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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不多,他的身边有两个,一个是邺言,还有一个……
他不太敢打那个电话,因为一旦接近那个人,他就会变得很低很低,无论他在社会上混得如何如鱼得水,如何的得权得势,到了那个人面前,他还是会觉得自卑,会变得手足无措,会不自觉地低下头。
电话拨了出去,没过一会有人接起。
很低沉的声音,背景音里熟悉的有唱片在响,“喂?”
“是我。”武筑换了个端正的站姿,“有没有空,一起吃个晚饭啊?”
“现在吗?几点了?”
“七点十三分。”
“可是我不想出门。”
“这样啊,那好吧。”
“如果你愿意买菜做菜的话……”
“好。我现在就去超市买菜。你,你等着,你等我。”
原来,快乐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
“下地狱”的诅咒抛之脑后,武筑的好心情,抑制不住地飞扬起来。
☆、Chapter93
买菜、开车仅花了半个小时,武筑火急火燎地赶到陈寰谨家。生怕陈寰谨反悔似的,武筑在房子主人打开门的一瞬,就用宽阔的肩膀挤进屋,先占住一块地儿。
“炒香菇、香煎小牛排、青菜豆腐,还有一个海鲜汤。”武筑提着菜,欢快地说。
“厨房在哪儿,你知道的。我先回房了。”陈寰谨转身回房。
“你去吧。”武筑轻车熟路地来到厨房,开始忙活。
陈寰谨继续翻译外文期刊。
等武筑做好热乎的菜,去敲陈寰谨的门,房间内的唱片机停下来,陈寰谨走了出来。
饭桌上,明亮的灯光下,陈寰谨的脸色有些疲惫,他戴上眼镜开始吃饭,热腾腾的饭让他的眼镜起了雾,陈寰谨又摘下眼镜。于是,陈寰谨看不清武筑的表情,武筑却开始光明正大地盯着陈寰谨看了。
“最近怎么样,还有犯晕吗?”问话的是武筑。
“还好。”陈寰谨舀汤喝了一口,点点头。
“工作呢?”
说到这个,陈寰谨就有些烦躁,“小孩子还是一样的吵。”
“这里……”武筑伸长手臂,指尖刚触到陈寰谨的嘴角,就被男人嫌恶地拍开。
陈寰谨皱紧深深的眉头,流露出斥责的表情,“你干什么!”
“饭粒。”武筑缩回手。
意识到是自己反应过度了的陈寰谨,有些难为情,却没法道歉。陈寰谨放下筷子,十分钟解决掉耗时一小时做好的饭菜,起身说:“碗筷你放厨房,明天我自己洗。”
“锅里还有剩下的汤,我……”
“你看着办吧。”
武筑把汤盛好,放在桌子上。再从老地方拿来保鲜盒,又做了一些冷菜装进去,放进冰箱。收拾了桌子后,他来到厨房卷起袖子开始洗碗。洗完碗,他四处看了看,又把客厅也打扫了一遍。
武筑把能做的都做完了,陈寰谨却没有离开过房间半步。走之前,武筑想跟陈寰谨打声招呼,便擅自推开他的房门,发现陈寰谨端坐在书桌前俯首写字,不由好奇地问:“你在做什么?”
房内开了充足的暖气,陈寰谨在专心致志中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吓了一跳,皱紧眉头说:“武筑,你要学会敲门。”
“哦,我忘了。你在做什么啊?”武筑边说边走进来,自顾自地翻了翻陈寰谨手上的外文期刊和字典,“翻译?”
陈寰谨点点头。
武筑说:“我帮你啊。”
陈寰谨没有拒绝,武筑高兴地打开落地书架,轻而易举地从一堆文献期刊中找到那本十年前旧版本的英文字典,他拿来剩下的几张纸坐到床上。
“重点注意专有名词。”
“嗯。”
武筑盘腿坐到被子上,开始做标记。陈寰谨时不时地偷看他几眼,发现他还挺投入的。其实,打小起就这样,武筑一旦做一件事情就不会放弃,直到把它完成才会撒手。而他喜欢坐在床上的习惯,也是由那时候开始的。
那时,他们都还小。武筑时常会拿一些奥数、积木、模型问题跑来问陈寰谨,只要发现陈寰谨在教陈晓彤做功课,他就会默默地爬到陈寰谨的床上,安静地坐在边上等他。等到陈寰谨教完妹妹的功课后,武筑也就在他的床上睡去了。
因为父母比较忙碌的关系,再加上武筑比晓彤还要小两岁,是这一带最小的孩子。陈寰谨对武筑自然最为照顾,但也只是纯粹的邻里关照而已。
不忍心叫醒这位求学好问的邻居弟弟,有时,陈寰谨会一同躺到床上和他一起睡去。再有时,武筑如果还醒着,就会爬到陈寰谨怀中,让小哥哥手把手教他解题目、搭积木。
那个时候陈寰谨怎么就没发现,武筑的目光从来不是在作业本上,而是在他的身上。
在陈寰谨眼里,武筑是一个极富天资的小孩。他不仅一点就通,而且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体育学习样样都很出错。最重要的是,他还不烦人。这也是武筑讨他喜欢的原因。
后来,陈寰谨升学到高三,明年要离开这座城市前,武筑扬言,要追随他一起走,同年,武筑居然连跳两个学级,和陈晓彤一起从小学毕业。这件事一度成为附近邻里相传的佳话。
可最终,陈寰谨走了,武筑还是留在那里读了六年的中学。
“这个,TBFV…curve用哪种注解?”
“Tidal…Breathing…Flow…Volume…curve,潮气呼吸流量…容积曲线。是一种用来检测婴幼儿肺功能的图表。”陈寰谨看着点头的武筑,问:“会不会很无聊?”
“不会。挺有意思的。”武筑笑着说。
“你不用勉强。”
“没有啊,和你在一起,做什么我都很开心。”
陈寰谨的眼睛暗了暗。
直到,研究生毕业的前一年,那是陈寰谨最崩溃的一年。学医的压力是巨大的,而父母的逼迫更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为什么选择儿科?一开始,他想的只是除心脏内科和胃肠科外的任何科室都好,却在实习的时候发现儿科是医院最有生气的地方,于是匆忙就为自己定了这个方向。
他最害怕吵闹,可比吵闹更令人恐惧的,是了无生气的一片死寂。
虽然生长于医学世家,可陈寰谨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没有资质的小孩,他不喜欢医学,也没有伟大的志向和高尚的情操,只是在父母的施压下勤以补拙,日复一日地刻苦学习而已。
侥幸的是,他一次也没有“摔倒”过。每当收到来自老师的赞许、父母的首肯、邻里的艳羡,陈寰谨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是绷紧了所有的神经,感觉自己像一个拉到极限的橡皮绳。
他害怕崩坏,却又忍不住地想要把苦心孤诣建立起来的一切,都统统毁坏掉。
然后,武筑来了……
他带着他的行李箱和许诺,风尘仆仆地如约而至。
只为了他,只是为了那个如此不起眼的自己。
那一刻,陈寰谨不是不震撼的。
他知道和武筑在一起是错误的,甚至是堕落的,可一半是因为想要自我毁灭,另一半是因为武筑的执着。最终,他还是默许了他难以启齿的索求,带他进入自己封闭的领域,让他也陷入无边的绝望中,触摸自己内心深处最深的黑暗。
武筑是天才,是真正的天才。
虽然他本人并不自知,甚至对自己的天资不屑一顾。可是,陈寰谨知道,他那么聪明,那么精明又极富主见,将来要么成为社会的贡献者,要么成为社会的毁灭者。
一念之差中,是陈寰谨的离开,让武筑变成了一个烫手的社会危险品。
☆、Chapter94
开头,关于两人是怎么在一起的,陈寰谨是稀里糊涂的。可是,促使他想逃离的那一天,那一时刻,那种来自武筑的压迫感,在往后的漫长的岁月里,陈寰谨不止一次地回想了一遍又一遍。
那天,是阳光很好的一天。
武筑约上一帮人一起去当地有名的公园赏花,同时被叫出来的还有心情苦闷的陈寰谨。学医的压力,陈寰谨并不对武筑多说,但是武筑很会察言观色,看出了这几日陈寰谨为学术报告头痛不已,特地组织了这次游园赏花的计划。
春天里,公园变成一片花海。粉色的杏花开满了枝头,走在蜿蜒的小道下,只见花海一层叠过一层,浪漫得美不胜收。公园的游船排了长长的队,武筑等了许久才排到,便拉上陈寰谨两人一起坐上一艘脚踩的小鸭船。
“两个男人坐这个,太奇怪了吧。”陈寰谨皱眉。
“那有什么,你看那边还有四个、八个男人一起坐的呢,也不嫌挤。”武筑反驳说。
“不是这个问题。”
“哎呀,你就上来吧。”武筑一把将陈寰谨拉上船。
船身微微摇晃,武筑踩得很有节奏,陈寰谨只是将脚搁在踏板上,配合着武筑有一下没一下地踩着。小船驶过湖边的一棵柳树下,柳枝垂头如帷幕,船从幕布似的绿条下驶过,又钻过小桥弯弯的拱形洞,再出来时,天空飘起了细雨。
携裹着杏花向湖中心飘来,丝丝春雨沾湿了整洁的白色衬衫。有一小片杏花乘着绵绵雨露沾到陈寰谨的袖口上,被他小心翼翼地捻下来。花瓣是完整的淡粉色,黏在指尖有别样的柔软感。
武筑见陈寰谨看一小瓣杏花看得入神,不禁轻笑说:“这是应了那句沾衣欲湿杏花雨,就是不知是否还有幸能遇上杨柳风。”
陈寰谨将小瓣杏花弹到湖面上,拍拍手,仰头静静感受细雨中的春风,还有青草的香气和泥土翻新的清香。
不知何时,武筑已停下踩踏板,任由小船在湖面上静静飘着。船身摇摇晃晃,飘过湖面荡开一圈一圈涟漪。两人独处的时光中,陈寰谨从来都是寂静的,像随时要消失了一般,可武筑却像是魔障了一般,一次次地对他心生向往,为他着迷。
喜欢他的斯文,喜欢他的干净,喜欢他一身正气,喜欢他与生俱来的孤傲气质。陈寰谨越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武筑就越是想靠近,为什么他不能成为对陈寰谨而言特别的存在呢。眼镜后的陈寰谨像是要把真实的自己藏起来,武筑的心在发痒。
陈寰谨转过头,与武筑对视上,问:“你在看什么?”
“那儿。”武筑指着远处的垂柳说。
陈寰谨疑惑地随着武筑的视线向岸边看去,只是普通的一棵柳树而已。再转回头时,忽然就被人偷袭了一下,脸颊上有濡湿的痕迹,比细雨湿润得更明显。陈寰谨还来不及捂上脸颊,武筑的亲吻已经转移到嘴唇上。
柔软的唇覆盖在他的薄唇上,很轻柔地辗转着。吻过冰凉的唇,滚烫的舌尖试探性地撬开他紧闭的牙齿。眼前的景色从杏柳、湖水变成了武筑的大眼浓眉,很男人味的一张脸,眼睛又长又宽,从医学上来说,是不符合亚洲人的长相,从面相学上来说,是一个极有女人缘却十分花心的长相。
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猛烈撞击,也许陈寰谨已经被攻池掠地了。随着船身突然地剧烈摇晃,两人被迫急忙地分开,武筑伸出头,破口大骂:“有病啊,这么大的地儿你就偏偏撞我!找茬不是?”
“对不起、对不起。”小情侣讪讪地踩着小船离开。
他们走了不久,还能听见女孩子说:“我就说是两个男的,你还不信。”
“天呐,舌吻,太恶心了。我们快走远点。”
“我都没看清,是不是长得还挺帅的呀。”
因为被撞得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