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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我穿过荆棘沼泽,遍体鳞伤,最后在利刺背后,找到了一支玫瑰——他们都笑我把玫瑰当作信仰,却不知玫瑰的刺也曾帮我破开黑暗。 ????????”
小说家受x歌手攻
十八岁,喻秋在文圈初试锋芒。
二十二,如日中天的喻秋,被冠上了抄袭的帽子。
“他们说你肮脏,不堪。
而我看向你,分明只见月光。”
001
“您这个稿子我们真的没有办法,”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不是我们推辞,我和您合作了三年了,没必要骗您。”
青年开着外放,靠着沙发,垂下眼,长睫投下小片的阴影,轻声问:“能给个理由吗?如果是里面有触犯‘底线’的东西,我能改的就尽量改。”
“稿子写得很好,说实话,我很少见质量这么高的稿子,”那边说完沉默了半晌,女人叹了口气,“可是,老师,你知道的,没人会接受一个背着抄袭锅的作家写的书,出版了就是赔。”
抄袭。
青年细细琢磨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他快背了一年了,在这个讲究知识产权的时代,一旦沾了一点抄袭的脏泥,那就是口诛笔伐,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这两个字扣在他头上太久了,久到他都以为是真的了。
“那谢谢您,”青年说,“我先挂了。”
女人“嗯”了声,青年刚要挂,那边忽然开口:“喻老师。”
“怎么?”
“我们这个合同也快到期了吧,”女人嗫嚅了半天,迟疑着开口,“那个……”
喻秋:“我懂您意思。”
“我会提前找好下一家的,您不必担心。”
窗外是浓云压顶,一丝阳光都透不出来,窗户没关紧,风猛地吹开窗户,九月尾的风卷着枯叶吹进来。
喻秋挂了电话,伸了个懒腰,起身去关了窗户。
钟表显示下午五点四十三。
厨房里的菜吃的差不多了,点外卖又实在不划算,他最近缺钱,有些捉襟见肘。喻秋披了外套,找了半天没找到伞,只得寄望于天不会这么快下雨。
刚要出门,眼忽然扫到放在桌子上的厚本子。
封面用黑色钢笔写了三个字——“无边城”。
底下还写了“喻秋”二字。
骄傲而郑重。
喻秋顿住了脚,拿起了本子,翻到了结尾,看了眼。
“他终于相信自己被困在这座城池中,尽管他认为抬眼就是宇宙,低下头是爱人的眉眼,已经够浪漫了。但他还是觉得倦怠——他太久没见过自由,自由只是爱人给的。”
他随手把稿子扔在了垃圾桶里。
没人看的东西,他自飨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卖了废纸来得实在。
超市里人挤人,一点都不因为即将下雨而有所减少,喻秋看着眼前一长列队伍直头疼,抬手看了眼腕表。
二十分钟后,售货员将芹菜扫完,扔进袋子里,“五十块六毛。”
喻秋给了现金,揣着四个一毛的钢镚儿在兜里叮叮作响。
还没出超市门,便听到了瓢泼的雨声,哗啦哗啦的,凶猛的浇在地上,喻秋推开门,看着眼前的雨帘直头疼。
雨下的快而急。
这种暴雨往往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喻秋把买的菜轻轻放到地上,里面有鸡蛋,碎了挺可惜的。
玩了半天手机,喻秋抬眼,无奈的看着丝毫没有要减小的雨势,天快黑了,再不回去,估计路都看不清了。
喻秋把手机放到兜里,提起菜,准备试试。
漫天的雨很快把他淋得只想说脏话,眼前模糊一片,雨滴砸在身上的触感有点冷,喻秋心想——还好把塑料袋系紧了,不然进水了再控水太麻烦了。
忽然一辆车打着远光灯横在面前,慢慢朝后退车,喻秋被迫停了脚步,等着车退出去,雨水砸到脸上,顺着下巴滑到衣服里,黑色卫衣紧紧贴着身子,整的倒是跟湿身诱惑似的。
喻秋舔了舔嘴唇,觉得雨水带着金属一般冰凉的味道。
车慢慢悠悠的退出去,远光灯忽的打过来,晃得喻秋睁不开眼。他抬手遮住了光,皱眉。
头顶的雨忽然停了。
喻秋睁开眼,看到一把黑色的伞,一只骨节分明、细白的手攥着黑色的伞柄。
“……”
男人戴着口罩,穿着蓝色牛仔外套,七分裤,脚下踩着一双人字拖,比他高点。戴着黑色口罩,露出的那双眼睛很好看,睫毛浓密,眼角微微上翘,是一双多情的眼睛。
“谢谢。”喻秋愣了愣,道谢。
“你是要往北去吗?”
喻秋“唔”了一声,“是,你也是吗?”
“是啊,”男人笑起来,他声音很干净,又带点磁性,只听声音很年轻,“正好顺路,看我能送你到哪儿吧。”
“谢谢。”喻秋真心实意的道谢。
伞不大,两个男人有点勉强,喻秋见他右胳膊上都是水,轻声说:“你不用把伞往我这儿斜,你都给淋湿了。”
“哦,这个没事儿,”男人笑起来,“我正好今天吃麻辣烫的时候右边袖子溅到了油,就当洗衣服了。”
喻秋抬手揽了揽他的肩膀,男人有点高,他揽的有点吃力,“你往我这儿靠靠,咱俩挤挤应该可以。”
话音未落,喻秋右脚踩进了一个水坑,水尖叫着蹦起来,男人“哎哟”一声,喻秋忙道歉:“啊对不起,我没看清,出门没戴眼镜……”
男人笑眯眯的说:“没关系,得亏我穿的人字拖,不用刷鞋了——你鞋有点遭罪啊。”
两人跟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笑起来。
走了一路,男人没有离开,喻秋心下疑惑,两人一直到了小区门口,喻秋才忍不住开口:“你也住这儿吗?”
“你也是?”
“……”
“你几号楼?”
“五号楼。”
“我也是啊。”
喻秋试探开口:“你几楼?”
“八楼。”
喻秋一下笑了,伸出了自己空着的那只手,“九楼的。”
男人愣了愣,也跟着笑了,伸出了手,两人手握在一起。
男人的手很热,他说:“你很冷吗?”
喻秋弯了眼:“还好。”
“你是最近刚搬来的吗?我没见过你啊。”男人问。
“没有,可能因为我不常出门吧,”喻秋垂眼,本就白的皮肤因为天气而更白,他咬了咬嘴唇,这才有点血色,“宅男。”
到了楼底下,男人收了伞,伞上的水洒到地上。
喻秋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他。
他长得很高,肩宽腰窄,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他甩了甩手上的水,两人进了电梯。
喻秋笑着问:“你叫什么?”
“宣筠,”男人笑了笑,“宣布的宣,温庭筠的筠——你呢?”
“喻秋。”喻秋说,“比喻的喻,秋天的秋。”
到了八楼,宣筠刚迈了脚,脚下一滑,直接把拖鞋给甩飞出去了,“啪叽”一声,拖鞋安安静静的躺在了他家门口。
“……”喻秋没忍住,“扑哧”笑了声。
宣筠白净的脸上有些涨红,他跳着脚穿上了鞋,扶着门,大声说:“下次再见啦。”
“好,”喻秋莞尔,“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没关系啦。”宣筠没摘口罩,不过眼睛里都是笑意,“有空可以请我吃饭。”
“好。”
002
回家先洗了个澡,喻秋身体抵抗力不强,很容易感冒,洗完热水澡又冲了板蓝根喝了。坐了半天,才想起来做菜这事儿。
喻秋做菜完全看软件靠不靠谱,他昨天新下了个做菜软件,特地选了三个看起来还不错的菜。
炒木耳、培根竹笋、西红柿鸡蛋。
不算太难,但做完之后喻秋还是出了一头的汗。
菜端到桌子上时,他又看到孤零零躺在垃圾桶里的那个稿子。
喻秋沉默半晌,弯腰拿了起来,垃圾桶里干干净净的,倒也没脏。他拇指轻轻擦了擦皮面,放到书桌的抽屉里。
这是他写作的第七年。
第一次写是在高中,老师在上面讲,他在下面偷偷写,一个不大的笔记本被他写满了字。写的第一篇带着那个年纪男孩子独有的热血色彩,在同学之间传着看,甚至连高三的都知道,高一有个小学弟,是写东西的。
他就这么一直写到了现在。
他今年二十二。
这个年纪对于大部分来说,应该在校园里拼死拼活的赶毕业论文,准备考研的时候,而对于喻秋来说,不是。
他没上大学。
他喜欢写东西,不喜欢学习,一直以来都是被动着学习——高考的时候成绩不错,好歹超过了一本线不少分,喻母看着成绩单笑的眼角的褶子更多了,她笑着问:“你想去哪个城市?”
喻秋注视着她期盼的目光,轻声说:“我不想上大学。”
成绩单掉到地上,很细微的声音,却如惊雷炸开,轰鸣中,争吵声,破碎声,全都化成那天亮的耀眼的阳光,喻父沉声说。
“要么上大学,要么滚蛋!”
哪儿能不上大学呢?
在中国,要想出人头地,要么学历够高,要么关系够硬,可惜他什么都没有。
喻秋想,我不想出人头地,我只想写东西。
喻父恨不得刀架到他脖子上,按着他去填写志愿,他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沉默以对,沉默像一把无声的烈焰,将僵局焚烧起来,最后,他只剩一个行李箱——被赶出家门。
十八岁,他独身来到这个二线城市,靠着写字,也算是有点成就,在什么大杂志也发表过稿子,当时有个书评人这么评论他——
“喻秋的文字有种夏天的热烈,却又有浪漫,带着他独有的赤诚,直白而温柔的讲着故事。”
他什么都会写,什么都敢写。
同性恋、异性恋、柏拉图式爱情,冒险,玄幻,批评,文学鉴赏,甚至儿童看的书,他也爱写。对于最后一种,他最喜欢,但也写的最少。
从他离开家之后,他便觉得,自己似乎没法儿再写那么单纯的文字。
当他为了生计而写字的时候,他就不适合写清澈的文字了。
他还记得自己写的第一本给孩子看的书,名字叫《你的玫瑰》。
开篇第一句是:“我把你比作玫瑰,原因很简单,玫瑰很好看,很香,是世界上最美的花——而我很喜欢你。我小心的抱着你,避开你的刺,只要你不让我痛,我就会一直陪着你。”
那本书上,作者介绍上,写了——“喻秋,小说家”。
收到样书的那一天,喻秋拿着那本书,久久的看着,继而头抵着硬皮书壳,鼻间都是书香味。
他哭了半小时。
他为了“小说家”这三个字,放弃了太多,喻秋带着他的偏执、执拗,硬是要和这个世界对抗。
他的发展像是细水长流,他也不急,只要能写,只要还有人看,一切似乎都值得。
直到上年,一篇头条文章悄无声息的发布在营销号上,导语上写着“揭露所谓天才的真相”。
一石激起三层浪。
“当代著名小说家喻秋抄袭水青,高级抄袭到底是个什么路子?”
喻秋的微博很少更新,最近的一条微博是他随手写的一句话。
“我要和你,春天暗恋,夏天背离世界,私奔到宇宙。”
原本的评论安安静静,只有九百来条。
那篇“真相”发出后,评论沦陷,一下子水高船涨飘到了五万多的评论,随便一翻,都是在那位被抄袭的伸张正义。
“我就说怎么觉得他文笔这么好,合着都是抄的?”
“卧槽,我这辈子最烦抄袭的了,自己脑子没东西就别写。”
“恶心死了,道歉!”
“道歉!”
“出来说话啊,装什么死。”
“买的书能退款吗?不想看,有点想吐。”
喻秋一条条翻着微博评论,深吸一口气,发了微博。
“我没有抄袭。”
五个字。
“那你拿出实锤啊!”
“水青的文发布比你早,世界架构、格局都是原创,你比她晚发布三个月,不仅角色名撞,情节也撞,你说你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