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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了。
怎么说呢,擅自去测试别人的善心,多少感觉有点儿穷凶极恶的味道。
不过崔弘祎也不好评判对错,过了片刻,边上的人感觉准备的差不多了,几个工作人员帮老人把微型摄影机和收音器藏好了,顺便还化了点妆,让老人的气色看起来显得非常虚弱,然后就示意老人走出去在路口的花坛边上蹲下,伪装出一副无助的可怜模样。店里留了一个摄影师负责远程拍摄,蓝T恤青年也留了下来,其他工作人员出去了两个,站在附近观察,假装是毫无干系的路人。
崔弘祎闲来无事,出于好奇便一起留意着老人那边的动静。
老人不断向过路的人泪眼汪汪地诉说自己的遭遇,希望对方可以给些钱让自己买东西吃。可惜路人匆匆,演了快半小时的戏,没有一个人肯出手帮助。
这边的摄影师已经忍不住向蓝T恤吐槽道:“我觉得这期节目要做成感人向是很难了,还是请阿伟老师当嘉宾,探讨下人性冷漠,顺带让他发挥一下,骂天骂地骂社会,收视也不会低,嘿嘿。”
摄影师口中的阿伟老师算是比较有名的一个毒舌主持人,以言辞犀利闻名,擅长用各种花言巧语和唇枪舌剑来吸引人气,风格浮夸,很是哗众取宠。
蓝T恤白了摄影师一眼,“预算不够,出场费你出吗?”
摄影师咽了咽口水,说道:“当我没说。”
崔弘祎差点笑出了声,担心被发现,于是抬手托腮捂住了嘴巴,假装漠不关心地继续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又过了许久,崔弘祎看了下手表,已是临到午餐的时间点。崔弘祎看他们几个人的架势有些誓不罢休的意味,对他们的执着不置可否。路口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基本上都是来这边的广场上用餐的,崔弘祎的吃饭时间一向就没个准,暂时还没感到饿,正在考虑要不要回家的时候,听见摄影师激动地喊了一句:“来了来了!终于!”
崔弘祎愣了愣,随即转过头往外面望了过去。
老人的身边站了几个身穿迷彩服的年轻学生,看样子应该是从附近大学到这边来吃饭的。
“好像情况不乐观啊……”摄影师嘟哝了一句,蓝T恤站在边上问道:“他们说了什么?”
摄影师戴着耳机开始直播道:“其他几个人说要快点回去,下午还要军训,中间那个学生说要留下来带老张去警察局。”
“然后呢?”
“嗯,他们几个学生在吵呢,左手边的女生在说老张一看就是职业要饭的,最右边那个男生也叫中间的学生不要相信,不过那个学生好像挺固执的,说如果是骗子就不会愿意跟他去警察局。”
“老张怎么说?”
“老张演得挺不错的嘛,他假装身体很不适,问那个学生愿不愿意帮他买瓶水喝。”
陌生的少年力排众议,执意让同伴先走了,自己留了下来,还买了一瓶矿泉水给老人喝。
摄影师继续在直播,“那个学生说愿意带老张去吃东西,吃完后就带他去警察局让警察帮忙找他的儿子和媳妇。”
“挺善良的孩子嘛。”蓝T恤抚着下巴,赞叹了一句。
崔弘祎坐在咖啡店内注视着少年,却是隐隐感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不安。
因为少年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过……认真了。
第6章 NO。6
蓝T恤指挥道,“你小声告诉老张,让他把孩子带到这儿来,我们负责接待,接下来就让小陆做好后续的采访工作。”
崔弘祎看见老人正带着少年向这边走来,心头突然咯噔一跳。
少年进入咖啡厅看见摄影师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懵了,等到蓝T恤把事情真相告诉少年时,崔弘祎看见少年先是睁大了眼睛,随后便低头咬着唇没再说话,默默地把手放到了背后。
崔弘祎微微侧过身,歪着头往少年的身后看去,发现少年悄悄地攒紧了拳头。
而此刻,缄默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站着,蓝T恤一直在他耳边说个不停,少年却是置若罔闻,垂着眼皮自始至终都没抬起过。
崔弘祎看出了少年似乎是在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蓝T恤自顾说得异常投入,一旁的衬衫青年倒是发现了少年的不对劲,轻轻地推了他一把,询问道:“没事吧,你怎么了?”
蓝T恤也察觉到少年的异常,便停下了讲话。
一瞬间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须臾,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少年咬牙问道:“你们骗人很有意思吗?”
明明是质问,声音却是颤抖的,还带了一丝哭腔。
少年终究没能忍住,泄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这个可不是骗你,我们可是准备要好好表扬你呢!看你穿的迷彩服,是刚刚入学军训的大一新生吗?叫什么名字啊?来这边,来这边。”蓝T恤显然并没有把少年的反应当回事,自然地揽过了他的肩膀,让少年冲着镜头介绍自己。
早就在边上待命的摄影师接到示意后就举起了摄像机,当镜头正对准了少年的时候,少年终于控制不住地失声喊道:“我不要!”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这一声尖锐的叫声引来了不少顾客和店员的议论,少年被包围在人群中,看起来十分局促不安,三番四次地想要离开。蓝T恤不死心,拉住了少年,不断说服他接受采访,主持人和摄影师都早已准备就绪,少年却执意要走,于是双方陷入了僵持。
这时,本来已经完成任务退下的老人自告奋勇加入了游说的行列。
少年看到老人后满眼通红,情绪一下子爆发,用力甩开了蓝T恤的手,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出了人群。
众人面面相觑。
少年猝不及防地逃走了,老人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拉住他,然而在刚才的争执中蓝T恤失手打翻了一杯桌上的饮料,老人没注意踩到后脚下一滑,当场摔倒在地。
于是工作人员赶紧手忙脚乱地扶起了老人,场面一度乱成了一团。
仿佛是上演了一出闹剧。
少年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崔弘祎总觉得自己被这位素不相识的少年莫名牵动了。
直到几天后网络上有人断章取义地攻击少年,崔弘祎再也无法坐视不管,于是便彻夜写下了长评来还原事情的经过。为了增加文章的可信度和说服力,崔弘祎耐着心思,花了好几个小时才在网络上搜到了照片上的那位老人在电视台就职的证据。那是一张几年之前,发布在电视台主页的信息栏里表彰优秀后勤人员的照片。
只不过崔弘祎未曾预料过,竟会和少年再相见。
时光流转。
“你是……叫姜宥吧?”崔弘祎循着记忆,不确定地喊出了少年的姓名。
在听见自己名字的时候姜宥终于露出了一点讶异的神色,使他看起来不再那么冰冷,姜宥顿了顿,尝试着轻声回应了一句:“崔医生。”
两人现在的场景就像是网友线下的初次见面,彼此都充满了惊奇和尴尬的情愫。
崔弘祎当机立断决定展现出“大人”的风采,不由分说就把受伤的姜宥抱了起来,“带你去看下脚踝的伤。”
硬着头皮抱起来之后才发现一点也不轻松,少年虽然看着瘦弱,但毕竟是成年人的体格,崔弘祎缺乏锻炼许久,这一抱感觉自己手臂差点也快跟着一起骨折了,再加上一个成年男性抱着另外一个成年男性的画面实在是有点扎眼,崔弘祎几乎在顷刻间就后悔了。
如果说姜宥刚才只是因为崔弘祎准确喊出自己名字而感到略微的惊诧,当下自己被抱着的情形直接就让他大脑一片空白无从反应了。
一向强烈抵触和别人亲近的他甚至都忘记了挣扎。
头一次被人抱起来的经历实在是新奇得过头了,姜宥感到自己身体一轻,然后鼻尖就闻到了崔弘祎身上类似是消毒剂一样的味道。
视线里崔弘祎胸口挂着的工作证上,正是贴着那张网上流传的证件照,柔和的线条淡淡地勾画了一个隐约熟悉的轮廓。
姜宥不禁又偷偷重新打量了一下“真实”的崔弘祎,却没能再找到那种熟悉感,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不太一样的气息,虽然同样温柔,却是陌生无比的。
庆幸骨科就在不远,崔弘祎和值班的护士打了个招呼后就闯入了科室,当值的赵医生正在帮一位病人换药,抬头看见崔弘祎进来不由哟了一声,眉毛一挑,说道:“是小崔啊。”
崔弘祎放下姜宥,向赵医生点了点头,说道:“这孩子刚才在彩虹长廊的台阶那边摔到了,麻烦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事儿,需不需要拍个片什么的。”
赵医生吃惊地啊了一声,“又有人不当心摔啦?诶哟,早就说那边要翻修一下了,提了好几次了都。”
叹完一声气,赵医生继续接着手里的工作,说道:“行。不过我这里还有病人,要是不急的话,在边上稍等一会儿吧。”
“没事没事,赵医生你先忙,不用特意插队,按顺序来好了。”崔弘祎连忙不好意思地摆手道,“辛苦赵医生了。”
赵医生笑了下,“小崔干嘛一直都是这么客气,太见外了,马上就好了。”
崔弘祎看见赵医生忙了起来,转头问姜宥:“还疼吗?”
姜宥轻声嗯了一句,马上又摇了摇头。
崔弘祎总觉得他对外有些拘束,便不自觉拿出了哄小朋友的一套:“一会儿要是疼就说出来,你不说的话医生是没办法知道的,明白吗?”
姜宥老实地回答道:“不去碰的话没有那么疼。”
“嗯,一会儿让赵医生给你看看。”崔弘祎说着话,轻车熟路地从柜子里翻出了碘伏和棉球,然后抓过姜宥的手,用棉球蘸了碘伏,替他擦拭起手臂上的伤口。
姜宥手臂上只是一道浅口,血早就止了,崔弘祎细致地把血迹和脏污都擦干净了,又来来回回审视了一遍,刚想松手,视线忽然落在了姜宥左手腕戴着的那块手表上。
那是一块积家的机械表,崔弘祎对手表没什么研究,勉强只认得出牌子,看不出款式的好坏,更无法估摸手表的具体价格,不过牌子摆在那儿,肯定不会是便宜货。
崔弘祎抓着少年纤细的手,不由就联想起了之前网上那些推测姜宥是富二代的评论,年轻人的皮肤摸起来光滑柔嫩,确实有点像个养优处尊的小少爷。
可姜宥现实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心事重重,仿佛是在生活中经受了长年的怠慢。
手表的表带看起来已经有点陈旧了,表盘处好像还有一丝细微的裂痕。
崔弘祎一愣,内心忍不住嚎叫着修个表盘会不会夸张到赔上所有积蓄,一边把姜宥的手抬了起来凑近观察,“呃,这个是不是刚才不小心摔裂了?拿下来看看吧。”
可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却仿佛是触及到了姜宥的某个警戒点,沉默的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抽回了手藏到身后,随即抗拒地说道:“不用。”
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对外亮起了红灯。
崔弘祎自恃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对姜宥突然冒出的警惕感到了困惑,问道:“我好像看到了表盘上有一条裂缝,不检查下吗?”
姜宥把手又缩进了一点,淡淡地回答道:“那是本来就有的。”
“……”崔弘祎立刻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你留在这别动,我去帮你挂个号就回来。”
姜宥点头回道:“好。”
然而崔弘祎刚走了一分钟不到,又折回了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