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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我对生活消极的态度影响你良多。我向来散漫惯了,亦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临川,我不希望你像我这样。你还有很漫长的将来,其中喜怒哀乐、人生百味,都等你一一领会。
临川,你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又没有感受过父爱。这个世界呈现给你的,是一片□□、荒芜,无可依赖的模样,所以导致你极度匮乏安全感。后来你遇到了我,虽然我愿倾尽所有对你好,但你一直缺失的安全感,却不是我一个病弱的女子能够给你的,反而使你愈加不安。
可是,临川,这世上本就没有人能永远地给予你安全感。
只有你自己,不断地成长,成长到足够坚强,能独当一面,不依附于任何人,才能自由地,无所畏惧地活着。
这也许会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但你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到。
很遗憾以后的路不能陪你继续走下去,愿你此后一切安好,事事如意顺遂。
另:第二个信封装了存折和密码,如果以后有什么想做的可以自由地去做。
——林初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一扎头发就晕,我对这很怨念。。。。。
夏天真是热死了
我不清楚是不是因为湿着头发睡,但觉得自己应该只有这么一个坏毛病(在头发问题上的)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看清心意
有时候,易临川会想到小木屋里,那个响着铃的座机,永远不会有人接起了。而他也没有生出打电话给叶酩的念头。
他知道这样闷不吭声地断掉联系是件很恶劣的行为。但林初意都能这样干了,他为什么不可以?
只是,自己当初不是很喜欢他吗?为什么能这么轻易地就放下了?
为什么呢……
他知道林初意心里一直有一个喜欢的人。
某天深夜,他起身上厕所时,却发现林初意躺在客厅的摇椅上睡着了,脸上盖着本诗经。清冷的夜风吹入家中,轻轻晃动着她的发梢。
这样吹一晚上的风一定会着凉吧,真不让人省心。
易临川无奈地走过去,想叫醒她。却发现月光的照射下,那半张露出的脸颊上有一道亮晶晶的水痕。
易临川愣住,沉默片刻,放轻了脚步转身离去。
如果这才是爱,那么他那点所谓的喜欢是不是不算的上什么了?
不知道。
也懒得去想了。
只是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
后来他上了大学,拒绝了易楚文给的钱,而是用林初意留给他的钱付学费。十八岁生日那天他和哥哥长谈了一夜,然后彻底地从易家独立出来。
“临川,你是因为恨我才不愿意留在这里吗?”易楚文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即将离开的弟弟,如此问道。查清了当年一切真相的他,似乎没有任何借口可以挽留。
“当然不是。”
如今的易临川,已经可以平静地直视当年的种种是非。他的母亲被易夫人害死,当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这个心肠狠毒的女人已经早早病逝。而当时的他只是一腔孤愤,无可宣泄的仇与恨都转移到了易楚文身上,即便他知道那其实与易楚文无关。
但是这一切,早在很久之前,早到他不知不觉的时候,就已经放下了。
易临川抬头看着眼前精致秀丽的楼房,依傍着苍天古树,两侧葱葱郁郁的小灌木将其环绕,似桃花源般的出尘隔世。
“只是这里并不是我的家。”
易楚文听懂了易临川的意思,遂不再挽留,目送他离去,自知这一生只能困于此地。
大学有很多社团活动或其他的什么,易临川一个都没有参加。他越来越喜欢一个人独处,这样会让他觉得很放松。这样的性格依旧让他身边一个朋友也没有,但他已经完全不在意了。虽然有个舍友很友善,一直对他很好,他也没办法同样热枕地回报。
但是有一次,易临川胃病犯了,舍友不辞辛苦地扶临川去医务室,并细心照顾。让易临川也不好意思再冷脸相对。
一次饭堂吃饭的时候,不知怎么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他说:“我以前喜欢过一个人,后来他去了国外。再后来,我和他断了联系,没有什么原因。但我想,他此后一定是一生坦途,无限光明。”
两人的相处模式一向是易临川沉默着听,而舍友涛涛不绝。他乍然听易临川说了这么多话,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回应,简直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是啊是啊,有些人就是家里有钱,出了国外就一切顺遂了……”
他还在不停地讲着,易临川却忽然没了胃口。
是这样吗?
是因为我嫉妒他,所以再也不想联系他么?
所以不是喜欢,所以可以轻易放下,是么?
易临川恍恍惚惚地跟着舍友回了宿舍,听见舍友唤他的名字。
“临川。”
“嗯?”
“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有些纳闷舍友为什么问这个,易临川拿杯子接水喝了一口,刚才的菜好咸。
“你没有女朋友,也从来没有注意过班上的女生,甚至外班的都没有。临川,你是吧?”
“是什么?”易临川困惑,偏头想了一下,懂了。“啊,我是。”
如此坦荡的态度让舍友有些诧异,不过,这不重要。
“临川,不如我们……”他的手搭在临川肩上,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他,一点点压下身体,附在临川耳边,轻声道,“反正两个男人也不用负责任。”说完,还往临川耳边吹了一口气。
身体快过反应的结果就是临川一把推开了舍友,并狠狠踹了他一脚。
舍友又尴尬又恼怒地从地上起来的时候,另外一个舍友忽然回来取落下的文件。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那挥之不去的恶心感。
易临川一边恨恨地洗耳朵,一边又想起了叶酩。
小时候叶酩和他说悄悄话的时候,气息吹到耳朵里来,他一张脸瞬间就红透了。结果叶酩那傻子还一脸担忧地问他是不是发烧了?然后被他用厚厚的英语书卷着锤了好几下脑袋。
易临川忍不住抿唇笑起来,却在意识到后僵住了。无论怎样,当初决定不再联系叶酩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资格再去回想这些事情了。
易临川很快就从学校里搬出来住了。然后开始写网文挣钱,渐渐地也能养活自己。他一点一点地把林初意留给他的存折里,那些用掉的空缺补起来,然后就收起来再也没用过了。
他有时候会发很久的呆,什么也不想,却也很满足了。
易临川买了很厚很厚的窗帘,帘子一拉甚至分不清深夜和清晨,中午和傍晚。每天就这么更文发呆睡觉,时间概念越来越模糊。他甚至越来越少外出,总是买一大堆菜放进冰箱里,饿了就煮,没了就买,随随便便煮着吃,也不在意味道。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浑浑噩噩地过着,直到他收到退学通知,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学校了,那一瞬有些淡淡的惆怅。
让他察觉到时间的流逝的,是越来越长的头发。
看着垂至前胸的碎发,才能感觉到并不是困在原点重复昨天。
难以言喻的安心。
暗无边际的夜。
易临川闭目,仰起头来,任由那微凉的唇一路沿着他的颈脖向上,然后印在他的唇上。
他知道这是梦,也知道压在他身上的人是谁。
这个梦,已经忘了到底做过多少次。
他曾试图一点一点地把叶酩和他之间的心意看清晰,但转念想想好像已经没有必要了。于是就这么不深不浅地搁那里,直到后来,他真正读懂了林初意的信,再后来,不经意间想起。
不是嫉妒。
是因为太喜欢。希望他一生安好的愿望已经虔诚到自己都不自知的地步,所以就连脱口而出都是肯定的语气。
不是不喜欢,不是不爱。
是因为那时的他太敏感也太脆弱易伤。过分匮乏安全感导致不敢轻易地情绪外露。儿时无可依靠的处境使他独自面对困难成为一种习惯,下意识地拒绝任何人。对林初意如此,对叶酩亦如此。
可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那时,他已经打不通叶酩的电话了。
有的人,一旦走散了,此生再不得遇。
或许,就这样度过余生也没什么不好。
易临川抽出一根发带,把头发松松系在脑后。镜子中久不见光的男子面色有些苍白,修长的眼睫下,一双淡漠眼眸,无可掩盖地流露出一丝颓靡和懒倦。
林初意那些生活上坏习惯被他学了个一干二净,他知道这样不好,但也无所谓了。然后,无可避免的,那些身体上的小毛病也随之而来。
因为有例可循,易临川便顺理成章地套用了林初意的解决方法。
于是他翻出来林初意的发带,一边苦哈哈地想到林初意要是知道他现在这样,恐怕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后来他写了《当年故人在》。
最初只是私心地想构造出一个世界,想让故事中的他们相安长久。但却怎么都写不下去了。直到那时候,他才知道两人的错过,并不是偶然。最终这篇文也只能悲剧收场。
再后来,他和叶酩重逢。
是的。眼前这个男子,已经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叶酩了。不是再是那个有些傻气天真的少年,不再只一心的热忱,一心的单纯。但他自己也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有着朝气和傲气的少年了。
一切早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重新来过。
“叶酩。”易临川唤他一声,语气温柔。
“嗯?”叶酩疑惑地望着他,见他久久没有回答,又忍不住唠叨,“这外面越来越凉了,你看你刚刚都打了好几个喷嚏了,要是着凉了怎么办?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
易临川莞尔,由着叶酩牵着自己进屋里去了。
叶酩,既然当初是我先放手,那么,如今就由我来主动执起你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叶酩:当初一声不吭就溜了,确实恶劣。
易临川(小小声):跟我阿姐学的……
林初意:这锅我不背Σ(っ °Д °;)っ
叶聆:那我这口锅你总该背了吧→_→
林初意(冷汗):……
林初意易临川隐居的时候,林初意把易临川的成长作为时间轴;易临川独居的时候,把头发长长作为时间轴。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一醉临川
叶酩发现临川最近这几天很黏他,仔细想了想,懂了。
易家确实无聊得令人发指,好不容易有个人陪着,自然不能放过。两人这样无所事事地呆在这里,被易临川戏称为“蹲监”。
两人路过凉亭的时候,易临川忽然眼前一亮,对叶酩说:“你在这等我一下。”
然后就见他走进屋里,过了一会儿,端着一个棋盘出来了。叶酩看着那棋盘上摆着的两盅黑白棋子,无奈道:“我不会下围棋。”
“我也不会。”易临川笑了一下,“所以下五子棋不是正好吗?”
无聊的又不仅仅是易临川一个人。于是也叶酩没有拒绝,两人就闲闲地坐在凉亭里下棋。
易临川撑着下颚,看着坐在眼前的人。
叶酩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衬衫,领子微微敞开,露出干净分明的锁骨。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白色棋子,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棋盘上。
他轻轻落下一子,抬头对易临川说:“到你了。”
易临川一怔,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