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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闲庭笑了笑，问他：“昨晚休息得怎么样？没睡好？”
陆蒙昕抹了一把脸，试图让自己精神一点，“没、没有的事，我睡得很好。”
温闲庭又说：“也对……新房子新主人，第一天入住，难免激动也可以理解。”
陆蒙昕只觉得脸上一阵热意，温闲庭的这番话听在他的耳朵里，似乎有另外一层意思。
两人寒暄了一小会儿，电梯口“叮——”地一声，大门打开，高锦阳从里头走了出来。
陆蒙昕回过头，温闲庭亦是转身上前，“老大，新年好啊。”
过了一个年，高锦阳似乎圆润了些，身上仍旧穿着笔挺的西服套装，脸颊略显丰润，一双黑亮的眸子一如往日。
高锦阳看了一眼陆蒙昕，只一秒又收回视线，经过他身旁时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陆蒙昕跟在温闲庭身后进了办公室，高锦阳已经坐下，郑文婷将泡好的咖啡端上前，缓缓退了出去。
“今天早上九点开例行的晨会，中午十二点约了张局一起吃饭，地点定在了凤凰山的金鼎山苑；下午三点的飞机去明城，几个高层已经在约时间详谈关于之前的那个收购案……”一到上班时间，温闲庭收起了那副不正经的模样，毕恭毕敬地向高锦阳汇报工作。
陆蒙昕站在他身旁，试图聚精会神地竖起耳朵听他的汇报，无奈昨天夜里受了寒，一早便觉得头疼脑热，鼻子痒痒。
他屏气凝神地听了半天，终究还是不得要领，温闲庭絮絮叨叨地汇报在陆蒙昕听来有如天方夜谭。
无聊之余，陆蒙昕发了一会儿呆，走神的功夫鼻头似乎更痒了，他当下便预感到不妙，下一秒没忍住，“阿嚏——”一声，重重地打了出来。
办公室内两人神色均是一怔，温闲庭停下话瞥了他一眼，高锦阳亦是扭头看他，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陆蒙昕觉得一阵羞赧，耳根发红，解释说：“我、我感冒了……”
温闲庭轻笑了一下，问他：“没关系吧？待会儿去泡一杯冲剂喝了就好。”
陆蒙昕摆摆手，“不用不用，就是泡了冷水澡受了寒，不是什么大事。”他虽然没有转头，却也能够感受到高锦阳的注视，背上一阵寒意，对温闲庭说：“你、你继续吧。”
温闲庭打量了他一眼，停顿了两秒，继续汇报。
不多时，温闲庭将工作汇报完毕，高锦阳听罢略略开口吩咐他：“回头准备一下，明后天出差，你就不用跟了。”
温闲庭当下心知肚明，勾起唇角无声地笑了笑，片刻才答：“好的，那我先下去了。”话毕，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
出了门，郑文婷忍不住一颗八卦的心，好奇道：“诶……老大有没有说什么？到底怎么安排那小子的去处啊？”
温闲庭瞧了她一眼，“你还怕他抢了你的饭碗？”他对着郑文婷露出轻佻的神情，不要脸地凑上前笑嘻嘻道：“先亲我一口，我再告诉你啊。”
“滚你丫的！”郑文婷一巴掌轻拍在他脸颊上，“老大真没说什么？”
温闲庭回想起之前办公室里高锦阳的话，“可以说他说了，也可以说他没说。”
“什么跟什么？”郑文婷给了他一个白眼，重重地坐下，“不想说也别糊弄我。”
温闲庭只答，“你担心什么，那小子来了……我们有的是好戏看咯。”
第34章 034
034
陆蒙昕从办公室里出来，门外温闲庭已经久候多时。
陆蒙昕猜到他在等自己，渐渐走近，向他开口问道：“温助，我的工作……到底负责什么？”
温闲庭不疾不徐地领着他进了高锦阳隔间的办公室，办公室被分为左右两边，分别摆着两套桌椅，书架和办公用品一应俱全。
他指了指其中一个位置，“以后你就坐在这里。”
陆蒙昕朝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抬眼重新打量了一下这间办公室。
他心里略微有些疑惑，指了指一旁的桌椅问了句，“这个位置是？”
“这是我的办公桌。”温闲庭说着话，从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一叠厚重的文件，递交给他，“接着。”
陆蒙昕伸手接过文件夹瞧了一眼，翻开第一页，几个醒目的黑体字映入他的眼帘：私助的工作要求及注意事项。
“这、这是什么？”陆蒙昕心里有了不好预感，瞧了温闲庭一眼，如约看到他笑意微微的面孔。
温闲庭语重心长地对他道：“这是你的工作薄，今天你就先好好翻翻看……上面总结了高总的日常作息以及工作习惯，你作为他的贴身助理，务必要把除了工作以外的行程安排妥当，以后——这就是你的工作了。”
陆蒙昕吃惊得瞪大了眼睛，“私人助理？是干什么的？”
温闲庭敛了笑，瞥了他一眼，“什么都干。”
陆蒙昕吃了瘪，低下头认真看起文件来。
温闲庭又道：“不急，你慢慢看……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他绕了个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以后有你帮忙，我的工作也轻松一点。这些都是我跟在高总身边多年的总结，你好好看看，千万别出岔子。”
陆蒙昕点头如捣蒜，忙应声道：“好的，我知道了。”
温闲庭坐回自己的位置，打开电脑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临下班前，陆蒙昕终于看完了手里这一叠冗长的文件。
上面零零总总地罗列出了高锦阳的生活作息、饮食喜恶、个人爱好以及一系列他所不能够接受的事与物。
陆蒙昕扭了扭酸痛的脖颈，看了一整天的文件，他只记下了其中重要的几大点事项。对于高锦阳的方方面面，心里依稀有了个笼统的概念。
活动了一下胀痛的关节，陆蒙昕发现温闲庭不知何时出门了，再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闹钟，原来已经临近下班。
他将文件夹收好放进抽屉，起身离开办公室，准备下班。
*
过完年，江城的天气渐渐回暖。
车窗外，黄昏的余辉懒洋洋地映照在油柏路面上，陆蒙昕抬手打了个哈欠，顿觉困意横生。想必是感冒的症状越发严重了，他决定回到家好好洗个热水澡再睡觉。
陆蒙昕的车子驶入景山花苑，稳稳当当地停好之后，熟门熟路地上了楼，进了房间，一秒也没耽搁，立马躲进浴室，拧开龙头，热水汩汩自龙头口流了出来。
陆蒙昕脱了精光，舒舒服服地坐在浴缸里，脑子里回想着今天的工作，心中默默地为此作总结。
想着想着，便无法遏制地想到了高锦阳。
今天在办公室里，高锦阳一改之前轻佻的态度，正经严肃地与他谈及工作的相关话题。
他问起他的想法，“关于做私人助理，你有什么意见？”
陆蒙昕想到景山花苑的大房子，想到每晚的热水澡，想到将来不必再风里来雨里去地跑头条抢热点，隐隐有一丝心动。
或许正如高锦阳所说的，他现在也不明白自己之前这么执着地想要当狗仔，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听领导的安排。“陆蒙昕思索了片刻，回道。
高锦阳听到他的回答，忍不住抬头瞧他，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别以为做我的私人助理是件轻松的事情，做不好……照样也得卷铺盖走人，懂吗？”
陆蒙昕“嗯”了一声，“我知道。”
“知道就好，出去吧。”高锦阳开始工作，对他下了逐客令，“温闲庭会告诉你你具体要做什么，先实习一个月，就从今天开始。”
陆蒙昕回想着之前两人的谈话，似乎并没有一丝不妥。
可是不知怎么地，高锦阳越是正经，陆蒙昕心里就越发不安。胸口有一处空落落地，像是即将突破岩层的熔浆，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天。
他能够感觉得到，高锦阳把自己安排在身边，并不仅仅只是想要他做一个助理那么简单——他等着暴风雨来临的那一刻。
*
泡过澡，陆蒙昕整个人神清气爽了许多，肩颈酸胀与头昏脑热的症状也一并消失不见了。
他起身换好衣服，走出浴室，来到厨房，准备给自己做一顿可口的晚餐。
正当他打开冰箱思索着该吃点什么时，那只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间响铃大作，空荡荡的大房子内，尖锐的铃声越发震耳欲聋。
陆蒙昕带着困惑拿起手机瞧了一眼，片刻又接起电话，“喂？”
话筒那头温闲庭的声音带着一丝薄怒，似在质问他，“陆蒙昕，你现在人在哪儿呢？”
陆蒙昕老老实实地，“我、我在家里啊？”
“老板都还没下班，你就已经回家了？你这个助理当得挺轻松啊？”温闲庭有些无奈，顿了顿，对他报出一个地址，“你赶紧过来，高总这边就快结束了……”
陆蒙昕脑袋发懵，却也不敢耽误，连忙换好衣服出门，开车抵达目的地。
到的时候正好遇见高锦阳和温闲庭从酒店里出来，两人一前一后，高锦阳的脚步有些踉跄，神色困顿；温闲庭跟在身后，拿着手机拨出一串号码。
不多时，陆蒙昕的手机响了，他接了起来。
“你出来没有？到哪里了？”
陆蒙昕回：“我在酒店门口，看到你们了。”说话间，下了车朝他们快步走来。
高锦阳今晚喝得有点多，带着一丝薄醉，眼神迷离，见人走近，打量了几眼，这才认清楚来人是陆蒙昕。
温闲庭看到他穿了一身居家服，心里暗骂一句脏话，只道：“你在这里看着高总，我去对面买瓶矿泉水，顺便打电话让老李把车开来。”
陆蒙昕点点头，温闲庭抬脚刚走，他连忙上前搀扶高锦阳，见他蹙眉闭眼的样子，似乎很不好受，又问：“高总，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话毕，拍了拍高锦阳的脸颊，一阵酒气扑鼻而来。
高锦阳胃里正翻滚着，难受地低声哼哼，听到他的声音，掀起眼皮子瞧着他，不言不语。
陆蒙昕看到他漆黑的眸子直盯盯地看着自己，又不说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一阵尴尬，“高总……我扶你到一旁休息一下，这里风大……”
话未说完，果然吹过一阵冷风。
高锦阳胃里闹腾了大半天，这会儿被风吹得清醒许多，回过神时立马将他一把推开。
陆蒙昕措手不及地被他大力推出老远，下一秒便听到一阵干呕。
高锦阳扶着道路一旁的树干吐得稀里哗啦。
陆蒙昕：……
等到高锦阳吐干净了，胃里也感觉舒服多了。
温闲庭买了两瓶矿泉水跑近，见到这一幕，神情微顿，带着犹豫朝陆蒙昕递了过去，“先给高总洗个手吧。”
陆蒙昕猜他是怕沾染到秽物，当下也没多想，接过矿泉水拧开瓶盖，给高锦阳冲了冲手，又从口袋里拿出帕子擦拭干净。
不约片刻，老李开着车子自不远处缓缓驶近。
温闲庭回头对陆蒙昕道，“你把高总送回家吧。”
陆蒙昕心里没底，问他意见，“送回哪个家？”他知道狡兔三窟的高锦阳不会只住高宅这么一处。
温闲庭听了他的话，神色怪异，“当然是送回高宅了，你还愣着干什么？”
陆蒙昕见高锦阳醉得着实厉害，整个人半倒在他身上，他不敢耽搁，待温闲庭开了车门，将高锦阳扶了上去，立马吩咐老李往高宅的方向驶去。
*
初春的江城，夜凉如水。
高锦阳坐在车后座上，皱着眉头闭眼小憩。陆蒙昕坐在他身旁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