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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您好眼力!我们再逛逛,再看看。”葛乔讪笑,他怕这场对话还会继续,到时候漏了馅不好再圆回来,生硬地结束了这个话题,拉上钟名粲就往外走。
钟名粲被他生拉硬拽走到了廊道尽头,进了一家人不多的店铺,店里装修精致,墙体是深蓝色的,衬得周遭光线也昏暗了许多,他饶有兴味地打量葛乔,问:“小叔?”
“有事吗大侄子?还想买什么东西啊大侄子?”葛乔随手捞起一个蓝绿色的坐垫,想起来自己给钟名粲的备注一直都是“大侄子”,看来有些缘分是真的天注定了,憋着笑继续说着,“你随便挑,今天小叔给你付钱!”
钟名粲也不生气,笑笑,目光追随着葛乔上下扫视,说:“其实人家导购员说得不全错,你没发现吗?咱们两个人确实越来越像,”他顿一下,悠然地细细数来,“你的下颌线条圆润了些,跟我的脸型越来越像,眼神也比以前柔和多了,还有嘴唇好像也变厚了一点……这可能就是‘夫妻相’了,对不对?”
葛乔越听越不对味,他一眯眼,琢磨了会儿,迎着视线盯回去,“听你那意思,简单总结一下,不就是——”他拖长了音,说,“我变胖了,两眼无神了,还被你这只猪亲肿了……”
钟名粲矢口否认:“没有没有。”
“哇,”葛乔瞪圆眼睛,指着他的鼻子,碍于公共场所,他只敢低声嚷嚷,“这才处了小半年,你就敢嫌弃我了?!”
钟名粲看着他笑得狼心狗肺,葛乔被半推半抱着,钟名粲把他抵到了墙角,那里是照明灯照不到的死角,深蓝色的墙壁被映为墨色,为他们两个人划出了一个打情骂俏也没人会注意到的安全区。
“谁说的?我的目标就是把你再养胖二十斤,不然为什么天天变着花样给你做新菜?最好胖出小肚腩,摸起来软乎乎的那种。”钟名粲伏在葛乔耳边悄声说,嗓音低沉,少了平时的温和柔润,扫得耳朵又痒又烫,“而且你可不是两眼无神,而是看我的时候色眯眯的,你自己没发现,等有机会我给你拍下来。至于把你亲肿嘛,那我只能再接再厉,你还想肿哪里?哪里都行,我都可以试试……”
“起开!”这个人的诨话简直一天比一天流利,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葛乔推了两下,没推开,于是又拿出杀手锏,决定以嘴取胜,“你个大侄子!怎么跟长辈说话的?!一点礼貌也没有,成何体统!”
钟名粲不打算闪开,还想继续再挑逗几句,正笑着凑上去,忽然停住动作,脸色一变。
“这是谁的声音?”
葛乔茫然:“什么声音?”
钟名粲直起身,往天花板上悬挂着的商场喇叭的方向走,他突然变得真挚起来,又问:“广播里的这首歌,刚刚唱那句的人是谁?”
葛乔也静下来听了一会儿,这首歌他听过,便告诉钟名粲:“这是路西法的新歌,前天刚发行,名字我不记得了,怎么了?”
钟名粲皱起眉头:“‘多年过去,我还以为我能成为什么伟大的人’,这两句,是谁唱的?”
“我怎么知道?”葛乔又仔细分辨了一会儿,可是商场的喇叭让声音变得失真,实在是听不出来,他摇摇头,“我不知道。”
钟名粲又不说话了,他沉吟片刻,一直等到这首歌结束,喇叭又响起红发安妮与关泽的《小人国》前奏,估计是商场的人懒得整理自己的歌单,干脆直接顺着音乐排行榜来了。
从刚刚那股新鲜的冲击中回味过来,再抬起头时,他的眼里还放着光,情绪有些激动,像是着了魔,他说:“我一定要找到这个人!”
直到走出商场,他们还是没能找出这个声音是谁的,钟名粲坐在副驾驶上戴着耳机听了一遍又一遍,降噪耳机隔绝了汽车的引擎声,音质也要比刚刚的商场喇叭好得多,他反复听着那一句歌词,心中热流一阵一阵的上涌,简直就要按捺不住了,他迫切想要快些找到这个声音的主人。
往常写好的那些曲子,都是同时发邮件给无数家公司,广撒网,然后便只能静静等待着或许可以被某位音乐人选中,随遇而安,谁唱都行,不需要抱什么期待。但这回,他终于遇到了为自己的新作品量身定制的声音。
谁都知道,只要世界尚未毁灭,音乐制作人就不会缺乏创作素材,可是这世间仍有那么多默默无闻的人,他们日夜与音乐为伴,痴心不改,他们在等待着一股直觉。听懂一种声音,抑或捕捉脑中一闪而过的灵感,拥有这其中任何一样条件都能让他们尽收名利。而当这二者同时发生的时候,便象征着一场奇迹的诞生。
“路西法就四个人,找起来不算难,”前方遇到红灯,葛乔停下来等,拉住手刹,“这是他们的后续曲,没有MV,估计也找不到现场舞台……要么你试着找找他们的经纪人?”
“行,我明天就去。”钟名粲转过头面朝葛乔,车流过往,尾灯连作一片,点亮了街道,也点亮了钟名粲的半边脸。他的目光如炬如焰,穿破了那沉重阴郁的夜幕。
“我有预感,这首歌绝对会成为一首难以超越、万众瞩目的绝世神作!”
第七十三章
钟名粲说到做到。
第二天一大早,来到办公室,立刻叫上周一航开始到处打电话联系路西法的经纪人。
但他们都没有这类找人经验,非常不得章法,做了一上午无用功,直到中午吃完饭,在走廊里遇见江泛,这位在Hertz工作了六年有余的“老人”见多识广,掏出手机给他们看照片,里面是一张像素有点模糊的名片。
“这是千里娱乐的老板炀里的名片。”
周一航笑得喜气洋洋,一上午时间没白浪费,虽然没能联系上路西法的经纪人,但是竟然直接拿到了老板的电话。
钟名粲拨通了电话。
那头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喂?哪位?”
钟名粲知道不能耽误人家老板的时间,赶紧道明来意:“我是Hertz公司的音乐制作部总监钟名粲,偶然听到贵公司艺人路西法的歌,对其中的一个成员非常感兴趣,想请问能否见一面……”
“哪个成员?”炀里问。
钟名粲也不知道是哪个成员,但既然老板这样发问,他总得回答才行:“路西法的成员们声音各有特色,如果不失礼的话,请问可否都见一面呢?我想当面再确认一遍……”
“是要合作吗?”炀里又问。
这样简洁的问句让钟名粲有些心慌,毕竟他工作不久,甚至进公司的时间比周一航还短,面对炀里透过听筒散发出的隐隐威压,他有些结巴了:“是……是的。”
“只和一个成员?”炀里的每个问题都一针见血。
“对,因为这是一首solo曲,偏抒情,很要求声音的前后完整度,所以只能和一个人合作……”他摸不准炀里的想法,只好尽可能解释详细些。
“好,我知道了。”炀里的嗓音里并没有透露多少态度,他说,“我给你留个路西法经纪人的电话,你去联系他吧,我还有事,先挂了,抱歉。”刚说完,钟名粲耳边便只留下了忙音。
他的一句“谢谢”还没来得及从嗓子眼滑到嘴边。
炀里倒是信守承诺,没过几分钟,他就收到了短信,上面只有一串数字和一个“刘”字。
钟名粲用力握着手机,指尖微微发白,他深吸一口气,又拨通了这串数字。
这位姓刘的经纪人比炀里要客气的多,听到钟名粲是来主动给路西法送歌的,声音瞬间变得狗腿起来。
“哎哟哟,您的作品现在可是千金难求啊,这是路西法的荣幸!”
钟名粲说:“那咱们可不可以约一个时间见面?”
“现场挑选最适合的声音,对不对?”那头姓刘的经纪人有点亢奋,他擅自曲解了钟名粲的意思,把钟名粲的来意看作是一场对路西法四个成员的考核,谁都有机会,谁赢了谁上,“没问题!明天,就明天吧!时间您定,地点咱们就定在千里娱乐地下练习室如何?我让他们四个人好好准备!”
刘经纪人的嗓音欢脱又高亢,令人放松警惕,钟名粲被这友好的态度感染,捋顺了因紧张而扭作一团的神经,也不由得嘴角弯起,“那就谢谢了,明天见。”
定下时间地点,他便挂了电话,一直静静候在一旁待命的周一航凑了上来:“师父,您要找的人到底是多优秀啊,能劳驾您花这么多时间找他?”
“很优秀,”钟名粲坚定地说,“特别完美,非他不可的那种!”
周一航挠了挠头,感觉还是没能得到一个具体又合理的解释,他说:“按理说吧,师父您现在的影响力,应该是那些歌星追着您屁股后面求您作曲,可是您这样上赶着求别人,看得我都心疼……”
周一航拍马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钟名粲没太在意,他已经很久没有关心自己的“影响力”了,自从退赛之后和葛乔约定不看微博不上网,他基本上就同外界断了联系,没有网络里的声音纷扰,现实生活中一片祥和美好。
“是吗?我有这么厉害?”他笑着问周一航。
“那当然了!”周一航一挺背,比出一个大拇指,“您现在可是风云人物!网上可全都是您的事迹,为朋友两肋插刀!贼讲义气!简直就是现代版英雄人物呢!”
钟名粲觉出古怪,多问一句:“什么事迹?”
周一航一愣,没想到当事人竟然会问围观群众这种问题:“就您为了董林知退赛的事情啊……”
闻言,钟名粲的眉头皱了起来,直觉某些事情似乎出了岔子,赶紧又问:“网上是怎么说的?”
周一航想了想,说:“董林知之前发公告了啊,因为身体不适旧疾发作,不得已选择退赛嘛,听说节目组想给您重新配一位唱将,但您拒绝了,也选择一同退赛。”他顿一下,忽然话锋一转,“不是我说,我和罗甜甜他们都觉得您这是亏大了!就为了一场在节目上认识的友谊,放弃了这么大好的成名机会,嗐,我都替您不值……”
剩下的话他全都听不清了,满脑子浆糊封锁了思考,震若鼓鸣的心跳声,伴着汩汩流淌的滚烫血液撞击耳膜发出的声响。
董林知和朱赞背着他做了一场戏,为的是保住他钟名粲的名声。
他猛然惊醒,想到葛乔醉酒那晚说的一句话:“董林知是我见过的最懂事的女人,总是会为朋友排忧解难……”
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他犹豫了一会儿,走到七楼洗手间里,避开周一航,拨通了葛乔的电话。
那头葛乔一接起来就笑了:“怎么啦?就一顿午饭没一起吃而已,这都忍不住?想我了?”
“你到海津镇了吗?”
“早到了,都快开完会了,无聊的要命,一群人打官腔叽里哇啦说个没完……”葛乔抱怨着,他今天又要出差开会,每次遇到这种短期出差他都很烦,光在路上就耗费好几个小时,开会内容还极其没有营养,简直就是浪费生命,可是他出门在外代表了Hertz的脸面,又不能不参加。
钟名粲听完,忽然问起别的事:“董林知因为旧疾发作所以退赛了?”
葛乔那边登时没了声音。
钟名粲继续问:“我为了朋友间的义气选择一同退赛?”
葛乔始终没说话,听筒里传来微弱的呼吸声。即便如此,钟名粲还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因为葛乔的沉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