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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周,谷羽果真鼻青脸肿回来了。
华羲给他擦伤、上药,问:“爽吗?”
谷羽这才反应过来,爽。
反抗,打回去,比自我惩罚爽多了。
低着头畏缩痛苦了两三年的他,从这天开始,总算找到了别条路面对自己和别人。对华羲的信服和依赖,也从那一天开始。
十二岁那年,他上了寄宿学校。谷佳不时游说他周末回家住,他年纪渐长,已经懂得自己的母亲那些年并不好过,对她和继父的态度都有所改善,嘴上答应了。
等到了周末,却还是习惯性回华羲那里。
便就这样,撞破华羲的秘密——华羲喜欢的是男人。那天的场面太过直接,他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都看到了。
青春期刚刚来临,情窦初开并着性 欲的蠢蠢欲动,将那天的情境反复渲染。他怎么也无法忘记,华羲那双抱过他、为他擦过眼泪、上过药的手,掐着别人的腰,掐出深紫色伤痕的画面。
他开始梦到华羲,梦到成为被华羲侵占的人。
于是他一次也没有履行过给谷佳的诺言,每到周末就迫不及待回到和华羲的小家。起初,他小心翼翼检查家里有没有别人的痕迹,渐渐的,就探索得光明正大。
后来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他终于成了梦里那个人。
那是爱情,抑或是更复杂的感情,他不知道。很长时间,他只是喜欢和华羲做 爱,每一次都隐秘地希望被谷佳发现。他一想到谷佳知道后晴天霹雳的表情,就感到快乐。
他觉得,时隔多年,他终于也找到一个可以报复、惩罚谷佳那份道德罪责的办法。
他很清楚,华羲非良人。
彼时,他还是个无力的少年,华羲已经凭借卓绝的商业才能,步步高升,又独立门户。生意越来越大,社会地位越来越高,身边的人越来越眼花缭乱。
一切都在谷羽的眼皮子低下发生。住小房子的时候,他还能撞破。后来华羲换了大房子,他连那人在家里哪个房间干着谁都不知道。
十八岁,他主动求婚,并向谷佳出柜。
这是他对华羲做出的最勇敢的表白,也是最大胆的要求,近乎威胁——谷佳大怒,要和他断绝母子关系,和华羲绝交。
他以为华羲受这样的前后掣肘,会答应。然而华羲只是当他闹了小孩子的脾气,像给糖果一样,拍拍他,说“别闹”,塞给他一张卡让他去玩,“找谁玩都行”。
他真的开始找别人玩,遇到过很多人。
他也开始逃离,曾有那么一两次,他以为可以摆脱华羲了。可那都是幻觉,华羲对付人的手段信马由缰,有温和劝退的,有用钱收买的,也有用暴力的。
“最恶心的,是直接把人据为己有。”谷羽脸上沾着几分冷笑,“那是羞辱我,嘲笑我。没有一个人能在他面前,还拉着我的手。他变得好像一个魔鬼,我每一次,都会被这个魔鬼抓回去。”
可以说,十八岁以后,他们的关系陷入一种恶性循环。
爱恨和恩怨纠一层一层叠上去,然后狠狠搅碎,又粘稠地、用尽全力地挣扎,最后融得看不出本貌,分不清成分。
这些年里,他被确诊过各种各样的病,厌食症只是其中之一。
“我只要一想到他,就恶心反胃。远离他,我惶恐,整天担心被他抓回去,然后我身边的人背叛我。反之,靠近他,我会恨不得去死。后来,我连舞也跳不下去了,舞台上出的错远远不止被曝出来那些,我觉得我完了。”
谷羽现在沙发的角落里,抬起眼皮,看着我:“煦哥,你有过不想活的时候吗?”
我没有。我突然恨自己没有,没有过就不能够体会他的感受。我心里疼得滋滋作响,全是无端端的自责和心疼。
他长叹了一口气,换了个姿势,看起来不再那么可怜了。
他耸了耸肩,跳过这个话题,对我说:“后来,就是徐然把我带出去玩了,在海宝遇到你。之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故事到这里,被他画上一个句号。
我不由自主松了口气,胸腔里那颗东西跳得好快,身上的血液也好像从冰凉中重新回温。我想抱他。
于是,我走过去坐在沙发边沿上,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腰身和肩膀,手掌扶着他的后脑,小心地、轻轻地将他按向自己。
“对不起。”我不该落荒而逃,不该有序撤退。
“我会牵着你的手,绝不放开,他再也不能把你抓回去。”
“我知道。”他说,声音透出一点沙沙的质感,那是带着哽意的,“虽然我说了,你可能也无法体会,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从看到你第一眼开始,就知道,只要得到你的爱,我就不会失去了,所以,我才会第二次去找你。”
“嗯。”谢谢你。
“我还有一个私心。”
“你说。”
“后来我发现你是裴老师的孩子,我就一直想,你能不能……”这话好像令他难以启齿,他把脸埋进我脖子,不好意思地笑了。
“能不能对我说一句,我没有错,不必承担那份罪过。”
我心里轰然豁开一道口子。
这个卑微、不好意思的请求,比他讲述他童年被同学欺负,还让我难过。
我捧过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道:“谷羽,你一点一点错都没有,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孩子,是最善良最干净的人。”
他脸迅速地红起来,像小学生第一次被夸奖。嘴角抽了抽,立即抿住。眨了眨睫毛,眼底便有湿气。“啊,煦哥,你太肉麻了。”他搂着我,把脸埋在我胸前。
薄薄的居家服,不一会儿就有了湿意。
谷羽这次的假期很长,有半个月。
我们像往常那样在家里宅,只有买菜和去看他定好的舞剧,才出门。几天以后,终于被徐然催着轰出去。她生怕自己的艺人被养成胖子,千叮咛万嘱咐要多出去逛。
“出国吗?这个季节适合去的国家有日本韩国西欧,北美也不错,你们去走走吧有益身心健康。”徐然把手机屏幕对着我们放在桌上,“挑一个。”
谷羽无奈地出了口气:“就在北京城不行吗?”
“那你也得出门啊!”徐然气得声音都变了。
“那就出门呗,我们去后海划船,走!”谷羽拉了我。
我赶紧附和:“对对,我一直没有时间去玩,明明是在这里出生,连后海的船都没划过。”
徐然的脸色好了一点,不给谷羽耍聪明的时间,当场打电话给梁萌萌,安排车,安排游玩。谷羽拉着我回房间,从衣柜里翻出两套一样的卫衣,塞给我一件。
“这样合适吗?外面是公众场合。”我有些犹豫。
他满不在乎:“怕什么,被拍到了我就默认。他们如果要公关,也总能找出说辞。实在兜不住,我正好滚出娱乐圈回去跳舞。”
顿了顿,又嘟囔:“反正,我出去玩也是工作,还不知道他们准备了多少人准备拍去以后当素材用。”
我笑了,都依他。
换了衣服出去,徐然瞥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后海仿佛没有淡季,游客总是络绎不绝,游船排了一会儿队才到我们。套上救生衣后,我们准备上船,谷羽把墨镜摘下来,递给我。
就那一下,我们都看到岸上站着的华羲了。
说不上为什么,我看到那人的第一反应,竟是“他没有染发”。正如他所说,不染发的他,头上杂色明显。恰似风霜,丝丝缕缕,竞相哀伤。
我注意到了,谷羽自然也注意到了。
我朝谷羽望去,茫然不知想从谷羽眼中看到什么。然后,我什么也没看到。
他早就收回视线,正好对上我的目光,里面满含孩子般的笑意,满脸兴奋,说着不相干的话:“检验真实颜值的时刻来了,我家站姐在那边等着拍照呢!”
我忽而有些迷惑,他刚才是看到了华羲,还是看到了站姐们。
但无论是谁,我想,都不重要。
我定了定心,接过他的墨镜,握住他的五指,扣紧:“小心点,上去坐好。”
我们坐上了船,一前一后,拍摄的快门声便隐约传来。我余光瞥去,华羲已转身离开。远处,有整装待发的人和车等着他——那是他的生活。
“煦哥,出发啦!”谷羽高声喊。
“好。”
出发吧。
END。
后记
上一次写后记,是忏悔自己写得太烂了。
这一次写后记,是忏悔自己断更太久了。
从十一月底,到过年,超过了两个月,这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这两个月里,生活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深感力不从心。不过还好,我都有在努力生活和工作,希望一切好转。可能因为生活变了,也更忙了,写文对我来说成了更宝贵的事情。
2019可能无法像去年那样,一篇接着一篇写。
但写作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放弃的。
下一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但愿到时候我能够有进步。
这篇文断更那么久,掉了很多收藏。
人总是这样,看到人来人往,总是会倾向于珍惜留下的。
谢谢你们,没有走,没有放弃我。
我好矫情哦,这样不酷。
总之,谢谢你们还在。
我写完了,自己感觉对这个结局安排挺满意的。
我总是喜欢不那么清楚的结局,看起来随时可以再往后写一大堆。
因为我觉得生活是不会终止的吧,划句号,只是选一个相对合适的地方。
希望你们也能喜欢。
有缘下一篇见。
爱你们。
豆荚张
2019。2。12 17: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