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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追封先帝,册封大臣。
该封谁,封什么,早就已经拟定。
这个环节本不该出什么岔子。
二皇子,不,这会儿是新皇的皇叔了。
祁东昀在册封大臣的环节突然站出来,自请削爵,望被发配至江南地区。
“此前赈灾,臣深有感悟,曾见黎明于水火,心感不安。”
“愿永生镇守此地,使民避于水患。”
“臣有罪,唯此一法可赎。”
钟鸣听了他的话,并不太吃惊。
不是因为他多会玩弄人心,只是这个少年也是他看着长大了。虽然并没有陪伴他的幼年时期,却见证了他的成长。
祁燕陵倒是没想到,终于对这个废物皇叔,有那么一点好感。
“省得我动手料理他了。”
群臣也都比较吃惊,毕竟还有一部分人,等着一场争权夺位的精彩大戏。
不管别人怎么想。
对祁东昀来说,说了这些话,终于算松了一口气。
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早在刚刚收到先帝去世的消息时,他就想过,留在那里。
皇位的事自有钟鸣处理,这位太师,这位丞相,掌控这些权势这么多年,这一次也定了能够处理好。
可是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已经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责任,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万事都有别人顶着扛着,就置身事外。
他是皇子,纵使不要皇位,也总要回去给天下一个交代。
等回京之后,突然发现还有更好的继承人。
虽然很是惊愕,但有更好的人自然更好。
再之后,得知陈家已灭,母后已死,父皇从来都没有想过传位于自己。
是有一些失落,但总的来说,曾经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的担子,那些虚无缥缈的期望,都卸下来了。
“□□皇帝之子孙,今俱各安全,朕身后尔等若能惕心保全,朕亦欣然安逝。”这句话,其实是包含自己的把。
从小就没有得到过太多的人,特别容易满足。即使只有只言片语,但那也证明,父皇心里至少不是完全无视自己的。
足够了。
自己做不好的皇帝,管不了天下事,但总有什么是自己能做的。
他可以永远守在洪水频发的地方,救一条命,是一条命。
况且他在江南,在赈灾的日子里,从那些灾民的眼神看见的,都是希望。
真的很喜欢。
虽然有一点小插曲,但登基大典还算顺利。
登基过后,一切又开始周而复始的运转。
一开始的时候,也有人认为祁燕陵也是钟鸣的傀儡。
但是钟鸣直接甩手不干了。
凡事能能不他出面的,能不经他手的,能不用他处理的,他碰都懒得碰。
彼之蜜糖,我之□□。
只盼这些权势不要黏住他的手。
民间的话本子又流传开来,国泰民安的时候,总缺少不了这些无中生有又引人注目的东西。
这次倒不是什么缠绵的爱情故事,或奇怪的艳情本子。
讲的是一代权臣钟丞相,在先皇病危之时,临危受命,惩奸除恶,还要装作小人与奸佞斗争的感人故事。
“话说当年,外戚当权,陈家当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陷害他人,信手拈来。”
把陈家说得跟只会蛮干的土匪一般无二。
“谋害太子,当年给先帝爷也下了毒,只剩下当今皇上这一根独苗苗。”
“自己命不久矣,遗孤又无处安放。先帝悔啊!当初怎会看上这么恶毒的女人。”
听到这里,有人打断他“我怎么听说,当年的陈家大小姐一心追着先帝,先帝也不爱理睬呢。”
说书人被人反驳打断,有些恼羞成怒“你能知道什么,这些都是皇家秘闻,仙帝不喜欢的陈家大小姐,如何会娶她为皇后!”
打断他的人,正是如今游手好闲的钟鸣。
他倒也没再问这说书人,皇家秘闻你怎么知道?又继续听说书人讲。
“先帝本是万般无奈啊,眼看就要含恨而终,这时,曾今被陈家陷害的钟家大公子站了出来,替先帝掩藏教养当今圣上不说,又一个人扛起了治理天下的担子。”
有个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转过头来,含混不清的跟踪钟鸣搭话。
这两年钟鸣不理政事,四处逍遥。
养回了年幼时的脾气,也不嫌这地方吵,有一句没一句的跟这人说起话来。
他本来也就才二十三,现在性格活不起来,跟十□□的少年人一般无二。
跟什么人都聊得来。
“你听听,讲得皇帝跟个小可怜儿似的。”
别人也七嘴八舌地回答他。
“哎哟,大家也都是凑个热闹。”
“这老头家里没个人照顾,说书说的不好,大家也来捧场。全当给他养老了。”
他这边说着话,又听说书人讲道。
“等当今圣上登基,众人还怕他借着恩师的身份,指手画脚。哪知,这丞相如仙人一般,一切权势都是过眼云烟,全都脱了手去。”
“如今云游天下,岂不快哉?”
得!一开始还只是把自己描述的跟个英雄似的,这回儿直接整成仙人了。
他钟鸣是哪门子的钟家大公子。
况且,虽染祁燕陵看起来跟个大人似的,却老是耍小孩子脾气。还云游四方呢,就在这京城丁点大连的地方玩玩,都要按时回去才行。
也不许他去花街柳巷的凑热闹。
说是当年先帝,就是因为有这种恶习,才导致后来人不成人样,家不是家。
钟鸣不信他瞎扯,可耐不住要真去了,回来祁燕陵就跟他闹脾气。
到后来,这京城大大小小的茶馆,他没有一家没去过的。
什么样说书人的书,他都听过。
这种说他是个舍己为人的活神仙的,也不是没有。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钟鸣把手里的瓜子一丢,往皇宫方向去。
他的穿着看起来跟个寻常富家公子哥没什么两样,也没人会想到他,就是那个,活神仙一样的钟丞相。
朝中倒没什么大事,就是零零碎碎的琐事挺多。
他要是不按时回去,祁燕陵会生气不说,主要是怕他不按时吃饭。
今年他就该满十八了,也是长身体的时候。
他个子蹿的快,现在已经比钟鸣还高出一个头。
本来,一个孩子每天处理这么多事情,钟鸣是有点于心过不去的。
在钟鸣眼里,祁燕陵永远是个孩子。
不过看他处理得好,钟鸣确实也是厌倦了,也就放手让他去做。
他回宫等着,除了御膳房送来的,晚膳,又刻意看着小厨房给祁燕陵炖了一锅鸡汤。
等着等着,有些乏就睡了过去。
等在醒过来的时候,又换祁燕陵在等他了。
“唔,我睡了很久吗?”
“没有,汤都还热着,哥哥醒了就一起吃饭吧。”他一边盛饭一边说。
钟鸣揉了揉眼睛,稍微清醒过来。
大概是祁燕陵怕他冷,在他身上披了一件自己的衣裳。
钟鸣披着的衣裳,明显感受到衣裳比自己的大了许多,回想起小时候刚刚捡到祁燕陵,对方穿他的衣服显得松垮垮的。
如今,情况完全调换了。
他有些沮丧,非要祁燕陵站起来和他比身高 。
祁燕陵自然不会不答应。
钟鸣看着祁燕陵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还多,更加沮丧了。
“刚遇到你的时候,你才这么高。”钟鸣一边比划着自己的膝盖一边说道。
祁燕陵微微弯腰,凑在钟鸣耳边说:“如果哥哥想比我高,我愿意为哥哥弯一辈子的腰。”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哥哥想比我高,我愿意为哥哥弯一辈子的腰。
嗷嗷嗷。
哎?不会只有我自己觉得撩吧。
第34章 权臣16
钟鸣被下了一跳。
突然的靠近让他有些不适应,稍微往后躲了一下,耳朵有些发红。
现在的小孩子一言不合就这样说话吗?还是自己老了,被人说句好听的就受不了。
“你平时都是这样跟人说话的?”钟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故作镇定地说道“要是你在早生个二十年,恐怕也没当初的三皇子什么事了。”
祁燕陵不接他这话,又离钟鸣更近了一点,说:“只对哥哥这样。哥哥不喜欢吗?”
这次钟鸣没再继续脸红,脸色变得有些沉了。
“你我是师徒,要叫夫子。”
见他这样,祁燕陵也知道紧咬着猎物不放只会适得其反,便主动退后一步说道:“是燕陵俞矩了,夫子不要生气。”
他看起来乖巧,钟鸣也不好再说什么,但也暗暗留了一个心眼。
因为闹了一点不愉快,这顿饭也吃得沉默。
钟鸣只顾埋头扒饭,余光其实看着祁燕陵,发现他没动过炖的鸡汤,忍了忍,还是忍不住盛了一万推到他面前。
“我说你两句,还说不得了,跟我闹脾气!”
“没有的事,夫子吃菜。”为了显得自己的话可信,还给钟鸣夹了一筷子菜。可就是不动眼前的汤。
‘还闹小孩脾气,真是幼稚,我还怕你不吃饭啊!’
他这样想,还是又开口劝导:“这汤我看着炖了好久。反正我也不爱喝,你不喝就赶紧倒了,看着碍眼!”
听他这么说,祁燕陵赶紧端起碗咕嘟咕嘟地喝起来,还抬头说:“夫子炖的,自然要喝。”
“也不是我动手炖的。”看他喝了,钟鸣其实挺高兴,但还是嘴硬。
“那也是哥哥的心意。”
钟鸣还想纠正他说要叫夫子,但想想还是算了,反正从他嘴里喊出来都一样。
“哥哥还记得要补给我一个生辰吧。”
他十六的生辰钟鸣没能和他一起过,答应要赔他一个。
不过上一年是新皇登基的第一个生辰,举国同庆。一些番邦也来朝贺,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应付完这些人,不管是钟鸣还是祁燕陵都累了,就赶紧回去休息了。
后来祁燕陵说当时有那么多人一起,不算,要重新赔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
他现在是皇帝了,就算他想,也不可能自己偷偷把生辰过了。
肯定只能赔别的。
“哥哥答应过的,什么都行!”看他没答话,祁燕陵又说到。
“记得,我有的就行。”钟鸣答。
“哥哥肯定有的,到时候再说。”
祁燕陵的生辰很快就到了。
这段日子里,钟鸣还是每天早出晚归,还是一天到晚的待在茶馆酒楼里,还是每天按时回宫陪祁燕陵吃饭。
也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准备礼物。
不过去祁燕陵并不想让他认真给自己准备什么礼物。
自己想要的礼物自己会去拿。
他的暗卫每天都偷偷跟着钟鸣,发现他也没去过别的地方。
每天钟鸣回来陪他吃饭时,神色也与往常没什么两样。
所以他不知道钟鸣心里藏着事儿。
祁燕陵生辰当天,自然还是有宴会。他今年打着为民节俭的由头,只办了一场不大的宴会,请一些皇族的长辈和朝中的重臣。
不过即使这样,还是免不了和许多人推杯换盏。
钟鸣大概是怕他喝醉了,对小孩子身体不好,一直明里暗里的给他挡酒。
等宴会结束的时候,几乎是醉的人事不醒了。
正中祁燕陵下怀,一边拖着脚步都有些虚浮的钟鸣往寝宫走,一边还在心里抱怨钟鸣还是把他当小孩子。
他这个样子,钟鸣也没再说什么,就自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