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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超趁着三班集体去洗澡的时候,把它偷偷塞进了张潦枕头套子里。顾超这几天心情挺好的,他把张潦做完的卷子拿去给王涛老婆看了,陈老师说了,这孩子基础还是挺不错的,只要在监狱里坚持学习别放弃,到时还是有很大可能考个好大学的。
谁知道,后来刚怀孕没多久的陈老师先兆性流产了,王涛请了几天假陪老婆,顾超自觉地替他带了几天四五六班。没想到的是,就带了这几天就出事了。
四班里有个刺头外号叫“王八”,这人做事不老实,嘴巴还不上锁,某天闲来无事跟人得瑟自己当时还犯过两桩抢劫案,没被条子逮住。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那人偷偷告诉了顾超,顾超也是个负责任的人,一路给汇报上去了。这牛皮吹的,听说检察院要重新立案侦查了,少说也得再判一年刑期。
因为这事,王八认定了是顾超跟自己过不去,这梁子就结下了。
除夕那天,所里下午安排学员跟家里打一通亲情电话,问候一下家人,一方面让家里人安心放心,另一方面也希望他们能将对家人的牵挂转化为改造的动力。
王八整整拨了五遍号码,电话才接通,电话那头没有任何亲情可言,劈头盖脸地骂了他五分钟,脏话一串串,半个字都不带歇的。
他涨红脸摔了电话,心情不爽到爆,而这种不爽在他踏进食堂之后爆发到了极点。
所里出于人文关怀,除夕夜安排了丰盛的团圆饭,菜色比平时丰富了好几倍,还特意包了饺子给大伙儿过年。平时这饺子都是素的,今天只只都包了猪肉馅,猪肉韭菜、猪肉白菜、猪肉大葱…
食堂里热气腾腾的,贴了窗花的玻璃蒙上了一层雾气,年味十足,只是谁也没注意到队伍里的王八逐渐变了脸。
他是回族人,看着锅子里这一个个翻腾的猪肉饺子,火一下子蹿了上来。
“顾警官,这饺子我一个都吃不成,怎么办?”王八铁青着脸说。
顾超正一手端着餐盘一手端着汤,他停下脚步,也意识到食堂确实没考虑周到。不过晚餐又是八宝饭、又是春卷、又是年糕,似乎少一盘饺子也没多大关系。
于是,顾超顺口回了声,“不好意思,你就将就着吃点别的吧。”
“将就?我他妈就要吃饺子。”王八嗓子一下子高了起来,拦住顾超。
“发什么疯?”
“我说我要吃饺子,顾警官你听不懂吗?”王八突然之间双目通红。
“让开。”顾超也没好气地说。
“你他妈现在就去给我包”
“有病。”
顾超转头就走,谁知道刚走出两步突然背后传来一阵风,他猛地回头,只见王八抄起一把凳子用尽全力抡了过来。顾超心里一惊,餐盘和汤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肘挡住凳子,一阵剧痛,凳子腿都折弯了。
食堂里瞬间一片哗然,王八怒火中烧,眼球爆裂,发了疯似地又立马抡了第二下,顾超被逼迫后退,却踩到了地上的紫菜汤,整个人仰面向后跌倒,王八的凳子狠狠地拍向了他的头部。
这一下带着致人于死地的狠毒。
附近的狱警从四面八方涌来,众人却只见着刚走到食堂门口的张潦面无表情,铁青着脸,顺手抄起一把凳子向王八走来。
小阎王一身冰冷的寒气,眼底尽是杀机。
“张潦,不要!”就在他抄起椅子往王八头上砸去时,顾超用尽力气伸手挡了下,他嘴唇动了下,吃痛地说,“求你了,别。”
鲜红的血顺着顾超额角往下滑,淌过他澄澈的眼睛,张潦就这样死死地看着他,看得自己视网膜里一片血红,突然把凳子狠狠地往墙上砸去。
后来这个除夕夜就在一片混乱中结束了,王八被狱警制伏了,顾超送去了医院,而张潦一声不吭地在楼道里站了一晚。
第20章 玉佩
除夕的夜,外头家家户户都在看春晚、放鞭炮、打麻将,一家团聚地守着旧岁迎着新朝。深夜静悄悄的,张潦一言不发地站在过道里,窗户开了一条缝,寒风灌进来,吹得他脸色愈发清冷。
张潦手中攥着那盒巧克力,盒子上还特意搁了一张新年贺卡,样式普通简单,打开之后是一行手写字:
祝福张潦新年快乐!一切顺利!
落款是顾超,顾警官的字是歪歪扭扭的狗趴体,但看得出一笔一画已经在很认真地写了。
张潦把贺卡贴在心口,他本来是可以早点赶到食堂的。
自从何小飞搬进三班宿舍后,他明里暗里一直在偷偷观察张潦,按着何小飞的逻辑,就算常磊和蒋云峰有嫌疑,但那晚他们并没有出现在宿舍里,嫌疑最大的还是宿舍里这几个人,而张潦显然是最有能力的那个人。
何小飞盯着张潦,杨帆也在盯着何小飞,这三人如蝉、螳螂和黄雀一般彼此暗中观察着。杨帆纯粹是有了危机感,他怕何小飞这个桃花眼勾着勾着就把他哥勾走了。
接近傍晚,张潦没打亲情电话,一个人先去食堂了,何小飞暗落落地跟着梢,杨帆嘴巴一撇,挂断姑妈的电话也跟着出来了。
他的视线紧紧地盯着何小飞发/骚的背影,屁股一扭扭地,恨不得在那两团肉上点把火。杨帆是一刻也没敢分神,生怕一个不留神这小骚/货就扑到他哥身上去了。
经过楼道转角时,杨帆一迈步猛得撞在一个人身上,他一抬眼看见是何小飞,再一看只见张潦冷冷地走向两个人。
“别跟着我了。”张潦冷淡地说。
“哥,我没有,是他…”杨帆拉住张潦的袖子,想解释,却被张潦甩开了。
何小飞倒是淡定,看着张潦离开的背影,扭着屁股也走了。临走前还非得数落杨帆一句,“原来是热脸贴冷屁股呀!”
这一句让两个人又打成了一团。
这个年被王八这么一闹,没了味道,王八被关了几天禁闭,又落了个破坏监狱秩序罪,再审时又多了条罪名。初四那天,传说王八刚从禁闭室里出来,就被人用床单蒙住头拽进厕所里狠狠地揍了一顿。
那里是一处监控死角,那人还颇有经验地在踹人时垫了只枕头。一脚踹在枕头上,王八身上连只鞋印都找不到,但疼是真的疼,再踹一脚就快把肋骨踢断了。
王八鼻青脸肿的,真成了一只缩头乌龟。
张潦再见到顾超时已经是初七了,顾超额角用胶带缠着一块贴布。他被送到医院时,诊断有轻微脑震荡,恶心呕吐了好几天,万幸没有大碍,额头也只是皮外伤,缝合了八九针。
其实他早就想回来了,可领导硬生生地按着他让他在病床上躺满了七天。
顾超先去宿舍放了包,一回头只见张潦沉默地靠在门边,显然是放风时间溜号逃出来的。两个人对视着,眼神真切得仿佛是三五年没见过面,最终还是顾超先开了口。
“真没事,你别紧张。”顾超走到张潦跟前,低下头让他看自己额角,“没什么大事,就缝了几针。”
张潦嗯了一声,顾超刚要抬头却被张潦用手掌按住了后颈,他哑着嗓子低低地问,“痛吗?”
说完,张潦伸出手抚摸着翘起的胶带,将它黏平整,又自然地呼了呼顾超的额角。
顾超一瞬间愣住了,他的记忆有人这样问自己痛吗,替自己呼呼伤口,还是妈妈在世的时候。
张潦又安抚似地摸了摸他的后颈,然后松开了顾超。
顾超不自觉地脸红了下,不好意思地说,“都没赶上跟你说春节快乐。”
“春节快乐。”张潦看着顾超的眼睛说,“谢谢你的礼物,很喜欢。”
“是吗?”顾超羞赧地摸了摸脖子,嘴角突然露出了开心的笑。
管区楼内响起了集合号,张潦临走前嘱咐顾超道,“顾警官,这几天我要是有邮政包裹的话,你替我收下。”
监狱内有规定,犯人接受信件和物品要由狱警批准和审核。顾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果然在第二天就收到了邮寄单,他到附近的邮政局领了回来,是一只很小的盒子,上面的寄件人是林北堂。
顾超撇了撇嘴,按规定犯人的包裹都要由狱警检查,衣服只能寄不带拉链的简单样式,其余东西基本不能收。他撕开快递包裹,只见里面装着一只很小的黑色盒子,打开一看,红色绸布上躺着一块翡翠玉佩。
红绳上的吊坠是观音菩萨,翡翠成色很好,通透洁净,观音的莲花宝座颇有意境地带着深翠色,似莲花盛开。
看起来价格不菲,但顾超却不太高兴,他拿着盒子去找了张潦。
正值文化课下课,他把张潦叫到了角落里,手掌一摊,问道,“这是什么?”
“顾警官你收下。”张潦说道,“给你的新年礼物。”
“我不要。”
张潦看了他一眼,狭长的眼尾带着疑惑。
“这是你跟林北堂买的吗?你哪里来的钱?不管多少钱,你去给我退了,我不要。”顾超生着气说,见张潦没有反应,他又说道,“他不是好人,你别跟他再扯上关系了,心意我领了,礼物我不要。”
“顾警官。”
张潦叫了他一声,还没来得及继续说,顾超又接上话,“还有,你以后出狱了也别再跟着他混,别走老路了,重新开始。对了,你欠他钱吗?有把柄在他手里吗?”
张潦有些好笑地瞥了顾超一眼,突然握住他的手掌,冰凉的指尖抚过顾超掌心,拾起了那块吊坠。
“顾警官。”张潦又叫了他一声,单手搂住顾超的脖子,另一只手替他带上了玉佩,“这不是林北堂的,是我放在他那里的,我从小带到大的。”
顾超愣住了,感觉后颈又被张潦摸了下,痒痒的。
张潦伸手掀开他的衣领,替他帮玉佩藏了进去,冰凉的玉激得顾超抖了个激灵。
周围走动的人开始多了起来,张潦轻轻碰了碰顾超额角的绷带说,“我看你也就是个小泥菩萨。”
顾超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玉佩,他听人说,宝玉通灵,玉佩带久了会凝脂、浸入人的血魄。此刻,他看着张潦离开的背影,只觉得胸口越来越烫。
第21章 浴室
顾超觉得这块玉佩有点邪乎,自从戴上它,张潦在自己脑海里出现得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特别是每个夜深人静,他钻在被窝里时总忍不住去摸那块玉佩,翡翠冰凉冰凉的,但只要慢慢捂热,就带上了人的体温,就跟张潦一样。
他一闭上眼睛,张潦这个小人就会蹦到顾超眼前,无论他眨几下眼都赶不跑。顾超意识到张潦在自己心里的重量,如果有一杆天平,把张潦放在一边,另一边就算把他上半辈子遇到过的人都放上,天平也翘不起来一公分。
似乎只有把妈妈请出来,才够重量。
顾超很喜欢这块观音玉佩,但他又暗暗告诉自己,等张潦出狱时一定要记得还给人家。
俗话说过完十五才算年,正月十五那天食堂特意包了汤圆给大伙儿吃,有猪肉馅的,有芝麻馅的,一个个圆滚滚胖乎乎的团圆在沸水里翻腾着,似乎还是偏甜口的人多,等三班姗姗来迟时汤圆只剩下猪肉馅的了。
顾超没架子,端了汤圆也跟三班坐在了一张桌上。他额角的伤口已经拆了线,伤疤有点狰狞,像只小蜈蚣。
他坐在张潦边上,注意到这人把汤圆咬了个口子,肉汤满满滴在汤勺里,就不再下口了。顾超在心里叹了口气,把两个人的汤碗换了下。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