他想让卫夕多笑一点,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开始,他就想让他笑起来。
在看着卫夕举着刀尖对准自己的脖颈时,他忍不住跳了出来。
他不想看着他去死,甚至到后来更多的,他不想让卫夕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留在这个世界上,就像他自己一样。
他是缺陷的,卫夕也是,他们都不像普通人一样。
所以从那时开始,季长思便学会了不去在乎原本对这个世界感到困惑和错乱的心情,因为他需要变得强大一点,因为他有了想要保护的人。
卫夕的出现,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期待。
他终于得到了一个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如果一切都能这么简简单单的继续下去就好了。
季长思拎着东西,打开了家里的大门,然后和那个不知何时醒来的家伙对上了视线。
可惜,总有刁民想要害他们。
纪子洋坐在地上,正靠着沙发看向刚进门的季长思。
然后他呆愣了两秒,立刻着急地冲季长思大喊,“快来帮我解开,然后报警!先报警!你家进贼了!”
季长思本来还在琢磨着该用什么方式和这位情敌先生进行下“友好”沟通呢,结果听到纪子洋那超自来熟的语气顿时愣了一下,然后转念又换上了一副看神经病的表情,“你没事吧?醒酒了吗?”
语气不算和善,半调侃半枪药。
然后纪子洋明显地一愣,连挣扎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像是发现了什么让他感到很震惊又很新奇的东西,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季长思。
“卫夕…”
季长思瞥了一眼纪子洋,也没搭理他,只反锁好家里的大门,然后走进旁边的厨房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上。等到他将买回来的食物收进冰箱以后,才换了鞋走进客厅,一屁股坐到纪子洋面前的沙发上,然后顺茶几下层拿出一包烟,动作利落地弹出来一根叼进嘴里,点火之前还瞟了一眼纪子洋。
“要吗?”
然后季长思看到纪子洋的表情更复杂了,衬着那宿醉的惨样,整张脸都要绿了。
“啊,我忘了,你还绑着呢。”
纪子洋的瞳孔紧缩了一下,“是你把我绑起来的?”
“是我,怎么着?”
“…你会抽烟?”
季长思轻哼了一声,点了烟自顾自地吸了一口,然后翘着二郎腿大爷一样地靠在沙发上,“啊?”
纪子洋面无表情地看着季长思,语气很平静,“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这话问的,好像你认识我?”
“…我不该认识你吗?”
季长思听这话笑了一下,“那看来你知道我是谁了?”
纪子洋可见地咽了下口水,他的心已经快顺嗓子眼跳出来了,“…你是谁?”
“还要我自我介绍?”季长思半笑不笑地瞧了瞧纪子洋,又弹了弹烟灰,“我就是季长思。”
本以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以他对纪子洋的了解,这人一定会对自己流露出些许敌意。
只是想象中的敌意没有看到,季长思只发现纪子洋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怪了,该怎么形容呢,像是傻了,又像是被雷劈了,总归是一种很特别的错愕。
“…你等一下,你让我缓一会儿。”
纪子洋垂下头,像是在努力的思考着什么。
季长思也不着急,就坐在一边儿边抽烟边看着纪子洋。
只见纪子洋一会儿无奈地抬起头仰天苦笑一下、一会儿又纠结地垂眼摇头,眼神还时而震惊、时而惊恐,总之就是整个人都不太正常。
然后嘴里还一直神神叨叨地念叨着,“错了…都错了……原来是这样…一开始就错了…”
季长思看了一会儿,觉得是不是昨晚上下手太狠了,把这人打傻了。
“…你没事儿吧?”然后他忍不住问了纪子洋一句,“你这儿考北影呢?这表情戏也太丰富了吧?”
纪子洋斜过眼睛上下扫视了季长思一圈,然后还是一脸无法接受地别过脸去,“我的哥啊…可饶了我吧…”
季长思对纪子洋这种态度感到非常不满意,“你能说人话吗?要是没醒酒就我就再帮你睡会儿?”
说着,还作势要抄烟灰缸再砸他一下。
纪子洋赶紧往后缩缩,他终于知道昨晚上蒙之前那一下子是怎么回事了。
“你等等,你等等。”
纪子洋深呼吸了一下,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重新对上了季长思的目光,“你说你是季长思?”
“还用这么确认吗?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吧?”
季长思略带深意地看着纪子洋。
纪子洋想了一下,也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啊…我想起来了。”
曾经见过的那带着陌生和仇视的目光,现在,纪子洋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不是因为给卫夕治疗,说不定我还能早点有机会看见你…”
“你说什么?”
“恩?没,没什么,”纪子洋舔了舔嘴唇,想要动却又动不了,“你能不能给我松开?”
“不能。”
“为什么?”纪子洋别扭地看向季长思,那目光很复杂,像是在看着熟悉的人,但是说起话来又带上了几分疏离,和对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一样疏离,“昨天你还把我打了是吧?放心,赶紧把我放了,看在…看在卫夕的份上…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求人也不是这么个求法,”季长思也冷笑了一下,“再说了,你还能把我怎么样?你挨揍是你活该。”
纪子洋一听这话要怒了,“我怎么活该了?”
“你昨晚上去卫夕卧室想干嘛?”
季长思一脸嫌弃地看着纪子洋,纪子洋闻言一愣,努力地回忆起昨天晚上还能记住的事。
然后隔了半晌,纪子洋抿着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