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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声,声音严肃地道了一声“珍重”。沛博停了停步子,终究还是没理会,带着湍灵走了。
“我会尽快赶过去的!”陆醒又补了一句,雨声里不知沛博有没有听到。
葆宸看着习瑛,习瑛却只是转头看着外面的雨色,置身事外说了句:“店主大人真不打算给某加点戏吗?”话里也没有什么期待,反而就是想弄出点事情的意思。葆宸没再看他,同陆醒说了句“我过去了”,便追着沛博和湍灵的脚步上去了。廊下便只留下了陆醒和习瑛两个人,伴着雨声有点沉默。
“所以,习先生不打算将隐瞒的事情跟我说了吗?”陆醒淡淡的问道,他背对着习瑛,丝毫没有惧怕他的意思。习瑛斜过头来,俊美的脸上带着冷冷的笑意,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苍大人委托,西山白狐祖上同四味木‘守木’交好?先生以为,这种说法我会信吗?”陆醒终于转过身来看着他,嘴角带着三分笑,笑不进眼睛里去。习瑛愣了愣,倒是噗地笑出来,道:“荣大人可都是问过某的,再说,苍大人的交代,我又怎么能说谎呢?”
“那么关于枪的问题,湍灵公子偷你枪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说谎?”陆醒继续问道。
“难道要某直接揭发他吗?好歹给个台阶下吧。”习瑛看起来想的周到。
“那么就是说,湍灵公子偷枪的时候,其实先生是知道的。”陆醒用的肯定句,习瑛也未再说话。两个人便对视了半晌,陆醒方才微微一礼,转身要走道:“我并未觉得先生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替苍大人前来道贺,当然也并不觉得先生出现在这里是一种巧合。先生要做什么事我并不清楚,但是还请先生下手的时候,三思啊。”他说着又微微侧过头来,像是警告似得补上一句,“莫要妨碍了我”。
习瑛也不答话,眼底烧着冷火看着陆醒。陆醒看不到他的视线,兀自往前走了。习瑛直看着他消失在回廊尽头的门洞后,眼底的冷火才微微熄灭了。真正空无一人的迷宫般的宅院,冷气凝聚过来,在习瑛深黑色的西装上冻结。
忽然,他的脚边蹭过来一团柔软,紧接着传来一声微小的猫叫。习瑛低下头,见着那只浑身漆黑的小猫正在他裤管上蹭着,小猫的身边放着一把湿漉漉的枪。习瑛眯了眯眼,蹲下身去先挠了小猫一把,抬手将那枪拾起来,抠开枪膛,换弹,上膛,枪口直指着小猫。浑身漆黑的小猫此刻乖巧地坐在地上,似乎不知枪为何物。
“……算了”他喃了一声,站起来,将枪放回枪套里,抬脚便往反方向走。那小猫看他走起来,便咪咪叫着跟了上去,尾巴直直翘起来,似乎想让习瑛再宠它一下。
“别妨碍吗?”他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嘴角一扯,却是一抹邪魅,“我可没说,不给自己加戏啊,店主大人”。
四味木之花(11)
荣的尸体没有人移动过,眼下只在上面盖了一条月白色的单子来遮掩。不过素色在黑夜中更是醒目了,被湍灵手中提着的灯火一照,倒像是一个白色的幽灵。纵使已经差不多看破真相,少年人依旧害怕的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踏进房间里。他身后的沛博跟上来,视若无睹地饶过荣的尸体站在后面那架书柜面前,面色镇定地以某种顺序依次从书柜上拿下几本书,按下那本书后面墙壁上的按钮。只听一声沉重又沙哑的轰鸣,整个书柜晃动起来向墙后缩进去了一段距离,随后往旁边划开,露出一间黑漆漆的房间来。
湍灵在门口向外张望了张望,确定外面没有人才有折回来到沛博身边来。沛博正看着那间漆黑的房间,房间中的潮湿阴冷,似乎比这雨夜更令人难以接受。湍灵脸色微白,有些颤抖着道:“沛博大人,这……”几百年来,他居然都不知道荣大人的房间里还有这样一间密室。
“荣小时候有个毛病,他喜欢吃的东西怕被人抢了就拿到这里来吃。”沛博一边回忆着一边走进密室里。湍灵提着灯笼跟上去,昏暗的灯火将尘埃氤氲伤暖色。沛博随手往几个空架子上一摸,只摸下来一手的土灰。
“那时候你们还没有出生呢,自然不知道这些。他就躲在这里吃东西,谁都找不到。后来有一次,他跑过来的时候忘记了关门,才被我发现了。”沛博指了指几个架子中间的空地,“他当时就蹲在这里,把后背冲着我。”
那应该是非常值得怀念的事情,因此沛博的脸上甚至出现了笑意。湍灵一边听着一边扫着这些架子上三三两两的东西,听着沛博不再继续说了,又转过头看着他问道:“后来呢?”
“后来?”沛博蹲下去,正从一个格子里拿出一个大红漆盒来,“后来我们都长大了,他觉得小时候护食的事情太丢人,禁止我说出去,这个密室也不再来了。”他说着,将那个漆盒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湍灵了然地想,怪不得他们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这样一个地方。然而沛博正看着手中的漆盒出神,湍灵几步走过去,好奇地看着他手中那个盒子。那是个正正方方的大红盒子,盒盖上有凤凰牡丹的吉祥图案,盒子里面也是漆的红色,一个个小格子分开,倒是让湍灵想起姐姐的首饰盒。
“小时候有一次,他从老家主那里得了个水晶珠子,珍贵的不得了,放在这个盒子里说以后要给媳妇做彩礼。指甲盖大小的珠子,也真亏他说得出做彩礼这种话,哪家姑娘肯要?”沛博失笑,从袖子里拿出那朵花萼来,将它放在一个格子里,然后将盒盖盖好。湍灵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沛博也吸了一口气,站起来看着湍灵紧张的神色,终于还是有些不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记得活下去。”他这么说,却又像是觉得不妥,沉思了一会儿想要改口,却又想不出应该再说些什么,最终也只能无奈地笑着,说了一句“你记得喊大声一点”。话音未落,湍灵的眼角却流下眼泪来。
这状态可不好。沛博惊了一惊,湍灵便也知道自己失态了,抬起袖子来狠狠擦了擦眼泪,复又露出坚决的表情来,道了一句:“我相信店主大人的……沛博大人,请一定,一定要,努力赶到店主大人身边啊。”
这大约是沛博今天听到最真诚的话了,他笑着点了点头,答了声“一定”,手中抱着那红漆盒子,转头就跑。湍灵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提灯往屋子里一扔,蜡烛碰上纺织书本之类的易燃物,火苗倏然便窜了起来,与此同时湍灵大喊了一声:“沛博大人你要将四味木之花带到哪里去!”
这一声声嘶力竭,在死寂的黑暗中传出去好远。湍灵在火势要燃起来之前跑出房间去,看见沛博的身影已经跑到了回廊上,便赶紧追过去,一边追着一边大喊着:“沛博大人停下来!不要把花带走!”声音里还带着一点哭泣的沙哑。
黑暗躁动了,从墙角、从花坛、从雨声里、从水雾间,整个庭院里,仿佛裂开了无数漆黑的口子,有枯槁的鬼手从裂缝中伸出来。它们追在沛博的背后,仿佛毫无尽头的黑暗背后,是一张张露出猩红笑意的脸。沛博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这个迷宫一样的庭院里没有一处是熟悉的,他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了,视线也开始模糊,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金光如同霹雳般冲他直射而来。沛博脚步一乱,堪堪闪开身子,那金光贴着地面划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来,沛博这才停下来,额间冷汗都流下来,抬眼看着那从黑暗中走出来的男子。
那是金光中有山神的罡气,他应该早就料到了才对,能在齐谐中管事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沛博冷笑一声,直当自己失算。葆宸却只是逼停了他便再无动作,只冲他伸手,道了一声“还回来”。
沛博把漆盒往身后护了护,戒备着身子问了一句“为什么”。
葆宸顿了顿,道:“你难道不是因为想复活荣大人吗?”
沛博哈地笑出来,他大约觉得这问题有些可笑,道:“我用他守护了一辈子的东西去复活他?是在讽刺他还是想让他生不如死?”说着,沛博拍了拍盒子,“我为了得到这个,已经忍了足够久的时间了。荣他既然不愿意告诉我,我便只能自己找了。”
然而葆宸不动,他依旧伸着手,又重复了一遍让沛博还回来。沛博面露不满,吼了一句:“齐谐没有接到委托吧!你管我要做什么!”那模样歇斯底里。
“齐谐未管不代表我不想管。”葆宸向前一步,压迫地沛博往后滑了半步,“以我个人名义”。
沛博愣了愣,冷笑一声:“你算什么东西”抬手居然洒出一片竹叶来。那些竹叶如刀子似得直往葆宸身上刺过去,葆宸瞳孔一缩,收手一挥引了道金光把竹叶打落了,抬眼却见到沛博冲上来,夹着翠竹色的手掌只往葆宸胸口拍过去。
葆宸手中金光一抖,抬掌便对过去,相互力道之大将两人都阵得向后退了两三步。沛博那只手全麻,只觉像是废了一般,只能无力地垂着。然而葆宸的状况也不是特别好,他捂着手腕,眉头也有蹙,显然也是伤了。沛博见此情况,一咬牙,脚下狠狠一踩,只见有无数短竹拔地而起,如翠色的波浪似得迅速向葆宸卷过去。葆宸一手不得力,换做另一只手引金光往眼前一挥,那金光落地便如同真的金色海浪似得,同冲过来的翠竹撞在一起,只听得轰然一声,回廊都被炸断了。
烟尘未落地,沛博还没有歇口气的机会,便只见对面葆宸一步冲过来,手中金光如若刀芒便往沛博身上刺过去。沛博啧了一口冷气,翻手卷出一把竹刃来同那金光砸在一起。那竹刃极薄却并不脆,同金光的力量一时间居然分不出上下来。两个人相抵了一阵,僵持不下相互跳开,葆宸手中金光一抖,散开如网似得一片就冲沛博刺过去。沛博以竹刃挡了一阵,却发现那些金光似乎并不要伤他,而是要抢他手中的漆盒,心下顿时一紧,手里却也乱了分寸,开口便叫了一声:“还说齐谐是什么正人君子?不也是觊觎这千年之花吗!”言语颇为不堪。
葆宸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这句话激恼了,趁着沛博自乱阵脚,抬脚便冲上去,手中金光直往沛博心窝里刺。沛博一手护着漆盒一手竹刃来不及防范他,眼见着那金光就要到了眼前——
“别杀他!”湍灵的声音忽然传过来。
葆宸眼中眸色一闪,手中金光错了位,沛博当即趁着这个时候挥着手里的竹刃就要对葆宸刺下去。然而他刚抬起手,手腕却忽然被后面追来的湍灵狠狠一扯,扯得沛博整个人都斜着身子往后退过去。葆宸脚下停不住,金光收手不及,直往湍灵颈上刺了过去——
金光一道,劈在湍灵左边锁骨下,鲜血当即将这雨夜染红了。
沛博和葆宸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湍灵大睁着眼睛,他伤口喷出来的血已经染红了他小半个身子,他似乎还没想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身体便无力地倒了下去。葆宸眼疾手快一把去扶他,然而持续失血的湍灵已经昏迷了,无论葆宸怎么叫他都是不醒。沛博呆呆看着眼前这突发的一幕,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狠下心来抬腿便跑。葆宸发觉他要逃跑,抬头喊他一句,手里捻了金光就要撒出去追,抬手动作却僵在那里了,他似乎考虑到了更加紧迫的事情,终于还是咬咬牙放下手来,掌心里翻出淡绿色的柔光,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