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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扬别过头去:“算了,我早就知道你们都是一群冷酷无情的家伙……你说,怎么做?”
“冷酷不是过错,人类正是因为能够冷酷,才能穿越一次次死亡,活下去。我知道你现在觉得这很无情,可是这个世界本来就这么无情,有情只会自伤。”
“……”
“你以后会懂的……我们现在能利用的就是刘彻对卫青的感情,如果卫青的遗愿就是保证刘据的安全,就算是刘彻,也会好好考虑吧!”
云扬坐在一边:“你打算告诉卫青?”
“嗯,只要说动他,刘据在刘彻心里就多一重保障。实话说刘彻杀他也就主要是心里多疑么。”
所以这是攻心?云扬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办法,虽然他很难过心里那道坎。
望舒收拾起东西:“别犹豫了,卫青死,你会难过;但要是刘据出事,你怕是要发疯。”
“也许是吧……喂,你干嘛?”云扬惊恐地看见望舒把卫青的嘴暴力地掰开,塞了一片药进去。
“让他醒来啊!他不醒,你怎么跟他说清楚?”望舒理所当然道。
“你就不能温柔点!那是个病人!”云扬炸毛,他在宋朝时候照顾过多少病人,再怎么不耐烦都得小心翼翼,这货手段粗暴得简直没人性啊!
“安啦,我有分寸!”望舒眨眨眼。
真的吗?云扬无比庆幸自己生病时没有被他照顾过,否则不死也得脱层皮!
“你们……是,谁?”微弱的声音响起,云扬仔细分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卫青的意思。
“我们是神使,受陛下所托来为你治病。”云扬凑上前,大声说道。
卫青的喉结艰难地上下移动:“神使?”
“是的,不过此事说来话长,我就不多解释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卫青扯动嘴角,突然咳嗽起来,云扬赶紧帮他顺气:“我,我还能,怎么样?等死,罢了。”
云扬眼圈一红,忍了好大一会儿才没带出哭腔:“这是天命,天道轮回,你也不要太难过……”
“天道,吗?”卫青垂下眼帘,“我一生,杀人无数,活到,现在,已经……咳咳!”
云扬还想安慰他,却被望舒在背后推了一把,只好道:“其实现在我是有求于你。”
卫青惊讶地抬头。
“嗯,你的外甥,当朝太子刘据,命里有劫,我想请你在陛下面前为他求情。”云扬最终还是没忍心说让他留此做遗愿。
卫青了然地点头:“我懂了,不用你说,我也,一定会这样做!”
“那,多谢你……”
卫青勉力笑了笑:“不是为你,也不是为卫家,我这是,为了大汉的未来。据儿,生性温和,在多年征战后,有他与民休息,才是最好。”
云扬闭上眼睛,认真地点头。
“不过,你可以告诉我,我还有,多长时间?”
云扬扭头找望舒,望舒一直很平静:“三天。”
云扬心里揪痛。
卫青沉吟片刻,喃喃道:“三,天?那真是……你们,放心,我会跟陛下,说。”
云扬实在受不了了,站起来准备离开,却被卫青拉住衣袂。
“你真是,神使?”
对着卫青满是希望的眼睛,云扬说不出否认的话:“……是。”
“那么,请你一定要多照顾陛下,和据儿。陛下他,虽然有时行事狠辣,但,他是一心为了大汉……请天神不要怪罪,若是他真的有罪,我,愿意替他赎罪!”
卫青形容枯槁,但目光炯炯,颇见其盛年风华。
“你们俩真是——”心有灵犀,一个愿意为对方折寿,一个又要替对方赎罪……云扬咬住下唇,“上天自有安排。”
卫青眼底的光暗下去,好像沉入无尽的深渊。
“那,也好……”他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云扬发现自己的眼泪在掉下来。
他突然很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救刘据,自己对刘据的心还未必有刘彻对卫青那么一往情深,可刘彻就算折寿也救不回卫青,自己又能用比这更多的去换刘据的安全吗?
其实他自以为自己在赌,其实自己连赌的资格都没有……
回到东宫,刘据的身影伫立在夜色与华灯交融处。
“云扬,今天顺利吗?”刘据握着他的手,扶他下车。
那一瞬间,云扬突然觉得无比轻松,好像被抛向高空,谎话轻盈地蹦出来:“顺利,怎么会不顺利呢?”
可是说完以后,他又被重力俘获,狠狠下坠,没有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出自汤显祖的《牡丹亭》。
“仓皇起恋,婉转成雠。”是我喜欢的木心先生的名句,大意是由爱生恨,爱人最终变成仇人,是云扬拿来讽刺望舒和东君反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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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应该把卫青的情况告诉刘据的吧,毕竟这样刘据才能更早地为未来打算。可是……
“云扬,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云扬抱着被子,“只是太热了。”
刘据的声音满含歉意:“让你受苦了。”
明明自己已经抢了人家的床,现在还要人家给自己道歉,这也有点说不过去。
“其实还好……”
刘据像是松了口气:“那就好。”
“……你不也睡不着么?”
“……嗯,我想了想,还是想要告诉你,毕竟我们说好的不再相互隐瞒。”刘据看着屋顶,云扬燥红了脸。
“我这几天都很担心我舅舅的情况,平时他从没扔下朝政不管这么久,而且生了病也不让我探望,母后那里也是三缄其口。我真的担心……”
云扬张了张嘴:“其实……”
其实什么?卫青活不久了?还是你多心了?
“不用安慰我了,我已经有准备了。”刘据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云扬喉咙里塞得紧紧的。
“其实,其实望舒去看过了……就这两天的事儿。”
“……”
“生死有命,你也不要太……”
“……”
“别这样……我……”
“云扬,如果我今天不问你,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刘据,我也是……我不想你难过。”
“……抱歉,是我冲动了。”
“你不用跟我道歉,是我的错——”
刘据打断他:“不早了,睡吧。”
云扬坐起来,却见刘据已经背过身去,只好怏怏地躺下了。
其实,他是害怕刘据会因为是自己的举动害卫青早死的而生气,甚至觉得自己会影响他的命运。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这么患得患失了?
他怎么想自己,跟自己没有关系吧!
睡觉睡觉!
可是脑子还是管不住要想他。
于是第二天,云扬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去承明殿觐见。
望舒已经在车上等着了,一见云扬吓了一跳:“说!你俩背着我昨晚干什么了?”
“你脑子里能不能少点儿这种少儿不宜的东西!”云扬困得要死,甚至没力气打他。
望舒扯了扯云扬的脸:“喂!你们俩一早起来都一副一夜没睡的样子,你看起来还格外娇弱,而且你们还住一起,你说我怎么想!”
“娇弱你大爷!”云扬深深打了个哈欠,“别烦人,让我补个觉!”
望舒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扇过去:“现在睡毛线!赶紧想想怎么跟汉武帝交代!”
“不就是天命如此,因果报应嘛!我是神棍,随便编都行!”
“那你倒是想好完整的说辞啊!而且你就算现在睡觉也遮不住你的黑眼圈了!你到底怎么搞的?”
云扬抬了抬眼皮:“我告诉刘据了。”
望舒惊叹:“我的天,你终于肯让他帮我们啦?幸福来得太突然!”
“不是那个,我是说,卫青要死的事。”云扬被搅得彻底没了睡觉的兴致,黑着脸盯着窗外。
望舒很淡定:“哦,这样,本来就该告诉他,毕竟他是病人家属。早做准备也好。但是,你就因为这个一夜没睡?”
“你废话真多。”
望舒把双手枕在脑后:“随你吧!总之不要为了个人私事误了正事儿。”
“……要你管!”
望舒闭上眼睛没理他。
“陛下,我们也十分遗憾,但神意不能违背。”
承明殿里,云扬脸上写满了悲痛,望舒站在他身后,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刘彻没有说话,只是看起来一下子垮了下去,一直揉着眉心。
云扬识相地闭嘴,等刘彻自己缓过来。
直到云扬站的脚都酸了,刘彻才开口:“有劳神使了……他,大概还有多久?”
“嗯,明天吧。”云扬觑着刘彻的脸色,犹豫着回答。
刘彻又沉默了。只是他握着茶碗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云扬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很可怜,他看起来好像大权在握,可是面对命运,他同样无能为力。
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看到眼前这个悲痛欲绝的人,云扬暂时不想计较那么多。他也许有过错,但失去挚爱并非他的本意,他,也只是个在命运面前无能为力的可怜人罢了。
“你们先下去吧,朕,朕想一个人静静。”
“诺。”云扬退出去之前看了一眼刘彻,刘彻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你在同情他?”回去的路上,望舒漫不经心地问。
云扬盯着窗外流淌的云彩:“谁像你,铁石心肠。”
望舒失笑:“他没你想的那么难过!卫青死了,正是他铲除外戚势力、巩固皇权的好机会,他可不是只会儿女情长的人。”
“是吗?”云扬回忆刚才刘彻的表情,那种悲恸不是假的。
“也许会难过一段时间,但也只是一段时间而已。没有谁失去了另一个人就真的活不下去,尤其是汉武帝这样的人。”
“我知道。”云扬嘴硬道。
望舒瞄了他一眼:“你其实是在想,如果是自己救不了刘据会怎样吧?”
“没有!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真的吗?其实最大的可能真的就是我们会失败,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或者说你根本不敢想。”
云扬沉默。
的确,每次想到可能会失败,他就忍不住岔开,也许他真的是不敢想,不敢想自己的生命里一块至关重要的部分被生生挖去后自己该怎么办。
“别说了,我们现在回去找刘据,一会儿一起去看卫青吧。”
望舒点头。这家伙又在逃避了,只是能逃到什么时候呢?
“舅舅那边,你们就不用去了。”刘据听云扬说要一起去,摇头道。
云扬不解:“为什么?”
“你们对外身份是神使,只是借住东宫,和我过从甚密没好处,我自己去就够了。”
“可是……”
望舒抓住云扬的胳膊,拖走:“好了我们知道了!”
“喂!放开我!明天,明天总可以去吧!”
刘据摸了摸云扬的头,笑得很温柔,好像真的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好,明天去。”
这种哄孩子的口气……云扬莫名生气,他宁可刘据任性一点对自己发火,也不要他这样总是一心念着自己。
云扬咬着下唇,没再说话。
第二天下午,望舒皱着眉头:“so;你为什么不跟刘据坐大车,非得跟我挤在一起?你丫不热啊!”
云扬哼了一声:“老子爱坐哪坐哪,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