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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好像没有什么事能让他高兴起来似的,这多么可怕。”
邺言沉思了一下,开口道:“你的意思是……”答案立刻被自己否定,“这不可能。他是脑溢血猝死的,这是突发性的。”
过了好久都没有人说话。
邺言坐得腿发麻,换个姿势时忽然听到老师喃喃自语的声音:“最后他找到了吗,这一生的意义。”
在沉重的氛围中,邺言起身走去外头。忍不住掏出烟,冷风好几次吹灭了火,拿着打火机的手有些颤抖,好不容易“咔嚓”将烟头点上,邺言迫不及待地狠狠吸了几口,才缓过气来。他背对着人群,独自眺望远处的山,半山的灰林,成片的苍凉。
一生,太短……
彼时,另一头,季泽骋站得离汤一瑞远远的,瞅见汤一瑞在火光亮起的刹那,忽然“扑通”跪倒在地,接着吴纯姝、阿波接连跪下拍手磕头。
有一个乔装打扮过的女子躲在柱子后,避着前面的一干人等独自掩面抽泣。
想起之前未说完的“但是”,季泽骋想,但是她应该是爱严子的。爱和什么有关,车子、房子、家庭,还是这个人?
“在一起”的意义能否变得很简单,简单到只是和这个人携手相伴、相爱相守。
这个人……
“阿言,阿言?”季泽骋环顾一圈后忽然变得心慌,飞快地跑到休息室,却找不到邺言。
他急急忙忙地绕着不熟悉的建筑物跑,绕了一圈回到休息室外,才发现邺言就站在不远处的树木边抽烟。
“阿言——”季泽骋的口气有些慌张,脚步也跟着慌乱地打了个颤,忽然忘记了跑步是怎么跑的。
听见有人喊自己,“阿言——”只想起一个人会喊得这么顺口。邺言刚一转身,就被来人紧紧抱了个满怀,胸膛撞在坚硬的怀抱中。
“你去哪儿了!”
“我一直站在这儿啊。”
感受到季泽骋胸膛剧烈的起伏,邺言顺着他的背抚了抚。
“我有话对你说,我……”
“等等。我先说。”
“……”
邺言提起一口气,长长地吐出,“你说过以后会给我一个未来,对不对?”
“是。”
“不要以后。”
“嗯?”
“不要以后,就现在。”
邺言在错愣中抱住季泽骋,心脏像要跳出胸膛,他一字一句地说:“不要以后,不要未来……”
这一生的意义,答案是什么呢?邺言用一根烟的时间,思考得很深。
一生太短,短到只够好好爱一个人;未来太远,不如就现在。
“你觉得呢?”
邺言问季泽骋,得到的回答只是被紧拥入怀。
“你刚刚要说什么?”
“跟我在一起。”季泽骋冲口而出,“我们结婚吧。”
☆、Chapter102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结婚,可邺言受季泽骋感染,没头没脑想也没想清楚就说:“好。”说完,脑袋里有各种情绪翻涌变得晕晕沉沉的,却又觉得没有比此刻更清醒的了,“什么时候?”
他的迫不及待惹笑了季泽骋。季泽骋放松下来:“别急,容我准备准备。不如今晚先洞房?”
曾许诺的未来,在望眼欲穿的以后,来日方长太长,不如就现在。
由于方才跑到屋外头的关系,季泽骋肩上的衣服铺上了一层雨珠,他和邺言走回里头。里头的火光突然变亮,季泽骋和邺言站得远远的看屋内的人。斗转过十年的日夜,他们的朋友经历了什么沧桑,变成了什么样子。火光燃起,光亮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出现半边明灭的阴影。
十指相扣的手贴得紧紧的,渗出了无知觉的汗水,两人缄默且肃穆地看着火光燃烧,火化正在进行。
“你在想什么?”季泽骋问。
“你呢?”邺言反问。
“我在想,十年前我最后一次问你的问题。”
“我记得,你问我愿不愿意为你不顾一切。”
“现在呢?”
“还用说吗。”
“要的。我想听你说。”
“那我告诉你?”邺言笑了笑,转头说:“笨蛋。”
世上没有天生的完美伴侣,只有不断成长的青□□人。光阴不曾辜负任何时刻,当爱变的无可奈幻化成灰烬,他们会在灰烬中生出义无反顾的勇气。
再牵手,虽是下一个十年,手却变大了,可以牵得更牢固了。
“你也在同一件事?”
“不是。我在想的是,那天是不是下雨了……”
邺言的声音轻轻的,好像在说另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火化结束,过了一会,汤一瑞手里抱着骨灰盒出来。众人坐车来到附近的山下,下车后开始徒步走上山。老太太捱不住困,便被安顿在车上。
山上墓园的台阶积了水,湿湿滑滑的异常难走。邺言偷懒地呆在墓园门口不再上去,关智杰也气喘吁吁的,和邺言对视一眼后,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来。”关智杰递给邺言一根烟。
“谢谢。”邺言接过,就着关智杰的火,狠狠吸了两口。
“怎么样?”关智杰用锃亮的皮鞋踩着脚下的杂草问。
“进口的?有点呛。”邺言转了个方向面朝山风,看山下的壮丽风景。矮小的房子像积木似的迷你,成群紧挨在一块。邺言心生一种生而为人,何其渺小的感觉。
彼时,晓雾初散,曙光熹微,半山腰上的空气异常清新干净。
季泽骋看着汤一瑞跪拜完要开始放鞭炮了,便离得远了点。伸手想拉邺言,却发现邺言居然不在,他四处看了看,才后知后觉他压根没走上来,正站在台阶最底下和关智杰在抽烟。
于是,季泽骋三两步快速跑过台阶,刚离得近了些,就听到关智杰对邺言说:“不如你跟我?其实我是个双。”
“我跟你怎么样?”季泽骋从背后抱住关智杰,作势要狠狠亲他一口。
关智杰左躲右躲,求饶地嚎:“季泽骋你饶了我吧,我怕了你了。”
闹了一阵,季泽骋才一把推开关智杰,抹了抹嘴唇,“谁要你逗他的。”
“你还不是一样逗他玩儿,喊那么大声‘我们结婚吧’,谁都听见了。”关智杰学季泽骋的样子夸张地大吼,“不会真沾上你的口水了吧。”关智杰嫌弃地擦擦脸。
“谁说我在玩儿。我们真要结婚的。”季泽骋不服气地怼关智杰。
“拉倒吧。你俩要真结婚了,我就……”关智杰忽然停住。
“就怎么样?”季泽骋摸摸他的下巴,被关智杰嫌弃地拍开,“那我就摆个十桌的酒席,免费包了你俩的婚宴。”
“好好好。”季泽骋贼笑着对邺言说:“晓彤结婚用的场地皇家酒店就他家开的,虽然简陋是简陋了点,但我们也别嫌弃了,将就着在那里先办个第一场,预热一下就当彩排了,之后再大操大办个三五场,你看怎么样?”
“季泽骋,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三五场,你这么有创意,怎么不搞个巡回婚宴。”
“好主意!巡回婚宴,先请亲戚,再请同事,然后同学的,哦,差点忘了还有婚前的单身派对……。”
他俩不休不止地互贫着。
邺言走远了一些,坐在坡道边的石头上清静一会。偶见山坡的夹缝里有一朵小花,迎着风摇啊摇,晃啊晃。
大风乍起,吹得树叶摩擦作响,眼见大风翻过山岭要吹到这边。邺言赶紧双手围成圆,圈住这朵小花。可是圈住的一瞬,没有了风,花也停止了摆动。邺言忽然想起了严旭惦记着的那棵树,记忆中那只不知去向的小鸟,也许万物生灵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吧。
于是,邺言轻轻地放开手。
小花在剧烈的大风中摇摇欲坠,但它摇啊摇,晃啊晃,就是没有折断。
严旭的墓前放起了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了一阵。待鞭炮放完,散开的人群渐渐走近,最后的时刻,大家都集体上前拜了拜严旭。季泽骋和邺言鞠了三个躬权当道别了,走前,季泽骋还对严旭说:“严子啊,下次来给你带喜糖。不会忘了你这份的。”
旭日升起的时刻,所有人坐上各自的车往家和单位开去。从凌晨忙碌到现在,每个人都精疲力尽,可再累再困乏还需要强打起精神去上班。按照习俗,晚上还需设宴犒劳众人,汤一瑞统统按规矩办,一个步骤不差。
然而事实上,最需要犒劳的人本该是他。严旭这一去,亲戚们躲着的躲,朋友们避着的避,如果不是汤一瑞愿意站出来包揽后事,这灵柩都得干晾在那儿发臭。再看那半疯半傻的老太太以后定是个累赘,大家都默不吭声谁也不愿意接下这个包袱。
其实,大家不出主意不发话,也都是在等,等着汤一瑞把老太太认领过去。
季泽骋将邺言送去学校后,自己再开车去西郊的工地。
早上偏偏是满课的状态,邺言揉揉太阳穴,上完一天的课,晚上还得去参加酒席。唉,有什么办法呢,加油吧。
临近期末,还有两周就要放假了。这个冲刺的时间,学生们嚷嚷着要求老师开始“划重点”。卷子早在半个月前就出好了,AB两分样卷都已提交上去并通过审核。邺言花一半时间讲课,剩一半时间“划重点”。
正好趁着“划重点”的间隙,邺言搬来一张凳子坐在讲台边,放松一下他久站后酸痛的腰,在学生看不见的地方,他边揉着腰边翻着课件开始整理必背知识点。
课堂上十分安静,邺言偶一抬头就看见学生们齐刷刷地在做笔记。每当邺言稍有讲得不仔细的地方,底下的学生就开始嚷嚷着要他重讲一遍。
邺言摇摇头,失笑道:“我从未见过你们如此认真。”
“老师,这个时候你就有幸能见识到我们潜藏的学霸体质了,一周自学并且背完整本书。”
邺言点点头,露出佩服不已的表情,情不自禁地感叹:“厉害了。说实话,我从来没体会过为学习而挑灯夜读奋斗的感觉。但我见识过我的邻居通过一年的努力从吊车尾考上了市重点中学,最后他还能读上大学,很不容易。所以,我觉得能一蹴而就的人非常厉害。”
邺言想表达的重点在后半句,可学生的理解却停留在前半句。底下热烈讨论过一阵后,忽然有代表问:“老师,你是什么学校毕业的?”
当听到邺言的母校时,底下忽然炸开了锅,“邺老师,天呐!你为什么要来我们这种三流学校教书,你应该去隔壁研究院的啊。”
还有的学生掏出手机说:“我现在就要跟同学炫耀,我的老师是顶级学府出来的真正的学神。”
听到他们夸张地热议,邺言愣了一下。他没有故意隐瞒自己的高学历,但因为无人问起所以他也没过多提及。忽然变成了学生崇拜的对象,而且一说话就引来追捧的感觉有点居功至伟的过头。
邺言小小抗议说:“那里的天才很多,比方说跳级的,18岁读大学的,还有因为不让转专业,所以退学重新参加高考的,在那所大学里,再神的传奇也不为过,而且基本都是真的。”
学生们的注意力忽然从“划重点”变成了“听故事”,居然有比“划重点”更重要更有趣的事出现了,那就是听邺老师讲传奇故事。
讲了几个故事后,底下蠢蠢欲动,邺言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很兴奋的样子。终于方好代表在座的各位问到重点上:“邺老师,那你在美女云集的大学里有没有谈对象?”
邺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