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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几个月前和现在根本是一样的,那么,他又到底在纠结些什么呢?
打从老爸出事以后,他就曾多次地告诫过自己,要珍惜当下,人生太无常了,今天还说说笑笑的人,也许转个身就彼此决别了,可话说起来挺容易的,做起来却又前畏狼后畏虎,他今年才十九岁,为什么非要把自己过成暮气横秋的八十九呢?
如果连敢爱敢恨都做不到,那他还能指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俯仰天地,无愧于心么?
纯粹扯淡吧,要是觉得让人在背后指责两句就怂了的话,那他干脆也就别挣把了,直接认怂当个缩头乌龟得了!
被逆反心理驱使着的向小爷,险些没直接拿起手机给周少川发一条“我同意了,咱俩现在谈恋爱吧”的冲动消息,毕竟剩余的那点理智还在,坐在台阶上,他先忍不住耻笑了自己一通,跟着,才开始冷静地规划起未来的路。
要不,就先定个小目标吧,他想,截止到这学期末,他要是能挣出五万块钱来,一年没准就能有十万的进项,到了年底,再把基金赎出来,全款买间三五十平、地段绝佳的小公寓租出去,这样,他跟向欣的生活费就可以有点保障了——现如今这年头,投资什么都不如投资房产,只要他在这座城市还有个“资产”,那往前奔的路上,心里应该就不会那么发虚了。
然后……他就不再理会那些个三七二十一,全无顾忌地去谈一场恋爱,任凭一捧热血泼洒出三千里,再也无所畏惧。
第二卷 第三场雨
第45章 坠崖
想清楚了一直以来纠结的事,向荣最近整个人都轻松多了,不仅恢复了晚间的夜跑,还比前一阵子更爱说爱笑了。
一眼看过去,好像又变回了从前那个无忧无虑、心比海宽的活力小青年。
作为一个差不多把全幅心神耳意都放在向荣身上的人,周少川自然不难察觉出他的变化,只是很可惜,还没等他怀着兴奋和好奇探究出个所以然来,他就先把自己给“作”趴窝了。
周少川的身体,虽然不至于好成孙大圣那么夸张,但差不多也能跟牛魔王打个平手了,不想这一回,却是彻彻底底地败给了北京春季的雾霾天。先是连咳嗽带上呼吸道感染,之后又不小心着了凉,两下里一夹击,人就发起烧来了。
向荣这天刚好回家早,拎了一袋子五常大米,打算晚上熬点皮蛋瘦肉粥,谁知才一进门,就见周少川萎靡不振地倒在沙发上,身边的垃圾桶里还堆满了鼻涕纸。
周少川鼻子囔囔的,含混不清地同他打了声招呼,照例问他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却只字没提自己已经有些发热的迹象了。
但那脸色看着就不太对,白里还透着点不大正常的红,向荣放下东西,匆匆洗了个手,这才走到他身旁坐下,抬手摸了下他的额头。
周少川发烫的脑门被他刚洗过的凉手一激,霎时间感觉挺舒服,看着对方正微微蹙起的两道剑眉,他笑着调侃了一句:“你不是说头很忌讳让人碰?不让我摸你的,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摸我?”
向荣闻言白了他一记:“少废话,我摸你是为了试温度,你摸我那明显是为了调戏。”
说完,也没去理会周少川半含惊喜、半带惊讶的小眼神,径自去医药箱里找出了温度计,量完一瞧,没到38度,还该算低烧。
“怎么弄的?”向荣甩着温度计问道,“吃感冒药了么?”
周少川答非所问地点了下头:“刚烧起来,不过肯定不是流感,要不然我早戴口罩了,放心,不会传染你的。”
谁问他传不传染的事了?向荣看了他一眼,心说既然他对自己发病的原因挺清楚,那不是流感,多半就是着凉了,但最近也没见他胡乱减衣服啊……一头想着,一头去给周少川倒了杯热水来。
然而也就在接水的这十几秒时间里,向荣蓦地灵光一现,想起了一件事。
前天晚上他回来晚了,到家已经快十一点,周少川那会也才进门,没说两句就催着他快去洗澡,当时他没多想,洗完又跟周少川聊了会天才去睡觉。等到翌日出门,却发现楼道里贴出了维修管道的通知,写明从昨晚十一点半到今晨五点半会暂停供应热水……可他分明记得周少川后来还洗了澡,所以……这家伙其实早就看见了通知,还把最后那点热水让给了自己,然后作死地在刚停暖气不久的料峭春夜里,洗了个足以令其涕泪横流、感冒发烧的冷水澡。
这么一琢磨,向荣觉得自己好像弄明白了周少川发烧的原因,心里顿时就有点不是滋味了,就着那杯热水喂了该人一袋感冒冲剂,又把人撵回到了床上去,之后做了碗白粥给他喝,方才看着周少川迷迷瞪瞪地睡过去了。
周少川这一觉睡得不怎么沉实,身上热度未消,又总觉得床边有人,半梦半醒间,额头上倏地一凉,他微微睁开了眼,即刻看见向荣就坐在床边,刚刚给他贴完一副降温贴,一只手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去。
四目相对间,他忽然瞧见向荣眼里依稀闪过了一抹混合着关切的温柔,周少川心念一动,迅速将眼神调整出了几分迷茫,一抬手,却十分精准地抓住了向荣的手腕。
“??”向荣端详着床上微微眯起双眼的人,不确定他这是完全醒了,还是在故意装迷糊,但犹豫了片刻,终究也没去挣脱桎梏,只是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烧还没退呢,要不,我再给你拿两片退烧药?”
退不退烧已经不重要了!周少川反倒觉得此刻腔子里的那一颗心活泼得有些厉害——好容易逮着机会抓住了向荣的手,一时半刻哪舍得轻易松开,要是早知道生病能有这么好的待遇,他想,那他宁可天天洗冷水澡,只怕到了这会儿,也早就已经把向荣给彻底拿下了。
“低烧,不用吃退烧药吧,”周少川鼻音浓重地说,微微顿了下,又有气无力地问,“家里还有酒精么?”
用酒精来给他物理降温,向荣之前也想到了这个办法,只是这会听他一个迷迷瞪瞪的病人,用瓮声瓮气的语调说出这话,他就觉得该人又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了,依言去取了酒精跟纱布,方才蘸好一块,却见周少川突然撑着胳膊坐了起来。
“还是自己来吧。”病人轻轻呼出了一口热气,作势就要去拿那块纱布。
可惜手指头扽上纱布的边缘,却好似全无半分力气,半晌竟没能把它从向荣手里完全扽出来,周少川半垂着眼,浓密的睫毛遮挡住了其间的笑意,至少,是自以为滴水不漏地掩盖住了那份笑意。
演得可真像那么一回事啊!
向荣十分好笑地想,随即摆出一副“我就不说话,静静地看你装”的架势,其实才刚周少川醒过来前,他用电子体温计给他测过了耳温,37度8而已,试问这种程度的低烧能让一个一米九的精壮青年没力气扽块纱布么?
还不是想让自己亲手替他擦酒精!!!
周少川跟面前的人僵持了一会,寻思着下一秒该表演一下无力脱手了,没成想向荣先下手为强,蓦地伸手在他胸口上一推,直接把他又重新推回到了枕头上。
跟着,脖颈上倏忽一凉,向荣已经开始为他擦起了酒精。
周少川仰面看着向荣,见他面色如常,嘴角好像还噙着一点笑,登时便放宽了心,轻轻揉着方才胸口被推的地方,他佯装讪讪地笑了下:“我是怕你不自在,觉得这种事太私密,不像是朋友之间应该做的。”
“您多虑了,”向荣好整以暇地应道,“之前咱俩还不算朋友,你就这么帮我擦过一回,一人一次,挺公平的,而且不就擦个酒精嘛,还能让人想入非非么?”
“换个人肯定是不行的,”周少川深深看着他,嘴上却只轻轻笑着说,“但因为是你,所以还是会。”
这话已经能算是他自表白以来,到目前为止说过的最暧昧、最露骨的言辞了。向荣听得挑了挑眉,心想大概是因为自己最近放下了心中负累,跟他说话、开玩笑都比较随意自然,以至于又让此人生出了一点错觉,认为光装可怜还不够,更想跃跃欲试的蹬鼻子上脸了。
微微哂了哂,向荣转过头,一点不客气地瞥了眼他大腿的部位:“感冒发烧对小弟的影响还是挺大的,大部分男的在这种状态下都没能耐想入非非了,别说,您这人还挺天赋异禀的。”
说着,已经飞快地把两条胳膊都擦完,收起纱布,盖上了酒精瓶盖。
周少川却兀自意犹未尽:“这就完了?还有腿上呢?”
向荣笑着看了看他:“低烧,擦擦上身就行了,再说那现在正热着,不好强行降温,还是让它继续保持“异禀”的状态吧。”
周少川:“………”
目的完全没达到,而且好像还遭遇了挤兑,周少川十分不甘心,被向荣喂了一包感冒冲剂,见他拿起杯子要走,脸上的表情还分明打算说“晚安,好好睡”,他突然就有点按捺不住想要搏一回,借着向荣转身的刹那,他再度一把擒住了他的手腕。
“别走了,“周少川偏过一点头,轻轻咳了一嗓子,笑眼微微弯着,露出一个请求意味十足,又有些可怜兮兮的笑,“晚上我要是烧起来,或者难受呢……虽然不会叫醒你,但你在旁边,我就能觉得踏实一点……就陪我这一晚吧。”
向荣被他不紧不松地拽着,良久,终于无奈地笑叹出了一口气。其实,早在他拿起东西准备走的刹那,就已经感知到周少川一定会拉住他,现在望着后者眼中闪现出的希冀和渴求,他那颗本就不怎么坚定的心,一下子也就成了在太阳底下被暴晒过的黄油——完全化成一滩水了。
可这还是一年前那个浑身散发着寒意的人么?
至少,从周少川此刻的眼神中,已完全看不出半点被冰封过的痕迹了,周少川大概就像他从前判断的那样,不光外表与内心严重不符,还需要人一点点地走近,一点点去拨开他故意洒下的漫天迷雾,然后,方能发现那里藏着有一具性烈如火的魂魄——只要认准了一个人,就会赤诚一片地去相待,无论大事小情都能替对方想到,当然了,论撒娇耍无赖,此人原也是一把好手的。
耍无赖的人得偿所愿,总算心满意足地把向荣留在了自己身边,虽然只有一晚,可也算是往前迈了一大步。犹是他好像找着了游戏攻略似的,发觉装可怜这事在向荣身上非常好用,只是苦于身体不肯配合,病了那一晚后,就又运转正常了。
周少川徒有想法,却没有实操的机会,在其后的某一天,他边想事边下楼,险些没一脚踩空,不过也因此获得了一个灵感。
大周五的傍晚,向荣一回家就闻见屋里飘着一股云南白药味,转到客厅一瞧,周少川果然举着一支大喷雾,正往自己左腿的脚踝上喷着,见状,向荣少不得要问一句怎么了。
“不小心扭了下,”周少川放下喷雾,说,“没大事,就是走路的时候有点疼,好像走不太动。”
言下之意,就是说他最近要不良与行了,连日常走路也都需要有人扶?向荣没吭气,走过去瞧了瞧那所谓的伤处,按照红肿热痛的标准看,目测中间两项基本上都是不存在的,至于红,虽说有一点,但充其量也就像是被蚊子咬过之后,没忍住挠了几下才引发的那种红。
向荣哦了一声,坐到对面沙发上,不长不短地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