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发给谁了?”易宋微微偏头,想去看沈千峰的屏幕,被沈千峰推开了。
“就我刚刚跟你说那个小朋友,我跟她炫耀呢。”沈千峰敲了几句话出去,然后按灭了屏幕。
“走吧。”沈千峰下巴指了指门口,“出去玩。”
“欸?”陈伯刚打扫完卫生,打算把扫把放回墙角,冷不丁听见沈千峰这么一句,惊道,“你又要出去?”
“啊,是啊。”沈千峰飘飘然往门口踱去,“反正就是在店里逛逛嘛,您顾得来。”
说完,领着易宋就走了。
陈伯站在原地不停思考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到了沈千峰,他正努力着要给自己穿小鞋。
费解,真的费解。
【三十】
沈千峰领着易宋满世界乱蹿。
白天步行街的店铺大多没有开门,沈千峰和易宋两人沿着街道散步,偶尔能看见几家卖纪念品的小店开着张,摆出各式各样的小玩意,有仿古的手镯和项链,还有木雕的发簪,门口一排花花绿绿的长裙挂在门檐,像帘一样,进出都得掀来掀去。
还有卖陶笛的店,门口放了个小音箱,不停循环着陶笛版的《天空之城》,吹得人心肝俱颤。
“晚上这里很热闹的,”沈千峰指着一家没开门的酒吧,手舞足蹈地说,“这一条街就有七八个酒吧,每家都放不同的音乐,劈里啪啦咚咚咚咚,走一回感觉自己灵魂都被震出窍了。”
“酒吧门口还有卖艺的小摊位,有几个手艺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那边刻石头写大字的,还有给你名字作画的,”沈千峰眼睛亮亮的,“就是你把自己名字告诉他,他会根据你的名字,把那几个字写成花体,五颜六色的,说俗也俗,说意境也蛮有文化的。”
“那我们晚上再来一趟?”易宋轻声问,他说话很温柔,人也很温柔,像是和煦的风,轻轻地拂面又轻轻地吹去,沈千峰认识他那么久,除了昨天那次,就没见过他生气。
“好啊。”沈千峰答应着,转过身继续散着步,“我辞职之后走过很多地方,也去过很多很有名气的风情古街,有些很商业,和这里一样,有些很安静,走进去能见到居住在那里的人,散步的,做饭的,拿一张板凳在家门口晒太阳的,步调很慢,过得悠悠闲闲。可能赚得不多,可我觉得他们脸上的笑比我们在城市里见到的那些衣着光鲜,通身名牌的人真实多了,”沈千峰回忆了一下,对比着,“现在人生活的节奏越来越快了,经济也比以前好多了,我们吃穿不愁,开始追逐更优质的生活,衣服鞋子要大牌,吃饭消遣要高端,洗发水都精挑细选选择无硅的,看着似乎很高级,很开心,可这是个无底的洞。欲望是不会被满足的,今天的愿望只能保证你今天的愉悦,过了今天你就会开始设立更高的目标,一步一步,像是阶梯,但是没有终点。”
“有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我们活一辈子到底是为什么?”沈千峰停下来看着易宋,认真地疑惑着。
易宋也停了脚步,安静地听着他说话,没有打断。
沈千峰举起例,“我们从一出生就好像被赋予了很多的任务,要上学,要考试,等终于熬出校园,又开始进入工作的熔炉,要升职,要加薪,等摸上了点门路,又开始被催促结婚,好不容易成了家,又开始被追赶着生子,等最后孩子生下来,却依然没有结束,你要不停努力,让你的孩子重复着相同的道路,上学,上班,结婚,生子,上学,上班,结婚,生子。永远没有头,一模一样,无论是我们上一辈还是我们这辈抑或是往下一辈,年年岁岁千百年,一直在重复着同样的事情,不会厌吗?”
“你现在想通了吗?”易宋问他。
“没有。”沈千峰很诚实地回答,然后提问,“你有什么看法吗?”
易宋低头沉吟了一会,回答他,“可能活着就是为了经历吧。”
“悲欢离合,出生死亡,其实你一件都没办法改变,有太多事是人力所不能及的,我们从出生那一天起就不停经历着事故,有的能把握,有的不行,有的是意料中的结果,也有出人意料的意外。”他抬起头,望着沈千峰的眼里有笑意,“可是如果连活着都不曾有,那就无从去感受那些意料之外了。其实你说的没错,大多数人的人生都是循规蹈矩,我们按着前人的脚步一直走着同样的路,可是这路上的风景却不会是人人都一样的,有人看到天,有人看到地,即便是一模一样的人生也会有不一样的感受,这才是活着。”
那一瞬间,沈千峰突然觉得眼前人写实了。
如果说之前的易宋是幻像,即便是他站在自己面前,沈千峰都觉得像是隔着云雾,相触都是错觉,相拥都是美梦,那这一刻,易宋身边的雾像是终于被初阳撕破,露出了最真实的模样。
很早很早之前沈千峰就知道易宋对他来说之所以难以割舍,无法替代,就是因为他们能够如此贴心,说的每一句话都如此熟悉,即便立场不同,站在对立的角度,可对方从不会不理解,仿佛对方嘴中言是出自自己之口。
碰到内心最深处的交流,仿若世界上另一个自己般的灵犀。
每个人对爱情的定义或多或少都有差异,这么多年,沈千峰也曾问过无数个人,什么是爱,后来他总结出一个规律,爱这件事情没什么标准答案,最入你心的就是你的爱。
仿若一把千奇百怪的琐遇上另一把完美契合的钥匙。
“怎么了?”易宋碰了碰沈千峰,“干嘛这么看着我?”
他见沈千峰没反应,抬起手想去捏捏他的脸,还没碰到,自己嘴唇就被沈千峰先一步压住了。
易宋愣住了,手僵在半空,不上不下。
沈千峰弯了眼角,舔了舔他的嘴唇。
“还挺软。”沈千峰评价着,还没等他再舔一舔,自己就被易宋抱住了。
他像是终于意识到现在的情形,开始了猛烈地回攻,一举一动,仿佛要将怀中人生吞入腹,此后天涯同依,再不分离。
【三十一】
沈千峰被吻得七晕八素,脑子彻底转不动了。
还没等他喘上气,易宋那边就快咳得断气。
沈千峰手忙脚乱去拍他的背,一边给他顺气一边数落,“你怎么不戴口罩出来,这刚刚入秋,你那破嗓子受得了才有鬼。”
易宋咳得腰都弯了下去,整张脸通红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只因为咳嗽咳出来的红晕。
沈千峰左右看了看,远处看着一家药店,他低头跟易宋说,“你先在这等等,我给你买个口罩过来。”走了两步,又回过来问,“要水吗?”
易宋捂着嘴,点点头,咳嗽声中,他看着沈千峰跑远,跑进一家药店又很快跑地出来,手上拿着拎着个塑料袋,又跑到一家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
“给你,”沈千峰把塑料袋递给易宋,“我还买了西瓜霜。”
易宋接过来,打开了口罩的袋子,还没带上,沈千峰把拧开的矿泉水递了过来。
他接过水,灌了半瓶。
“你说你这样是怎么当上主持人的?”沈千峰没好气。
易宋拆了颗西瓜霜含片,送入口,没说话。
沈千峰看着易宋老老实实戴上了口罩,这才停下了不停地絮叨,转而有些疑惑,“我好像一直没问过你,你怎么就想去学播音主持了?你最开始不是想搞科研的吗?”
易宋上学那会理科非常好,生物方面尤其突出,那会大家都以为他会成为一个科学家,投身伟大的科研事业,没想到这家伙高三快一半的时候突然转了项,去报了个播音主持特训班,最后真的走上了主持人的道路。
易宋嗓子还是有些痒,他捏了捏喉咙,声音稍微有点哑,“有一次我们聊天,你说你对声音很敏感,特别喜欢声音好的人。”
“啊……”沈千峰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时候还没有声控这样的说法,他不太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感觉,好像还拿几个当时流行的歌手举过例,一个个分析他们声线的特点,去描述自己听见他们声音的感受。
“我不太服,就想试试。”易宋清了清嗓子,站直了身子。
“就因为这个?”沈千峰有点愣。
易宋看着他,没说话。
其实不是。
他当初真的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去考的播音,考过后也没怎么当一回事,还专心准备着文化课,打算正正经经地考一个感兴趣的专业。可真的考完以后,沈千峰突然蒸发一样,他用尽了一切可能的办法去找他,去问人,去他们说过的地方蹲点,甚至很傻地跑去庙里烧香,求佛祖让他找到那个陪了他三年的人。
但是没有用。
后来他就改志愿了。
那时他想,如果自己找不到他,那至少要让他找得到自己,然后把那些都已经扔箱底的证书都翻了出来,开始翻志愿书,研究艺术类院校,去查哪个学校的播音主持专业最能出人,露脸的机会最多,最有可能被大众看见。
“你真是……”沈千峰一脸复杂,一半甜蜜的害臊,一半痛心,“我就是随口胡说的,你这么较真作什么。”
易宋不可置否,没做解释。
如果这样能激起他一点愧疚,那也不错。
他伸手去拉沈千峰,却被沈千峰躲开了。
“大街上呢,”沈千峰闪躲着,“你好歹是个公众人物,注意点形象。”
刚刚他亲过来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自己是个公众人物了?
易宋好笑地望着沈千峰,没搭理他,继续去牵他的手。
“干什么呢!”沈千峰左右退着,“注意点你的行动!”
“戴着口罩呢。”易宋给他递台阶。
“那也不行!”沈千峰认真起来,“现在狗仔不是特别厉害吗,你就一个口罩,也没全副武装,他们肯定认得出!”
易宋手停住,皱了眉。
沈千峰看他脸色不对,心里一慌,马上把自己手递了过去,要去拉易宋。
他没动。
“沈千峰,”易宋盯着他,很严肃,“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沈千峰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没由来地开始心虚。
“你是觉得我们的关系见不得人吗?”
【三十二】
沈千峰没有接话。
要怎么说呢?
他们正身处一个罪恶化同性恋的环境里,无论如今有多少人已经明白了同性关系的天性,多少人选择尊重,可说到底,它还依旧不能被搬上明面。
他可以举出很多例勇敢承认的爱人,去劝自己放开手,不去遮掩他的爱情,可也深知那些踏出这一步的人们承受了多少指责,非议,不公平的对待。
他可以去赞美无数人的坚定和果敢,可轮到了自己,却不行。
他不怕自己被议论,也不怕别人的口水淹死,但他怕易宋被那些恶意的话中伤,怕他好不容易爬出来的路被自己搞砸,怕他被公众批判,上个街都要被路人啐一口唾沫。
那是他放在心间上的人,含着怕化捧着怕摔,怎么能被人随意辱骂,丢到泥泞里?
他做不到。
沈千峰闭着嘴,牵住了易宋的手,刻意的扯开话题,“巷口有一家店,如果你说方言就可以打折,你不是很会学方言吗,要不要去试一试?”
他想拉着易宋往前走,没拉动。
他不敢回头,继续扯着易宋,“快点,搞不好关门了。”
“沈千峰,”易宋用力攥着面前人的手,脚下纹丝不动,“你就这么不肯相信我吗?”
“我没有不信你。”沈千峰站住了。
“好,”易宋把他拽了回来,逼着他与自己对视,“那你告诉我,在你眼里,我这一路过来是图了什么?”
沈千峰沉默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呵,”易宋冷笑了出来,嘲讽着,“这里一夜情很多吧?”
“什么?”沈千峰问,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易宋不说话,拽着沈千峰往回走。手劲很大,显然动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