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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沉默,心底狂烈的喜悦,却在这一刻,变为了深深的悲哀。
良久,他开口道:“梦,我不想让你……眼睁睁看着我死去。”
“你不会死!”
“梦,放手吧,我和你,已经走到尽头了。”他焦虑地移开视线,紧攥的指节泛出青白。
“云锦,事到如今,我若还看不出你的心思,那我就真的没资格再爱你。”她握住他的手,动作轻柔地为他舒展开十指:“你放心,我不但能平安离开这里,还能带着你一起离开。”
“这一天我等了好久,可真的等到了,却不怎么开心。”他的声音低沉无力,虽有她为他输入内力,早已油尽灯枯的身子,也无法支撑太久:“我希望你能来见我,却又不希望你能来。梦,我的身子我知道,你无须再多耗费精力……”说到这里,他突地剧烈咳嗽起来,有鲜艳的血色在唇角绽放,她见状,哭得更凶,缠住他手指的手也越发用力,想继续为他灌输内力,他却摇了摇头,定定凝视她,艰难地开口:“现在的你,已经和两年前不一样了,你比以往更坚强,更独立,更自信,也更强大。我相信,这世上,不会再有人能够伤得了你,但有些事情,我还是要亲口告诉你……保护好自己,永远都不要拿别的人过错,来惩罚自己。”
“不,不,云锦,你不要离开我,不要。”她抱着他,像个孩子那样哭泣。
他抚着她的后背,轻言细语道:“没有我,你也可以活得很好,从前的我……太自以为是了。”
“没有你,我永远也不会开心,不会幸福!”他这算什么,就算怨恨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来惩罚她,两年前的误会,已铸成大错,难道还要一错再错吗?就算现在全天下都反对自己和他在一起,她也绝不放手!
“梦……”他还想说什么,她却捧住他的脸,印下一吻。
不带任何暧昧色彩的亲吻,一触即分,她近距离看着他的眼:“你我之间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谁都有错,但我们不能将错就错,要知错就改。我不是个喜欢逃避的人,你也一样,跟我走,努力让自己活下去,之后你想走想留,或者有什么怨气,尽管做,尽管说,而现在,请你不要放弃。”
就这么近距离地相视,他看不到她的表情,视野里全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
可就是这双眼眸,清润灵透,幽深的眼底,铮然的光芒淙淙流动,那样坚固如堡垒,耀目如光焰。
被这样一双眼牢牢盯着,竟无法道出半句推诿的话来,只能不由自主地跟着点头,将自己的身心,性命,包括未来,一并交付。
她终于展颜一笑,纯粹而惊艳,抱起他,眼底再也没有之前的惊痛与哀戚。
他还在自己怀里,他的心,也还依旧属于自己,所有的障碍都不存在,她还有何不满足的呢?
云锦……
我的云锦……
你永远都是我的,任时光如驹,沧海桑田,我永远,都不会再放手了。
转身朝门外走去,才刚迈出两步,窗外漆黑的夜色中,蓦地划过数道火红色光芒,轩辕梦眉头重重一跳,心知有异,刚准备冲出房间,却见木质的雕花门扉,腾地燃起一簇火焰,瞬间,整个房间立时陷入一片火海。
“怎么回事?”轩辕梦往后退了几步,以免云锦被肆虐的火舌燎伤。
云锦也是一脸愕然,眉头紧锁:“是轩辕慈,她怕是早就是知道你会来找我。”
轩辕慈?轩辕梦四下环顾,发现整座房屋都烧了起来,火光连绵一片,看这情形,轩辕慈为了烧死自己,打算将整个行宫都一起毁掉。
“她不知道你在屋里吗?”怎么都想不通,轩辕慈如果知道云锦也在房内,又怎会下令放火,她难道不怕牵连到云锦吗?
云锦苦笑一声:“这两年多,她耗在我身上的耐心八成已经用尽,能将你我一起烧死在这里,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她捂着额头,目光在熊熊烈火中飞快掠过,也溢出一声苦笑:“我以为她多少会顾念你的安危,没想到,我又失算了。”
云锦将视线定格在烧得剩下一半的窗棂上:“从那里走。”
轩辕梦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密集的火焰中,只有那里的火势最小,当下也不犹豫,顺手拽过床单,裹在云锦身上:“抱紧我。”
同样没有犹豫,她话音一落,两条手臂便紧紧攀住她的脖子。
云锦大病无力,但生死关头,两人只能互相依靠,他相信她,她也要相信他,唯有这样,才能共度难关。
深吸口气,朝着窗棂的方向冲去,火舌舔过手臂,有微微的刺痛,她却不敢停留,只要能逃到外院,她相信自己的人就能摆平一切。
可显然,她的想法有些过于乐观了。
轩辕慈既然有心要将她烧死,又怎会轻易让她逃脱?刚冲出房间,铺天盖地的火箭便朝她射来,她若想离开,就必须面对成千上万的火箭攻击,就是她自己可以冒险突围而出,可带着浑身无力的云锦,全身而退的概率,只怕连万分之一都没有。
因为来的时候太过心急,她竟没有发现,整座行宫,每一个角落,每一根柱子,包括每一根栏杆,都被浇上了桐油,火势一起,就算天降大雨,也无济于事。
轩辕慈是压根一点活路都不打算给自己留啊!
难道,真的要和云锦做一对浴火鸳鸯?可问题是,凤凰浴火能重生,鸳鸯浴火只能变烤鸳鸯。
对了,从水榭下面走,这里的地势环境四面环水,就算岸上烧得如火如荼,也不会影响到水下,刚想为自己的聪明决断而鼓掌,她却发现——
尼玛!水上也浇了桐油,现在的情况就是,内院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全都被火势包围,一丝空隙不留。
不知是自己小看了轩辕慈,还是高看了她对云锦的感情,总之,这次被瓮中捉鳖的人,成了自己。
不错嘛,现学现用。
如果这一招用来对付的是别人,她一定会毫不吝啬地鼓掌赞美。
“怕吗?”垂目,问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依旧安静靠在自己怀里的云锦。
“怕。”
“哦?”她还以为他会说不怕。
他抬目,郑重道,“我怕你会死,也怕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就这样烟消云散。”
“其实我也怕。”她抬头,看向头顶那一片肆虐狂烈的灼灼火焰。
“后悔了吗?”他将头靠向她的心口,他不会忘记,这里,曾被一只锋利的剑刃穿透。她一定很疼,但自己比她更疼。
轩辕梦怅然一叹,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口吻却是轻快的:“后悔什么?我轩辕梦不管做什么,永远都不后悔!”
“可你跟我,马上就要一起被烧死在这里了。”他眼神同样黯然,口吻同样轻快。
“这不是很好吗?”她微微一笑,仿佛此刻并非置身火海,而是花海:“生同衾,死同穴。”
“前几日你还说,与我生不同衾死不同穴。”
“没看出你这么记仇。”
“我不是记仇,而是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牢记在心。”
“云锦……”她眨了眨眼,感觉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有些微微的疼,“你一定不会恨我的,对不对?”
他唇角笑意拉大,望着她泛红的眼,明明是被火光映照的,可他却知道,她在哭:“我想恨你,但我永远也对你恨不起来。”
她又眨了眨眼,这次是真的被烟雾熏得疼:“你觉得我们是立刻自尽好呢,还是被烧成烤鸳鸯好。”
“我们可以逃出去的。”他看着她笃定的眼神,替她说出真正的心里话。
轩辕梦愣了愣,随即朗笑出声:“是啊,我们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火势越来越猛,两人被熊熊大火包围,轩辕梦热得满头大汗,云锦苍白的面色却红润不少。
轩辕梦笑着说:“你身体虚,一向畏寒,这会儿倒好了,多暖和。”
云锦示意她放自己下来,扶着她的手,轻轻叹息:“以你之能,要离开这里并非难事,当真要陪着我一起死吗?”
笑容僵住,他……还是看出来了。
是,她根本没有把握带着他从轩辕慈严密的包围中平安离开,她只是在等,等到不得不为时,拼上一把。
可这次,她的胜算并不大。
泰然沉稳,悠然沉静,如今的她,喜怒已不全放在表面,静谧如海的眸子,只有在眼底的最深处,才会掀起惊涛的骇浪,原以为无人能看得出,却不曾想,竟被这个分离足足两年的男子,一语道破,一针见血。
“云锦,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聪明。”当初自己就处处败在他手下,怎么修炼了两年,还是逃不出这只狐狸的法眼。
他雍雅轻笑,火光将他的病容掩盖,此刻的他,似乎又恢复了当年的潋滟风采。
看着他,心底竟是从未有过的宁和。
身遭火舌肆虐,凶残地吞噬着这座曾经雕梁画栋的行宫,一片焦黑下,唯剩残破的废墟。
但是,无论大火如何凶残无情,都无法侵入两人心底的柔软。
花开花谢,云卷云舒,心碎的声音消失,一切如圆满的月亮,重新拼接的明镜,真正的鸳鸯合卺。
……
行宫外,轩辕慈看着被猛烈火势一点点吞噬的亭台楼阁,屋宇长廊,唇边弯出一抹似欣慰似喜悦,似悲痛又似解脱的笑意。
轩辕梦死了,云锦也死了,她最恨的最爱的,都湮灭在这一把熊燃烈火中。
她该高兴的,不是吗?
该放声大笑,该摆宴庆祝,可她想来想去,却想不出一个值得高兴的理由。
是啊,高兴的理由在哪?值得庆祝的快乐又在哪?
呵呵……孤家寡人。
从此,就让她做个真正的孤家寡人吧,或许,自己最快乐的时候,是一统天下的那一日。
“啊!”连续数声惊呼,来自于一群埋伏的弓箭手。
轩辕慈大怒:“什么事?大惊小怪!”
一名弓箭手满目惊愕的指着行宫方向:“皇、皇上……行宫那里……那里……”
轩辕慈一震,顺着那弓手所指的方位看去,顿时惊呆。
只见围绕行宫的熊熊烈火,竟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纷纷朝着同一个方向而来。众人瞪着那像是突然被赋予了生命的火龙,一个个张着嘴巴,全都被吓傻了。
轩辕慈暗道不妙,立刻下令撤离。
却还是晚了一步,那长长的火龙,径直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而来,几名被眼前景象惊呆的弓箭手,来不及躲避,被火龙卷住,不一会儿,就烧成了一堆焦炭。
紧接着,更多的火龙朝着这边而来,呼啸生风,宛若吃人的猛兽。
这样诡异的场景,让一向训练有素的黑甲兵也乱了阵脚,求饶的求饶,逃跑的逃跑,犯傻的犯傻,场面滑稽而可笑。
轩辕慈怒目横眉,冲着夜空扬声道:“是谁?竟敢破坏朕的好事!”
“呵呵,我平生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坏人好事!”一个清润洪亮的声音,紧随而至。
轩辕慈脸上怒意更盛,聚气拔刀,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横斩而去。
与此同时,绕在空中的一条火龙,立时幻化为一把刀刃,红色的光刃于半空中,与火龙所变的刀刃相撞,发出巨大的铿锵声,火焰刀刃被击飞,但下一刻,却再次凝聚为一把锋利的长刀。
一道红色身影,落于对面的树枝顶端,左右两手,各握着一把火焰凝聚成的弯刀。
轩辕慈从未见过这么诡异的武功,竟然可以凝火为刃,难道……
“你是端木月?”不由的脱口而出。
红衣男子轻轻一笑,明明是男子的打扮,出口的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