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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飞跟张潦对视了一眼,走进了宿舍。
常石正踩着拖鞋往外走,小眼睛半眯着,整个人没精打采的。何小飞坐在床铺上,在常石经过时悄悄伸出了脚。
常石一个踉跄,差点绊倒,他瞪了何小飞一眼,恶狠狠地歪着嘴说,“娘娘腔,别挡老子道。”
“我是娘娘腔,那你是什么?”何小飞站起来,斜着眼轻蔑地说,“不知道哪个山里的狗杂种?”
常石停下脚步,站在何小飞面前,高大的阴影笼罩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有种你再说一遍。”
“好啊,我再说一遍。”何小飞握紧拳头,脸上却装作一副混不吝的样子,“我说你是没爹没妈的野种,磊哥的妈捡了你,后悔死了。”
“你再说一遍。”常石突然眼睛通红,急促呼吸着。
“说就说,谁怕谁?”何小飞深呼吸一口,上前跟常石对峙着,“我他妈说常石是个没人要的杂种,他爹他妈不知道在哪个山头野合生下他!”
何小飞声音一下子高起来,尖锐的尾音让整个宿舍的人都停下来动作,每个人都转头看着宿舍门口方向,杨帆一下子从床上蹦了下来,手上还攥着他的小帆船。
“小飞,你干啥?快去洗脸。”杨帆不安地推着他,却被何小飞甩开了。
“我不干嘛!”何小飞看似对杨帆不耐烦,却不动声色地把他藏在身后,“我老早看不惯他了,横什么横,不过是磊哥妈妈好心捡来的垃圾,跟磊哥比差远了。”
常石拳头关节咯吱作响,他逼近何小飞,“说,接着说。”
“说什么说,都洗洗睡了。”杨帆使劲拉着何小飞的衣角,他知道危险快来了。
“你滚远点!”
何小飞用尽力气一推杨帆,把他推倒在床铺上,动作间小帆船掉落在了地上。
“我就要说得整个双桥都知道。”何小飞藏起颤抖的手指,握成一个拳头,“磊哥就是哪里都比你好,比你好看,比你有钱,比你聪明,不然兄弟俩我为什么跟他?”
“现在躺在医院里的人应该是你,不是他,你这个垃圾。”
话音刚落,何小飞来不及躲闪,左脸上重重地挨了一拳。杨帆惊叫一声,彻底吓坏了。
只见常石像发了疯的野狗,暴怒地抓起何小飞的头发,一把将他甩在地上,红着眼逼近,还一脚踩碎了那只小帆船。
常石发泄似地殴打着何小飞,每一拳都想要他的命,眼眦爆裂、怒火中烧。
杨帆彻底震惊了,他呆愣着一下子像是被粘在了床上,直到常石拽着何小飞的头往地上死磕时,他才一下子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跳下床找张潦。
“哥,你快帮帮小飞。”杨帆拽着张潦衣服,“求求你,会死人的。”
张潦沉着脸没说话,何小飞被打得脸都扭曲了,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哥!”杨帆彻底急了,声音剧烈颤抖着,“你快出手啊哥!”
“求求你帮帮小飞,好不好?”
“哥,求求你,你讨厌我喜欢你,那我就不喜欢你了。你救救小飞吧!”
“哥!”
张潦始终站着,没有挪动一步,杨帆绝望地看着他最终放弃了,他一个人冲向常石,咬牙想要拉开他,却被常石甩了一巴掌。
杨帆顾不得一下子肿起来的脸颊,又冲上前去,
他孤军奋战着,失望无比地看着宿舍里的每一个人。
何小飞眼眶被打了一拳,剧烈地疼痛,鼻子里也流出了黏糊糊的鲜血,他仰面躺着,看着身前恐怖的常石,突然感觉到了,那晚那个无辜的女孩子内心该有多绝望。
张潦说不出自己心里现在是什么感觉,他应该是开心的吗?仇人自相残杀着,但似乎并没有。
楼道里有狱警跑动的声音,对讲机说着话,最终张潦在常石抄起凳子时出了手。
后来,宿舍里一片混乱,狱警制伏住常石,杨帆哭着抱住何小飞,不大的宿舍里进进出出许多人。
这样起码加刑半年了吧,何小飞用残存的意识想,他无力地看向张潦,想问问之前的交易算数吗?
两人目光交汇时,张潦像是明白他想说什么,沉默地点了点头。
第41章 端倪
常石因为有严重暴力倾向被戴上手铐在禁闭室关了七天,他就这么一动不动、阴森森地坐了七天,没有一丝悔意和醒悟,取而代之的是嗜血的快感。
他体内每一个暴力因子都在叫嚣着、躁动着。
常石很怀念这种感觉,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想起那晚那个鲜血淋漓、面目全非的女孩子,想起她被自己捣烂的身体和摧毁的灵魂,激动不已。
他想自己是沉寂太久了。
嘉海法院效率很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下达了加刑的判决。常石因在双桥未管所服刑期间暴力殴打同监犯致鼻骨粉碎性骨折及身体多处损伤,以破坏监狱秩序罪判决加刑六个月。
何小飞知道这个结果时,刚从医院回到未管所。
他住院的医院就是常磊那家,临走前何小飞在管教的陪同下去看了常磊。他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疗养病房,请了护工二十四小时看着,何小飞进去时常磊正好醒着,他打着哈欠流着眼泪,大眼珠四处张望着,所有动作看起来像是一两个月的初生婴儿。
何小飞拿起餐巾纸替他擦去了眼角的泪,常磊咧开嘴冲他呵呵笑。
看起来既可笑又可怜,何小飞关上门走了,在心里暗暗地想自己一定要好好活着。
何小飞踏进双桥厚重的铁门时,三班的人正在操场上列队跑步。杨帆眼睛很尖,一看到何小飞顾不上纪律,就从队伍里飞奔出来一把抱住他,差点把何小飞勒死。
“小飞,我可想死你了。”杨帆笑得比中了五百万还开心。
何小飞回抱住他,说,“我也很想你。”
“你还好吗?”杨帆看着何小飞仍旧淤血红肿的鼻子说,“鼻子塌了怎么办?都不好看了。”
何小飞不在乎地摇摇头。
杨帆嘟起嘴说,“那还要赚钱陪你去韩国整容,好亏啊。”
何小飞不禁笑出来,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小方盒丢给他说,“赔给你的。”
杨帆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却又迫不及待地打开,是一只八音盒,透明的水晶球里藏着一只小帆船,和被常石踩碎的那只一模一样。他小心地打开底座的开关,水晶球里瞬间雪花纷飞,美妙的音乐流淌出来。
“真好看!”杨帆捧着水晶球,眼睛闪着光。
何小飞揉揉他的头说,“这样就不会碎了,小帆船需要被保护起来。”
那天三班四班在一起户外活动,此时正是一天中最炽热的时候,太阳明晃晃地照耀着,操场上的人躁动着、挥洒着汗水,王文浩在靠墙的阴影处找到了张潦。
两个人用眼神打了个招呼,隔开一个人的距离并排站着。
张潦整个人落在阴影里,双手插兜,显得颓废懒散,仿佛三四米开外的阳光与他毫无关系。耗子忍不住叫了他一声,问道,“终于要到这步了是吗?”
耗子消瘦了不少,唇边和下巴有青色的胡茬,他的嘴唇颤抖着,最终把想说的话都咽到了肚子里。他想说,我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吗?
数不清的夜晚,王文浩闭上眼睛,眼前就是两个女孩惨死的画面,梦魇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甚至发狠地掐自己,想看看这是不是一场梦?
耗子多么希望梦醒时能回到那个夜晚,他安安稳稳地把两个女孩送到家,还去蹭了一块蛋糕吃。
可为什么要去打游戏?耗子反复拷问着自己,直到快把自己逼疯了。
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他用命也想去换一颗。
操场上人头攒动、十分热闹,张潦和王文浩就这样沉默无言地靠墙站着,直到过了好久,管教吹哨子集合的时候。耗子才挨近张潦说,“张哥,要我去搞把刀吗?”
张潦看了他一眼,面不改色地说,“我自己解决。”
那天吃晚饭的时间,顾超少见地没出现在食堂,他跟王涛警官勾肩搭背地到镇上开小灶去了,两人点了个大份的肉蟹煲,就着冰啤酒敞口肚子吃了起来,天气闷热得很,头顶的电风扇咯吱咯吱转着,两人还是吃得汗流浃背。
“对了,我老婆问期末试卷你还要吗?”王涛问道。
“要。”顾超干脆地回答,“谢谢陈老师啊,还记着这件事情。”
两人拿起易拉罐碰了个杯,王涛摇摇头说,“小事一件,我老婆说以后这孩子出狱了要高考的,她可以帮着辅导。”
“哎,那真是太感谢了。”
王涛喜欢吃肉蟹煲里的鸡爪,顾超就都省着给他吃,自己拣着其他的夹。顾超抹了把额头的汗,停下筷子,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你说第一次去看长辈的话带点什么好?”
王涛鸡爪啃了一半,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什么情况?”王涛飞快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一脸八卦,“你谈恋爱了吗?都要去见家长了?”
“没有的事,就是一个普通长辈。”顾超把鸡爪都夹给王涛,其实他想去看看张潦妈妈。
王涛拿起一只鸡爪指着他说,“老实交代是谁?最近也没听说你去相亲,难道是老同学?快说!”
“吃你的。”顾超用筷子拨开那只鸡爪。
“真的是老同学?你哪个同学我不认识,快交代。”王涛跟顾超是警校同学。
“都说了不是。”顾超想着张潦,脸不禁红了下,“再胡说八道,这顿饭你买单。”
王涛暧昧地哦了一声,低头继续啃他的鸡爪,吃了两三只之后,他想起什么似地说道,“小超,你知道我那天碰到谁了吗?”
“谁?”
“你猜?”
“我不猜。”
王涛挑了挑眉说,“李小洁,还记得吗?那时候追你好久了呢。”
“又胡说。”顾超斜了他一眼。
“切,还不承认,她现在还是单身哦。”王涛抿了口啤酒说,“在法制日报当记者,挺好的,我加了她微信,你要吗?”
说完,王涛拿起手机翻了起来,边找还边说,“她还做过常石强/奸案的专题报道,说起来常石真不是人,后来受害人一家太惨了,听说爸爸生病死了,妈妈疯了,一家人就这样毁了。要我说真该判死刑。”
王涛终于找到了,他点开了跟李小洁的聊天记录,把手机推向顾超,“你看,受害人父亲一夜白头。”
手机屏幕上是李小洁发的一张照片,受害人父亲搀扶着快要跌倒的妻子,从法庭的台阶上走下来,父亲一头白发,台阶上挤满了人。
顾超瞥了一眼,拿着啤酒的手突然颤抖起来。
他慌张地放下易拉罐,把手机拿起来,用手指滑动着不断放大,一瞬间他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这张照片上有一个他无比熟悉的人。
清瘦的少年在五六级台阶之后,虽然稚嫩,但已是一脸寒气,他把头掩在卫衣帽子里。顾超试图不断放大画面,直到少年的脸像马赛克一般模糊。
“小超,你怎么了?”王涛诧异他的反常。
顾超深呼吸一口,把手机还给王涛,又猛灌了几口冰啤酒,整个人像是失了魂。
他想到张潦在车里握着自己的手说,“后来亲生父母家中发生了变故,爸爸突发心梗去世了,妈妈受不了刺激精神就出现了异常。”
他努力地回忆着张潦妈妈的长相,尽管衰老,但和照片上已然是同一个人。
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