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揪着方汝清的袖子,泪眼迷蒙的。
他太难过了。
他今天一直很难过。
他难过的不是自己失忆,是他害得自己最爱的人,一直无望地等他回来。
“对不起……”许呈还在道歉,哭得难以自制。
他为什么不能早点想起来,又或者他更早一点,在乌檀镇的时候就把一切都和方汝清托盘而出。
方汝清捧着许呈脸的手微微有些抖。
他这些年一直会做一个梦,有时候梦见许呈从没离开,一直在那个酒店里等他,有时候梦见许呈虽然跑了,却又自己跑回来了,跟他说方汝清我再不离开你了。
如今这个梦似乎实现了。
他的许真,就坐在他面前,告诉他,自己什么都想起来了。
方汝清闭了下眼睛,他站起身来,一把把许呈抱进了怀里。
他有些颤抖地吻着许呈的额头,“不用道歉,你没有错。”
他抱紧了他的许真,说道,“想起来就好。我爱你。”
这三年的辗转与煎熬,只有他自己才懂。
他曾经想过无数次,许呈如果想起来了,他该说些什么,他以为自己会激动,会心悸,会如释重负。
可到最后,这所有种种,也不过化作了一句
——时隔三年,我依然爱你。
…
许呈哭得浑身都在发抖,他颤颤巍巍的,在哽咽里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方汝清了。
他怎么被哥哥带走的,在小巷子里他明明看见了方汝清的背影,却怎么也够不到。
他脸色本来就白,现在更是像生病了一样惨淡。他这一天哭得比过去半辈子都多,哭得嘴唇都有点紫。
方汝清把他抱起来,塞进了被子里。
方汝清怀里很暖,许呈却不敢看他。
他一直在发抖,在揪着方汝清的衣服。
他浑浑噩噩地问方汝清,“你恨不恨我?”
他问,“我就这么忘了你,开开心心地过日子,你却一直在找我。你难道不恨我吗?”
方汝清握住了许呈的手。
他没撒谎,“恨过的。”
许呈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可紧接着他又听见方汝清说道,“可是后来跟你重逢的第一面,我就发现,比起恨你,我还是更爱你。”
方汝清凑过去,吻许呈的眉心,吻他的嘴唇,最后吻到了耳垂,和耳垂上那一颗小小的耳钉。
“我不想和你撒谎,我也想过我是不是该忘了你去爱别的人,但我做不到,”方汝清说道,“哪怕你是真的不要我,把我丢了。我也没办法去忘记你。”
他就是做不到。
那个乌檀镇里萍水相逢的,自我介绍叫作许真的男孩子,已经把他整个心都偷走了,再也没有还回来。
…
许呈听着,觉得自己可真是个王八蛋啊。
可他就算三年前当过一次王八蛋,他三年后也绝不会对着方汝清放手。
他这么喜欢眼前这个人。
他曾经让方汝清七天里爱上他,如今他脑海里一片混沌,却还惦记着要圈住方汝清一辈子。
他哆嗦着去吻方汝清的嘴唇,伸出舌尖轻轻地舔,是那种胆怯又无害的讨好。
“你抱抱我,”他抱着方汝清的脖子,温热的身子依偎在方汝清怀里,他求方汝清,“你抱抱我。”
他什么都不管,也什么都不想了。
他的思维似乎去了很远的地方,心上却还落着一个方汝清。
许呈身上的皮肤很白,衬衫已经敞开了大半,底下的裤子也早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很瘦,腰也很细,臀上却有肉,白白软软的一团,自己撑起身子,坐在方汝清腿上。
他低头看着方汝清,两只手才能握起方汝清一只手,他颤巍巍地含住了方汝清的一个指节,舌尖怯生生勾着。
“方汝清,我想你抱我。”他低声说道。
…
方汝清的眼睛一眨不眨。
他沉默地看着许呈。
许呈天生就是来克他的,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也是这样。
他看得出来许呈现在并不很冷静,这一天许呈估计经历了很多事情,理智早就被压迫到了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
所以他才会这样求他抱他,求他给他安慰。
这一切方汝清都知道。
他伸出手,抱住了许呈的腰,一用力就把两个人的位置颠倒了。
这是无星也无月的夜晚,夏日里虫鸣声嘈嘈切切。
而窗内却如春日。
暗潮涌动,情难自禁。
第82章 爱人
许呈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一件浅绿色的睡袍,崭新的,却很柔软,带着一股洗涤烘干过的味道。
屋子里的窗帘还没有拉开,只是窗帘后隐约透出一点阳光,碎金一样落在窗台底下的地板上。
许呈艰难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切实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浑身被碾过一样疼,他身上这件睡袍系得不算严实,松松垮垮露出一个圆润的肩头,上头还印着淡红色的牙印。
他环顾四周,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但他还是像不死心一样,叫了一声,“方汝清。”
结果他话音刚落,房间的门就被人从外推开了。
方汝清衣冠笔挺地从门外走进来,他大热天也不嫌热地穿了一件黑色西装,里头是铁灰色的衬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副斯文英俊的精英样子,丝毫看不出前一晚还跟许呈在床上鬼混。
但他手上却格格不入地拎着几个打包盒子,里头一看就是煲好的粥和点心。
许呈呆呆地看着方汝清像大变活人一样出现在自己面前,一直到方汝清走到他面前,脱掉了那件西装外套,俯下身亲了他一口,他才后知后觉地笑了起来。
“早安,男朋友。”许呈喃喃说道,眼睛弯成了小月牙。
方汝清心头微动。
当初在乌檀镇的最后一天,严格来说是第八天的早上,他出门的时候,许呈也是这样迷迷糊糊说道,“早安,男朋友。”
但他勾起嘴角,相当不解风情地回道,“不早了,该说午安了。”
他把手表伸到了许呈眼皮子底下,上面明晃晃地指向了十二点。
许呈看着看着,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顿时一声惨叫。
…
许呈捧着碗喝粥的时候,昨夜里失去的理智才终于慢慢地回到了脑子里,一时间变得非常心虚,埋头喝粥,看都不敢看方汝清。
方汝清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两条长**叠着,衣冠笔挺,修长的手指尖轻轻搭在一起,屋子里的窗帘已经拉开了,方汝清整个人都浸润在阳光里,乍一眼看非常像正在进行杂志拍摄的男模,但是再看一眼……看见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大概只能联想到斯文败类这个词。
“所以,你在机场就把一些关键性的记忆想起来了,后来又去了我家,找到了我们两个人的合照?”方汝清问道。
许呈继续喝粥,死不抬头,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然后你就去找你哥哭了一通,你哥现在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了?”
许呈吃了个煎饺,继续点头。
“再然后你就不顾今天下午有期末考试,开了五个多小时的车来找我了?”
许呈嘴里的包子突然有些食不下咽,他就知道得提到这一茬。
他这次不点头了,负隅顽抗地继续啃包子,假装没听见方汝清说话。
方汝清看他缩在被子里,像个小仓鼠一样闷头吃东西,眼中有点无奈的笑意。
“这可是期末考试啊,许同学,”方汝清凑近了一点,他的手指轻轻搭上了许呈的手背,挠了两下,让许呈的耳朵都红了起来,“你这算不算色令智昏?”
许呈嘴里那个小包子咽了下去,他飞快地瞥了方汝清一眼,小声道,“就色令智昏,怎么了。”
方汝清轻轻敲了一下许呈的额头,“我是不会拿你怎样,等你补考的时候你就有的哭了。”
许呈一通埋头苦吃以后已经吃饱了,他把食盒都扔到一边,又爬到了方汝清腿上,坐在他怀里。
他勾着方汝清脖子,不服气道,“你还笑话我,我这都是为谁啊?我能不知道今天有考试么,本来只是想看你一眼就走的,结果你非把我从车里捉出来。”但他说到这里又担心起来,抱着方汝清问道,“你的比赛呢,没影响吧?我记得你明天才正式开始。”
“没影响,”方汝清的手也搂住了许呈的腰,非常不老实地轻轻捏了几把,许呈腰上还有他昨天留下的手印,不由躲了躲,“今天早上去开了个会,大后天就比赛结束。剩下的时间是我们老师组织我们去参观学习当地一些有年代的建筑。”
“那就好。”许呈放心了。
他自己已经是注定要补考的了,但要是害得方汝清比赛出错,他可真的是千古罪人了。
“今天你太累了,我就不赶你回去了,”方汝清拍了拍许呈的背,“明天还是得回去考试,别把你老师给气死。”
“知道了。”许呈懒洋洋道,他嘀咕了一句,“我又不是故意翘掉考试的,被我哥知道我就完蛋了。”
他想了想,头靠在方汝清肩上,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还不是因为太喜欢你了,什么都顾不上了……”
方汝清听到这儿,不由笑了一下,他把许呈的脸抬起来,两个人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
下午方汝清就没再出去,许呈也没再出门,他第二场考试在后天,倒也不急着非要今天回了。
就像之前无数个闲散的,可以虚度的午后一样,方汝清坐着自己的事情,许呈趴在床上复习自己手机上的考试内容。
谁也没有打扰谁,却又都一抬头就能彼此看见。
方汝清换掉了那一身西装革履的衣服,变成了休闲的打扮,他那件白色的衬衣在阳光底下有点透,许呈复习得烦了,一抬头,就看见阳光底下,方汝清心口上的那个刺青在白色的衬衣下若隐若现。
“XZ”。
这两个字曾经叫许呈尝够了苦涩,他表面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心里却恨得牙痒痒。
他曾经偷偷想过,如果三年前是他和方汝清遇见,他才不会舍得丢下方汝清走掉,他会一直粘着方汝清,把方汝清看得紧紧的,谁都抢不走。
可到最后,真相猝不及防地揭开,原来他就是弄丢方汝清的那个罪魁祸首。
许呈不看手机了,他翻了个身,仰头看着方汝清。
看了一会儿,他轻声问,“方汝清,你胸口那个刺青是什么时候纹的啊?”
方汝清抬头看了他一眼,“找不到你的第一年,元旦过后去纹的。”
“疼吗?”许呈又问。
方汝清摇了摇头,“没感觉。”
他没说谎,是真的没感觉。那时候他对很多事情都没什么感觉,找不到许真的第一年,是他过得最混乱的一年。
和家里闹翻,被囚禁了快半年,好不容易出来了却发现自己变得一无所有,根本没办法去满世界找一个年轻的男孩子。
但这些他都没说。
他不想提,这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与许呈无关。
许呈问完这句话,就消停了好一会儿,没再问什么。
他仰头看着天花板,心想,方汝清说不疼,但是他总觉得是疼的,把一个失踪者的名字刺到心口,这本身就是一场刑罚。
可他没再说对不起,也没说他有多么心疼。
他只是微微闭上眼,在阳光明亮的室内,轻声说道,“方汝清,谢谢你一直找我。”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