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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倾野直到将近十点才到。他回教室拿了封交接工作的文件,又转去上次君贤买奶盖的地方要了两杯热的抹茶奶盖,才打车回石桥巷。
一束灯光照下来,秦星河蹲在门口,头埋在胳膊里,裤腿都被雪濡湿了。顾倾野走上去,牵他的手。
秦星河的手破天荒凉了一回,是刚伸进雪里冻的。指关节都冻得发红,顾倾野觉得自己手也不够热,只能把他的手牵着揣在怀里焐了一会儿,再把奶盖塞他手上。
“上回带给你的时候已经冷了。今天这是第二杯。”顾倾野道,“还有一杯是你小爸的,你给他拎进去。”
“顾老师。”秦星河抬头唤他。
“嗯?”顾倾野低着头,神情专注地看秦星河。他就是这样,盯着人看的时候,那眼神会让人觉得很专注很投入,安安静静四平八稳的,甚至很令人着迷。
秦星河每回被他这眼神盯到,没喝酒都能醉,被春风荡漾过似的。今天不行了,这阵春风,荡漾得自己有点惨。
“你爸说你月考的事了?”顾倾野见他那神情,知道是被封镜批评了,安慰他,“还有下次,你好好学。”
“不是这个。”秦星河把手收回来,轻轻嗅着奶盖上散发出来的温热的清香,“我爸觉得我不是真的喜欢你。”
听了这话,顾倾野没有马上回答,只是问:“你自己觉得呢?”
见自个儿顾老师一副无动于衷的神情,秦星河感觉自己下一秒都能哭出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是真的喜欢你啊?觉得我特黏人特幼稚?就是一小孩儿,成天到晚要糖吃呢!”
顾倾野听他一顿乱吼完,没说话。秦星河的眼泪在眼眶一阵打转儿,转得顾倾野都想伸出手来接。他不舍得秦星河的眼泪掉在雪地里,化成一滩泥泞的冰水。
“顾老师,你就从来没把我,当成你男人么?”这句话,秦星河问出口,自己都觉得臊。
哪有男人蹲在这儿哭鼻子求人家承认自个儿的?再说,人家顾老师成年人,说话永远都是留着半句在嘴里,从不会利落地说出个是否来。自己这么问,不是等于无解么。
傻逼秦星河,你一头撞死在你爸借来的大众的引擎盖上得了。
顾倾野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他只微微顿了顿,接着低头朝秦星河笑:“我是不是很甜?”
秦星河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弄得蒙圈:“顾老师你在说什么?”
顾倾野叹了口气,伸手把他牵起来,老是这么蹲着腿得蹲麻了:“我说我是糖。”
秦星河还是没懂。
顾倾野见他还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只能倚在他耳畔解释:“不然你怎么,成天到晚,要我?”
话说完,也不管秦星河是愣着还是傻着了,顾倾野径自跨进秦宅的门槛儿。这门槛还真高,要不是秦星河堵门口他都忘了还要见秦星河那位小爸。
秦星河在门口吹了半天冷风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一蹦三尺高差点头没给撞门框上。啊啊啊!我泥马!!妖妖灵呢?!我要报警!!顾老师说骚话了啊啊啊要死啊!!!
作者有话要说: get√一只会说骚话的野哥(灬°ω°灬)
☆、老夫老妻
第三十九章
封镜自觉刚才对秦星河的话说得有些重; 冷静下来想想心就有点软了。不过这种事情必须矫枉过正,否则对谁都没好处; 他没做错。封镜正在沉思; 抬眼就见顾老师走进来。
秦宅从正门到大厅要经过一个院子; 顾倾野一路走来两边景致都没分神去看,只是进大厅的时候头稍微抬了点; 见到大厅正中的佛龛旁边还有一尊温润如玉的观音; 然后才放慢了脚步。
他打小被教育子不语怪力乱神,长大后择业也走科学路线,可不知为什么; 每每看到佛像神龛; 都想停下来安静地站会儿。就这点以前陶飞宇还嘲笑他,你是不是玄奘转世啊; 见佛就想拜见寺就想扫呢?
顾倾野说,我就是求个心静。
顾家以前在安市里只能用四个字形容:风云变幻。顾倾野还记得有阵子非常时期,他上学放学都有几辆装甲车接送。顾倾野从小高冷过来的,被一帮兵叔叔拉上装甲车,半句话不说; 摊开书本做数学题。车内光线昏暗,可他题做得很认真。车上有人好奇; 问:“这谁的孩子?”牵他上车的兵叔叔回答:“还有谁?顾首长的独子。”于是那人声音小下去:“可惜了。”这辈子当兵的命。
不过这次顾倾野只是匆匆朝观音看了一眼,封镜就起身,稍微理了一下袖子上的褶皱,朝他伸手:“顾老师。”
顾倾野简单地回握了一下; 把手里边那杯奶盖递给他:“刚买来的,封总您尝尝。”
封镜听懂了那个“您”。他不动声色接过奶盖。这老师年纪跟他差不多大,可人家二话不说愿意为秦星河降低自己一个辈分,什么意思很明显了。
进退有度,是个聪明人。封镜没分析错。
打开热奶盖喝了一口,奶味儿甜得封镜睫毛都颤了两下。他趁顾倾野不注意偷偷瞧了一眼,记住了奶盖的牌子。
请顾倾野入了座,封镜随口问顾倾野喝点什么酒。问完封镜就不好意思了:“忘记这是在老宅子了,顾老师担待,要喝点茶么?”
顾倾野没计较,端正坐下来:“不用麻烦,热水就行。”
封镜倒了杯热白开放顾老师面前,坐在他对面:“我这个人说话直,跟星河他爸没法比,还望顾老师不要介意。你跟秦星河的事,恕我直言,我不同意。”
顾倾野听了他这话,端起水杯,掌心摩挲发烫的杯口,又放下了。封镜不同意这是顾倾野早就预料到的。换句话说,封镜要是同意,今天也不会来桃园见他。眼看着年底,正是做生意最忙的时候,这时候能抽出时间找他谈,当然是想让他放弃的。
“星河这个孩子,从小生活环境跟一般小孩不一样,这说到底还是怪我和他爸。打小耳濡目染,接受这种事肯定比别人快一些。”封镜道,“我和他爸想过也许他的性取向会被带偏,也想过以他这种闹腾的性子可能会去祸害别人,但没成想他这么小就入了这个坑。”
顾倾野轻轻点了一下头。
封镜一番话说得其实心里是有点紧张的,顾倾野从头到尾不吭声,也没什么表情,封镜揣摩不出是什么个意思。他只能喝奶盖壮胆,心里把秦星河臭骂一顿,招惹谁不好非得招惹个老师,骂完了硬着头皮继续说。
“顾老师,你是成年人,应该能懂换位思考。如果星河他成了年并且从高中顺利毕业,怎么选择我和他爸绝对不会做一点干涉,毕竟那时候他已经大了,做的决定我们都会尊重他,可他现在,不行。”
顾倾野看着他笑了一下:“我明白,高中这三年耽误不起的。”
“他的月考成绩估计你也看见了,班里倒着数。他班主任今天跟我谈,说这样的分数下去,本科线还差一大截,专科都挑不上好的。秦老爷子岁数大了,顾不上他的成绩,我和他爸平日里工作也忙,只能任他野蛮生长。”
封镜说完话顿了顿,看着顾倾野的眼睛:“其实我俩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没在他面前提。我们决定这学期结束,就让他转校。转去安市十五中,市重点,让他在里面待两年转转性子。顾老师,如果他待满两年出来还说爱你,先不说他爸,我一定予以支持。”
“这只是我们做家长的私心。你要觉得不同意,你尽管说,我再想想别的法子。”
顾倾野还在低眉构思着措辞,秦星河就从院子里走进来,掸掉裤管上的雪水,二话不说坐在沙发扶手上,胳膊虚虚地揽着顾倾野的背,一副护着的姿势:“我不同意啊,小爸您别想。”
封镜被他这一进门就护食的动作看得一愣,皱眉道:“这件事上你没发言权。”
“小爸,你这就法西斯了,”秦星河勾着嘴唇笑,“合着被转学的是我,还不允许我有意见了?”
“再说我前几天才刚进的桃园一中校篮球队,还是c位出道,您狠得下心让我们篮球教练晚年痛失爱将么!他都让我继承他衣钵了,要考不上大学,就待在一中当个篮球教练,到时候顾老师在教室教书,我在操场带带新人,老夫老妻的,多好。”
一番话说得封镜简直想揍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顾倾野道:“顾老师,你看看,他现在就这点出息。”
顾倾野眼中含笑,伸手将秦星河的手牵住了,放在掌心里揉着:“你爸说得没错,你该打理打理你那成绩。想进学校编制,哪怕篮球教练也得本科以上,你看你行么?”
秦星河的手被顾倾野揉得舒服,一低头还能见到老师领子底下自个儿昨晚一激动种的草莓,甜得冒泡,眼神压根移不开:“我会努力的。”
“封总,你听我说几句。”顾倾野送开秦星河的手,平静地跟封镜对视,他的背哪怕陷在沙发里,也是笔直的,给人一种沉稳靠得住的感觉,“秦星河成绩的事,你不需要过分焦虑。高考是个持久战,坚持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
“我带过高三,看到过许多考场逆袭的例子,这些学生平时成绩也许不够突出,有的属于厚积薄发的类型,有的走一鸣惊人的路线,但他们有共同的特点,就是注意力集中,且爆发力强。成绩是一定量变才产生质变,这跟时间有关系。秦星河他有这个能力,只要肯学习,再晚都不嫌晚。”
顾老师说话文绉绉的,四字成语和哲学道理轮番来,封镜只听懂了最后,问道:“你觉得他成绩能提高?”
顾倾野点头:“能。”
人家老师都这么说了,封镜还能说什么?只能转而问秦星河:“你自己觉得呢?”
秦星河揽着顾老师,脸埋在顾老师头发里,听了话只耸了耸肩道:“我对象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封镜简直要被秦星河气死。秦星河这样子就差屁股后头装只尾巴摇了。封镜简直没眼看,嫌丢脸。他只低头盯了一眼时间,就站起来。将近十点四十了,等会还要回安市参加个什么局。
顾倾野也站起来,道:“封总,你刚才说要让秦星河转学到安市十五中,我觉得可以。”
封镜听了他这话,微微一愣。
顾倾野继续道:“不过要等到他高三,到时候我会帮他安排。这我之前就已经跟秦老爷子说好了。”
顾老师竟然把秦老爷子都给攻略了??封镜看秦星河,秦星河一副“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估计也被蒙在鼓里。
封镜叹了口气,只能道:“顾老师有劳。我实在管不住他了。”自己早就该知道这顾老师段位高的,别看人家寡言少语,可说话一句比一句带分量,自己不是他对手。
封镜从秦宅出来的时候,秦星河跟在后头送他。他站定,也不转弯子,问秦星河:“屁股开花了没?”
“嗯?”秦星河没想到他小爸会这么问,反手揉了揉脖子,道:“没有啊。”
封镜气势汹汹瞪他:“你看看你刚才那看老师的眼神,被老师迷得五迷三道儿的,脸上就挂了四个字,我都没眼看。”
秦星河问:“哪四个字啊?”
“桃园总受!”封镜车起了火,甩了个眼神给他,“你现在还是学生,悠着点,别等屁股开花了再打电话跟我哭。”
懂了。又是个美妙的误会。秦星河手插兜里,斜倚在车门上,朝封镜笑得挺邪性:“我爸那方面特厉害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