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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叔停好车就先下去叫医生,推来一辆急诊推车,和跟来的医生一起把顾青青抱了上去。
直到医生把急诊室的围帘拉上,顾原才顾得上跟严叔说声谢谢。
严叔并非他家亲戚,只是同村的邻居。年轻时候曾经是顾原父亲的战友,算是跟父亲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感情自然很好。退伍后他回了乡下做养殖业,而自己父母被调派到了离家很远的城市工作。这些年来,还好有他帮忙。
“谢什么,你先歇一下吧,我去缴费。”严叔拍了拍顾原瘦弱的肩膀说。
“不用,我带了钱的,您家里忙,要不您先回去吧。”顾原其实很担心老妹的身体,这些年来一次次的有惊无险,但她的状况实在不算很好。
“你一个人行吗?”严叔下午的确有事,有一个大的收购商要过来跟他签一批鸡的收购合同。本来定的两点半见面,现在已经马上两点了。他们出门太急,都来不急跟家里交待,刚在车上他打电话回去跟他老婆说的时候,顾原听见了。
“可以的,您回吧。”顾原说。
严叔又看了看时间,这份合同很重要,他必须回去,可又担心顾原一个半大孩子,看着顾原坚持的眼神,他只好同意:“那行,有事给我打电话,你也给你妈妈打电话说一声,看她能不能调休几天回来一趟吧。”
“好。”顾原说。
严叔匆匆走后,急诊室外就只有顾原一个人了。他感觉身体有些脱力,离他没两步的地方是一条空着的椅子,可他走不动,只能慢慢任由身子倚着墙壁滑下,最后蹲在地上。
急诊室有护士在进进出出,这会儿这边也没什么病人,只能是都在为青青忙碌。
顾原抱着头把脸埋在膝盖上,焦急而又心疼。
他比顾青青早出生两个小时,从一出生,他就比顾青青要活泼很多,奶奶说那时候才不到半天,他就睁开了眼睛,还特别爱动,却又不哭不闹。妈妈奶水不够,他又特别能吃,一开始就只能先让青青吃母乳,而他喝牛奶。躺在他身边的青青却一直到妈妈出院才慢慢睁眼,虽然不好动,却总哭,声音不大,哭的时间倒不短。
后来半岁的时候,青青第一次出现唇部变色反应,哭声都出不来了,看上去一张青紫的小脸特别痛苦。
父母工作特殊,妈妈原本近六个月的产假都没休满就提前走了。奶奶带着他们去医院被确证为先天性心脏病,还是特别特殊的法络四联症。那时候奶奶一个人守在医院里,父母连假期都没办法请到,过了一周左右妈妈才赶回来,不过呆了三天又得走。
他俩是奶奶一手带大的,父母的工作调动很困难,他们也没办法去那边生活,去了也是奶奶跟着去照顾,还不如呆在乡下空气好环境好。更有利于青青的病。
现在奶奶年纪越来越大,父亲意外牺牲后,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是悲伤重重,还好顾原一直身体健康,他也长大了,照顾妹妹的事,自然就落在他的身上。
他希望自己更快的成长,早些完成学业,能早点工作,多挣钱,哪怕顾青青没有治愈的可能他也希望在能让她活下去的时候可以出一份力。
原本这个月底就会有一场手术可以再给青青一些时间的,没想到今天却突然发了病。
顾原从小到大什么都不怕,除了害怕有一天再也见不到顾青青。爸爸已经离开了,他不想再失去一个亲人。在他心里,奶奶和青青对他来说是超越父母的,他怎么能忍受失去妹妹的痛苦呢。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抢救,青青的情况总算稳定了一些。医生也走了出来。
“你是病人家属吗?”医生看着蹲在门口的顾原问:“你家有家长过来吗?”
顾原听到声音抬起头,看见是医生才站起来说:“我是她哥哥,家长…家长现在不在身边,有什么事我都可以做主。”
医生这才看清眼前的少年,高高瘦瘦的,可一看就还是个半大孩子。
“你多大了?可以联系到家长的话尽快联系一下吧。我们需要跟家长谈的。”医生还是坚持道。
其实如果是心外的医生,是认识顾原的,但急诊的这位医生并不认识他。
“我妈妈离的远,现在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您可以问下心外的李主任,他知道我的,我保证,我可以为了妹妹负责。”顾原也知道以自己现在这个年纪,医生是难以相信他。
“这样啊,那好吧。”医生还是有些为难,但顾原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办法:“你妹妹现在已经稳定了些,可她的状况却不好,可能需要尽快做一场手术。我先去联系一下心外那边,尽可能给你们安排一下。但你还是需要联系家长,这不是小事,你妹妹的病有多危险你应该也清楚,我们医院至少要和你家长有联系才行。”
“好,那麻烦医生了。”顾原对着他深深的鞠了个躬。
医生离开了,顾青青那边帘子也打开了,从玻璃外看过去,她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带着呼吸器,还有一堆仪器管子连在身体各部位。他看不清顾青青的脸,但她一动不动的躺在那,不知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
护士过来喊他去办手续,顾原才动了一下,他慢慢往收费处走去。他给老妈打了个电话过去,却是关机状态。最后只能发了条信息,让老妈开机了联系他。
一直到傍晚十分,老妈的电话才打了过来。她出任务了,手机照常关机。一回去看见短信就赶紧给顾原打电话。
“原原,是不是青青怎么了?”老妈知道一般情况下,儿子没什么事不会在打不通她电话的时候还发短信的。
“嗯,我们现在在医院。中午青青犯病了,严叔送我们来的。”下午顾青青转了普通病房后顾原就一直守在她床边,一动也没动过。
“严重吗?”老妈的声音特别着急,他们因为工作的原因没办法守在自己儿女身边,内心一直都特别愧疚。
“可能月底的手术要提前了。”顾原想起下午医生的话说。
“我刚出完一个任务回来,还得耽误一下,我马上去找上级调假,马上。”老妈最后还特意强调了一声。
“恩,您看能不能请假回来一趟吧。手术不小,医院说需要家长。”顾原声音充满了无奈。
“好,我们保持联系,我先给你陈叔叔打个电话让他过去帮帮你。”老妈说。
“行。”顾原说。
☆、顾原哭了
老妈着急去处理后续工作,匆匆说完就挂了电话。
顾青青直到八点左右才醒了一会儿,看见哥哥守着她,苍白的小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哥。”她声音很轻很轻,仅一声哥就呼吸加速。
顾原握着她的手捏了下,抚了抚她的头发,满眼心疼的说:“你别说话,好好休息,没什么事的。”
顾青青缓缓的摇了摇头:“哥,你联系妈妈了吗?我有点想她。”
“联系了,她会回来的,青青乖,你再睡一觉醒来妈妈就回来了。”顾原感觉眼睛很痒,有东西要流出来似的,他咬着牙忍着,不让顾青青看出来。
“好,我等她。”顾青青说:“刚我好像看见爸爸了,爸爸在笑,他说…他在等我。咳咳…哥,我是不是真的快要去见爸爸了?”
顾青青说话很吃力,还带着氧气罩,可一字一句,顾原都听的很清楚,他只觉得自己也像是要呼吸不过来似的,心口特别痛。
但他却只能慢慢的安慰着妹妹,不敢有一点异常表现。
顾青青没说两句话就又睡着了,看着她闭上的眼睛,顾原再也忍不住,他出了病房去了安全通道的楼梯口,蹲在那任由早已酸胀的双眼里流出眼泪。下嘴唇被牙齿咬到泛白,却也阻挡不住冲出喉咙的呜咽声。
顾原很少哭,记忆里哭过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他在外面跟人打架,就算受了伤也不会流一滴眼泪。他每次哭都是因为顾青青的病。
他一直觉得妹妹的病自己有一部分的责任,同为双胎,偏偏只有青青一个人生了病,而自己却健健康康的长大。每次看见顾青青躺在病床上虚弱难受的样子,他就特别痛苦。恨不能将病转移,让自己替她承受。
医院的人几乎都是使用电梯上下楼,安全通道的楼梯里格外安静,顾原哭了十来分钟才止住眼泪,不知道是因为哭过之后太过空虚还是今天一天担心过度,他突然就很想凌超。
想起他温暖的笑容,爱摸他头发的大手,帮他打大板时的凶猛和失控,还有那天长跑最后牵着他走向终点时坚定的目光。
他想见他,想抱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可现在他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当他给凌超发去一条信息后,却又不知道该再说什么。手指摩挲着手机侧面,对话框里始终没再打出一个字来。
而凌超也没回话,不知道是不是在忙没看见。
顾原站起来靠在楼梯扶手上,把手机放进口袋,又点了支烟,看着眼前烟雾缭绕又直至散尽,情绪也逐渐平息了一些。不管怎么样,他必竟坚强,他还要照顾青青。
老妈的电话在他一根烟吸尽的时候打来了,告诉他上级批了她七天假,但今天晚上没票了,最早只能明天中午的飞机回来,要下午三四点才能到。
心外的李主任原本在休假,一听医院的电话就匆匆从临市度假村赶了回来,他从小接手顾青青的病例,看着这个小女生从最初还是婴儿时长到这么大的,多多少少也有些感情了。
他回来看了下顾青青的情况,又和几个专家开会讨论了一番,最终决定明天上午九点进行手术。
顾原和老妈说了会话,才慢慢回去病房。
凌超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顾原去护士站有事去了,他的手机还在包里,静了音,故而没有接到。一回来就听到包里手机在轻轻震动,拿出来正准备接听却自动挂断了,他看到未接来电有三通,全是凌超的,拿着手机走出病房想回过去时,电话又来了。
当凌超问他有什么事,顾原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凌超好不容易回去一趟和家人团聚,自己怎么好意思去打扰。以他对凌超的了解,如果他说了,对方肯定会跟着着急担忧,现在妹妹的情况还算稳定,明天手术怎么样没人敢保证,但老妈明天就会回来。他不再是孤单一个人在这里了,自然不希望把这些不开心的事告诉凌超让他担心。
所以他什么也没说,也许是太急了,有些上火,他的嗓子哑的不行。他怕凌超听出什么不对劲,还故作轻松的去问了下凌超回家做了些什么。
可凌超哪有那么好糊弄过去,没几分钟,凌超用平板上了微信,给顾原发来视频请求。
顾原现在在医院,如果接通,肯定会露陷,但不接,凌超又该怎么想?
最后他只能跑去之前呆过的楼梯口才接通视频。
凌超看着屏幕上的少年,依旧是他熟悉的顾原,只是那双疲惫甚至还有点红肿的眼神出卖了他。
顾原看见自己的样子,赶紧把手机换了个方位,却偏偏从医院一幅疾病宣传海报上扫过,他只希望凌超没有看见,必竟刚刚速度还算快。
凌超的确没来得急看清那张海报,但左上角一个大大的红色十字标志却入了眼。
“你在哪呢?”凌超问他。
唉,顾原轻声叹了口气,却还想骗他一下:“在家。”
明明视频里扫过了只有医院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