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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哭就哭吧,我不会笑话你的。”那虽灰暗无神却沁着水润光泽的眸子,让人忍不住想要深深吻上去,将其中所有的孤苦与悲伤全部吻走。
可话语一落,忧伤的眸子就陡然转为愤怒,白苏略有些激动地喊道:“谁要你照顾,我不需要,不需要!你是我的仇人,我一定要杀你,一定!”他的声音虽大,情绪虽激动,但反复重申的口气却实在缺乏力量感和信服度,这发狠的话不像是对轩辕梦所说,倒有点像是对他自己说,提醒自己,身旁这个女人,与自己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
轩辕梦见他过于激动,怕加重伤势,于是连忙道:“好好好,不照顾就不照顾,反正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夫侍了,从名义上来讲,你已经自由了,不过,你若想报仇,总得有个健康身体吧。”顿了顿,她又苦口婆心地劝诫道,“以后照顾好自己,别人的事与你无关,人心险恶,没准你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好好养伤,不是我吓唬你,你胸口上这弩箭估计已伤及心脏,弄不好,一口气上不来,你就要香消玉殒了,所以,为了今后有机会找我报仇,你还是配合一些,不要再闹脾气了。等到了昊天,为你找到鲷鳞血蟒,解了你的毒,我就再也不会管你了,还你完完整整的自由。”
真的吗?他真的可以重见光明,重获自由?
如果放在以前,他说不定会怀疑。但她真的做到了,放手放的干净,丝毫不拖泥带水,那些曾经的飞扬跋扈,狂妄霸道,心狠决绝,似乎都成了过去,她是真的……要放手了。
他该高兴的,不是吗?
可当听到那句我想好好照顾你时,心里的那股期待和感动,却那样真实那样强烈,强烈到他以为,自己和她,其实是彼此深爱的。
不,那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她是自己的仇人,她杀死了他最亲的亲人,逼他服毒,让他痛苦,那些不堪的过往,历历在目,他怎可以,生出那几近可耻的依恋,怎么可以!
“我去门外守着,如果觉得难受就喊我。”知道他不想看到自己,如果不是考虑到他的伤势,她才不会这么迁就他呢。
可不料,她刚起身,袖口就被人拉住,“你……你别走。”
这句恳求说的有些牵强,也有些急促,在轩辕梦转头看来时,白苏便放了手,一是不想让她误会,二是他也没了力气。
“有事吗?”果然信任得像个孩子啊,轩辕梦无奈扶额。
“我……我心口很疼,你不要出去,我有些怕。”孩子气十足的话,让轩辕梦所有的怒气一下子都消散了。
重新坐回床边,握住白苏的手,源源不断为他输送内力,尽可能为他驱走一些疼痛:“为什么要舍己救人?”
体内被注入浑厚的内力,手心也传来暖暖的温度,胸口上的疼痛似乎也不那么难以忍受了,白苏心平气和地回道:“没想那么多。”
轩辕梦怔然,他不顾自己安危舍命救人的理由,竟然是一句没想那么多!这家伙还真是单“蠢”得可以!
“白苏啊,虽然说,世上好人多坏人少,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这木鱼脑瓜,也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开窍。”
白苏不赞同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管好坏,都是一条人命。”
轩辕梦觉得自己快晕了:“到底出家的是祁墨怀还是你呀,有你这么笨的吗?”
白苏不以为然,唇角甚至带着一丝倔强的挑衅:“我才不笨,善念可以感化一个人,哪怕对方是十恶不赦之徒,也会有良心发现的一天。”
轩辕梦忍不住笑:“你在说我吗?”
白苏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扭过头去:“我从想过能感化你,你做的恶事太多,老天也不会原谅你的。”
“哦,原来我竟坏的这么彻底。”她语气平和,不见丝毫恼怒。
白苏忽而觉得自己那番话实在有些伤人,正想说些什么弥补,却听轩辕梦道:“你说得对,你可以感化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却永远也感化不了我,魔鬼就是魔鬼,永远也变不成菩萨。不论何人何事,只要对我有利,我就是菩萨,若是对我有害,那我就是魔鬼,杀几个人而已,我不认为有什么错。”
抚慰的话卡在喉咙口,那暖暖的涓涓细流,似乎也随着轩辕梦这番言语而变得冷澈如冰,他再也受不了,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恶狠狠的咒骂:“轩辕梦,恶有恶报,你会不得好死的!”
“你诅咒我?”轩辕梦苦笑一声,虽说不上有多难过,但这样刻薄到近乎剜心的话语,却还是让她不禁心里一痛。她收回伸出的手,讥讽一笑,凉薄如冰:“呵呵,咒我不得好死的人多了去,不差你一个。”说着,转身朝舱房外走去。
门被合上的刺耳拖曳声传来,白苏即便看不见,也知道她已经离开。
突然感觉好冷,慑人的寒气渗入心底,将他整个人严密包裹,他拼命吸气,却还是感觉不到一丝暖意,除了身旁她刚刚坐过的地方。
颤抖着手,摸向身旁,那微微的暖意,让他彷徨无措的心顿时有了慰藉,可仅此一瞬,那暖意便冷了下去,更严酷的寒冷袭上心头,他痛苦地紧紧蜷缩,难受地捂住心口。
他不该说刚才那样的话,不该诅咒她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说出那样的话,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当他咒她不得好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后悔了。
那不是他的本意,可……他还是那么说了。
可她刚才明明说过,想要好好照顾他,那样令人感动到想要哭泣的话,难道只是说说而已吗?
睁着空茫的眼,他突然之间,有种坠入地狱的感觉。
眼皮缓缓沉下,仿佛不堪重负,他想唤她一声,或许,她就在门外,却终究一个字都没说。
“你怎么在这?不用照顾白公子吗?”打算告之她马上就到下一个港口的祁墨怀,却看到她坐在船舱口,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轩辕梦闷声道:“照顾白苏?算了吧,我怕我再照顾下去,非得把他气死。”
祁墨怀何等聪明,出身于皇家的人直觉都相当敏锐,一下子就猜出她生气的原因:“白公子是刀子嘴豆腐心,不论他说什么,都不是真心的。”
轩辕梦猛地抬头,看着蓄了发后愈显俊美的祁墨怀:“如果有人杀了你的至亲,你会怎样?”
祁墨怀愣了愣,显然从未考虑过这样的问题,不过很快,他就给予了答案:“自然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哈……”轩辕梦起身,掸掸身上的尘土,讥诮大笑,“祁墨怀,这就是你潜心修佛的结果?佛祖一定会以有你这样的弟子而感到羞耻的!”见祁墨怀脸上顿现尴尬,轩辕梦用力一拍他的肩,大声道:“不过,我就喜欢这样的你,实在!哈哈哈……”
脸上红晕未褪,反而更显荼蘼,祁墨怀看着她随意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眼中清光一闪:“能与你并肩而战,是我的荣幸。”
“这么说,你我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喽?”扶在男子宽阔肩膀上的手改搭为勾,身子一倾,与他贴近:“有没有考虑过从一条船上的人发展成一张床上的人?”
祁墨怀大窘,结巴道:“你、你别这样,我已……已多年不近女色。”
轩辕梦突然来了兴趣:“原来你不是处男啊!既然不是处男,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昊天男尊女卑,男人想娶几个小妾就娶几个,玩腻了就跟扔垃圾一样随手丢弃,你是大皇子,玩的女人一定不少,别假惺惺了,没意思。”
祁墨怀忽地推开她,一脸正色:“我没有!除了被册立为太子的那晚,酒醉之下与侍女有过肌肤之亲,我祁墨怀这辈子,还没碰过第二个女人!”
看他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轩辕梦不禁失笑:“我又没说你什么,你至于这么激动吗?就算你玩过女人,我也不会看不起你的。”
祁墨怀看着她古怪道:“那你呢?玩过多少个男人?”
“噗——”这是什么问题,太扯淡了吧!轩辕梦捂着肚子,笑得岔了气:“别说的那么难听,我跟你不一样,只和喜欢的男人上床,不喜欢的,我连看都不会看一眼。”说到这里,她悚然一惊。难道自己跟萧倚楼滚床单,是因为对他有了感情?
不是吧,要不要这么坑爹啊!
心中的惊愕还未褪去,祁墨怀就来了一句更惊悚的:“那你要跟我做同一张床上的人,岂非是喜欢上我了?”
额滴个神嘞!这算调戏吗?算嘛算嘛?好像算的吧!
和尚也会*?和尚也会耍流氓?祁墨怀,你可是出家之人啊!呃,好吧,是前出家人。
“那你愿意跟我上床吗?”不不不,这绝对不是她的真心话,绝对不是!
祁墨怀眸色一暗,忽地踏前一步,鼻尖蹭着她的鼻尖,“我不是你们龙华人,事后可不负责。”
“那样最好,只做床伴不谈感情,对我来说,是最省心的一种关系了。”
“就怕太女殿下动了情,无法收场。”
“祁墨怀,你看我像是那种重情重义的女人吗?”
“呵呵,说的也是,太女殿下的狼心狗肺可是出了名的。”
“大皇子也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的道貌岸然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哦?太女殿下似乎……”
两人你来我往,似一对在战场上交锋的大将,谁也不肯服谁。就在交锋最激烈时,绵儿匆忙赶来,口吻中带着深深的沉痛:“殿下,白公子他……没气了。”
☆、第62章 最嗜血最恐怖最残忍的女人
轩辕梦觉得自己有时候真是冷静得不像话,譬如现在,她只是很沉着地问了句说过无数遍的话:“死了没?”
绵儿诧异,这都没气了,当然就是死了。
轩辕梦冷着脸,推开绵儿,径直走回船舱。
床榻上,男子安静地躺着,冰雪一样剔透的肌肤,此刻更显透明,之前还在用那样刻薄话语诅咒自己的人,现在却一动不动,仿佛死去了一般。
轩辕梦走上前,伸手查探白苏的鼻息。
绵儿和祁墨怀紧跟而来,望着伸手保持探查鼻息姿态僵直不动的轩辕梦,心中便已了然。
“怎么会这样……”祁墨怀沉声喃喃,白苏虽然伤势严重,但只要能坚持到下个港口,找到大夫,他就可以活下来,断不会轻易丧命。
“还有多久到下一个港口?”沉痛中,忽听轩辕梦开口问。
祁墨怀呆了呆,半晌后才道:“快了,不出一个时辰应该就能靠岸。”
“好。”轩辕梦点点头,收回手,转身道,“你们先出去吧,等到了港口知会我一声。”
祁墨怀望着床榻上已经没了气息的白苏,沉声道:“白公子……白公子他已经去了,你不必这样。”
轩辕梦却轻笑一声,抬手抚了抚鬓边的碎发:“我让你去开船,白苏怎么样,与我们靠岸有关系吗?”
祁墨怀被问得一怔,仔细想想,好像是没有关系,但轩辕梦怎么可能对白苏的死一点都没有感觉?从她淡定沉稳,悠闲冷静的表情上看,她似乎是真的一点也不伤心。
呵呵,自己刚才不都说了,她是个狼心狗肺没有半点人情味的女人,白苏的死活,与她何干?
自嘲一笑,返身而出,绵儿垂着目,也紧跟在祁墨怀的身后离开了船舱。
两人离开后,轩辕梦脸上的从容淡定这才猝然崩塌。
握住白苏纤瘦的手腕,虽然他已气息全无,但掌心却能清晰感觉到微弱的脉搏跳动。
“白苏,从今以后,我就真的什么都不欠你了。”她叹息一声,将白苏扶起,端坐于他身后:“恨也好,怨也好,我从来不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