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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难启齿-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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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费条款的吗,你签了就当给自己一个保障。”
  邺言想也不想就摇头,“不必了。拿着这个东西怪没意思的。”
  武筑点点头,见当事人已有主意就不再费口水。
  送邺言出门,最后的时候,武筑忽然说:“我给你一个建议,不妨你们立一个财产分配协议书,在世时财产共享,死后留给家人捐给社会,这样你会不会觉得有意思一点呢?考虑一下吧。”
  邺言觉得武筑说的不无道理,可转而一想,凭武筑的性格,说不定只是纯碎在招揽生意。打心底来说,他是很信不过武筑的。
  走前,武筑倚靠在门边,用一副“事不关己却好奇得要死”的表情问:“他当真不是犯什么错惹你不高兴了,才搞这一套哄你开心的?相信我,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把所有的钱急巴巴地上交清楚,那简直是扼杀活下去的信念啊。‘财产继承’听起来很伟大,仔细想想却是太遥远的事,邺言,你要留个心眼,别被他耍了。”说到这里,武筑才说到正题上,“不过,被耍了也无妨,你还有我,我随时张开怀抱给你安慰,还可以帮你争取最多的分手费。”
  邺言失笑着将那份协议书塞进书架里。
  就这样吧。
  邺言想,“分手费”也好,“不义之财”也罢,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拿着的时候觉得太沉重,放手了才得以喘口气。那就选择轻松的方式过活吧。
  生与死都是太遥远的事,岁月也并不一直静好,他虽然固执,却只对自己认定的事固执。邺言躺在床上想,一纸签约,想复杂了关系到父母、财产,甚至可能上升到不良的社会典范、群体利益斗争等等的问题;想简单点,那只不过是季泽骋和他两个人的事。
  是囚徒还是自由,是复杂还是简单,是惶恐还是心安,邺言不再去想,如同那空白处的签名一样,留给未来回答吧。
  变故发生在新的一年的第七日晚上。
  夜里,两人睡得正深,季泽骋自上次回家以后,每晚睡觉就一定要邺言对他的手负责任。于是,邺言半被迫半习惯地被他抓牢手睡去。
  季泽骋没有关机睡觉的习惯,夜里手机发出光亮,第一下他们谁都没有醒,第二下、第三下……
  那撕心裂肺的催命铃声结束以后,座机的电话响起。
  季泽骋开了灯,接起电话。
  邺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听见季泽骋已经换上了严肃的口吻,黄色灯光下他的皱眉皱得深沉,嘴角绷得紧紧的。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季泽骋放下电话。
  “谁啊?”邺言还不能完全睁开眼睛。
  “汤一瑞。”暖黄色光亮下,季泽骋的表情异常严肃。他穿好衣裤后,关掉灯,替邺言拉高被子说:“你继续睡。”
  次日早晨,季泽骋没有回家,也没有来电。
  邺言去到学校上课,见郭舂精神状态已经调整过来了,她边喊着“邺老师”边欢快地跑近说:“你知道汤一瑞最近的动向吗?我去了好几次健身房都没见到他。”
  “可能有事在忙吧。”邺言想起昨晚的电话说。
  “是啊。健身房的员工也这么说,那我最近常去看看好了。”
  “哎。”眼见郭舂要下楼,邺言忍不住问:“你已经振作精神了?”
  “你看我是会一直萎靡下去的人吗?”
  “敢问你是如何想通的?”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我跟他天造地设、情投意合,注定是一对儿。”
  “哪来的自信。”邺言笑。
  “我要向着汤一瑞勇往直前,”郭舂刚振奋地说完,就瞅见周主任施施然地从楼下走上来,立刻蔫下来,“对着周主任退避三舍。闪了,邺老师。”
  越挫越勇、乐观豁达,也有像郭舂这样神奇性格的人存在啊,邺言摇摇头感慨。
  新的一年街上到处都是兴兴向荣的景象,连天空都特别的蔚蓝澄澈。这样热闹繁荣的氛围下,让人对任何事都充满了希望的憧憬。
  上完课,邺言开车去超市买过年要用的东西。红灯笼从街头挂到街尾,小孩子们穿着漂亮的新衣服,蹦蹦跳跳时胸前的装饰物也跟着欢快地跳跃。
  在超市的冰柜前,偶遇了许久不见的窦静晓。她正拿着两袋速冻水饺在比较,抬头看见邺言也是一怔,旋即露出端庄的笑容:“邺言,好久不见。”
  邺言点点头,“好久不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几天刚回来。”窦静晓选择了其中一袋,放入篮子里,耸耸肩颇为无奈地说:“我爸逼的。上次谢谢你替我付车费,还陪我胡乱闹腾了一番,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后来我喝醉以后我有没有乱说话?”
  “我记不清了。你指的是‘放弃我是你做过最对一件事’,还是指诘问我‘真的爱得那么深’?”
  “天呐。”窦静晓捧住脸,被说的特不好意思,“看来我真醉得不清。”
  “没关系,你身体好些了吗?”邺言瞥见她的小腹还是平坦的,已过去三个月,她却比原来显得更纤瘦单薄,看来孩子是被打掉了。
  “嗯。一直想谢谢你来着,但是手术后都在住院。工作也不好请假,只好辞职了。下次吧,下次让我好好请你吃顿饭当赔罪或是谢礼。”
  “都是同学,不用客气。”
  “我已经通过研究生考试,就是你上的那所学校。明年,哦不,今年以后会常有机会见面的。”
  “好。我等你请客。”
  邺言点点头,推着推车离开,没走两步却发现窦静晓还站在原来的位置看他。
  “应该是我等你,邺言。如果我现在回头,还来不来得及?”窦静晓自言自语。望见邺言转身后投来疑惑的眼神,她只是笑笑招招手,便走去另一个货架。
  逛着超市,收到季泽骋的电话,他说,不回来吃饭了。邺言收了电话,心里也没多在意,可能有要事在忙吧。
  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季泽骋严肃的表情,邺言又有些不放心。晚上,季泽骋彻夜未归。
  到了第二日,他仍旧来电说,不回家吃饭,但会晚点回家的。奇怪的是,电话显示的是季泽骋家里的座机。邺言给季泽骋的手机回拨了一个电话,却是关机状态。
  难道是没电了?
  那季泽骋怎么又在自己家?
  联想到夜里汤一瑞的奇怪来电,于是,邺言给汤一瑞打了一个电话。不料,汤一瑞居然也是关机状态。
  这就太不对劲了。汤一瑞可不像季泽骋似的会马虎到关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慌乱之中,邺言迟疑着给季泽骋家回拨去电话。
  电话顺利地被接起,电话那头的声音却是自己的妹妹——邺箴。
  “邺箴?你怎么在隔壁?”邺言问。
  “因为……”邺箴似有难言之隐,对电话边的人说:“季云翔要不你来说,我解释不清楚。”
  季云翔冲着电话简单明了地直嚷嚷一句:“喂——我哥要被我爸打死了。”
  “你说什么?”邺言几乎是“腾的”站起来。
  电话换成了邺箴来接,她也是着急得不知该怎么办,慌乱之中只能求助于电话另一头的人,“哥哥现在怎么办啊?妈妈和爸爸都不在家。”
  “季妈妈呢?”
  “阿姨也出去了。”
  “还有谁在?”
  “都不在。叔叔拿着藤条在抽大哥哥,他好像快疼死了。”邺箴的声音分为着急,忽然她看见楼下有两人走近,“来人了。他们往这边走来了,现在在敲门。”
  “是谁?”
  “不认识。是一个叔叔和一个女的。你认识吗季云翔?真的?你确定?哥哥,他说是刘叔叔和庄洁姐姐。”
  “好。”邺言定了定神,老刘是站他们这头的,他一定会护着季泽骋。邺言对妹妹说:“你别慌,有任何情况都跟刘叔叔说,他会帮季泽骋的。”
  “嗯嗯。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邺言还是感觉惴惴不安。下午上完课,他又给季泽骋家打了电话,这回事季妈妈接起的,“阿骋已经回去了,这孩子太犟了,一点也不服软。没事的,你别太担心。他爸爸就这态度,一时半会转不过来,急也没用。”
  邺言松了一口气,向季妈妈问了“好”后,挂断电话。
  下班后,他绕去药店买了一瓶药油,心想也许会用的上。
  等到晚饭后,季泽骋却是比预料中更早回来。他的神色很疲倦,似是很久没合过眼,眼圈下是挥不去的阴郁和困乏。
  “回来了?”邺言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外套,“我放了热水,你要泡澡吗?”
  “我想睡觉。”说完,季泽骋径直走去卧室,“不用叫醒我。”
  房门被关上,季泽骋睡到很迟都没有睡醒。浴缸里的水已经冰冷,邺言把塞子拿起,放走冰水。
  黑沉沉的夜压下来,窗外是一片暗黑,从窗户抬头可见夜空星辰闪耀,月亮悬于夜空放最亮的光。透进来的光亮拨开了夜色,黑夜因为有光,所以从不独黑。
  邺言将一切收拾好之后,也爬上床休息。季泽骋背朝上,趴在另一侧的枕头上一动不动,呼吸匀称、睡得昏沉。邺言拉过被子的时候发现他竟然衣裤都没脱,居然是直接趴在床上睡去的。
  现在睡得这么深,也不好再叫醒他。邺言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季泽骋不说,他便无从问起,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他是个心里有事就藏不住的人。好的坏的全部表现在脸上,浑身散发着勇敢、坦率、朝气,无论何时看去都是神采奕奕的样子。而今……
  邺言摸摸季泽骋后脑勺凸起的伤疤,丑陋的细线,摸起来手感粗糙。邺言感慨时光的作祟,也感慨物是人非。
  他拉过季泽骋的一只手,分外自觉地十指相扣,调整为平常习惯的睡姿,再紧紧地闭上眼睛,怀着心事却抵不过昏沉沉的睡意。
  到了半夜,邺言被一阵反复的震动吵醒,醒来后,才发现是季泽骋从背后抱着他,胸腔贴在他的后背上在剧烈起伏。
  寂静的黑夜里,有隐忍的呜咽和着啜泣声。
  “阿骋,是你在哭吗?”

  ☆、Chapter100

  “发生什么事了?”邺言问。
  季泽骋没有回答,只是抱着他哭,抱得紧紧的,让邺言喘不过气来。
  无声的房间里,他的啜泣声分外明显,震动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似乎想平静下来,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仿若有巨大的伤痛一定要发泄出来。
  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邺言转个身,捧着他的脑袋按在怀里,让他紧紧地靠着自己安抚他。
  良久过后,季泽骋说:“严子去了,脑溢血猝死的,被推进医院的时候身子都冰了。”
  “谁?”邺言怔怔的。
  “严旭,我们一个高中的,他是汤一瑞的其中一个邻居。”季泽骋哽咽了一下,继续说:“汤一瑞现在和另外两个人还在帮忙料理后事,我先回来睡一觉,之后一星期都要去帮忙守夜。”
  邺言对“严旭”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只是听到同学去世了,仍有忍不住的悲伤涌出。
  去了,这么突然,突然得都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适应悲伤……
  过了很久,季泽骋似是平静了下来,他伏在邺言身上,一下一下地喘着气调整呼吸。
  邺言坐起来,打开床头灯,看到季泽骋胡了一脸的泪水。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季泽骋掉眼泪,奇怪的是,邺言一点也不觉得他丢脸,相反,心里某一块地方柔软下来,是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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