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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月答到,当她明白琉璃冻才是致富的关键之后,染料的制作就不再需要保密,她完全可以雇佣人手帮忙制作。邵九说得明白,他见过同样的蓝布,特殊是蓝布上的白色印花,别人做不出来,但是她能做出来。所以说,掌握了琉璃冻,就等于掌握了一棵摇钱树。
其实当时石匠说要把改良后的琉璃冻的做法教给她的时候,巴月真的是无比心动,但是她还是拒绝了,不是她不想掌握这棵摇钱树,而是她知道,今天石匠可以教她,明天石匠就可以教给别人,就石匠那比石头还僵的脑子,恐怕不管是谁跟他去求琉璃冻的做法,他都会无偿教会。所以,与其掌握琉璃冻,还不如掌握住石匠,只有把石匠给绑到共同利益的战车之上,她才能放心。
奶娘见巴月一脸兴奋,不忍泼她冷水,可是有些话不说又闷得难受,磨蹭了很久,才对巴月道:“月儿,你要做买卖,奶娘虽然觉得不好,但也不会反对,只要你开心,奶娘愿意尽力帮你。但是……你前日买了那么多坯布和水缸回来,家里的钱……已经不多了……”
“我知道……”巴月挤出一张大笑脸,“奶娘,我已经算过了,这个月咱们省吃俭用一点,雇两个人手,等这一批布染出来,收到货款之后,就能周转过来了。”
“但愿吧……老爷夫人在天之灵保佑月儿……”
奶娘嘀咕了一声,不再说什么,但眼底的担忧之色并没有消失。以前月儿虽然也掌过家业,但是那时候到底是靠忠心的老掌柜给撑着,其实月儿根本就没怎么亲手打理过,现在她干得风声水起的,看起来前途一片大好,但是天知道会不会血本无归。
巴月见她嘀咕着什么,虽然听不清楚,但也知道奶娘的担心,不禁偷偷笑了一下,道:“奶娘,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说了。”
“什么事?”
“那个张记成衣铺的东家娘子,就是秀娟姐姐。”
“秀娟?方家那个秀娟儿?”奶娘惊讶的道。
“是啊。说来真是巧啊,秀娟姐那日去铺子,一眼就看中了我做的衣裳,因为大小不合适,所以让我去她家中给她量身订做,我们就这么相认了。”
“是这样啊,真是巧了,我还记得,小时候你们两个最是要好,可是嫁人之后,李家那个混蛋嫌弃她嫁给一个老头子当了填房,不肯你跟她来往,结果就这么断了消息……”
奶娘还在伤感的时候,巴月又拿起鹅毛笔,在树皮上画了几笔,构勒出一件衣服的大致图形,然后拿起来递给奶娘。
“奶娘,你看这件衣裳,秀娟姐会不会喜欢。”
奶娘看了两眼,其实她哪里看得懂服装设计图,可是脸上依旧跟笑开了花儿似的,道:“嗯,好看,月儿做的衣裳,哪有不好看的。”
“秀娟姐还送了我五个裁缝娘,以后啊,我把染制好的布料直接送过去,就让这些裁缝娘给我做衣裳了,也免得奶娘再劳累。”
说到这里,巴月就真的开始怀念缝衣机,这个时代再好的裁缝娘,一天也不过就缝制完成一二套衣裳,如果有一台缝衣机,一天缝制几十套衣裳也不在话下。要是能有这个速度,她都有信心把自己设计的衣服卖遍全天下。
唉,没办法了,只能将就将就。谁让她没那个本事,把缝衣机也给搞出来呢。
请了帮工
隔日,奶娘果然就去了村子里,东窜西问的,给巴月拉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女的叫张三嫂,和奶娘一样,也是个寡妇,上有年迈的公婆,下有三个儿女,她一个人撑着家门,十分辛苦,奶娘去跟她一说,她听得有工钱拿,也不顾巴月在村子里的名声并不好,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那两个男的,一个叫张二楞,一个叫张亮,四五十岁的年纪,原来都是村子里的猎人,前些年上山打猎,遇着了熊瞎子,一行十几个人,虽然最终打死了那只熊,但那十几个猎人,就回来了七、八个,包括这个张二楞和张亮,只不这两个人,一个被咬断了半只胳膊,一个瞎了一只眼,再也不能进山打猎了,如今闲在家中,不过是闲着硝制一下兽皮什么的,被奶娘卖着一张老面皮,好说歹说给拉了过来。
一个女人两个残废,巴月虽然有些不满意,但眼下她急需人手,再说人又是她让奶娘找来的,再怎么不满意,也只好先将就着用了。
头几天什么也没干,巴月就拉着他们几个一起去割草了,几乎将这片坡地上所有的蓼草都割了下来,才开始制作染料。不过制作染料的事情,巴月交给了奶娘和张三嫂两个人,因为时间紧迫,她就和那两个男人开始染布。
张小虎同志还来当了两天免费苦力,不过第三天就跑来跟巴月告别,说是要进山去打猎了,赶在年前,多打一些猎物,好置办年货。
巴月惋惜失去一个免费苦力的同时,也拜托张小虎进山的时候注意一下,看看有没有哪里还长着大片的蓼草。其实这片坡地上的蓼草已经足够她用了,只不过巴月有心,想着以后买卖要是做大了,肯定就需要更多的蓼草,既然这片坡地上有长了这么多,她相信这附近肯定还有,也算是未雨绸缪,不管用不用得着,先做好准备总是不错的。
张小虎答应得极爽快,还小心的摘了一株蓼草放进怀里,明显是准备带着当做参照物。张小虎走后,巴月就更卖力的投入到布料的染制中去。要过年了,她得赶在年前把这一批布料弄出来,给张记成衣铺送去,要知道,年前一段时间,正是衣服最好卖的时候,不管是什么人家,新衣裳总要添置一两件的吧,过年穿新衣,可是年俗啊。
奶娘请来的这三个人,倒还是挺卖力的,张三嫂虽然干不了什么力气活,但是她却懂刺绣,画得一手好花样,那些样式丰富的花样给了巴月极大的灵感,画出了更多的服装设计图,也应用到了布料的染制上,美得她忍不住惊呼,民族的就是世界的,这句话真是再正确不过了。
那两个老猎人,虽然残废,但是力气绝对是一把抓,人也忠厚,和巴月相处的时间长了,见她待人爽快,不玩心眼,给工钱也给得爽快,因此对巴月也有了些好感,闲下来的时候,帮着巴月在屋子周围挖了几个陷阱,做了一些机关,说是这样就不怕夜里会有什么野兽从山里跑出来误闯进来。
巴月这时才知道,原来,不是建个篱笆就算安全的,有些野兽比如狼啊什么的,在冬天食物短缺的时候,会从山里跑出来到村子里掠食,一般是不会伤人的,只伤牲畜,但总还要以防万一。
果然是好人有好报,巴月明白了这一点之后,禁不住做了个阿门的手势,要完全融入这个陌生的社会,她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打好邻里关系,绝对是必要的。
原本,巴月是没打算和村子里那些人有过多的交往的,不为别的,只是纯粹觉得他们和自己毫无关系而已,这是现代社会快节奏生活和鸽子笼似的住宅所带来的弊端,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直到现在巴月才明白,如果她想要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好好生活下去,就必须要融入这个小农社会,这里的生活节奏不快,但是自有规律,这里的房子很大,土地宽阔,相对的,邻里关系就变得十分重要,她所在的这个村子叫做张家村,村里的人,百分之八十都姓张,牵丝搭线的,可以说全部都是亲戚,如果她不能处好邻里关系,就会被整个村子排斥。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之前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要在屋子外面挖一些陷阱防患野兽,要是哪天夜里睡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就被一只狼或者一只熊给咬死了,岂不冤枉死。
因此,巴月对这两位上了年纪又残废的老猎人还是非常感激的,口口声声要等这批布料染好之后,留几尺下来,给两位老伯做新衣裳穿了好过年。当然,这次她学乖了,只给布料,不亲手做了,免得又给人说闲话。至于这两位老伯让谁给他们做衣裳,就不关她的事了。
如此忙碌了差不多一个多月,终于赶在年前,把所有的坯布都染制出来,因为板车早已经还回去了,巴月只好通知张掌柜亲自派人来取。一共染制了三十匹布,给张掌柜拿走了二十匹,剩下十匹布,八匹是给邵记商行备下的,她私底下又留下两匹布,除了给自己和奶娘做新衣服之外,各给了张三嫂和两个猎人老伯几尺,剩下的她和奶娘一起,做了百来个小物件,如帕子、钱袋、头巾一类的,给张家村每家每户送了一件,当做年礼,当然,也是她意识到要和村里的人打好关系,这才肯费这些心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小物件起了作用,还是快过年了,人也变得好相处,她再往村长家去借驴子的时候,沿途碰上的村人,对于她热情的招呼,都有了些反应,不像以前爱理不理的,或者装作没看见,有的对她点点头,有的冲她笑笑,有的还拉着她说上几句话,感谢她送的礼物。
当然,这还说不上有多亲近,只不过是这些村人,也是有一定素质的,虽然大多是一些文盲,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几乎人人都懂,而且收了她的礼物,就表示这些村人愿意承认她是张家村的一份子,虽然相处还算不上多融洽,但总有了一些进步。
不过村长大娘见了她,还是没有多少好脸色,张小虎同志刚刚从山里回来,还没有来得去巴月小染坊报道,这时突然见到巴月晃晃荡荡的进了自家门,脸上便是一喜,抢上两步想说话,被村长大娘一把拉住,脸黑黑道:“家里没柴了,你去砍些来。”
张小虎同志没有办法,拿着斧子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巴月轻咳一声,只装作没看见,冲村长大娘笑笑,道:“婶子,我是来……”
“借驴子是吧……”村长大娘手往旁边一指,“自己牵去。”
“多谢婶子了。”
巴月熟门熟路的牵了毛驴走了。其实村长大娘为人还是豪爽热心的,对巴月和奶娘也是能帮的尽量帮,唯独一点,她就是死活不愿意让巴月做自己的三儿媳妇,瞧不上她是个被别的男人休了的女人。
这次去常安府,主要目的是收帐,张掌柜把布拉走了,可是这帐还没有结呢,她已经快到喝西北风的边缘了,当然,收完帐,顺带也要采办些年货,这可是她穿越以后过的第一个新年呢,所以巴月带上了奶娘,要买些什么,都得奶娘拿主意,她可什么都不懂。
到了张记成衣铺,就见张掌柜正在柜台里面拿着小秤称银子,那脸上,快笑成一朵花儿了。
“张大伯,恭喜发财呀。”巴月凑过去,笑眯眯的道了一句。
张掌柜一看见巴月,便放下小秤,将银子放进柜台下的抽屉里,满脸堆笑的对巴月道:“八姑娘,同喜,同喜。来,里面坐,哟,这位老太太是?”
“是我奶娘,跟我进城来采办年货的。奶娘,这位就是我常说的张大伯了,这段时间,多亏了张大伯照顾呢。”
巴月略略介绍了一下,奶娘知道自己嘴拙,买卖的事一点儿也不懂,因而只是拜了拜张掌柜。
又见方秀娟
张掌柜一边回礼一边将她们让进里屋去,一边喊着“阿成,上茶”。
两边坐定之后,张掌柜才笑道:“八姑娘,小老儿要向你道喜了。”
巴月眨巴眨巴眼睛,有些疑惑道:“什么喜?”
张掌柜这句话让她有点耳熟的感觉,电视剧里,可不经常出现这么一句话,随之而来的,多半不是什么喜事,而是古代包办婚姻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