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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3
邺言总说“放手”,季泽骋何曾听话过。
有一天,当那双桎梏的手真正离开的时候,当邺言终于逃脱了季泽骋的蛮狠,他居然感觉到疼。压力消失的那一刻,他居然有了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季泽骋离去时,也带走邺言所有的感知。微笑和神伤,痛楚和无奈都消失不见了,心脏好像停住了跳动……
邺言麻木地看着天花板,眼角滑落下的温暖的东西是什么,苦涩的味道从舌尖荡漾开,全身有窒息的感觉弥漫流淌,血液好像没有了温度。邺言蜷缩起来,他觉得自己的胃在抽搐,于是他闭上眼睛捧住自己的肚子,有滚烫的热流从眼睛的一边流向另一边,一定是因为肚子太痛了的关系,都怪他心里一难受就不肯好好吃饭,下次一定不可以这样了。
因为,实在是太疼了,这样的绞痛绝对无法再承受第二次。
幸好,他也不用承受第二次。以为这样想着会好过一些,可为什么偏偏更痛了。而且疼痛蔓延至心脏,胸口上的结痂在灼热的作祟中揪成一团。啊,如果当初下手再狠一点就好了,这样现在就会好过一点。
没完没了的热流从眼角滑落,一切都太糟糕了。
邺言做好了所有的猜想与万全的准备,却仍然被突如其来的一切杀得片甲不留。他蜷缩起来,感觉自己像被冲到岸上的鱼,不再挣扎,静静地等着暴晒的阳光给予它最后的了结。
只可惜他不是鱼,窗外也不是晴天。
生活回归到单调的日子上,无聊又漫长。可日子本来就是琐碎乏味的,没有了人烟气的生活只是展现出它原来的面貌。
邺言盖着书躺在床上,他的心很平静,像在弹一段高水流水,钢琴声缓缓流过心上,他的心又很燥,像被按住不放手的黑白键,发出持续不休的声音。
邺言很少如此,看书时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他的心从未又静又燥过,虽然原因他也知道,是因为季泽骋,只可能是因为季泽骋。可是邺言不明白的是,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是自己一手造成的,那他为何心里一点也不觉得顺畅。
人就算眯起眼睛来看穿了万物,也看不穿自己的内心。
又到一年的五一,时间匆匆。邺言独自坐公交去眼视光医院配新的眼镜。度数有些上升了,现在摘了眼镜已经看不清前方百米之内的东西。
坐公交时,司机一个急刹车,邺言注意到旁边的女孩发出尖叫,向身边的男朋友倒去,待汽车又稳稳地汇入车流后,她的男朋友搂着女孩笑成一团。邺言不自觉地抓紧了上方的护栏,摇摇头心里觉着好笑,他怎么就认为那一定是她的男朋友。如果是一般的情侣,就会有明显的亲近和狎昵。
他和季泽骋之间,是否有过这样的亲密无间,在旁人看来宛若恋人的画面。就算一次也好,他希望曾有过这样的荒唐的误会。
只要不停地劝服自己“这样就好”、“这样才对”,久而久之生活好像也能步入理想的正轨。正常的生活,代价是没有了季泽骋。邺言变得形单影只,无论是吃饭还是上下学,上课或是上厕所,在别人看来他是把特立独行当成个性的一种人,只有邺言自己知道,他不是习惯或是喜爱,是不得不如此。邺言忽然遗忘了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来到这个学校。
站在学校的男厕外面,他甩去手上的水珠,越是想要变得寻常,越是无法忘记过往。就连这样的厕所都能勾起他脑海中有关季泽骋的记忆。他在这个厕所里被逼着练习接吻,他擦过他的嘴巴说“阿言像小北鼻一样”,在隔板间的门后,他还曾坏心地按住他做羞耻的坏事……
每一桩都已经是过去式,每一次他都万分不情愿,可现在他却不愿意将这些不情愿遗忘。邺言回过神来,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他转头向四周看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有脚步声从花坛后传来,邺言心下“咯噔”了一下,死死地盯着花坛望去,却只见拍着篮球的学生走过。注视他的目光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逼近他。
没有,都没有。
不管往操场看去,还是往教学楼看去,他的视线里不见任何可疑的人。邺言甚至抬头去看高处的大树,就连茂密的树缝间都只有晃头的鸟站在树枝上。鬼祟的视线没有消失,邺言急急地迈开步子,向教学楼里跑去。
后面好像有蹑手蹑脚的脚步声追上来,邺言却不敢回头看。他只顾低着头快速地向前跑,恰与走出小卖部的来人撞了个满怀。
娇俏柔被撞倒在地上,大骂:“要死啊,赶去投胎啊。”
邺言喘了几口气,抠住自己的指甲,心一横回头看去。
“怎么了,有谁在追你吗?”娇俏柔捂着屁股站起来。
“没什么。”邺言低着头匆忙擦身走过。
脚步声不见了。
邺言一直心想是不是自己多虑了,或许是季泽骋给他的打击太大,自己出现了幻听或是意识过剩。可忽然想起,这样的被跟踪似乎很早之前就有过,后来消失了一段时间,不,应该说是因为自己只顾着整理沉重的心情,没再注意到这事。
上下学的路上,邺言不自在地捏紧书包,脚步加快。后面的脚步似乎也跟着着急起来,等邺言飞奔起来跑回家后,从家里的窗户向外看去,又什么都没有见到。
隔日上学,这诡异感觉又从背后传来。
☆、Chapter64
热烈而焦灼的视线逼紧邺言。可是他除了低头跑得飞快,再不知有何他法。他没有可以诉说的对象,这样慌张害怕的情绪只能收敛于内,可是对方似乎并不收敛,反而越来越明显,好几次邺言感觉自己清晰地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
再当邺言走出厕所时,那股纠缠的视线缠绕上来。邺言竖起了全身所有的感官,敏感地洞悉周围的一切,树上的鸟儿好像歪了一下头,瞪大眼睛扑哧一声往远处飞走了。寂静的黄昏校园里,邺言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他想跑却移不开脚步。只能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明显,却无能为力,他想蹲下身抱住头,他想抓住什么救命稻草,四周却空荡荡的了无人烟。
谁来,谁能来拉他走。
有人从背后握住他的手,邺言却不敢回头。
“阿言?你站在这里干嘛。”汤一瑞问。
碰到邺言发凉的指尖,汤一瑞一愣,“怎么,我吓到你了?”
“没有。”邺言吁出一口气。
“你怎么还没回家?”汤一瑞问。
“我今天轮到做值日。”邺言说。
“那正好,你要不等阿骋一起走吧。”汤一瑞笑着说。
阿骋?
邺言抓住汤一瑞说:“他在哪儿,带我去找他。”
“在,在篮球馆啊,跟往常一样。”汤一瑞被邺言慌张的神色吓到,忽然摸上邺言的额头,“你没事吧阿言,脸色那么差,手还那么冰,而且好像变笨了一样。”
最后一根稻草,他有的,季泽骋可不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吗。
“我今天留下来问老师题目搞得那么迟,最主要是麻笑也在办公室,嘿嘿嘿。你再等一会,他们应该很快就会结束训练,这学期结束我们也都会退队了。以后只有专心备考了,所以也只能趁现在可以再打一会篮球了。”汤一瑞边走边说。
来到篮球馆,汤一瑞喊来季泽骋,说:“阿言找你。”
季泽骋夹着篮球走来,用领口抹去滴下来的汗,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你会来找我。”
“有事。”邺言揪着衣角。
“嗯?”
季泽骋心下生疑,深深地看了邺言一眼,把篮球丢到汤一瑞手中,领着邺言走到馆外。
“什么事?”季泽骋喘着气,脸上还在冒汗。
“暑假,你要不要去乡下,我妈妈很想你。”
“阿姨想我?”季泽骋换上好笑的口吻问,“那你呢。”
邺言沉默不说话,季泽骋也不着急地等着,他感觉热,拼命用领口扇风,等了一会也没能等来回答。
又是这样相顾无言的场景,他们是不是越长大越没话可说了。
“阿言,你总让我心生期待,再狠狠把我打入谷底。”季泽骋的汗一直往下淌,他索性不扇了,一停下热气就涌上,“你告诉我,要怎样才能死心。”
黄昏的光照在地上,沉静又安宁。季泽骋却在得不到答案的沉静与安宁中暴动了。
“你后悔了吗,你伤心了吗,你这里有没有过一丝丝的痛。”季泽骋步步逼近邺言,把他圈在自己与墙壁之间,“你没有!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所以它不会有丝毫的动摇对不对。”
这样无法喘息的逼迫感,却让邺言感觉熟悉又心安,他的眼前是季泽骋,尽管是说着恶毒的话的季泽骋,可他却是给他最大的不安与最大的心安的人啊。
“如果不能回应我的期待,你又来做什么。你明知道我对着你,会是怎样的难受。”季泽骋抹去最后的一滴汗,走去馆内,“还有别的事要说吗?”
邺言揪着衣角,死死地捏紧那一小块布料。他又何尝没心生过期待渴望奇迹出现。他一直都在懊悔,这样的结局一点也不好,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其它可行的办法吗。
没有不是吗。
邺言咬着嘴唇,厚起脸皮来说:“我等你一起走。”
“阿言,我的心只有一颗,求你别再一次次地作践它了。”季泽骋捏紧门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邺言在冰凉的地板上坐着,直到屁股发麻,才背起书包走去一楼的体院馆。他再没有比这一刻更感觉无力的了,方才他坐着想了许多事,忽然觉得自己真是错了。总是心想未来会如何糟糕,可最糟糕的结局不就是失去季泽骋吗,没有比这件事更让他害怕的了。
凡事他都可以冷静客观地对待,唯有爱上季泽骋一事,他疯了一样地坚持十年以上。他是如此渴望季泽骋的怀抱,在这场周旋的感情中他比任何人都感觉心痛。为什么这一切的痛楚都要由他来承担,这太不公平了。季妈妈的斥责,背德的错误,狗屁的未来,让它们统统见鬼去吧。
他就是喜欢季泽骋,他不可压抑地喜欢了这个臭屁的又没什么伟大优点的家伙将近十年。他挣扎了十年也无济于事,如果这是注定逃不过的劫,那他何不屈从于现实的温暖,顺从自己的内心任性一回。
坐在体育馆一楼,邺言反复擦着自己手心渗出的汗水。耐心等待吧,等季泽骋下楼,然后和他道歉,只要自己愿意低头,季泽骋不会不要他的。这样想着,邺言忽然感谢起这场慌张的恐惧感,托它的福才看清自己内心的软弱。
“轰——”忽然一楼摆放整齐的垫子坍塌下来打断了邺言的思绪,被埋在垫子里的人痛呼了一声“哎哟”。
“没事吧。”邺言急忙跑去搬开垫子。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从垫子中爬起来,堪堪地笑着说:“我还以为我可以一次性搬走它们呢。”
“这有点困难。”邺言不得不诚实地说。
“你有空吗,能帮我把这些一起搬到器材室吗?”
“啊?”邺言为难地抬头看看楼梯口,季泽骋也没这么快就下楼,“那好吧。”
中年男人没走两步就回头看一眼邺言是否跟上。
“那个……”邺言开口。
“嗯?”
“我们是不是见过?”
“可能哦,我是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