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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看了看卫母,又上赶着问道,“我送您回去吧?”
卫母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还是看着卫夕吧。”
说完,便拎着装着换洗的衣物和饭盒走了。
纪子洋看着卫母的背影抿了抿嘴巴,然后走进了病房。
卫夕又住院了,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情绪不太正常,在这里方便他们帮助他。
很奇怪不是么?
明明还没有告诉卫夕事情的真相,却发现卫夕在第二天转醒以后,变得有些精神失常。
该说是因为始终都是共用着一颗心脏,所以会有某些方面的感应吗?
卫夕从梦中醒来的时候,脸上均是一片难以言喻的无措和慌张。
他猛地从床上爬起来,在家里到处找来找去,每一个房间都被他查看了一遍,连看到自己的母亲都顾不上多问,只是手足无措的寻找着什么。
最后当纪子洋忍不住拉住卫夕的时候,卫夕转过身扶住了纪子洋的臂膀,不住的向他询问着,“你有没有见过季长思?你有没有见过他?”
纪子洋的眼里划过一丝哀伤,却硬是露出一脸的平和,“卫夕,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不…没有做噩梦…”卫夕垂下目光,慢慢松开了纪子洋,只捂住胸口喃喃自语,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重,“我…这里…很难受…喘不过气…”
“卫夕?”纪子洋皱了下眉头,赶紧扶住已经支持不住跌落在地的卫夕,关切地看着他,“你哪里不舒服?”
“…好难受…太难受了…”卫夕用力的攥紧胸口前的衣服,忽然抬起头艰难地看着纪子洋,“好疼啊!像空了一样、好疼啊!”
纪子洋闻言,不禁也慌乱了起来,“走,我带你去医院!”
可是这样说着,卫夕却忍不住倒在了地上,大声了哭了起来。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住了,就连许飞都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形。
无论纪子洋怎么安抚卫夕,甚至帮他轻抚胸膛都起不到任何缓解痛苦的效果,反而只是让卫夕拽紧了他的手,更加难以忍受的哭了起来。
“好疼啊…好难过啊…”
卫夕哭的是那么伤心,就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自己是怎么了,只知道一睁开眼睛便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哀伤,难过的让他喘不过气、难过的让他只想哭泣。而胸口的位置竟然那么疼,疼的就像被生生剜去了一块肉一样,疼的让人直想干脆死了才好,只要可以不要这么疼,就算立刻就这样死掉了都可以。
卫夕被匆忙送到了医院,可是经过一系列检查以后,却根本没有显示出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怎么可能没有什么不正常呢?怎么可能没有什么不正常呢?
卫夕忍不住捶起了自己的胸口,难受地像要死过去一般。
如果没有什么不正常,为什么心脏这个地方,会这么疼呢?
后来卫夕便开始有些不正常了。
也说不上是哪里不正常,只是比过去多了太多难以解释的不安。
他很想见季长思,他感觉除了季长思以外没人能让他安静下来。
他慌慌张张地问过好多次,“长思呢?长思在哪里?我想见他!”
可是每当他这么问纪子洋的时候,纪子洋都只是皱了皱眉头,然后挤出一个淡淡地笑容告诉他,“他…他可能,最近有点忙。”
每当在纪子洋的脸上看到那样的神情时,卫夕的心里就会更加涌现出那种让人绝望的不安。
仔细想想不可能,可是为什么又总是觉得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而那些事情他却怎么也无法知晓。
于是卫夕开始等,他等着季长思什么时候才能来找他。
可是这一等就等了好久好久,久到他的忽然想起了当初与季长思断了联系时的感觉,久到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重。
卫夕被要求留院观察了,而且这一次,还是在他妈妈的关照下。
每当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的都是纪子洋。
是疼的无法呼吸时,还是不安到手足无措的时候,一直陪在他身边、握紧他的手的都是纪子洋。
卫夕一边听着纪子洋温柔的声音、尽力呼吸着,一边不住地用余光扫着他。
为什么,会变成纪子洋呢?
他记得他以前对季长思说过,总是你,每当我在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我眼前的人,总是你。
可是为什么,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人,却会变成纪子洋了呢?
卫夕的情况便稍微好转了点,毕竟,那莫名的心痛再强烈也不会持续太久,对之前发生过什么一无所知的卫夕,始终都还是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只是这份好转依然伴随着一丝微妙。
卫夕从一个异常亢奋的状态中,又一下子跌落到一种异常低沉的状态里。
每天他都会带着平常那种询问的表情问纪子洋,“长思呢?他怎么又不来找我了?你这几天有没有见过他?”
纪子洋每次都是顿了顿,然后轻声说道,“我没有见过他。”
卫夕闻言,像是明了地点点头,然后又恢复到了一个沉寂的状态,默默地盯着窗外,一整天都蔫蔫的,没有再说一句话。
然后第二天,纪子洋又来看他的时候,一进门,卫夕转过头,又是带着询问的表情看着他,“长思呢?他怎么又不来找我了?你这几天有没有见过他?”
纪子洋愣住了。
每天来见卫夕的时候,他都会问一遍同样的问题。
然后在得到一个和每天一样的答案以后,卫夕便像落入了另一个世界里,那时任凭谁出现在他眼前,他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为了让卫夕可以打发一下在医院里无聊的时间,卫夕的母亲特意给他拿来了一套画画需要的东西。
卫夕看了看母亲,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卫夕的母亲笑了一下,摸了摸卫夕的头。
“你还打算等到什么时候?”许飞端着胳膊叹了口气,语气里听不出悲喜,“试着跟他谈谈吧,让他知道,到底季长思是什么样的存在。”
纪子洋想了想,目光变得异常复杂。
该怎么对卫夕说出事情的真相呢,又该怎么对他说出其实就算没了季长思,你也还有我。
纪子洋走进病房,看到了盯着窗外发呆的卫夕。
“卫夕?”
他走到卫夕的身后,轻轻拉着他的胳膊站了起来,又牵着他坐回到病床上,“在看什么?”
卫夕呆愣了半晌,然后慢慢抬起眼睛看了看他,小声说了一句,“窗外。”
纪子洋抿了抿嘴巴,虽然卫夕不太爱和别人说话,不过他一直不是很排斥纪子洋,这让纪子洋感到有些欣慰。
“为什么总是看窗外?”
“……等人。”
“等人?”
“恩。”
卫夕垂下目光,轻声恩了一下,脸上纯净的像个天使一样。
纪子洋忍不住心头一动,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抚摸了一下卫夕的脸。
不过下一秒,卫夕便稍微侧了下头,然后头低的更低了。
纪子洋心里一紧,收回自己的手,沉默半晌以后,犹犹豫豫地开始了一个话题,“对了,我今天看了一个病人,挺复杂的,说给你听?”
卫夕无言地点了点头,然后抬着眼睛看着纪子洋,等他给他讲故事。
“我的那个病人很年轻,小时候经历过一些不好的遭遇,然后那些不好的遭遇对他影响很深,慢慢的,他就变了。”
“…变成杀人狂魔了?”
“哈,怎么可能。”
卫夕眯了眯眼睛,“…那是什么?”
“……他得了一个很棘手的病,少年时期经历过的一些阴影,让他的体内产生了新的自己,就是人们俗称的,双重人格。”
“是…疯了吗?精神分裂那种?”
“不,双重人格和精神分裂不一样,精神分裂看到的是幻觉,而双重人格就像是在一个人的体内诞生了一个新的灵魂。”
“…那就是两个灵魂共同生活在一个身体里?”
“恩,就是这个意思。”
“不会出乱子吗?”
“理论上,他们意识不到彼此的存在,可是凡事有万一,我的这个病人,他的主人格和副人格竟然相遇了,而且…还成了朋友。”
卫夕犹疑地望着纪子洋,“怎么可能呢?一个人,自己和自己,对着镜子交往吗?”
“不,他们的交流时精神上的,在意识、脑海里,也是伴随着少许的精神分裂现象,才会出现一些幻觉,帮助了他们彼此之间的沟通。”
“…那,这两个灵魂,彼此知道这件事吗?”
“这就是最棘手的地方了,因为他们彼此都意识不到这件事,他们彼此都意识不到自己是什么,也意识不到对方是什么。”纪子洋舔了舔唇角,又注视着卫夕说道,“不过后来那个副人格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了,现在就只剩下那个主人格,可是他是一个很敏感、很脆弱的家伙,你说,我该怎么告诉他呢?”
看着纪子洋这样深邃的目光,卫夕愣了一下,莫名拽紧了自己的衣角,“为什么问我,我…我不知道。”
纪子洋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你知道吗?其实每一个副人格,都是根据主人格早期的经历所反射出来的,我这个病人……小时候,有过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形影不离,可是后来…”
纪子洋说着,忽然觉得眼眶深处酸胀了一下,但是他只是吸了吸鼻子,继续说了下去,“后来,他的那个朋友…不得不因为一些原因了离开他,甚至还断了和他的联系,于是他就很伤心…”
有什么紧绷着的东西“啪”的一声断掉了,卫夕的目光落了下去,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洁白的床单,一动也不动。
“后来,他因为发生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失忆了…失忆以后的他,非常无助,虽然他记不起任何事了,但是留在他潜意识里的关于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的身影,却成为了一个副人格,从此一直陪伴着他…”
卫夕的嘴唇已经微微地颤抖起来了,可是纪子洋却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可是他们不能永远这样继续下去,对吗?即使他已经爱上那个副人格了,他们也始终没办法在一起,”纪子洋沉默了一下,又轻轻地问卫夕,“不过现在,那个病人的朋友已经回到他身边了,你说,他的朋友,应该怎么做呢?”
卫夕就那样垂着头,呆坐了很久、很久。
接着,他慢慢抬起头,两眼通红,内里还泛着不寻常的晶莹,却只露出了一个淡淡地微笑,“真是…复杂的故事啊。”
纪子洋也笑了一下,只是眼圈同样有些泛红,“啊,是吧。”
“很可怜吧…你一定觉得,你那个病人,是不是有点太可怜了?”
“没有,我只是想帮他。”
“…咳,”卫夕清了下嗓子,又吸了吸鼻子,“可是这问题太难了,我…帮不了你。”
“可是,他的朋友,真的很想帮他。”
“…或许,即使是这样,他也根本不需要别人帮呢?”
卫夕的嘴唇有些颤抖,眼睛里的晶莹像是随时都会倾泻而出一样,“或许其实,即使是这样,他也觉得很好呢?”
真的很好,不是么。
可能在别人眼里看来,他很不好。多么悲惨的经历啊,他真的很可怜。
但是不是那样的,别人那么想,可是他不那么想。
他可能觉得他现在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