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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七拐八绕,纷沓的脚步声在寂静无人的宫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座宫殿似乎长久无人居住,殿外阳光明媚,这里却黯淡阴郁,若是晚上前来,这里定比鬼屋还要可怕。
宫殿很大,却很空旷,几乎没什么摆设,两人走了一阵,祁墨怀忽地在一间大厅内站定,“这就是我的母后。”他指着墙上的一幅画像道。
轩辕梦凝目望去,当看到画像上女子的样貌时,蓦地一惊:“她……她是你母后?”
祁墨怀对她的惊讶感到奇怪:“是啊,怎么了?”
轩辕梦死死盯着墙上的画像,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的母后是不是姓穆?”
“姓穆?”祁墨怀不知她为何要这么问,细细一想,恍然明白:“你说的是穆采颐,世祖帝的皇后?”
“啊,皇后?不是淑妃吗?”穆采颐的女儿,就是被皇后毒死的。
祁墨怀摇头道,“那个淑妃,听说是叛臣之女,心如蛇蝎,残害了不少宫妃,连皇后的女儿也是被她毒死的。”
“什么?你是不是记错了?”她有些乱,怎么同样的事情,到了祁墨怀口中就变成了另一个故事?
祁墨怀虽不知她为什么会对这桩很多年前的皇室秘辛感兴趣,但只要她开口问,他便有问必答:“我怎么会记错,这些事可都被史官记录在册,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可……可真相不是这样的!”
“真相?”祁墨怀露出一丝不解,这些皇室秘闻,很少有人能知道,他若不是皇帝,也无权翻阅,她又怎么会知道当年的真相,“真相就是淑妃的父亲谋逆叛国,被世祖帝满门诛杀,淑妃怀恨在心,于是便毒死了皇后的女儿,世祖帝顾念彼此感情,只将她打入冷宫拘禁,没想到她不思悔改,竟妄图残害皇后尚未满月的幼子,世祖帝再难容忍,于是将其赐死。”
“这不对啊!”她已经完全错乱了,“那个谋逆叛国的大臣,不是也姓穆吗?”既然姓穆,那穆采颐又怎会从淑妃变为皇后?
祁墨怀纠正道:“不是姓穆,而是慕,两个字不同,读法相同而已。”
轩辕梦呆了半晌,缓缓抬头,再次将目光投向墙上的那幅女子画像,脑中突然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切顿时清明。
原来……如此。
什么姓慕而非穆,这根本就是那个人面兽心,薄情寡恩的世祖帝自我编导的一个故事!反正他是皇帝,他让史官如何记载,史官便如何记载,穆采颐辛辛苦苦怀胎十月诞下的孩子,却被真正心如蛇蝎的皇后夺了去,那女人抢了她的孩子,又占了她的身份,活得自在畅快,但谁又能想到,那个被欺骗被伤害的柔弱的女子,在荒无人烟的岛屿上,是怎样的锥心度日?
皇室,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人人都披着一张伪善的人皮,做着禽兽不如的恶事,连最亲近的枕边人,都这样处心积虑的算计你,伤害你,也幸好,穆采颐离开了这个残酷血腥的地方,不必再日日面对人们的伪善嘴脸。
看着画中女子那张与穆采颐有七八分相像的脸,轩辕梦沉吟道:“墨怀,你的母后是公主,你知道吗?”
祁墨怀见鬼一样看着她:“怎么可能,如果我的母后是公主,那我父皇……”说到这里,他猛地顿住。
因为无人见过穆采颐,所以自然不会有人怀疑这名女子与皇室有所牵连,只有见过穆采颐的她,才从两人极度相似的容貌上得知这一惊人的秘密——某位手段高明的皇太后,不,现在应该是太皇太后,玩了个狸猫换太子的把戏,公主变平民,再嫁于皇帝,诞下子嗣,某些电视剧狗血剧情的高度重现!
如果她猜得不错,那么,老皇帝诸多儿子中,只有祁墨怀一人是龙血凤髓,真正的皇家骨血。
天呐,这样的皇室秘辛怎么会被自己知道,搞不好会被灭口的!
“你会看不起我吗?”正自发愣,身旁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
“我为什么要看不起你?”
“因为……”他垂下头,“因为皇室的肮脏。”
她猛地一震,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他口中说出,默然片刻后,淡淡笑道:“不会。”
他眼神微闪,熠熠生光:“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她自己,也是从这种肮脏中走出来的。
似是被她肯定的语气所感染,他黯然的双目再次燃起喜悦的神采:“梦,我在我母后的面前发誓,此生此世,我必与你不离不弃,不论发生什么,绝不伤你分毫。”
“不要!”她直觉反驳。
“为什么?”他握住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我喜欢你,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江山固然重要,但你在我心里,却是远远重逾江山的!”
同样的话,多么熟悉……她用力推开他,拼命摇头:“祁墨怀,我们现在只是合作关系,一旦战场上相见,你我就是敌人。”
“梦!”
“好了,我们离开这里吧,虽说你已经向天下宣告与我结盟,但有些必要的手续文书,还是不可省去。”说罢,转身朝殿外走去。
空荡荡的殿堂,连画像上女子的笑意都变得有些疏淡,祁墨怀抬目望着画中的女人,低低问道:“母后?儿子当真穷其一生,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吗?从前如此,现在……亦如此。”
联合御龙军,共同对抗龙华与宛东,此决定乃为人之所向,只有一个人明确表示反对,那便是柔妃的父亲,当朝兵部尚书。
他的理由很简单,昊天不需要与任何人任何国家结盟,龙华倾其所有攻打御龙,昊天可趁机先灭宛东,然后再联合宛东兵力,灭御龙,最后,剿灭北之国度龙华,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任。
不得不说,他给予的这条征战天下的方案,听起来似乎挺有道理,也比较可行,众臣一听,纷纷表示赞同,一个个的全都忘记了自己当初是如何劝说皇帝与御龙结盟的。
不论群臣的态度如何,祁墨怀依旧不为所动,并下旨,若再有人无中生有,动摇人心,必予以重罚,这才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这一日,天清气朗,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祁墨怀正欲邀轩辕梦一同去御花园赏游,她曾说过,她很喜欢南国的姹紫嫣红,虽是隆冬,却给人一种温暖如春的感觉。
御花园中精心培育的花朵已经盛开,她看了一定会欢喜不已。
可一封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文书,却将一切喜悦打乱。
龙华的三十万大军已于昨日开拨,远征五菱。
想多留她一些时日,谁料老天也要嫉妒自己这段时日来的快活,要将好不容易得到的所有美好收回。
她若是走了,自己就又是孤零零的了……
这么大的寝殿,这么冷的天气,没有她在身边,将有多么难熬。
……
得到消息的下一刻,轩辕梦便整装待发,决定星月兼程赶回五菱。
在得到龙华大军进攻消息的同时,还得知宛东同时也调拨二十万人马,从西南面,向钦州进军。
一切,都与那使臣所说一般无二。
临走前,祁墨怀告诉她,他会带领大军,将宛东二十万人困在宛东与昊天边境,她只需专心对付龙华即可。
得到他的保证,提起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后方有昊天支援,她大可把一切交给自己的同盟国,无论何时,毫无芥蒂的信任,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安静空寂的皇宫,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但与从前不同的是,这里的每一个角落,留下了她的足迹与气息。
永生永世,纠缠不休。
这是她给予的承诺,他将牢记一辈子,永不放手!
一灯如豆,祁墨怀摈退了宫人,独自坐在御案边,将偷偷从她发上裁下的一束青丝,仔细装入一只锦囊中,小心收好。
明日便要亲率大军赶往宛东,为了让她无任何后顾之忧,他必须养足精神,才能打一场漂亮的胜仗。正欲歇息,忽听殿外传来女子的哭声,那声音细细密密,就像六月里连绵不绝的阴雨。
他不耐地朝外唤道:“赵合,出去看看,谁在外面?”
赵合不敢怠慢,连忙出去查探,片刻后回来道:“回皇上的话,是柔妃娘娘在殿外,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他下达的旨意已经说得很清楚,任何人都不许阻止他御驾亲征,柔妃深夜于殿外哭泣,以她柔弱的性子,必然不敢公然触怒龙颜,此事怕是兵书尚书的授意。
沉吟了一下,道:“让她进来。”
柔妃今日装扮素雅,一改往日的华丽高贵,一袭绯烟色锦缎棉裙,薄施粉黛,长发半散。
祁墨怀眯起眼,有种恍惚中看到那个女子的感觉。
柔妃缓步行至他面前跪下,不卑不亢道:“臣妾亲求皇上收回成命。”
祁墨怀淡淡看了她一眼,就是学得再像,也不是她。“你似乎一点也不把朕的圣旨当回事。”
柔妃脸色惨白,眸光却坚定:“臣妾愿以一死,换的皇上的平安!”
“你的意思是,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朕好?”看着她惨白的面容,祁墨怀连连冷笑。
柔妃道:“是,臣妾自知不比皇后,但对皇上的心却日月可鉴。”
祁墨怀冷哼,“既然自知不比皇后,就不要到朕的面前来班门弄斧。”
他的意思很明确,柔妃在衣饰装扮上模仿轩辕梦,只不过是东施效颦,可笑至极罢了。
柔妃娇弱的身躯猛地一颤,却强自忍住,“皇上,臣妾并非嫉妒皇后,只是您可有想过,此次您帮御龙军渡过难关,总有一天,御龙会反过来对付昊天的,到那时候,您该如何自处啊!”
一直落在虚空的目光,倏地落在柔妃梨花带雨的娇柔面容上:“这不是你该操心的!”
“皇上,臣妾只是不想看着您痛苦难过而已,臣妾所关心的,不是国事,仅仅是皇上!”柔妃哭得狠了,身体一软,匍匐在他脚边。
祁墨怀眸光频闪,忽地弯下身,将她从地上扶起,抽出丝帕,为她擦干眼泪:“就算终有一天,朕与她厮杀于战场,这也是我们逃不开的命运,一切都是注定。”
柔妃怔怔看着他,眸中水光四溢:“皇上何不袖手旁观,只保住皇后一人性命,至于御龙的生死成败,根本就与您无关啊!”
他缓缓松开她:“不,你不懂,御龙军的成败,便是她的成败,御龙军的生死,也是她的生死,朕要保住她,就要保住御龙军,这不但是朕的责任,也是朕的承诺。”
柔妃水波潋滟的眸中,闪烁着茫然的不解:“御龙军的成败,怎会与皇后的生死有关?女人……女人不就该站在男人的身后,仰男人鼻息而活?您可是天子啊,皇后……皇后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沉寂而漆黑的夜晚,总会让人忍不住多愁善感,听着柔妃的言语,年轻的帝王,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无力的疲乏:“是啊,朕许她万里江山,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为什么一定要做翱翔九天的凤凰,留在朕的身边,母仪天下,有什么不好……”
“皇上。”柔妃缓缓靠近祁墨怀,探出冰雪般的手,小心翼翼牵上帝王的衣角:“臣妾愿意留在皇上身边,陪着皇上,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他微微一笑,抬起手,抚上女子清丽绝色的容颜,凝脂般的肌肤,在泪水的洗刷下,更显剔透晶莹,吹弹可破。
柔妃感受着男子掌心的温度,看着他越来越柔和的目光,心如鹿撞。
“皇上……”一声深情呼唤,她顺势倚向他宽厚的胸膛。
他却缓缓向后退了一步,眸光依旧温和缱绻,可语调却冷淡如冰:“可惜,你不是她。”撤回手,对等候在门外的赵合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