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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啊，按照我的性格本来应该这样回应。这话都已经到了嘴边，但他忐忑的眼神让我无法开口。“你就够女的了，比你更女的我受不了。”我说的也不完全是假话，我只是不确定实话是什么。
“那就好。”他又往我身边蹭了蹭。
15
和小蔡上过床，我们算是在一起了，比起贾森我更喜欢和陆正扬混在一起。
这感觉复杂，和贾森在一起混的那个我还是过去的我，而和陆正扬一起的这个我才是当下最为真实的我。
我不知道贾森会对我性向的‘改变’怎么评价，我也没打算跟他谈论，毕竟要怎么面对这事儿，我心中没底。
至于陆正扬，我们吃喝玩乐，算不上朋友。我不打算与他成为朋友，‘朋友’这两个字，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沉重。小时的肝胆相照，现在只能嘻哈了事，仅此而已。
蒋昊告诉我他回来，是大三9月刚开学第一周。那会儿，我正和陆正扬坐在食堂里吃晚饭。
手机来电显示是蒋昊，我愣住了。
“蒋昊回来了？”陆正扬看着我的手机，语气很复杂。
“我也不知道啊。”说完，我按下接听。
蒋昊的声音好像在笑，“你在干什么？”
“吃饭，”我愣愣的回答，“你回来了？”后半句问的有点兴奋，夹杂尴尬。
“8月就回来了，有些国外回来之后的手续，才弄完。”他听上去也是开心的。
“什么时候来学校？”
“已经在学校了，”蒋昊淡淡的说，随后解释，“你忘了，我们学院大三大四搬回老校区。”
我这才想起来这事儿。蒋昊学院许多实验设备都在老校区，新校区建成之后很难大面积对设备进行搬运，因此他们后两年会回去。这样挺好，以后只怕见到的更少了，“我都忘了。”
“今儿周四，这周回来吗？一起吃个饭。”
我原本打算今天晚上结束专业课之后，坐最后一班校车回去。上周末与小蔡说好，明天陪他去买一些训练需要的运动用品，“回，周末联系你吧。”
挂了电话，陆正扬不经意的开口对我说，“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
我皱眉抬起头看他，不确定他什么意思。
“就是我为难蒋昊那会儿，”他眼神中出现了不友好，让人意外，“那会儿我以为你是又一个栽在他手里的人。”
“蒋昊不是你想的那么混…”我从未在陆正扬面前为蒋昊辩解过，他第一次提起袁瑞的时候我都没有。当下，听到蒋昊声音之后的这一刻，大一那些充斥在我心中、理不清的感觉又一次袭击了我的意识，我几乎条件反射的开口，“我那会儿也没觉得自己喜欢男的。”后半句的掩饰为了我自己，算是对那时自己的保护，毫无颜面可谈。
陆正扬收起了攻击性，笑了笑不再说话。
我不确定是自己说‘蒋昊’两个字时，语气产生异样；亦或者，陆正扬跟小蔡说过什么，他对我周六要去见蒋昊有点不开心。
我告诉他这件事，仅仅是为了解释周六不见面。他的反映让我有了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无措感。
周五陪小蔡买东西的过程中，我也总是走神。
脑子里像是放幻灯片一样，把和蒋昊的每一次见面都过了一遍。也是这样，我才意识到：排除掉假期，我和蒋昊见面的次数很少。可为数不多的那些时间里，我们的相处都带着不和谐。
印象中，蒋昊喜欢穿单色最简单款式的衣服，他的头发也总是修理的很整齐。
周六，我站在和他约好的餐厅门口，他远远朝我走过来，快要齐耳的头发稍显凌乱，发卡随意的将眼前的头发别向后面。
他穿着红黑色的短袖，篮球鞋也比走之前的样式花哨了许多。
蒋昊的变化很大，唯一没变的是笑容，还是那样硬朗好看。
蒋昊跟我说去喝酒。
“大白天就喝酒？”我最开始玩笑回应。
“回来这段时间都找不到跟我喝酒的人…”他说着就给我倒上了。
我顺着他的话说，“怎么，这一年在外头很多人跟你喝酒吗？”出了口，才惊觉语气中带着讽刺。我抬起眼睛看他，仔细谨慎的观察他的反应。
“出国在外，想找能谈心的没有，但想找个酒友太容易了。”蒋昊更加成熟了。以前的那些敏感被掩盖起来，这一年让他更加坚强果断，说起话来，底气十足。
我耸耸肩端起酒杯。
蒋昊变得比以前更能喝。
他喝了酒，眼睛会微微发红。这我以前就知道，每每在这种时候看着他，我都觉得那双眼睛闪烁光芒一般明亮。
“你这一年过的怎么样？”他先问我。
“就是正常的大二，”我潜意识不想蒋昊知道小蔡，“没什么特别的，你呢？”
“澳洲玩了一圈，”他笑着回答，“没学什么。”
我大言不惭，心中嗤笑，“一年交流本来就是骗人的。”
喝了几杯之后他突然问我，“之后什么打算？”
“什么之后？”我有点糊涂。
“毕业，毕业之后读书还是工作？”
我甚是惊讶，这问题我从没考虑过，“不知道啊，这么早谁知道呢，你呢？”
“出国吧，我交流的时候认识个教授，毕业之后想去他那里读博士。”蒋昊伸出手臂，从桌上的烟盒里面拿出一根烟，“等我毕业他可能就不在澳洲了，欧洲还是美国说不来，我要是能申请到，应该会去。”
印象中蒋昊不抽烟，或者是他抽我记不得了。他的手指夹着烟，微微弯曲，显得整个人异常挺拔性感。我对蒋昊口中的未来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好学生愁去哪里，我这种到时候有什么选择就去哪儿，不用愁。”但我的眼睛没法从他身上挪开。
蒋昊笑笑，“你明明可以更好。”
和蒋昊交谈的好气氛结束在他电话响起的那一刻。
从各种层面来说，我烦透了来电显示这项功能。他随意放在桌上的手机正对着我，屏幕上现实的‘袁瑞’两个字让我所有的血液都往脑袋里涌。
蒋昊皱眉看了看手机屏幕，接着拿起手机抬头对我说，“我去接个电话。”
你和以前的袁瑞看上去感觉很像…
陆正扬去年跟我说的话开始在我脑袋里打鼓，我以各种见不得光的想象去构思了袁瑞的脸，接着画面里蒋昊出现了，他们拥抱彼此，亲吻彼此。
原来我还是希望和蒋昊搂在一起的人是我，我希望搂着他的人只能是我。
这觉醒没有那么深刻，潜意识里自己一直都是知道的。
感情无疾而终并不符合我的性格，我从未将关于蒋昊的这段感情斩杀，被他在最初推开的这口气也始终如鲠在喉。
我不确定当下的愤怒有多少是来自于对他的感情，有多少是来自于嫉妒，有多少是来自于挫败。
但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因为所有想法都让蒋昊成为众矢之的。
16
蒋昊接完电话回来，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
“谁的电话？”我皮笑肉不笑的问。
他回答，“一个朋友…”
我点点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还真忙，才回来就这么多人找你。”
蒋昊愣了一下，“我才接了一个电话，你刚才还接了好几个呢，跟你比起来不算多。”他并没有听出我的怒气，虽然觉察到我的不对，但回应的还是很随性。
这话让我更加窝火，唯独一个就是旧相好，“你有没有女朋友啊？”我挑刺的问，既然他当时跟我说‘再不和男的乱来了’，那聊‘女朋友’的话题最为‘合适’。
蒋昊皱眉，紧接着摇头，试图让话题继续下去，“没看到合适的，你和高思妍怎么样？”
“分了。”
“抱歉，我不知道。”
你跟旧相好打得火热，怎么有空知道我的事情。我心里的潜台词是这样的，和小蔡在一起，好像那些女气的说辞我也传染上，无师自通。
还没开口，小蔡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什么事？”我语气烦躁，压不住。
“… …”蔡厦愣了一下之后开口，“昨天买东西的收据发票是不是在你那里，我们可以报销的。”小蔡的家境不好，买东西、出去玩的花销我能掏就掏了。虽说我也是花父母的钱，但为了不跟他一起去吃路边摊，我多担一点也没什么意见。
“我不知道，之后给你找找吧。找不到就算了，也没多钱的事儿。”
蔡厦沉默了片刻，“坤哥，你不高兴吗？… …怎么这么不耐烦。”
我想挂了电话，转念却选择了更混蛋的方式处理当下的情况，“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吧。”我故意用很暧昧的语气说出这话，余光扫向蒋昊。
小蔡又愣住了，“在训练，正要回家呢。你不是今天有事…”
“我想见你。”
挂了电话，我微微看了看蒋昊，开始收拾放在桌上的东西，“我临时有事，咱们之后再说。”
“好，那买单吧。”蒋昊有点失望，保持风度的问，“你新女朋友有事？”
我摇头，“不是女朋友。”说着，我站起来。还没等蒋昊打开钱包，我就已经把钱递给服务员，然后望向蒋昊的眼睛开口：“是男的。”
有一种胜利感在心里蔓延，但事实上这错觉来的毫无道理甚至幼稚，幼稚到…残忍。
我说完没再看蒋昊，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会儿他暗示我，不就已经清楚感觉到我的感情了吗？我没打算这些话能伤害到他，我也没期待他对我有那么一丁点的感觉。单单就是态度上的轻视，我至少将他抛出的那跟代表‘友好’的树枝扔了回去。
我能得到的胜利感，也仅此而已。
那天我对蔡厦很不温柔。
在和蔡厦上床之后的一段时间，我有想过如果睡在我身边的是蒋昊，我自己会怎么样？我想我不会像对蔡厦那样温柔的对待蒋昊。
这并不是我那天不再温柔的原因。
小蔡那天把我带回他家之后说，坤哥，你可以不用那么温柔的，我知道你不喜欢那样。
坦白讲，我没有不喜欢，我只是不知道自己更喜欢什么。
我没有在和小蔡相处的时间里故意去想蒋昊，那天我已经够混蛋了，没必要自我挑战底线。况且蔡厦的身体我已经异常熟悉，他也确实可以给我带来很好的体验。
开学之后我又和贾森天天混在一起，一方面是同一个专业方便，另一方面我不想陆正扬问我蒋昊回来的事情，我怕亲耳听到他又和袁瑞在一起的消息。
大三开学没几周发生了一件让我不高兴到了极点的事。
我在一个周三晚上，站在楼道里和小蔡打电话，挂了电话已经是快12点了。宿舍楼已经熄灯了，我回到宿舍推门，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接下来的几分钟我不断敲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我无奈，最后只能跑到楼下，把已经上床睡觉的舍管阿姨叫醒，拿到备用钥匙上楼开门。我进了宿舍才知道，一直跟我不和的舍友故意锁了门，并且不让剩下的两人给我开门。
你他妈就是欠操，在犯贱小心我干死你。
我这么骂了一句，他当下也回嘴。最终，我们差点动手，两个舍友在情况不可收拾之前把我们俩拉开了。
我不再跟那傻逼计较，但我决定从明天开始每天晚上都坐校车回老校区家里睡。
“你昨晚那句骂的我们宿舍都在笑。”第二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