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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倍。
凤后的身体时好时坏,轩辕慈与祁墨怀之间的谈判,也被无限押后,虽然轩辕梦有了更多可以与祁墨怀接触的机会,但七日一过,她脸上的面具就会开始出现褪色的现象,毕竟是人造的东西,不是天然长在脸上的,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状况出现,就在她焦急万分的时候,无意间在祁墨怀的身上,又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被他派出买卖字画的人,从来都没有固定人选,依她的观察,这些人不但不固定,反而每一个都是武学高手,只是买卖字画而已,何必如此劳师动众?再者,如此平凡地买进卖出,对于一个真正爱好古玩字画的人来说,实在太不正常了。
祁墨怀,他在搞什么鬼!
已经没时间了,为了弄清楚,她今天必须冒险潜入祁墨怀的住处,一探究竟。
老天爷似乎一直都站在她这边,她才决定夜探,轩辕慈就派人邀祁墨怀前去议事厅议事。
天时,地利,人和,一切都配合的刚刚好,连守门的小书童,也被内典请去喝茶了。
轩辕梦轻轻松松,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入了祁墨怀的卧房。
为了不引人注意,她不敢点灯,只接着昏暗的月光,在房内搜寻。
潜意识中,她认为所有的秘密,都在他每日派人送进送出的字画内。
目光一转,只见窗前的书桌上,稳稳当当摆着一只狭长的松木盒。她认得这只盒子,正是他早晨派人取回的那只。
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卷质地上乘的画轴,打开画轴,青山如黛,松涛鹤影,很平常的一幅山水画,看不出任何异常。
难道是她猜错了?不,不可能,她的直觉告诉她,祁墨怀的秘密,就在这卷墨画中。
月影西斜,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手心渗出湿濡的汗水,连脊背上也窜过一溜微微的寒意,经过她的反复探查,证明这幅画,的确只是一副普通的画,并无异常。
怎能可能!她不信,祁墨怀鬼鬼祟祟折腾这些古画,真的只是因为爱好。她不敢说自己完全了解他,但对他的脾性,多多少少掌握一些。
肯定哪里出问题了,不要着急,不要慌乱,仔细地想,心平静气地想,一定可以想明白的!
轩辕梦闭上眼,尽量让心境趋于平和。
目光淡然扫过手里的卷轴,以及桌上的木盒,蓦地,她双目一凝,视线如一道利剑,牢牢定格在盛放画卷的木盒上。
从腰间拔出匕首,伸进木盒内部,在底部轻轻一敲,“喀嚓”一声,薄薄的木板掀开了一条缝,露出了下面的夹层。
取下木板,拿出藏于夹层中的秘密信函。
月光轻柔如水,微风和曼,原是一个舒适而凉爽的夜晚,可当她浏览完信上的内容后,寒意却自指尖一点点渗入心房。
好个祁墨怀,亏她自作多情,冒着生命危险潜入这里给他送情报,原来他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比起轩辕慈的卑鄙无耻,他倒是更是一筹。
原来他早在来龙华前,就已经与宛东女帝私下里见过面,二人这几日,一直在暗中密谋吞并龙华一事。
好啊,这场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狗咬狗一嘴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欲。联手?开什么玩笑,三国的君主,哪一个都不甘心屈于另一人的手下,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计划依旧会按照她最初的设想进行。
二姐啊二姐,你聪明一世,没想到也有糊涂的时候,连引狼入室都无从察觉,龙华的江山交到你手里,迟早要覆灭。
将密信折起,正要放回原位,门扉突然毫无预兆地打开,一道雪亮的光线射入,她几乎没有看清到底发生了何事,脖颈上就被搭了一只冰凉的长剑。
“对信上的内容,还感到满意吗?”顺着剑刃向上看去,男子凛冽的目光,寒如碎冰。
捏着信,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她刚服下软骨散的解药,药效还没有那么快发挥,若要硬碰硬,只能是死路一条。
尽量捡不会激怒祁墨怀的话说:“我不是奸细,也不是轩辕慈的人。”
她的口吻,不像是在骗人,杀意虽减,但祁墨怀身上的那股冷意却并未消褪:“说,你的目的。”
“陛下一直问我,为何处心积虑地要接近你,其实,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告之陛下一个秘密。”
“秘密?”他似乎不怎么感兴趣,握剑的力道又紧了一分:“你能有什么秘密是朕感兴趣的?”
看来,他是不准备放过自己了,轩辕梦自知在劫难逃,只好出言道,“有关你心里那个女子的秘密。”
虽有几不可察地颤抖,但握剑的手依旧沉稳:“敢在朕的面前提起她,简直就是找死!”
“她还活着!”几乎是喊出来的,她可以确定,若自己没有喊出这句,此刻她的脑袋早已搬家。
果然,他将剑锋撤后数寸,寒声问:“你敢骗朕?”
“我没有。”内力啊内力,怎么还不赶紧恢复。
“知不知道,用这件事来骗朕,有多么的罪无可恕?”
她能感觉到他的怒意,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我发誓,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绝无虚假。”
他眸光急剧变化,只是听到她还活着的消息,似乎就已经很满足了,但,怎么可能?
她死了!头颅被吊在城墙上,他亲眼所见!
“如果朕告诉你,你的誓言,朕一个字都不信,你会如何?”
她深深地吸着气,努力将微弱的真气汇聚于丹田,偏头柔柔一笑:“我会逃!”
“逃”字刚落,她便猛地俯身,躲过祁墨怀挥来的一剑,接着在他小腹上用力一击,因为没有灌注内力,这一拳显得有些轻飘飘,祁墨怀立刻反手一剑刺来,她算准时机,一脚踢开他手里的剑,勉强站稳脚步。
“就知道你不简单。”一个没有武功的人,是绝对躲不过他刚才那两剑的,轩辕梦虽然没有内力,但却可以在招式上,弥补内力的缺失。
但只凭招式,依然无法战胜如今的祁墨怀。
他探手朝她抓来,来不及躲避的她被他钳制在掌中,动弹不得。
“朕倒要看看,你这张脸究竟是什么样子!”
在他伸手扯下她脸上面具的刹那,月光陡然大盛,雪白莹润的肌肤,轮廓分明的脸庞,这张脸,他每天都会回忆不下十遍,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竟然,可以真实的,再次亲眼目睹这张熟悉的面容。
已经被发现,轩辕梦也没什么好挣扎的,就这样冷眼看着满眼不可思议的他,被镀上霜白月光的脸,白得几近透明。
两人之间,仅隔着半步距离,但她看着他的眼神,却像是穿越了遥远的极地,空茫而深幽。
独属夜的空濛像是醉人的轻烟,将两人的身影卷入其中,明明该是喜悦的重逢,他却连上前确认的勇气都没有,反而一步步后退,与她拉开距离。
总觉得,以前与她之间的距离就已经很遥远了,现在,他是高高在上的王者,而她失去了所有明媚高贵的身份,就像跌落尘埃浮云,可他依然觉得,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还是那么遥远,像是一个永远都到达不了的天阶。
她在上,而他,在下。
两人之前打斗发出的声响,惊动了周围的侍卫,有人在门外唤:“陛下,发生什么事了,是否有刺客潜入?”
蓦地回神,祁墨怀朝门外淡声道:“无妨,朕不小心撞倒了椅子,让你们担心了,退下吧。”
“是。”
脚步声渐渐远去,室内再次恢复寂静。
“是你吗?”他伸出手,企图描绘她的轮廓,却在伸出的刹那,又无力垂下。
轩辕梦淡淡的笑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她没想过,两人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重逢,如果藏在人皮面具下的脸,并非是自己现下的这张,她可以百分百肯定,他手里的剑,会毫不犹豫地划过自己的咽喉。
过于死寂的气氛,终于打破了他的耐心,也冲破了他的惶恐。大步朝前走了两步,拉近与她的距离:“你是我的皇后,是我祁墨怀的皇后。”他伸臂抱紧她,两年来,他每次说着你是我皇后时,都只能拥抱那冷冰冰的牌位,第一次,怀里的触感那么真实,她不再是虚无的一个幻想,而是实实在在的一个人,他深爱的人。
“我不是你的皇后。”她本不想开口,但还是觉得有必要更正他。
“不,你是我的皇后,我的妻子,我的女人!”王者之气顿显,在最初的震撼与惊疑后,他不再彷徨,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包括当初出家为僧,他总是会把自己的后路想得清清楚楚,不论是对是错,只要这件事做了,他就会永远义无反顾地做下去。
他的力气很大,如果她现在内力恢复的话,挣脱他根本不是难事,“祁墨怀,不要只凭自己的妄想,就给我冠上你所谓的称号,我不喜欢。”她挣扎了一下,发现挣不开,于是皱了皱眉,用冷淡的口吻重复一遍:“是的,我不喜欢。”
两年的时间,的确让他改变了很多,在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说着不喜欢时,他的面部表情根本没有变过,甚至变得更坚决,更霸道,“没关系,你不喜欢,我喜欢。”
她突然想笑,可咧了咧嘴,却发现笑不出声。
他捏住她的下巴,垂头向她吻去。她不闪不避,出乎他的意料:“为什么不反抗?”
她终于笑出声:“反抗有用吗?”自从遭遇亲人的背叛,被伤得遍体鳞伤后,她就变得更理智,准确说,是更冷血了。有些事情,只要努力一下就可以做到,而有些事情,哪怕赔上性命也是徒劳,她对现实看得太清楚,所以才会冷静的可怕。
譬如现在,她的内力还未恢复,反抗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无济于事,既然反抗与不反抗的结果都一样,她又何必多费力气。
而他,也不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相反,他迎难而上。
她既然不反抗,那正好称了他的心意,“为了你,我可以毁了这个世界,你信不信?”
她扬眉:“我信。”
他吻着她的唇,呼吸急促而沉重,或许,他真的是太激动了,突然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那你就回到我身边吧。”
她摇头,“我做不到。”
“你不怕我毁了这个天下,毁了你用生命维持的国家?”
他的问题很好笑,她看着他,晶莹的美眸中带出了自嘲:“你认为我是个高尚的人?”如果她真的高尚,就不会设计引诱祁锦禹逼宫,有关她的心性,他应该十分解。
“你其实是在意的。”他的吻,细碎且密,渐渐游移到她的耳边,温热的唇摩挲着她的耳根:“我不问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两年来都遭遇了什么,我只有一个要求,回到我身边。”
瞧,他现在是帝王了,一开口,就是要求。
“我说过,不要把你自己的妄想,强加到我的身上。”她静静吐了口气,丹田处蓦地涌上一股炽热,她勾了勾唇,终于有力气将他从自己身边推开,他愕然,不知是惊讶于她内力的恢复,还是惊讶她竟然忍心推开他。
她理了理自己略显凌乱的鬓发,忽然摸到头上那根其丑无比的簪子,拔下来,丢还给他:“如果有机会,我会告诉你上面那一行字的真正含义,不过我现在没心情。”
“轩辕梦,当初我说过的话还作数!”在她伸手推门的刹那,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笑笑,连回应都懒得给他。
不论是他还是她,都已不是原来的自己,有些话,或许从前听起来会比较有分量,但此刻说出来,却只像个没有水准的冷笑话。
“再见,昊天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