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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承受的那一方,他面皮这么薄,才说几句就脸红了,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大问题,你们对谁说苦去,向谁求助去。”
不仅是邺言,连季泽骋都被说得受愧地低下头,张医生看着眼前坐着的两个大男孩,那么年轻,那么无措。却在年轻无措之外,却又表现得那么勇敢,那么坦荡。爱人关系啊?遥想她自己年轻的时候,都很难这么对人这么坦荡荡地说出口。
张医生语重心长地沉声道:“既然是爱人,就多为对方着想。”
“我会注意的。”季泽骋颔首。
邺言与季泽骋对视一眼,两人不由地想起连日来每一个疯狂的夜晚,心虚地别开脸,就连今天早上,季泽骋醒来后也忍不住地胡闹了一番。
最让邺言印象深刻的还是头一次的时候,季泽骋趴在他身上压了他一整夜。次日早上醒来,他的身子像散架了一般,跑到浴室的喷头下冲水,身体里化水的液体被抠出,顺着流水往下是乳白色和血液交融的触目惊心,邺言呆呆地看着那些东西被热水化开,流进沟里。也是从那天开始,之后的每个早上邺言都要去浴室默默地自行处理。
季泽骋此时才注意到这个问题,邺言都是自己默不吭声地洗掉那些东西的?两人在一起后,季泽骋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细心了,无论在大小事情上,都处处以邺言为前提去考虑。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邺言还是独自承受着许多事情。就像从前一样,这家伙闷不吭声,什么事都只会自己忍着。
如此想着,季泽骋不知是气愤自己,还是为邺言觉得难受,心里顿时又酸又疼,忽然有好好抱抱他的冲动。无关其他,只是抱抱他,紧紧地抱抱他的爱人。
拿着处方去抓药,季泽骋向张医生道谢。
临走前,张医生忽然说:“安全起见,你们还是去做个检查。”
什么检查?拿过单子一看,居然是HIV检查,邺言赶紧摆摆手说:“不是。我们都不是这种乱来的人,不用了吧。”
“以防万一。”
“不不不,我们没有跟别人那个过。”对上张医生锐利得像要看穿一切的眼神,邺言又补充了一句:“真的!”
“我不是说你,说他。”张医生指指邺言身后的人,季泽骋。
季泽骋一直没吭声,愣愣的,直到邺言不可置信地转过身,对上他的眼睛,季泽骋才讪讪地后退一步说:“不是,我……”
邺言的脸色变了又变,心里闪过千万种猜测,最后却都指向同一种可能。
“你和别人做过?”邺言的声音很轻,轻到在场的三个人都没听清他说什么。
可是季泽骋在邺言出声的瞬间,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就这一步愣然的间隙,邺言已经甩上门跑出去了,季泽骋恍然回过神,着急地追出去,一把抓住邺言,慌张地说:“不是,我没有。”
邺言一眨不眨地抬高下巴,盯着季泽骋的眼睛,喉头一动,一字一句地问:“你说真的?”
☆、Chapter91
“别骗我。”邺言加重语气。
“我……”季泽骋感觉喉咙像被噎住似的,出不了声。
旁边走过的人不免好奇地看着他们。在医院,不乏哭泣的人、痛苦的人、吵架的人。两个男人站在走廊上一动不动,倒是前所未见。
在长久的对视中,邺言不放过季泽骋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他觉得眼前站着的男人不是季泽骋,又或是那个陌生的季泽骋,已经改变了的季泽骋。
可无论是哪一种,都让邺言心里像被钝器砸伤一般,钻心的疼,致命的疼。
他怎么可以和别人……
他怎么可以抱过别人!
深知那种肌肤之亲是怎样的难以启齿,两个交合在一起的人是怎样的贴近后,再回想起每一次拥抱,每一个缠绵的细节,邺言心里酸楚极了,他曾经也和别人这样亲密无间过?
那他抱自己的时候,是不是比抱别人更加用力?
不行,邺言已经止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他的脑子乱极了,他想逃走,可他逃不开,他还在等待季泽骋的答案。
可无论季泽骋说“是”或“不是”,邺言都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完全地相信他了。
“我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季泽骋挠挠头,感觉烦躁极了,一甩手说:“应该没有吧。”
“什么意思?”
“有一天晚上喝醉了,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床上了。我问她有没有做过,她说,没有。我自己也感觉没有……吧。”季泽骋意识混乱地摇摇头,“没有没有。我觉得就是没有。”
听起来像是自我催眠一样,邺言怔怔地看着季泽骋,一字一句,问清楚了,“她是谁?”
季泽骋垂下手,如实说:“麻笑。”
邺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处方的单子被季泽骋拿走了,他把邺言安置在大堂的座椅上,独自去窗口结账取药。
药?
有治疗心的药吗。
心里像开了洞,有了疮口,以后会慢慢溃烂。
邺言难受地捂住胸口,死死地抓住那一层布料。为什么外头的空气也紧迫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邺言?”
陈怀瑾正走出医院去取车,没想到又一次碰见邺言,只见他倚靠在玻璃门上,像要支撑不住似的。
“身体不舒服?”
“没有。”
“我正要去吃饭,一起?”
“不了。我想回家。”
“好,那再见。”
客套的寒暄已结束。陈寰谨提着包,三两步走下台阶,他走了几步后回头看,邺言还是那么呆呆倚在门边,不免让人有些担心。
“一个人吗?”陈寰谨又折了回来,明知故问道。
邺言转头看向里头,他的位置看不到二楼取药的地方。于是,茫然地摇摇头。
“还有另一人?”陈寰谨故意问。
邺言点点头,又茫然地摇摇头。
这样干站着也不是办法,陈寰谨不喜欢掺和别人的事。可是,不得不说,他对这一对貌似情侣一样的男人很有兴趣,于是,陈寰谨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你不是想回家吗,我送你。你家在哪儿?”
“家?”邺言的大脑当机了一般,他抬头,耳边是嘈杂的闹声,视线中是前来就诊的拥挤的人群。明明全都是人,为什么他还是可以一眼就看见季泽骋的位置。看见季泽骋提着中药,从大堂楼梯上匆匆下来。
人来人往中,他只能看见季泽骋,明亮的灯光下,他急急忙忙、左顾右盼在找什么。邺言扭过头去,咬住嘴唇,闭上眼睛,想屏蔽掉所有的声音,屏蔽掉所有的画面,什么都不听,什么都不看。可是他一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还是季泽骋,下一秒,听见季泽骋支支吾吾地说“我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
邺言慢慢睁开眼睛,仅一瞬就精准地捕捉到季泽骋所在的位置,可是他固执地看了很久,季泽骋也没与他对上视线。十年前,那种站在偌大的球场,从欢呼的人潮中寻找季泽骋的感觉,不期然地回到全身,冷风中,邺言打了个寒颤。
“我想回家,麻烦你送我回家。”邺言对陈寰谨说。
车子开出医院大门,拐上了车流的大道。
陈寰谨打开音乐播放器,调整音量的转纽,高雅的交响乐缓缓流出,时而舒缓、时而激昂地演奏着。他扭头看了一眼邺言,说:“柜子里有糖,要吃吗?”
“戒烟糖?”
“不是,普通的巧克力。也拿两颗给我吧。”陈寰谨接过邺言递来的巧克力,撕开糖纸,含在嘴里,享受着已经听过上百次的《第四十交响曲》。这是陈寰谨喜欢的放松方式,听熟悉的音乐,含甜过头的糖。
副驾驶座的常客是陈晓彤,每当陈寰谨被妹妹使唤去当轿夫,陈晓彤就用五彩缤纷的糖果塞满他的柜子当车费。一直以来,陈寰谨有低血糖的毛病,一顿饭不吃就会犯晕,于是,陈寰谨总会在家里和车子上备上一些甜度高的糖果。
邺言多看了几眼柜子里包装得精致又可爱的糖果,花里花哨的风格和陈寰谨给人的印象并不贴合。
“我妹妹总当低血糖是一个很可爱的毛病,正好给了她一个乱买东西的机会。现在,她总算把买糖果的注意力转移到可爱的婴儿用品上去了。”陈寰谨如释重负地说。
“我也有一个妹妹,可惜年纪差太大。”邺言转头看窗外。
两人各有所思,不再开口。
车子没开出多远,“叮铃铃……”邺言的手机响起。
邺言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掐断电话。
那恼人的铃声如来电主人一样厚脸皮,锲而不舍地被掐断后又响起,再掐断再响起,邺言又掐断,铃声又响起。如此重复了五六次后,手机终于安静了。
还没来得及歇息一下,“叮咚”是一条信息。
“你在哪儿?”
紧接着又传来两条。
“阿言,接电话!”
“求你接电话!”
邺言与陈寰谨对视一眼,陈寰谨非常理解地关小音量,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手机在发烫。“叮咚”蹦来最后一条短信。
“阿言,我很担心……”
邺言捏紧发烫的手机,握得紧紧的。当手机铃声再度响起时,邺言接起电话。
“阿言,你在哪儿?”
“车上,陈晓彤哥哥的车上。”
“哦。那就好。我已经取完药了。”
“……”
“中午需要我去买菜吗?”
“你去工地吃吧。”
“我想吃你做的。”
邺言的拳头捏得紧紧的,似在和自己做斗争。过了一会,他缓缓松开拳头,电话里的人一直屏气在等他的回答。
“我今天不想做饭。”
“没关系,那我来做。你陪我吃。”
“……”
“阿言?”
“……”
“阿言。”
“……”
“阿言……”
“随便你。”
挂断电话。邺言有摔手机的冲动,可他完完全全是在气自己,像个怄气的小孩子,一点也不成熟自恃。
“是上次在输液室的那位朋友吗?”陈寰谨再一次明知故问。
“他是你妹妹的初恋男友。”邺言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起这个,可是他现在想发泄一通。
“哦?”陈寰谨不多意外,淡淡地说:“现在是你的了?”
邺言不明所以地转头看陈寰谨。
“不用意外,你面对他的时候,表情比较丰富。”陈寰谨淡笑说。
想起早上在诊室里无意中看到的亲昵的一幕,片刻之前,他们还有牵手的默契,片刻之后,其中一个就开始怄气。
果然,男人和男人的感情即使再有心,也是不可能长久走下去的。
“男人和男人,无论重复多少次□□,都是无意义的结果。不会受精,也不会怀孕,一时的快感之后是一大堆的后遗症,非常麻烦。普通人的感情就很难维持下去,家庭的琐碎、七年之痒、婆媳问题等等,如果不是靠孩子维系着感情,多少的家庭早已破碎了。而男人之间,既没有维系感情的纽带,也没有法律保障。”这种话他也曾对另一个男人说过,陈寰谨自以为这是非常有劝服力的说法,哪想落到武筑耳朵里,只拍拍他的屁股回了一句:“那有什么,只要舒服不就好了。”
也许在邺言这里,他能听到一点儿不一样的说法,至少他不觉得邺言追求的只是“舒服就好”。
“所以,如果是他的纠缠不休,你大可不必如此烦恼?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