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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扬揉捏的手从肩膀移到了背部，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小野舒服得哼哼几声。
小野享受着程扬周到的服务，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伸手去够手机，找出一段视频，放给程扬看。
视频中是一位青衣扮相的女子，云手，盘腕，转身，几步圆场，水袖的轻颤，烟波流转，指尖兰花朵朵，面容百媚千娇，一低头，一颔首，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如此风情的女子，堪称人间尤物。
程扬看完视频，疑惑的看着小野，这女子美则美矣，但和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特意拿给他看？以前小野给他看的基本都是剪刀手论坛的各种剪辑，要么鬼畜，要么脑洞，要么情节感人，不会单独给他看一段人像表演的。
放完一段，小野接着放了第二段，视频中的女子换了个扮相，头戴翎背插旗，提刀骑马，英姿勃发。
程扬看完依旧是一头雾水，小野趴在沙发上快睡着了，程扬手一滑，不小心划到了下一段，依旧是那位女子，一幅长绸交横飞舞，千姿百态，时而空中盘旋，时而缓缓落下，身姿柔软，飘逸灵动。
小野小憩片刻，慢慢的扶着腰坐起来，低声抱怨：“我这把老骨头，快被高明泽拆散架了。”
程扬不知该哭该笑，“你这算什么老骨头，我比你还大一岁呢。”
小野拉着程扬在沙发坐下，往他怀里一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闭上眼，“高明泽心血来潮想拍部梨园行当的片子，民国背景，找我给他试戏，快被他弄死了。”
试戏？
小野叹了口气，继续说：“高明泽这人呢，爱用新人，新人没演技，就得调/教。但是你知道的，高明泽大导就像一个美食评论家，压根不会做菜的，空比划新人根本领悟不到高导的精神，于是，需要一个依葫芦画瓢的葫芦。”
听到这程扬明白了，“你就是那葫芦？”
小野语气沉重的“嗯”了一声，“没想到高导使唤了几次之后，发现那葫芦挺好用的，从那时起，葫芦就掉进了无底深坑。”
程扬不知道小野怎么会忽然聊起从前的事，那时候应该是他大三外出拍戏了，小野和高明泽发生的一些往事吧。不过听小野说起他不知道的过去的事情，也是很开心的，小野知道他的一切，他却错过了小野许多年。
“那时候高明泽要拍毕业作品，经常在外面跑，我也时常被他带出去，缺了许多课不说，自己在片场或者哪里抽空补课，高明泽不依不饶非要教我演戏，还给我弄了不少表演系的专业教材。不过死磕书本这种事情高明泽少做，更多的是言传身教，还顺便教了许多导演系的课程。
到后来他发现他和赵汗青意见不合，又抓着我恶补了一番摄影课，就为了在和赵汗青吵架的时候，我能站他一票。
唉，命途多舛啊！”
程扬笑笑，没想到，他们有那么有趣的过去。
小野不满的横了程扬一眼，“还笑！你以为高明泽就是动动嘴皮□□演技啊？是要去体验生活的好吧。简直丧心病狂啊！”
程扬想起他们为了拍戏去疗养院体验的事情，明明都不是表演系的，却一个个的比表演系的还要努力。程扬的手更柔了几分，给小野顺顺毛，继续听他后来的故事。
“你不知道啊，大冬天的让我去体验流浪汉的生活，睡天桥睡地洞啊！拿个破碗人施舍什么吃什么，硬馒头，干烧饼，喝冷水！这都算好的，有一天一口吃的也没有，饿了整整一天，最后是赵汗青看不过去了，假装成好心人，给我送了一盒廉价快餐。”
程扬心疼的握住小野的手，“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这算什么呀。”小野压根在意，“你不知道后来有一次，高大爷想去那种风月场所体验一把，还让我假扮成少爷，后来在表演空挡的时候，把毫无准备的我一把推上舞台……尼玛呀！”一想起当年那个场景，小野还是恨得牙痒痒。“我看是当年高大爷已经对赵老三有点心动了，想去那种地方取取经，但又碍于家教严苛，只能打着体验生活的旗帜，拉着我去垫背。”
明明是很悲催的，程扬却忍不住想笑。脸上憋的紧，身子却忍不住一抖一抖的。
小野一翻身把程扬按在了底下，“靠，你丫还笑！知不知道那时候我被一群牲口围着打赏往我裤头里塞钱，还现场报价点我出台！高明泽见捅娄子撒丫子跑了，后来事情闹大了，害我差点被学校开除！……靠，你居然还笑，看我怎么收拾你！不做到你哭着求饶，今晚别想睡觉！”
第7章 第 7 章
小日子欢快的过着，又到了一年一度最重要的节日。
程扬又带着小野回了W市的家过年。不同的是，上次是同学、朋友，一块拍电影正巧遇上，这次，程扬是正式带着小媳妇回家了。
没有亲朋友，没有喜乐，程扬和小野规规矩矩的给父母磕头，恭恭敬敬的奉茶。
程爸爸程妈妈相视一笑，这臭小子，上次回来的时候非说不是男朋友，这会回来就变成小媳妇了吧！
笑完，却是如释重负的一叹。这是第三个年头了，有些人第三个年头还不到，就已经离婚了。高朋满座，八抬大轿，一纸婚书，又能约束什么？只要孩子愿意，真心实意的在一起，就好了。
吃完饺子放完烟花，程扬和小野回到房间，只见一屋子大红的被子褥子，大红的窗帘以及贴满大红喜字的衣柜。
程扬捂着额，妈，您真是我亲妈！
有了上次把小野弄进医院的前车之鉴，就算在自己家里，程扬也不敢对小野起什么歹心，万一又把人给弄进医院呢？大过年的，多不吉利啊！到时候又少不得被老爸拎去进行青春期X教育，还被老妈抓去洗床单各种拎耳朵。
程扬静静的抱着小野，温暖而心安，只要这个人在身边，就好。
大年初一，程爸爸程妈妈照例出去烧香去了，家里留给年轻人。不过这次不留宿，晚上会回来。毕竟已经成婚了，平日里又住一起，有的是时间腻歪。一年难得回家一次过个年，还是要多陪伴家人的，只是烧香这种事，年轻人真心不感兴趣，不能强求。
按照一般父母的性子，从小求健康，大点求学业，再大点求事业，然后求姻缘，最后求子嗣。程扬的姻缘是到了，子嗣这可是求不到了。
“咱们以后要不要领养个小孩啊？”
“不要。”小野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了，“咱们俩还只是拜了堂，还没领证结婚呢。不合手续。”
程扬眨眨眼，这国内是不可能公开他们的关系，更加不可能领证结婚的啊，小野这是啥意思？
小野伸了个懒腰，顺手揽住程扬的肩膀，“要不，咱们出国领个证吧？”
程扬有点惊讶，随即笑了，“不错啊，要不顺便度个蜜月？”最近程扬跟小野混得有点浪了，玩笑什么的也能随口接下。
“美国不错，咱们去美国登记吧。我听说有个教堂，不是美国公民也能领证的。”
“恩恩，美国确实不错，也是度蜜月的好地方。”二人顺口兴致勃勃的聊起了美国几个著名的景点，计划着去哪里哪里安排行程。
讨论完美国，程扬又提议了瑞士，“瑞士宁静祥和，一个被祝福永远没有战火的地方，纯净的雪山，清冽的湖泊，清新的空气，一个如童话般美好的国度，我们去阿尔卑斯山下牧羊，去施皮茨图恩湖边追赶夕阳，多美。”
程扬悠然神往，反正是随口说说，不过确实很美好，以后有时间了，再和小野好好计划计划。
“啊？去瑞士？”小野并没有一如既往的满口跑火车，反而有些慎重的思考起来。
看到小野苦苦思索的样子，程扬反手抱过他，把他拉到怀里，轻声说：“去哪里登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两个在一起。咱们日子还长，我以后的行程也不会太紧，休息时间也足够，每年安排一次比较远的旅行，美国还是瑞士，咱们可以一次去一个地方，不用纠结。”
小野眨眨眼看看程扬，慢吞吞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邀请函，“我只是想趁着公费，去美国，能省下机票钱，也是一笔不小的巨款啊。然后拿着这笔小巨款，顺便度个蜜月呀。”
程扬疑惑的接过邀请函，漂亮的烫金花体英文，程扬英语一般，极其艺术的花体英文如同缠绕卷曲的藤蔓，看了好一阵也没看懂是什么。他只看懂了边上一个小金人的雕塑。
程扬紧紧的捏着手里的邀请函，楞在原地，上牙磕着下牙不断的打颤：“小小小小小小小小小小小小小金人？”
小野故作轻松的耸耸肩，“《归途》入围了最佳外国语片奖和最近音乐奖，你不知道么？”
程扬上牙和下牙磕了半天，一个字也没发出来，抛开小野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斗绕着沙发来回走了好几个圈，都无法平复亢奋的情绪。
小野看着他，笑了：“瞧你这熊样，入围而已，最佳外国语片竞争挺激烈的，挺玄的。毕竟《归途》这片子，国人都不见的能看懂，何况老外。老外看咱们的片子，除了打戏和风景，以及服装造型，守心、证道这类太过深奥的含义，他们恐怕难以体会。
相对来说我比较看好最佳音乐奖，音乐是世界共同的语言。
你呢，作为男主角，被邀请出席，去走个红毯。
至于我嘛，蹭个公费机票，去打个酱油哈！~”
程扬忽然扑倒小野，炽热的吻落在他的唇上，仿佛要把他吃进去一样，手臂紧紧的抱着他，要把他揉进自己的怀里。
小野被程扬热烈的吻有些喘不过来，回应着程扬的吻，也紧紧的抱住程扬。
第8章 第 8 章
走完红毯，坐在星光闪耀的颁奖典礼现场，程扬依然觉得如梦幻般不可思议——三年时间，他不但爆红，还拿了国内金龙奖最佳男主角，如今居然还能坐在世界级电影盛会的颁奖现场！
他身边坐着高明泽、赵汗青、李烨、卢长征，还是金龙奖的原班人马，少了小野和杭小嘉。小野不在身边，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不过他只是来参加典礼，又不领奖，不用准备获奖感言什么的，放平心态，长长见识。
颁奖典礼开始，程扬不怎么听得懂，不过看着一个个只在大荧幕上见过的国际影星们围绕在自己周身百米之内，程扬那颗不怎么追星的小心脏，也忍不住怦怦直跳起来。
熟悉的音乐声响起，程扬一直维持着的平静表情终于裂开，握成拳头的指关节攥得发白。
那是《归途》终章雨夜逼宫的配乐。
音乐制作人卢长征另辟蹊径选择了鼓乐，而且是大鼓。传统古典乐器喜好阳春白，丝竹管弦，极少采用大鼓这种乐器，多是战场杀敌，鼓舞人心，却因杀戮过重，不登大雅之堂。
密集的鼓点如雨夜逼宫当晚密集的雨声，披坚执锐的将士攻入皇宫密集的脚步声，隆隆的战鼓响起，瞬间被夺去神魄，激昂、慷慨、振奋、悲壮、杀意凛然。
程扬听懂了主持人有些生硬的发音：“Lu Chang Zheng 。”
一贯淡定从容的卢长征，猛地站了起来，《归途》剧组的人纷纷与他拥抱祝福，程扬看见，他的眼眶红了。
接下来，程扬纯粹就是粉丝心态了，来此朝圣的。知名影星还有点面熟，技术奖项的获得者，程扬就完全看不懂了。
大荧幕上出现了一部去年全球上映的科幻大片的画面，那部片子程扬也去看过，那部片子情节紧张，扣人心弦，人物塑造深刻，画面场景制作更是水准精良，几乎能称得上业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