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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不开心,”葛乔歪过脑袋,望向他,“我只是在想,求婚和被求婚是什么感觉?”
第八十章
关于葛乔提的问题,钟名粲的回应倒是平淡得很:“大概就是表白和被表白的感觉吧,很多人在决定长相厮守之前,需要点仪式,一方面是好让他们自己早点适应新角色,一方面也多一些代入感。”
他把一件浪漫的事情解释得非常不浪漫。
而葛乔却在这现实的剖析里找回了些许安定,他摸索几下攀上钟名粲的肩膀,打一个哈欠,说:“我困了,我要去睡觉。”
“要我抱你进屋?”钟名粲笑。
葛乔懒懒道:“嗯,不能浪费了你努力锻炼的成果。”
“行吧,”钟名粲一手揽腰一手勾膝窝,轻轻松松就把他抱了起来,趿着拖鞋往里屋走去,“你还想检验一下别的成果吗?我可以……”
葛乔啧一声,打断他的卖弄调戏,眼珠滴溜溜转几下,发动起比他更不正经的腔调:“你哪来那么多提问啊,现在我在你手里,想做什么就直接做啊,问什么问,还等着我拒绝你啊?”
钟名粲乖乖闭嘴了,他从不忤逆葛乔的话,此时,听葛乔这么说,脚下一转,拐个弯朝浴室方向走去。
“走,先去洗洗。”
*
那日答应了钟名粲会单独带孔庆山出来散心聊聊天,葛乔第二天便约好了时间地点,他不敢拖延,一来他担心孔庆山的状态,二来他自己也知道,如果不抓紧时间定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打起退堂鼓来。
他用了好几天时间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为什么会开始害怕孔庆山。
扪心自问,他葛乔不是喜欢追忆过去的人,然而如今与孔庆山的再度交集令他不由得时时忆起往昔,他就好像是当初被推出了这个世界,封冻了四年再回来,自己还是老样子,可孔庆山已经从十七岁变为二十一岁,中间的那几年就这么蒸发了。十几岁的孩子一天换一个模样,葛乔觉得陌生,他还很不习惯。
他以为只有自己的原因。
葛乔来到了孔庆山约定的地点,是一间雅致幽静的茶餐厅,就在Blue Square场馆的马路正对面,透过窗玻璃可以看到对面那座方方正正的庞大的蓝色铁皮集装箱,梧桐树上已经染满青绿,坐在座位上,品尝着手艺正宗的菠萝包和奶茶,悠然自得,这里的视角就好像是一个完美的观景台。
他只等了一小会儿,孔庆山就来了。
他穿着深茶色的长袖T恤,水洗蓝色牛仔裤,一双洁白无瑕的帆布鞋,黑发柔顺,拿顶帽子压着,戴了一副巨大的口罩,款款而来。
这是葛乔熟悉的模样。
“你还是很喜欢穿帆布鞋?”葛乔似乎有些尴尬过了头,找不到可以用来当做开场白的话题,于是脱口而出。
“对,”孔庆山坐在葛乔对面的位置,无意间瞟一眼窗外,又立即收回视线,他笑得开心极了,“你送我那双我怕弄脏,就放鞋柜里当收藏了,一直没敢穿。”
“鞋子不就是用来穿的吗?”葛乔也笑,“今年你想要什么?还有几天就到生日了吧?再来一双鞋?”
“别别,送点别的吧,我肯定还是舍不得穿,鞋柜又塞不下……”
距离葛乔上一次送那双鞋的时间,已经过去三年了,男孩子长得快,当时码数正正好,如今就算想穿也肯定穿不上了,可是他们两个人心照不宣,对这段跨度极长的时间差只字不提。
“我还想吃生日蛋糕。”孔庆山忽然说。
葛乔笑他:“果然还是小孩子口味。”
“我本来就是小孩子嘛!”孔庆山一撇嘴,“我比你小整整七岁呢!”
葛乔给他摆好刀叉,又捏起几张纸巾放在他面前,照顾他就像照顾亲生儿子,言语都变得宠溺起来,“对对对,你还是个小孩子呢,等吃完饭,我给你挑生日蛋糕去,你带回宿舍,和你们队友分着吃吧。”
“我不住宿舍了。”孔庆山撕一块菠萝包,塞嘴里,说,“我早就搬出来了,现在在外面住。”
“为什么不一起住了?”
“太吵,而且隐私没保障,有事出门什么的还得报备,不太方便。”
“谁给你出的房租?”葛乔知道刚出道的偶像基本没有多少钱拿,而且据他所知,孔庆山家中只有母亲,以缝制衣服营生,平京的房价贵到离谱,他哪来的钱租房住?
孔庆山呼噜呼噜喝几口奶茶,一抹嘴,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是我妈呀,每月三千多,不算很贵。”
葛乔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你——”
“不孝?”孔庆山仿佛猜到了葛乔要说什么,他嘿嘿一笑,“我妈说了,等我以后赚大钱了连本带利一起还给她就行,这是她未来的养老钱,我当然不能就这么坑走!”
葛乔被看穿心思,还有点别扭,他抿一口奶茶,转移了话题,“那给你买个小一点的蛋糕,你一个人吃的话,太大了吃不了,浪费。”
说到这,孔庆山抿一下嘴,忽然抬头注视着葛乔,问得一脸认真:“你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吃的那块碎了的蛋糕吗?你知道从哪里能买到吗?”
葛乔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微微一怔,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哇,都过去那么久了,当时就没注意,现在还上哪里去找啊,说不定那家蛋糕店已经关门了呢。”
“真可惜,”孔庆山遗憾地说,“那家蛋糕真的很好吃。”
葛乔觉得他可爱,忍不住又调笑几句:“你到现在都还惦记着十六岁的生日蛋糕呢?”
“因为真的好吃嘛!”孔庆山也不羞恼,答得一派自然,“况且意义深远啊,咱们不是还有个帮派名吗?蛋糕情缘?”
葛乔被他逗得仰面大笑,脸都笑出了红晕:“哈哈哈哈哈还帮派名,你好中二啊哈哈哈哈哈!”
孔庆山被他的笑感染到,也跟着嘻嘻哈哈着:“怎么了啊?不是很贴切吗?咱们关系铁,还是横跨七年的‘忘年交’,多有江湖气概!说是帮派,没毛病啊!”
葛乔不接话,继续笑。
“不过我最近在想,等和钟老师的合作结束了,我就不当偶像了。”
葛乔的笑容瞬间卡住,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不当偶像?”
孔庆山看他一眼,目光柔和:“就是字面意思,我不想当偶像了。”
葛乔费解:“为什么?”
“很多原因啊,反正就是觉得没钱赚吧,跑行程要先跟公司分,分完了再跟成员分,最后能拿到手里的钱实在是太少了,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凑够钱还我老妈啊——”说到最后,他胳膊一伸,趴在了桌子上。
“起来起来,桌子上脏不脏啊!”葛乔一掌拍在他的胳膊上,然后拽着衣服袖子把他的胳膊拎起来,“那你想没想过违约金要赔多少进去?”关于这个问题,葛乔想的很现实。
“这倒是问题不大……”还没说完他忽然顿住,接着坐正身子,抬眼望向葛乔,笑得比刚刚收敛了一些,“其实我就只是瞎想想,来都来了,哪儿那么容易说走就走啊,我也就跟你说,跟别人我也不会这么抱怨……”
葛乔心头一跳,忽然记起钟名粲那晚嘱咐的话:“多听他说,你就从旁附和就好,千万别打压他说话聊天的积极性。”
他对着孔庆山点点头,饶有兴致地提问:“那你不当偶像之后,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
孔庆山听到这个问题,突然两眼放光,他向前探着身子,抵着桌子边缘,满面兴奋,笑容也变得饱满起来:“当然有啊!”
“比如呢?”葛乔笑着咬一口菠萝包,洗耳恭听。
“我想先去沪海的电视塔和水族馆!”
“哦,那里没什么意……”葛乔条件反射般先行否定,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在扫兴,赶紧截住话头,换了副腔调,“挺不错的,不过水族馆我还是建议你去东北的达里尼,听说那里的鳄鱼表演很刺激,人会把头放进鳄鱼嘴里……”
“哇!”孔庆山瞪圆了眼睛,“那要是鳄鱼突然暴躁,一口咬下去怎么办?”
“不会发生那种事,”葛乔不以为然,“不然不就成事故了么,既然他们都表演了那么久,还那么出名,肯定是不会有这种意外的啦。”
“还是觉得很恐怖,”孔庆山缩着脖子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说了句,“意外意外,能叫人预料到的就不是意外了。”
“除了沪海,没有其他想去的地方吗?”葛乔心想,别的地方还好,要是去沪海的话,他可不想作陪同行啊。
“然后去一趟琴岛,再去一趟西疆,想看海,也想看天山。”
“西疆真的不错!”葛乔赞同,“小朋友很有眼光嘛,西疆的天山真的好看,七八月去,站在山脚还会觉得很凉快呢,还能骑马,进蒙古包,啃羊肉。”
“哥你去过?”
“嗯,呆过一段时间,你以后要是有空旅游了,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看。”
孔庆山一愣,沉默下来,似乎是在算着自己的行程档期,再开口时,笑靥如花:“好的呢。”
“哥你喜欢离家远的地方还是离家近的地方?”
葛乔想了想:“离家远的地方吧。”
“为什么?”孔庆山问,“因为好奇是什么样子的?”
“算是吧。”葛乔答得很含糊,他其实没什么想法,如果不是因为在沪海待不下去,他可能至今都还在南方的城市里,离家不远,做着相似的工作,拿着相似的工资,过着相似的生活节奏,感受着不一样的气候,租着不一样的住处,遇见不一样的人。
脑中一个念头飞速闪过,他忽然有点感激杨古海,如果没有他,就没有糟糕的大学生活,没有糟糕的大学生活,他就不会北上平京,不来平京,他根本不可能认识朱赞他们这群可爱的朋友,也更不会爱上钟名粲了。
不知何时,孔庆山又开始继续聊起自己的未来心愿:“……如果不做偶像了,我也不想留在平京了,先去周游全国,再去周游世界,我还想再回一趟蓉城,去小时候常去的早点铺,用蓉城方言点一份早餐,就坐在路边吃,吃上三天三夜。”
他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拉着家常,这些朴素到不能更朴素的愿望,葛乔现在就可以买张机票飞过去实现它们,然而放在孔庆山身上,却只能成为属于未来的需要等待与忍耐的有可能实现但也有可能无法实现的梦想。
都说偶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职业,给予他人美梦,同时又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可是人们看到的不过只是表象,与这个看似美丽的职业共生的东西,是一副重千斤的脚镣,它牢牢束缚着这群孩子的步伐,经纪人在哪,他们就在哪,粉丝在哪,他们就在哪,媒体、狗仔、可以曝光的平台在哪,他们就在哪。
他们没有自由,孔庆山也一样。
葛乔不忍心就此打破孔庆山的这番如梦似幻的美好想象,也不敢再附和问一句“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去别的地方玩”。
孔庆山察觉到葛乔越来越少话,他停下正描梦的思绪,浅浅一笑:“是不是觉得越说越离谱,越来越难实现?”
“你可以先从近的地方开始,比如去一趟琴岛看看海啊什么的。”葛乔给他出主意。
“我知道,我去不了的。”孔庆山对这个主意不予理会,他的手肘撑在桌子上,托着腮,也托起了他的笑靥,“月末有演出,下个月录节目,然后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