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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就只有管家和金梅福嫂和几个工人在,里里外外的痕迹被抹得一干二净,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韩子夜失了一贯的冷静,跌跌撞撞地下车,越过客厅如临大敌候着的众人,磕磕绊绊地跑上楼梯,推开卧室的门,还能闻到清晨熟悉的带点柠檬清香的味道,室内一片安宁,床上没有像往常一样鼓起一座小小山包,也没有人在里面安睡。
韩子夜狠狠地攥住了门把手,这一次他的心里感觉很不好,心里像是漏了个大洞,感觉风呼呼灌入,够不到底。
他疲惫地坐在沙发上,脸埋在手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感觉得到客厅里林立地站满了人,哑声命令:
“都坐。”
北宫的灯亮了一夜,没有头绪也得理出头绪,没有线索也得找到线索。从前的清晨好歹有自保能力,可是现在的他,就是个孩子,身子又不好……韩子夜想到就心如刀绞,现在的他不知道得多害怕,是不是在哭,有没有生病……
一周后,无头苍蝇似的搜索毫无结果,清晨就如一滴水混入大海,全无踪迹。韩子夜调动了自己和祖父外祖父的全部关系人手,亲自找了洪图洪磊叔侄俩,甚至后来连宫里都惊动了。
地毯式搜索的结果仍然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他的全部身份证明都在北宫,失踪的时候身上连一分钱都没有,出入境记录根本查不到。
一个月后韩子夜晕倒在卧室里,高烧说着胡话,叫着清晨的名字,好一时坏一时,小一个月才能下床行走。
刚好一点,管家连遭打击,突发心肌梗死,差点抢救不过来,金梅这两个多月简直眼泪都要哭干了。
清晨失踪三个月,众人几乎已经绝望了。只有韩子夜红着眼睛咬着牙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某一天北宫来了一位旧客。
金梅像见了鬼一样看着对方。
周小雨微笑了,
“怎么了?不认识我啦?”
她还是那么清纯可爱,披离的长发,笼着烟雾似的眉眼。
“去叫你主子来,我有话问他。”
韩子夜消瘦得厉害,满面的憔悴,身上有浓重的烟草气。
他疲惫地提不起力气客套,
“周小姐。你有事?”
周小雨看他的样子,微笑着,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韩子夜抽出烟来点燃,狠命吸了一口。
“没事,你有何贵干?”
周小雨用手扇了扇飘过来的烟,轻咳了两下。
“你好像很痛苦的样子,韩助理还好吗?”
韩子夜皱紧了眉,
“他很好,多谢关心。”
周小雨带着点笑意,
“他在哪里啊?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韩子夜抬眸看她,
“你什么意思?”
周小雨撩了撩肩上的长发。
“没什么,不过我最近好像在洛杉矶看到他了。”
话音未落韩子夜已经暴起,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提起来:
“你说什么?”
周小雨挣开他的钳制,揉了揉手腕,“你弄痛我了……”
她轻轻地搂住了韩子夜,靠在他的怀里,
“我好想你啊。”
韩子夜推开他,握着她的肩膀低头看她的眼睛,
“你看到清晨了?在洛杉矶哪里?怎么看到的,他好不好?”
周小雨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漂亮的凤眼里倒映着自己好看的脸,可是那时的自己怎么就没发现,这双无情的眼睛背后藏的是另一个人呢。
周小雨紧紧地盯着他轻轻地问,
“你有没有爱过我?”
韩子夜简直要疯了,手劲大的几乎把周小雨的肩膀捏碎。
“告诉我!你在哪里看到的他?快说!”
周小雨的眼睛浮上来一层眼泪,她笑了,
“你爱的从来不是我。那你为什么要招惹我?”
她推开韩子夜,
“你毁了我的人生。”
“你,你和他,你们会遭到报应的,这是你们应得的。”
“我没看到他,我骗你的。”
她笑起来,笑得肩头都在抖动。
“看你这么痛苦我觉得好开心呀。”
韩子夜颓然地坐在了地上,没熄掉的半支烟在地毯上烫出一个洞,金梅跑进来急忙拿着手里的抹布把烟熄掉了。她手里拿着一个数据存储器说,
“少爷,这是周小姐给我的,说让你看看,里面都是你们俩的照片……”
“丢掉吧。”
韩子夜哑声说,站起来走了。
午夜。北宫一片漆黑。通话器的蜂鸣声响起不久,就像开了锅一样,所有的灯都亮了,人影走来走去,一个小时后,几辆车陆续停进来。
韩子夜坐在沙发上,枯瘦的手指捏着根烟。
几个人围着他,邵杰杰先按捺不住,
“老大!所以说清晨到底活着没有!”
韩子夜叹了口气,
“活着。”
众人都松了口气。
廉志看他的表情,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迟疑地问他,
“他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要跑到洪家去?”
“我不知道,韩……韩奕没说那么多,只说情况不容乐观。叫你们来是安排你们守好家里,明天我要去那边。”
他顿了一下,
“也许很快能回来,也许短时间回不来。”
第二天一早,他只身飞往洛杉矶,终于在飞机上睡了个好觉。不管怎么说,清晨活着,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消息了。
韩奕在机场接他,带他回家。
韩子夜震惊于韩奕和洪图隐居似的生活,两人的家距离市区足有200公里,最近的小镇开车也要40分钟,房子不大,附近杳无人烟,倒是有山有湖,韩奕自己垦了一小块田,还种了花圃,家里装修很简单,两人凡事亲力亲为,也没有用人。
韩奕带他去楼上换衣服,开门之前说:“去你那之前的一年,清晨就是住在这个房间的,这次回来也一样。”
虽然回程路上韩奕已经交代了现在清晨不在这儿,推开门的时候他还是一阵心跳。
韩子夜推门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清晨穿过的衣服,住久了的地方,都会有这种带点柠檬清香的味道。
韩子夜一点点抚摸过这里的家具,书桌上还摆着清晨在管家学校学习时候的教材和笔记。他翻了翻,笔记图文并茂,十分精致,上面的英文和法文写得很漂亮。
韩奕下楼去,拿出昨天烤的蛋糕,又烧水泡茶。
韩子夜洗澡换了衣服下来,坐在沙发上,疲惫消瘦,他习惯性地想吸烟,拿出来一根问韩奕:“可以吗?”
韩奕迟疑了一下,“我倒没关系,但是清晨的肺不好,过段时间他会回来,如果你……”
清晨闻言立即把烟收了回去。
他终于敢开口问了:“说吧,你在电话里一直避谈清晨的状况,我就知道情况不会乐观到哪里去。”
他叹口气,搓了搓脸,“只要他还活着,别的什么我都可以承受。”
韩奕看着儿子憔悴的样子,心头掠过一阵不忍。
“清晨是自己回来的。”
韩子夜惊讶:“自己?不是洪图找回来的吗?”
韩奕摇摇头:“他回来问我,当初说会给他一个家,现在还算不算话。”
“他回来的时候我发现他精神状况不太对,嗜睡,问他去了哪里,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发现他说话颠三倒四,记忆也不对,我们就把他送到了医院去。”
韩子夜忍不住又把烟拿出来,不过只叼在嘴里,没有点燃。
“洪图在斯坦福找了世界上最好的心理学专家团队,他们抽了点清晨的脑脊液,”韩奕盯着韩子夜颓丧的脸,“发现他被人在海马体注射了一种还在研发中的,尚未通过安全检测的药物,可以阻断神经元联结,换句话说,从他中枪醒来之后的记忆被洗掉了。”
韩子夜没说话,也没动,死了一样坐在那里。
韩奕继续说:“有人给他重建了记忆,大都是些负面的,不太好的。幸运的是,可能是那种药物的作用,重建的那部分记忆并不牢固,不幸的是,他开始分不清记忆和现实,产生幻觉,精神很脆弱,”
他沉默了一会儿,韩子夜哑着声音说:“最坏的来了是吗,继续。”
韩奕叹了口气:“目前找不到能够解除这种药物作用的手段,只能寄希望于时间,希望随着代谢,药物作用会渐渐消失。不过现在,为了防止他进一步恶化,变成精神分裂症,专家给他进行了深度催眠,他的所有记忆,全部消除了。”
韩子夜把脸埋在手里面,双肩抖动着,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韩奕想了想,还是把最坏的说了出来:“绑架他的人……对他进行了电击条件反射……”
韩子夜猛地抬起头来,“什么……反射?”
韩奕点点头:“你就是条件。提起你,他的情绪反应很激烈。很痛苦。医生说,这些人进行了极复杂的强化,几年内应该不会有消退的可能。所以结论是。”
他觉得韩子夜好像要倒下了,忍不住坐到他身边,却笨拙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最后只好轻轻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你不能再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生之年系列。
第39章 重逢
旧金山湾区的一个小镇上,晨雾中走来一个瘦瘦的华裔青年,他柔软的黑发被雾打潮了,有几绺贴在额头上,显出了那雪白的额头和脸颊,一双大眼睛仿佛浸在泉水中的黑色石头,清澈分明,怀里抱着束花,露在衣袖外面的手腕细瘦得过分,腕骨连着掌骨凸出来,一直连到粉嫩的手指上,脸上的表情轻松,掏出钥匙打开一扇门走进去。门上面挂着一块小巧别致的招牌,用中文写了一个字:茧。旁边小小的英文字:Gallery。
他走到里面的办公室,开窗通风,又把桌上的花瓶清理好,装好水,拿着剪刀认真的剪枝插花。
门口的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叮铃声,一个有点南美血统的年轻女孩进来跟他打招呼:“早上好Rafael!”
他笑着回:“早,Chris!”
这是韩清晨的养父韩弈送他的康复礼物——一间小小的画廊。他半年前出了场严重车祸,不但身体受了重伤,头部也有受损,不幸失去了几乎全部记忆。
他跟养父和养父的伴侣一起生活在湾区的小镇上,一家三口生活平静而幸福,所幸他虽然失忆了,可是从小一直学习的绘画技艺却还在,康复后拿起画笔就熟悉得很,现在画廊里的画有他自己的,还有Chris代理的一些学生和艺术家的作品。
同时他还是个刚刚崭露头角的儿童绘本画家,出了一个只有几页的小册子,反响不错。
他插好了花瓶,调整一下角度,满意地摆好,Chris端杯茶给他:“喏,你的茶。”
“谢谢。”他道了谢接过来,又把鼻子凑到对方的杯子上闻了一下,“恶,咖啡。”
Chris嫌弃地说他:“不能欣赏咖啡的都是小孩子。”
画廊基本上长日安静,上门的客人很少,很多业务都是在网上宣传和交易的。
韩清晨整理完简单的要务,跟Chris打了个招呼就关到画室里去画画了。
他在画一个梦境。
病好之后他总是做梦,梦里总是出现一个人,那个人没有具体的形象,总是以某种符号式的意象表现,有时候是一双手,有时候是一块表,甚至是一把枪,一个领结或者一对袖扣。他出现的时候梦中的气氛要么很幸福要么很痛苦,